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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霜燈被着聲音一吓,差點把手裏的燈籠都丢了出去,還沒來記得回頭,那個人就已經站在了她眼前,垂眸看着她:“這麽晚,怎麽出來了?”
葉霜燈看着眼前的玄衣神君,撫了撫胸口,默了一會:“這麽晚,怎麽過來了?”
西陵簡潔道:“找你。”接着順手把她的燈籠接了過來:“正好你出來了,那就走吧。”
葉霜燈被他扣着手走了一陣,直到看見不遠處他的寝殿,疑惑:“去哪?”
西陵聲音聽起來尤其的理所當然:“去我房裏。”
半夜讓她去他房裏居然說的如此泰然淡定,葉霜燈懵了一會,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半晌,抽了抽嘴角,斟酌道:“有事明天說,這麽晚了,合适嗎?”
西陵想了一會,之後淡定的繼續往前走:“合适。”
葉霜燈:“……”瞧着西陵一手扣着她的手,一手提着燈籠,無視門口守衛吃驚的視線,淡定的一步步回去,尤其的想扶額,一陣風自耳畔刮過,她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發現方才還籠着月輝的的雲已經盡數被風吹的散去,如今清輝遍布,樹影橫斜,分外靜谧。
西陵既然晚上來找她,想來卻有事情,葉霜燈無言了一會,還是乖乖的跟着他回了房。裏頭早就有侍女點了燭,卻無人守夜,燭光搖曳十分安靜,西陵将手裏燈籠滅了,随意挂在一邊。葉霜燈左右看了看,順手關了門,随口道:“什麽事非要晚上說不可?”
面具已經被他摘了下來,擱在一遍,西陵看着她,聲音平靜:“過來。”
葉霜燈“哦”了一聲,順手把窗戶也合上了,一轉頭,發現西陵将外袍擱在一邊,已經坐在了床上。她頓時警惕的後退一步:“我告訴你,這次我不會再聽你胡扯了。”
西陵坦然道:“我不對你做什麽。”
葉霜燈咬牙:“那也不行!”本意是就算不作什麽,讓她還和那個雷雨夜一樣在這過一夜也不行。話剛說出,她愣了愣,好像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
果然,西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裏升起笑意:“也可以做什麽。”
到底是哪裏不對,葉霜燈頓時明白過來了,又氣又惱:“你什麽事情,不說我回去睡了,困死了。”
西陵看着她:“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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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約五六步的距離,葉霜燈搬了一張椅子坐下,陳懇道:“我覺得這個距離說事情正好。”
西陵瞅着她:“不過來?”
葉霜燈:“嗯。”
西陵擡了擡手,葉霜燈忽然感覺到四肢驀然傳來一股熟悉的力道,連帶着她想起了一個不那麽美好的回憶,尚且還沒有反映過來,她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前直接一個閃身,又勾到了床下的腳塌,如同餓虎撲食一樣直接沖着西陵就壓了過去。
葉霜燈顫抖的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上的西陵,手指顫巍巍的扶着他的肩,憋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
一頭銀發鋪身後,有些被她砸在手中,西陵的表情從頭到尾都很淡定,騰出一只手将她垂亂的發別到耳後,眼中似有笑意:“這不是過來了。”
葉霜燈木着一張臉:“……”
西陵問:“怎麽不說話了?”
葉霜燈臉上一片緋色,咬住牙,手腳僵硬的不能動作,唯能用眼神瞪着他,終于找回聲音:“能解了麽!”
西陵攬過她的腰,将她往裏頭一放,身後已經卸下禁锢,察覺到術法被撤去,她立刻想從他懷裏爬起來,卻不想西陵抱着她近了一些,雖沒有用什麽術法,力道卻依舊沒能讓她掙脫開來。
葉霜燈被迫和他面對着,雙手抵着他的胸,推了推,臉早就紅成了一個熟透的桃子:“……”
西陵抓住她的手,眼神在昏暗的帳中尤其柔軟:“我手還在疼,別推。”
葉霜燈剛想抓起他的手看看,很快察覺不太對勁,狐疑的看着他:“你手疼和我推你有什麽關系。”又看着抓着自己的手,更加不信:“你疼還抓着我做什麽?”
西陵想了一會,長眉微蹙一閃即過,繼而正經八百道:“你不是想起來麽,沒辦法,我只能壓着了。”
葉霜燈愣了愣,被西陵代入誤區。差點覺得他這話沒錯,好在靈光一閃,明白過來給繞了出去,瞅了瞅他們現在的情況。深吸一口氣:“我覺得,這種時候,我想爬起來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你不讓我起來才是不能理解了。”
西陵幹脆攬着她再近了一些,葉霜燈感覺自己的額頭都快觸及他的胸口,她猛的一愣,立刻伸手抵住他的胸,略微隔開了一些距離,西陵的聲音低沉的響在她的頭頂,帶了幾分嘆息:“剛剛把陣法都開了,渾身沒力,你不用這樣防着我。”
這一個防字讓葉霜燈忽然生出一種不知哪裏來的愧疚,她讪讪的把手收了回來,正不知所措的無處安放,卻被他握住,扣在胸前,西陵聲音聽起來真的有些疲憊:“現在頭有些暈,臂上估計也重新裂了,你不用這麽防備。”
葉霜燈默了一會,騰出一只手拂過他皓皓的銀發,西陵目光柔和,葉霜燈看得心中一顫,聲音也安靜了不少,輕輕咬了咬嘴唇,下唇便泛開一點點白,她輕聲道:“我沒在防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又皺了皺眉:“剛剛怎麽了?”
西陵看了她一會,接着道:“還記得之前帶你去看的陣法麽?”
葉霜燈點頭:“我都記住了,會繞開的。”
西陵離着她似乎近了一些,手也從腰移到她的肩上,凝眸看着她:“我剛剛把它們都開啓了,但是出了些狀況,有點不大順利,便加重了術法,你房間那塊也會被影響,怕會出事,只能先帶你回來了。”
葉霜燈默了一會,信了西陵這番話:“明白了,你睡吧,我不走。”
西陵看着葉霜燈蹑手蹑腳準備翻下來的動作,輕輕松松的就把她撈了回來,聲音又低又靜谧,像帶了一把鈎子:“你不睡麽?”
葉霜燈木着一張臉:“我去桌子上趴一會,躺這裏不太合适。”
西陵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我不對你做什麽。”
葉霜燈再默了一陣,壓低了聲音吼:“這樣也不行!”語畢,又發現這段話又繞回最初的歧義,連忙組織了下語言,快速補救:“這樣我不好意思,我睡覺的不習慣周圍有人。”
西陵理所當然的把她攬進懷裏,思索片刻,若有所思道:“那先慢慢習慣下。”
葉霜燈剛想繼續掙紮一下,西陵已經擡手把周圍的燈火都滅去,連帳子都被他放下,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他似乎已經阖上眼眸,氣息字她額頭拂過,黑暗中,葉霜燈的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想伸手推他,卻早一刻被他抓住手。
葉霜燈默了一陣,終于沒能忍住心裏那句話;“西陵,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要臉些?”
西陵對着這問題思考了片刻,聲音一派淡定且莫名:“你才知道?”
葉霜燈:“……”
今日醒來的時候,眼前便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大半的銀發皓皓垂在腦後,一些與她的黑發糾纏在一起,觸手絲涼,她看着這個場景呆了好一會。
一樣威儀清冷的玄衣神君,就毫無防備的閉着眼,将她攬在懷裏,葉霜燈咬了咬嘴唇,唇角泛開一點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覆上他的眉。
下一刻,濃密睫毛下那雙眼睛就睜開了,像是沉沉潭水中落着的星辰,靜靜的看着她,一向清冷的聲音應該是剛剛睡醒帶了幾分鼻音:“醒了?”竟有了幾分慵懶。
葉霜燈看了一會,想以細微的動作,默默的把自己重新縮到被子裏。
西陵擡手一擋,阻止了她的動作,一派鎮靜的看着她,眼中似有笑意。葉霜燈默默的用被子把半張臉遮住,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着他眨了眨,卻不說話。
西陵眼裏帶着笑:“你在擔心什麽?”
葉霜燈仰了仰頭,看着頭頂的帳子,又看了看門,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她有些不大習慣,更不知道今日再出去,外頭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想到那些注目禮,她就有點不想面對。
西陵沉吟片刻,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坦然道:“哦,那就習慣下。”
早該知道西陵的臉皮厚的無人可敵,葉霜燈暗自磨了磨牙:“……”
西陵順了順她的頭發,唇角有一抹及淺的笑意:“再睡一會?”
她默了片刻,直接翻身坐起來,看着西陵,銀發鋪在枕上,眼眸沉靜,枕着一只手臂,只着了裏衣,坦然的看着她:“不困了?”
葉霜燈抱着被子一點點縮到牆邊,聲音木然:“不睡了,我餓了。”
自那次雷雨夜之後,葉霜燈幾乎一舉成名,或許是大家都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此番來服侍她梳洗的侍女比先前的時候要鎮定的多。早膳也早就備好,顯然就是在等着他們起來了,只是吃着早膳的時候,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直到和西陵出來,她才驀然反映過來。
西陵這狀況是不像起來過一次的,于是那些侍女,到底是怎麽發現要準備雙份東西的?回味過來之後,她當下就惱了,滿臉漲紅的瞪着他:“你故意的!”
西陵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唇角笑意一閃而過:“我怎麽了?”
看着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葉霜燈咬牙:“你做了什麽自己清楚。”
西陵坦然:“我不清楚。”思索片刻:“想不起來了,提醒下。”
葉霜燈被他氣的咳嗽,偏偏她臉皮沒西陵的厚,說不出你一早就想我把騙你房裏這句話,只能毫無攻擊力的磨了磨牙。西陵眼裏升起笑意,聲音卻是鎮定;“我沒騙你。”
葉霜燈呲牙咧嘴:“鬼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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