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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拿大戴維科坑洞!”蜜翠爾幾乎是低吼出聲,神情繃緊,直視雲雀,“我只知道這麽多,放過他。”
雲雀緩緩松開鉗制,動作慢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他定定地逼視她,既而轉開視線,對草壁說:“哲,去安排行程,我要盡快抵達。還有,從現在開始,調動加拿大分部的人手到那邊預先布防,通過衛星監察戴維科坑洞附近的動靜,一有情況,馬上進行肅清,絕不能讓人捷足先登。”他淩厲的目光如鐵刷似的掃過蜜翠爾,她垂下眼睫,面沉如水。
他清楚她背後的組織已經獲取情報搶先趕往目的地,但他尚不能确定她話語的真實性,因而他絲毫沒有避忌地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部署,觀察她的反應,以判斷下一步動作。如果她提供的情報是真的,她會顯得更加焦慮。
蜜翠爾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抿了下,她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很快就恢複平靜,那不過百分之一秒的微小反應幾乎像是錯覺。
然而雲雀不會錯過。那是典型的緊張不安微表情。
“恭先生。”草壁捂住衛星電話的話筒,突然轉頭叫他,語氣中有些為難的感覺,然後他微微看了下蜜翠爾和班比,向雲雀走過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恭先生,剛才黑客報告,侵入美國的軍事衛星長達一個小時以上進行無間歇實時監測,有極大的技術困難,建議我們改換民間的衛星監測系統。”
雲雀聽罷,輕飄飄地瞟他一眼。那眼神的涵義,草壁是最清楚不過。他苦着一張成熟的大叔臉:“我已經跟他說了,軍事衛星精确率較高,所以不能替換。但是……”
“這是他們要攻克的難題,我只要求結果,做不到,就滾出我的地界。”雲雀斬釘截鐵,沒有給人轉圜的餘地。這些黑客都是國際級的通緝要犯,很多國家的機密曾經透過他們的手洩露出去,造成極大轟動,他們得罪的是國家機器,性命被特工們盯得緊緊的,一旦失去雲雀的保護,他們就如同落入海中的魚餌,任人拆食入腹。
草壁都不得不為他們捏把汗。他如實地傳達雲雀大人的命令,至于聽筒那頭傳來怎樣的一片哀鴻遍野,他也只能默默地挂線。
處理完意外的小插曲,雲雀一旋腳跟,長腿邁出,準備回到舒适的艙室休息。忙了好幾天,他已經困倦,現在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他懶懶地打着呵欠,身後那道沙啞的女聲卻追纏過來:“雲雀恭彌,你的承諾在哪裏?”她似乎有點激動,以至于失去冷靜出言相激,“原來你也是個不講信用的小人嗎?”
要是從前,雲雀會動怒,強烈的自尊不容許任何冒犯,當然,現在他的自尊同樣強烈,只是他的做派改變了。他回身,側首,鳳眸閃爍,如星子明亮。“你,說出全部的實情了嗎?”他的目光清淺,卻像穿透她的心的箭頭一樣薄利。
“等你全部說出來,我,會放你們離開。”雲雀恭彌的諾言擲地有聲,但機會稍縱即逝,他丢下這句就走遠,即便她有心說話他也不會聽。
蜜翠爾輕嘆,不愧是雲雀恭彌。
他不屑于跟她玩小把戲,利用自身的資源,在各方面對她的心理防線進行打壓,他讓她了解除了交代情報,她別無選擇,假如她不想要自由,不顧及同伴,她可以選擇欺騙和沉默。她本以為要面臨的是身體的折磨,做足心理準備來應對,甚至在一開始取得一點小小的優待,這使她抱着不切實際的僥幸心理,但沒想到精神壓力才是他選擇的方式。而步步緊逼的手段,打亂她試圖跟他讨價還價的盤算。
她失敗了。雲雀是不會接受威脅的。想要活命,必須改變戰略。
草壁自然是來做善後工作的,他招招手,一群人不知從船體的哪個角落鑽出來,分別帶走蜜翠爾和班比,在分開之前,她忍不住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草壁:“請你給他治療。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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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先是警惕地看她,聽到她這樣說,神情放松下來。他沒說答應,但也沒有不答應。
“翠絲!”因為語言不通而一直沒有出聲的班比,突然扭動身體朝她用英文大吼,“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顧慮我,答應我!”他身邊的人再次強行壓倒他,她咬咬唇,眼眶發紅,班比是個老好人,也是她信任的可靠戰友。正是感激他的照顧,她才不能放棄他。
“班比,相信我。”蜜翠爾微笑,旋即跟押送她的人走下舷梯離開。
她仰首,望着頭頂那片深邃的廣袤星空,迎面海風,吹得肌膚生寒。她打着寒顫,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沉重,頭腦昏沉,四肢無力。
以前遠遠地關注雲雀恭彌時,她是帶有淡淡的仰慕和憧憬的,她見識過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只不過那時是施加在他人身上,她只覺得果斷英明、效率奇高,值得學習。而今輪到自己,她才真正體會到他到底有多難應付。
雖然他确實一諾千金,但是她想到他言下之意就是假若她沒有交代清楚,那麽他們的性命就沒有保障了。經歷過戰争洗禮,蜜翠爾很清楚人命多麽脆弱。她必須确保班比能安全無虞地回去,同時達成自己的目的,為此,她必須再想辦法說服雲雀。
第二天清晨,準确來說,是七小時又四十三分後。雲雀睡到自然醒,醒來喚人進來送早餐時,送餐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應該忙得像個陀螺轉的副手草壁。
草壁一面往雲雀整潔幹淨的餐桌擺好餐點,一面恭謹地請示:“恭先生,那個女孩生病了,病情有點嚴重。”
雲雀斯文地吃着他的日式早飯,漫不經心地回:“還能說話嗎?”
草壁頓了頓,說:“可以。不過……”他還想說,昨晚随船醫生為她檢查,發現她不久之前受過槍傷,現在傷口迸裂受感染,發起高燒意識有點不清。
雲雀就打斷了他。“沒有其他情況了嗎?加拿大那邊的動靜怎樣?現在鬥神號的經緯度?你已經排好行程了嗎?”從頭至尾,他長長的眼睫低垂,只盯着桌面的食物,一句接一句的問話卻逼得草壁背後冒汗,開始自我譴責起來自己的不盡責。他一句一句地回複雲雀。
暫時沒發現加拿大的情況,已經停止採鑽的廢棄坑洞附近一片死寂。再有半小時,他們就能在英國靠岸,換乘飛機。其他一切如常。
雲雀靜靜地聽完,擡眸問了句:“他們所屬的組織沒有給我發過信息要求談判?”
草壁奇怪雲雀的問題,但他迅速回答:“沒有,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有類似舉動。”随後他就問雲雀為何會認為對方會這樣做。
雲雀斜睨窄小的船窗外的海景,碧綠的大海緩緩起伏,陽光照耀着,鋪出一條金燦燦的日光道。“他們之間有強烈的信任感,而且分開審問他們兩個人,兩人都沒有顯露出背叛組織的跡象,看起來不像是被威逼,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他們背後的組織有很強的凝聚力。他們的boss應該是像澤田那樣的笨蛋才對。”
“如果是澤田,他會對同伴見死不救嗎?”雲雀自言自語,然後忽而搖搖頭笑了,“不,只是我的感覺,這世上,大概也只有澤田一個,會是那樣不像話的沒用boss了。”
草壁沒法接話,總不好背後說彭格列老大的壞話,尤其這個人的性格那樣溫純和善,幫過他們很多。
早餐過後,雲雀親自去探視蜜翠爾的病況。
她病怏怏地陷在被褥裏,整個人失去以往的活力光彩。蒼白的唇色,過于紅豔的臉頰,顯現出她異常的身體狀況。
醫生在見到他進來後識相地退出房間。草壁也下去忙活了。房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蜜翠爾嗫嚅雙唇,似乎呢喃着什麽,雲雀沒聽清,他看她一眼,皺着眉頭,彎腰低身靠近她。
“雲雀,你追查原型匣的目的,是什麽?”她問。
到了這一刻還不肯老老實實。很好,夠韌性。他自然沒有答她,她好似也不在意,她自己接下去說:“你知道,為什麽它跟其他原型匣外觀不同嗎?”
雲雀頓時挑眉。
“它開啓的方式不一樣,它不需要指環來開啓,只需要一點火焰,它特殊的材質和機制,就能立即放大增強火焰,放出強于自身火焰所能放出的匣兵器。”她喘着大氣,費力地支撐上身,努力凝神看着他。
雲雀不避不讓。
“前段時間,我們意外發現一些古老的羊皮卷,上面所寫的內容,就是關于這一類匣兵器的構想和設計圖,實驗品就在你手裏。”
“設計圖呢?”他一向只抓重點。
“殘缺不堪,無法重現。”她很幹脆地挑明,“假如有,我就不必潛入法國接近原型匣了。雲雀,這是強大邪惡的兵器,它能使任何一個孩子都能輕易開啓它,成為殺人利器。”她的表情變得肅穆,“我只想再問你一次,你的目的是什麽?你要用它來做什麽?”
哦,這就是她先前不肯招供的主因——如此強大的兵器,她當然不願意他能掌握。雲雀現在開始相信她說的話了。很可惜的是,她不知道他的背後有威爾帝的技術支援,他遲早能發掘出原型匣的價值。只是這幾天連續的追查,讓他沒時間把原型匣送到威爾帝那裏研究而已。
他的眼眸變得幽深漆黑,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她挺直頸脖,任他打量,神情倔強。雲雀緩緩笑了:“只是研究而已。”
他這樣說了,空口無憑,語氣随意。但蜜翠爾卻信了。她沒有放過他面上的每一個微小的抽動和每一處肌肉的起伏。然後她鄭重地颔首,像是得到什麽承諾似的,重新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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