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一世界

鄭父連連說好:“不吃鳥蛋,孵小鳥。”

聰聰高興地拍着手掌,像跟屁蟲一樣圍着爺爺轉,口齒不清說着引人發笑的話。

呂芳芳皮笑容不笑用肘關節戳丈夫,鄭濤立刻領悟媳婦的意思,心中嘆氣跟着媳婦回到房間裏。

“幹脆讓你妹夫當上門女婿得了,住在岳家、吃岳家,哪有點男子漢的骨氣,”呂芳芳想到這段時間被錢謹裕擠兌火冒三丈,用指甲擰丈夫胳膊上的肉,見他躲,眼神透着狠光瞪着他,“你看不見錢謹裕整天挑撥爸媽和我的關系,想把我們攆走,霸占鄭家的家産…”

鄭濤連忙讓媳婦打住,越說越過分了,“把妹夫攆走,你幫媽燒飯、洗衣、收拾家。”

看着纖細白嫩的手,想着油乎乎的鍋碗,呂芳芳立刻洩氣。她才不要伺候一家老小,當免費的保姆,嘟囔道:“我不過說妹夫一句,爸立刻幫他說話,我心裏難受。”

知道媳婦消停了,鄭濤摟着媳婦的肩膀哄着,許諾發了工資給她買毛線,織毛衣穿。

呂芳芳拍開丈夫的賤手,攥在手裏的鳥蛋被捏破了,嘴裏叨念一句‘晦氣’,嫌惡地拿草紙擦手,洩憤的把草紙揉成團丢在牆角簸箕裏。想到婆婆天天補貼錢謹裕,每到周末貼補的更多,公婆手裏的錢可都是兒子的,被外人用了,心裏別提多難受。想到這裏,她挑着冷眉道:“以後工資交到我手裏。”

他略微思考一下,見媳婦臉崩的僵硬,甩開他的手,氣沖沖要到外邊和妹夫撕破臉皮,連忙說了好幾句好。想到這些年爸媽手裏餘了一些錢,小妹出嫁只賠一個月的工資做嫁妝,餘的錢沒花掉,再說爸媽還拿着工資呢,這些錢足以支撐日常開銷,工資給媳婦,媳婦也不會亂花,最後還是鄭家的錢,所以答應媳婦的要求。

呂芳芳的臉才綻放笑容,小夫妻笑容滿面走出房間。她用手指捅着丈夫的腰,下巴對着公公坐在牆根下笑容可掬和錢謹裕說話。她嫁過來三年,第一次見公公這個樣子,恐怕丈夫從小到大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爸,聊什麽呢!”鄭濤随手搬個凳子,在倆人身旁坐下。

鄭父沒好氣道:“聊你妹夫以前多麽活絡,現在怎麽就變成啞巴了呢!”女婿一會兒拘謹的笑了笑,一會兒默不作聲,鄭父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他。

錢謹裕眉毛下彎,整張臉如天邊的晚霞,柔和絢麗,讓人倍感舒心。

經父親提醒,鄭濤也意識到妹夫的反常,和父親一起追問,還沒問出所以然,被兒子的哭聲吸引。

聰聰唱了半天‘孵小鳥,生聰聰’,眼睛雪亮地看着媽媽,捧着小手手問媽媽要鳥蛋。媽媽一句鳥蛋碎了,可把他傷心壞了,窩在奶奶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打着嗝要他的鳥蛋。

鄭濤心虛地瞅着兒子,鳥蛋被媳婦拍他的時候弄破了。

“你爸把鳥蛋弄破了,媽媽幫你揍他。”呂芳芳噼裏啪啦捶丈夫幾拳,委屈道,“不想兒子玩鳥蛋直說,拉我進房間沖我發什麽火。”

為了保持和睦的婆媳關系,這個鍋他背了。還要兼顧保持甜蜜的夫妻關系,要和媳婦站在同一條線上,堅決不贊同兒子玩鳥蛋。

見兒子用愁怨的小眼神瞅着自己,鄭濤硬下心腸,板臉訓斥兒子,被爸媽無情訓斥一頓。

“不滿意我和你爸帶孩子,你自己帶。”鄭母把孩子擩到兒子懷裏,煩躁道,“吃飯。”

兒子還跟他鬧別扭,小家夥從出生到現在,媳婦沒帶過,別指望媳婦能哄孩子,他朝爸媽求助。

鄭父、鄭母失望的搖頭,沒有伸手接孩子的意思。鄭母吃了幾口飯囑咐女婿把鍋碗放在鍋裏泡着,她明天刷,忽略孩子朝她伸出的手,起身回屋躺着。老婆子走了,鄭父匆忙吃了兩口飯回屋。

錢謹裕點頭應下,還是得刷好鍋碗再休息。

他知道惹爸媽生氣了,爸媽不管孩子了,自己伺候孩子呗。倆口子第一次喂孩子吃飯,給孩子洗漱,帶孩子睡覺,真是糟糕的經歷,做什麽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要顧忌身旁的小東西。

次日,鄭濤把精神恹恹的兒子塞到母親懷裏,保證爸媽教養孩子,他和媳婦絕不插手。

鄭母見孩子流清鼻涕,狠狠剜兒子一眼,額頭和孩子的額頭相抵,沒發燒才安心,趕緊給孩子熬了碗姜湯。

“奶奶,晚上爸爸老是踹我屁股。”他晚上睡覺可老實了,從不亂跑。昨晚他明明和爸爸睡在一起,半夜醒來睡到床尾,再一次醒來懵懵的坐在地上,“爸爸房間裏有老鼠,咯吱咯吱…”

鄭濤一個鞠咧,險些撲倒在地上,對上妹夫明了的眼上,稚嫩的聲音還在敘述從床尾爬到床頭,用小孩子的思維描述昨晚驚險經歷。

“閉嘴!”

聰聰被爸爸的怒吼聲吓的抖一下,半晌張開嘴大哭。他昨晚都吓死了,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還有吃人老鼠的聲音,他剛哭爸爸把他拎到床上,捂着他的嘴巴吓唬他,不睡覺把他扔給大老鼠吃。

鄭濤不出意外被爸媽擰着耳朵訓斥,臊的他想拎起兒子狂揍一頓。爸媽以前常說兒子是讨債鬼,女兒是小棉襖,現在他才深刻領悟這句話多麽有道理,迫切希望和媳婦能生一個小棉襖。

妹夫在竈臺下沖他擠眼睛,他同手同腳走到院子裏,媳婦又沖他發一頓火氣。

鄭家院子雞飛狗跳,到了上班的時間總算安靜下來。錢謹裕到供銷社和老爺們打招呼,拿出一節孫玮給他的自行車內胎,他把自行車內胎剪成寬約零點五厘米,一小段一小段,成了可以套在手上的皮筋。

又拿出一小段一小段毛線頭,是從顧軍媳婦那裏讨來的,皮筋套在手上滾動,毛線頭一圈一圈纏在皮筋上。他邊滾皮筋邊回想早晨發生的事,笑了笑,打通了呂家的路,就看岳父岳母什麽時候使力幫他弄房子。鄭桃兒有七個月的身孕,錢母應該不會認真給鄭桃兒坐月子,二老不放心讓她在村裏生孩子,他确定二老會在鄭桃兒生之前落實房子的事。

藍色的毛線頭不夠纏一整根皮筋,他又接了一段紅色的毛線頭,一個裹着毛線的頭繩誕生。錢謹裕自我感覺不錯,他親手制作的頭繩可不就是全縣最好看的頭繩。照着這種方法他又做了兩根,把三根頭繩裝進衣兜裏,又把剩下的皮筋放在櫃子裏。

周六,上午來的人比較多,大家招呼一波又一波人,他這裏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其他員工周六周日要調班,他倒是不用,上午看到十一點,就可以下班。

李壯見錢謹裕朝他走來,把豬蹄子交給他。油紙抱着豬蹄子,用稻草搓成繩子打結裹住油紙。

錢謹裕拎起豬蹄子,眉開眼笑道:“壯子哥,下個星期見!”

“滾滾!”李壯沒好氣道。

供銷社到了豬肉,手上有肉票的人一窩蜂圍上前搶豬肉,他時常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也沒有。某些人倒好,悠閑的喝茶,有時拿着蒼蠅拍胡亂打,閑的身上差點長青苔。他休息的時間和錢謹裕不一樣,放在周一到周五人少、豬肉賣完的時間休息。

錢謹裕拿起茶缸給他添一杯茶才離開,李壯喝了一口茶,笑罵一句,接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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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