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說不出口
燕十三震驚地擡起頭對上秦桉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表情,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他縮了下沒能掙脫,秦桉漂亮深邃的眸眼死死盯着燕十三:“只是親一下,都不行嗎?”
秦桉把燕十三逼退到門邊,燕十三向來對危險擁有十二分的警覺,但秦桉不在他的危險範疇內,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做出反應,他只能低着頭,盡力讓自己遠離秦桉。
“為什麽要親我?”就在秦桉已經擡起燕十三下巴,去捕捉他的嘴唇時,燕十三終于弱弱地反抗,他胡亂眨着眼睛,臉頰通紅,一方面是急的、另一方面是羞的。
“因為你好親。”秦桉想也不想就回答,剛剛在KTV那柔軟綿潤的觸感還在唇間,秦桉從未接過吻,也從未想過嘴唇相碰會那麽舒服。
燕十三眼神不明,他覺得秦桉這個理由非常狡猾,不分對錯、更讓他不知道怎麽反駁。可沒等他再次反抗,秦桉的臉已經壓了下來,所有絞盡腦汁的借口都在這一刻化為虛無,因為秦桉真的親他了,不比在KTV時的蜻蜓點水,秦桉的嘴唇壓着他的,幹淨而熾熱的氣息瘋狂灌入,燕十三的身體有些發抖,秦桉另一只手摟緊燕十三的腰,将他罩在懷裏,唇間厮磨溫存,燕十三乖得讓秦桉想把他吞入腹中。
燕十三從那被侵占的嘴唇開始發軟、一直到眼睛、到大腦、再到四肢百骸,他控制不住紅了眼睛,一直到雙方無法呼吸秦桉将嘴唇撤開,燕十三含着眼淚,衣服也被秦桉弄亂,活生生像被秦桉虐淩了一場。至此秦桉也沒有松開燕十三,他能感覺到燕十三此刻正靠着自己,他似乎有些脫力。
“親你很舒服。”等燕十三漸漸平靜下來,秦桉在他耳邊說,聲音裹了些隐秘的親密,他看向燕十三,伸手幫他揩掉眼尾溢出來的液體,燕十三咬着唇,任秦桉對他動作,反正親都親了,沒有比這更過分的了。
燕十三的嘴巴紅紅的泛着光澤,秦桉想起那副模樣心中便一陣緊縮,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和青澀的甜讓他難以平複,那是自己弄的,自己把他的嘴唇弄紅、弄得濕淋淋、那獨一無二的觸感也只有自己能感受,一直到淩晨三點秦桉都沒有睡着,他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也唯有這樣才能發洩滿腔的悸動。
周末兩天燕十三除了吃飯沒出過房門,看到秦桉就像老鼠見了貓,但秦桉總有機會逮住他,有次燕十三花一分鐘吃完飯上樓,剛好看到秦桉從樓上下來,轉頭就朝地下室走,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健身房,但平時沒人用,等燕十三急急忙忙躲到健身房的時候地下室的電梯“叮”響了,燕十三剛想跑就被從電梯裏出來的秦桉抓住了。
“為什麽躲我?”
秦桉把燕十三抵在沙發上,姿勢暧昧強勢,燕十三的眼睛在黑暗裏警覺微亮,他抿着嘴不說話,秦桉似乎做過一次土匪之後就無師自通,俯下.身便親了上去,燕十三坐在沙發上根本難以逃脫,那樣肌膚相貼唇齒相依的親昵讓他害怕、讓他覺得自己稍不留神就會沉溺其中。
“以後不躲了好不好?”秦桉半伏在燕十三身上跟他商量,語調含一絲不明顯的撒嬌,燕十三撇開眼,秦桉又低下頭親了下他的嘴角:“不喜歡我親你嗎?”
燕十三說不出來不喜歡,但同樣的,他也說不出來喜歡,他覺得自己和秦桉這樣像是在做一件見不得光的事,非常見不得光、只屬于他們兩個、這樣的秦桉只屬于他、他也只屬于秦桉、雖荒唐卻刺激,這讓他無法輕易拒絕。
兩人這樣一個追一個躲、躲又躲不開的狀态一直持續着,秦桉在學校最近心情尤其好,走在路上甚至會突然笑一下,李力看着瘆人的秦桉往邊上撤了一步,和張雲策交換眼神:“中邪了?”
“秦桉?”張雲策試探性地叫一聲,秦桉轉過頭來看他們,張雲策問:“你笑什麽?”
秦桉擡頭看天:“天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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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和張雲策也紛紛看天,西陵市是工業大市,天空灰撲撲的、看不見雲也看不見陽光、冬天一片蕭索,學校香樟樹的葉子都已落光,人體感覺到的只有一片濕冷和空氣中彌漫的化學煙霧味道。
天氣不錯?
李力咳嗽兩聲,對秦桉的觀點表示懷疑。
冬天到了之後天黑得早,下午課上完基本就黑了,晚餐時間食堂裏亮堂堂得顯着暖,燕十三和班裏幾個同學腦袋對着腦袋扒飯,很快盤子邊上多了碗熱騰騰的排骨湯,裏面的排骨尤其多。
燕十三只頓了一秒就繼續低下頭吃飯,他早就習慣了,秦桉坐到他身邊,一點都不着急飯菜很快就會涼,認真地問:“周測考得怎麽樣?”
燕十三咽下嘴巴裏的飯,他最近有點感冒,吸了吸鼻子依舊沒看秦桉,敷衍回答:“十三名。”
“學長你別擔心十三啦,他最近進步很大!特別努力!”坐在燕十三對面的一個男生主動和秦桉說話,秦桉點頭:“那就好。”
一頓飯燕十三花了五分鐘就吃完,正準備和同學們回教室的時候手被秦桉按住:“等我一起走。”
那幾個同學也見怪不怪,紛紛和燕十三打了招呼之後離開,秦桉一只手按着燕十三一只手吃飯,燕十三手心冰冷,秦桉撇了他一眼,見人正板着臉滿臉不高興,秦桉收了筷子端好餐盤站起來:“走。”
“不是讓你多穿一件的嗎?”
從食堂出來兩人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快要拐進教學樓那條路,秦桉才開口,他早就松開了燕十三,路上學生來來往往,不能一直牽着。
“多穿了。”
燕十三依然簡短地回答他,小臉泛着青白。
“......”見人根本沒有和自己多說話的意思,秦桉也找不到話茬了,他自知理虧,只能沉默着走在燕十三邊上,頓了會兒才又說了一句:“不要生氣了,十三。”
燕十三的腳步慢了些,他低下頭吸鼻子,秦桉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他:“給你備着的。”
“不要。”燕十三拒絕得徹底,徹底到秦桉忍不住又拽住他,把他拽到路邊的灌木叢裏:“我錯了,我這次真的認識到錯誤了,原諒我好不好?”
燕十三被人壓着道歉,想不聽都不行,秦桉繼續說:“以後做什麽都經過你同意,我保證。”
燕十三擡眼,狐疑地看着秦桉,秦桉給他堅定認真的眼神,燕十三終于動了動嘴角:“真的?”
“真的。”
秦桉繼續保證。
前幾天燕十三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秦桉突然闖了進去,做了兩人之間更近一層的事。燕十三邊哭邊求饒,然後他就感冒了。
但感冒不是重點,重點是燕十三沒想到會有比接吻更過分的事,這讓燕十三不得不去想,是不是還有更加露骨可怕的事在等着他。
那次燕十三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乖乖接受,而是再也不理秦桉了,所以才有了秦桉今天的道歉。
“那你下課之後在門衛室等一下我,我們晚上物理老師要講題,可能會拖堂。”
兩人勉強和解後秦桉忍不住和燕十三多說兩句話,燕十三點點頭,又吸了吸鼻子,接過了秦桉遞過來的面紙。
晚自習結束後秦桉的班級果然被留堂的,燕十三披着秦桉巨大的羽絨服縮在門衛室等他,一直等了十幾分鐘燕十三才看到秦桉班級裏的燈陸陸續續熄滅,他從門衛室走出去站在校門口,校門口的小攤販大多都走光,燕十三背着書包無聊地數學校門口那條路上的路燈。
一直數到二十三盞......
“小楠?”聲音沙啞、帶些古怪的口音,燕十三怔住的瞬間整個人像堕入冰湖,回過神來之後他手腳冰涼,低着頭緩慢地朝門衛室走,天知道他害怕得都不敢呼吸。
“小楠?你是燕小楠對不對啦?”那聲音極速靠近,一個比他高不過一兩公分的年輕男人出現在燕十三面前,那人面色灰土、頭發亂糟糟的、嘴裏叼着一根煙,他笑嘻嘻地盯着燕十三:“對啊對啊!你就是小楠!我說我沒看錯!”
燕十三眨了下眼沒有說話,他提着心繼續往門衛室走,保安看到門口的燕十三似乎被一個社會人士在糾纏着,小孩兒明顯是害怕的模樣,拿了電棍就朝外走。
“你幹嘛裝不認識我?我們一起長大的!”那人還跟在燕十三身後喋喋不休,保安走了出來,粗着嗓子朝那人吼:“幹嘛的!不知道這裏是學校?!”
那人終于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已經走到保安邊上的燕十三:“他是我老鄉,我找他說話都不行啊!”
保安根本不聽那人說話:“趕緊走!別怪我揍你啊!”
那人皺皺眉,瞪了一眼站在保安身邊低着頭的燕十三:“我前幾天就看着你了!我就說像!今天一看果然是你,你爹媽找你都找瘋了!我已經告訴他們了!過兩天他們就來逮你。”
那人罵罵咧咧走了,保安瞪着那人一直到他消失,回過頭來看燕十三,卻發現這孩子在發抖。
秦桉從教學樓裏走出來,遠遠的看到燕十三在和保安說着什麽,他快步走上去,那保安已經進了門衛室,燕十三卻還靠門站着,在冬夜顯得尤其單薄。
“十三。”
秦桉在後面喊他,燕十三回過頭,表情木木的,目光也是,像在隔着秦桉看些什麽莫須有的東西。
“怎麽了?”秦桉走到他身邊,習慣性地搭上燕十三的肩膀,可燕十三卻像被什麽突然擊中一樣猛然朝後退了一步,面色透着惶恐。
“走吧。”燕十三很快低下頭朝前走去,不給秦桉再發問的機會。
所以還在生氣嗎?秦桉看着前面走得很快的燕十三想,不應該的,晚自習之前就哄好了的,秦桉跟上去側頭看燕十三,只見他一直低着頭,表情繃着,整個人的狀态不像僅僅生氣那麽簡單。
湖濱壹號很快就要到了,燕十三的步子卻慢下來,夜裏降溫特別明顯,燕十三鼻頭和臉頰都是紅的,他看向離自己快兩米遠的秦桉:“你先回去吧。”
秦桉皺眉:“什麽?”
燕十三握住拳:“我今天要去找殷惑,我和他說好了的。”
“找他做什麽?”秦桉的聲音也漸漸冷了,巷口的燈明滅不定,兩人說話産生的霧氣很快消散在冷空氣中,似乎有根松松緊緊的弦,稍不留神就能被扯斷。
“我要搬家了,他說他那裏有地方住。”燕十三猛地閉了下眼,然後把應該說的話一股腦倒出來。
秦桉安靜了好一陣子,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帶上自嘲的調笑:“你至于嗎?”
燕十三抿唇不語也不看秦桉,他知道現在秦桉肯定生氣極了,也對他失望極了。
“是我讓你惡心了?那我以後再也不碰你,行嗎?”秦桉強壓內心的酸澀跟燕十三打商量,他挺高一人此刻站得有些頹。
燕十三側對着秦桉,巷尾的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燕十三咬住唇,用力搖頭。
他說不行,就算秦桉不碰他也不行。
“呵...”秦桉笑了一聲:“那你說個原因,我聽聽。”
燕十三眼裏像是進了沙子,沒由來地酸疼,他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寄人籬下不好。”
這是當時殷惑不願意去和他表哥住的說辭,燕十三現在照搬過來,他想不到有什麽不好的,外婆那麽好、秦桉那麽好、甚至門口的保安、打掃衛生的阿姨都那麽好,好到不真實,他想不出原因。
“嗯,還是我的原因,讓你覺得被逼迫了是嗎?因為你寄人籬下所以只能強忍惡心接受我對你做那些事,現在忍不下去了?”
秦桉覺得自己現在過于理智了,這不應該的,他理智地分析燕十三突然反常的原因,他甚至理智地說出自己“惡心”。
“不是的!”燕十三終于擡頭,他猛地沖秦桉搖頭,眼底泛着絕望的紅。
“那不然呢?”秦桉反問,看似冷靜的表象下是看透一切的認命和自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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