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周善垂眸, 沉默地看着她手裏的酒杯。
室內光線昏暗, 牆角的旋轉燈時不時地從各個角落掠過,晃得人眼花缭亂。剛才還鬼哭狼嚎的歌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安靜下來, 耳邊只剩下低低的伴奏。
一時無聲。
大家屏息靜待, 等少年的下一步反應。
他到底是會喝,還是不喝?
“阿善, 你……”
劉一彬朝蘇棠坐的方向看了一眼,猶豫着開口。
然而沒等他把話說完整,沉默的少年忽然按下了手邊的一個紅色按鈕。
那是為了方便客人傳喚服務生用的。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服務生敲門進來,恭敬地開口:“周少, 請問有什麽吩咐?”
周善的視線落在自己拿着的酒杯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這瓶酒多少錢?”
服務生有些詫異, 心想着你喝自己的酒又不用花錢,還問他價格做什麽。但是面上還是說了句“請稍等”, 然後走到吧臺旁, 把酒拿過來。
以為周善是要考他,于是很盡職地報價:“這瓶是2004年法國拉菲,進價6600元, 我們這裏統一售價8800元。”
“這麽貴啊……”譚蓉蓉傻眼了, 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貴的紅酒。
郭依媛的臉也白了。
與此同時, 周善終于擡頭, 分了點目光給她:“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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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很淡漠, 連聲音都是如此。
郭依媛咬了咬唇, 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盡力控制着自己,只是聲音裏還是洩露了幾絲驚慌:“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什麽意思。”周善放下酒杯後站了起來,“我剛才有沒有說過,今天這裏除了酒,其他的東西你們想吃想喝都可以點?”
“說、說過……”郭依媛低下頭,聲音很輕。
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自己的手心裏。
“那就好。”
周善轉身,對服務生說,“等會兒我們離開之前,記得讓這位女士把賬結了。”
“什、什麽?”服務生茫然道。
“聽不懂嗎?是不是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服務生連忙搖頭:“不需要,我明白了周少。”
他不是沒聽懂,只是很不可思議罷了。
畢竟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他帶來玩的人要對方買單的情況。
并且單單只是這瓶酒買單。
周善“嗯”了聲。
服務生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了,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又停下來,不确定地詢問:“請問周少,是按進價來算,還是按我們的售價來算?”
周善淡淡地開口:“我和這位女士并不熟。”
最後三個字足以說明了一切,服務生說了句“是”,離開去下單了。
包廂的門被輕輕阖上,将內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說話。
郭依媛的手心都快被自己摳破了,她紅着眼睛,強壓下哭腔:“為什麽?”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瓶幾百塊錢的酒也就算了,她還是可以付得起的,可是八千八啊,這麽貴的酒,讓她如何承擔得起?
而他明明知道她還是個學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錢,卻還要讓人離開前問她收錢。
萬一被她父母知道了,她就死定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周善走到沙發那裏,在蘇棠旁邊坐下。
沙發下陷,蘇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他那邊傾斜了些。
“我想,有幾件事你弄錯 了。”周善平靜地開口,“第一,我在軍訓的時候懲罰你,和你在訓練時的表現沒有關系。我罰你,是因為你故意弄亂糖糖的被子,讓她被老師冤枉誤解。如果不是你,她不會在太陽底下曬了兩個小時,更不會因為中暑而暈倒。”
“……”
從來沒有人想過他會當衆承認自己的私心,即使在得知他和蘇棠的關系後,大家都已經隐約有了懷疑。
甚至連蘇棠自己都沒有想過。
“第二,我會答應替你們班表演話劇,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今天請你們班的同學吃東西,也和你沒有關系。如果可以,我希望今晚走出這個門口以後,你不要和別人說認識我,更別說我請你吃過東西。你并沒有那麽重要。”
他這番話無疑是在拒絕郭依媛剛才問他能不能交朋友的事。
她沒有那麽重要,那麽誰才是重要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從周善移到了他旁邊的小姑娘身上。
“第三,我不是你的老師,沒有義務要教你什麽,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請去請教你的任課老師,不要來煩我。”
“……”
他的話說完沒幾秒,郭依媛紅着眼睛跑了出去。
蘇棠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他給她打電話,最後很無奈地問她“你到底要不要我給你補課”時的語氣,簡直溫柔得讓她的心都快要化了。
“哎哎哎——我說,都愣着幹什麽?讨厭的人都走了,阿善難得善心大發請我們來這裏玩,下一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不玩個夠怎麽行?繼續玩啊!”
施杭把桌子上的骰子搖得噼裏啪啦響,“賭大小來不來?輸了的唱歌!”
“來就來,怕你啊!”高俊撩起袖子走過來。
兩個人一搭一唱,很快又把氣氛帶了起來。
幾分鐘後,周善的手機響了。
“周少,和你一起的女士說她沒有錢,如果我們不讓她離開,就要報警,現在該怎麽處理?”
“那就報警,順便通知她的家長。”
周善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他一回頭,正好對上小姑娘明亮的雙眸:“幹嘛這樣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他覺得今晚的自己多半是吓到她了。
然而他從沒認為過自己是個好人,什麽氣度,什麽容人之量更不可能用在一個曾經欺負過他的小姑娘的人身上。
他不在乎其他人怎麽看他,卻在這一瞬間擔心她對他的看法。
周善坐過來以後譚蓉蓉就很自覺地去找秦嘉她們玩了。
現在這個角落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沒有啊。”
看到從他眼底跑出來的緊張,蘇棠彎唇笑了,發自內心地說,“土豆哥哥,你剛才好帥啊,我早就想教訓她了,一直找不到機會,你說的話真讓我解氣。”
小姑娘崇拜的情緒全部表現在臉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假的,周善這才松了口氣。
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一直緊繃着的表情終于有了絲緩和:“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麽謝我?”
蘇棠愣了愣,滿臉茫然。
周善輕笑,朝她那邊傾了傾身,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他笑着開口:“她欺負你,我幫你出氣,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一下嗎?”
蘇棠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唇。
她聽着怎麽都覺得他的話裏有更深層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說“我幫你教訓了壞人,你是不是該讓我親一下表示誠意”。
蘇棠紅着臉仰頭,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你……你別亂來哦,這裏有這麽多人,會被看到的。”
周善不知道她是怎麽想 的,但是看她的動作也明白了幾分。
他好笑地說:“沒關系,看到就看到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被看到的。”
小姑娘太可愛,他實在是忍不住不去逗她。
蘇棠一聽這話,果然更加警惕了。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像只受了驚的小鹿。
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那也不行,我才十五,還小呢。”
所以你不能亂來的哦,偷親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這是我爸爸說的。
她在心裏默默地補充了後半句話。
她想的是這個意思,可是在周善聽來卻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他難得沒有立即接話,而是過了一會兒,才啞着嗓音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等你長大了,就可以?”
他可不可以理解為,她這算是接受了他?
蘇棠一下子瞪大眼睛,嘴巴張成了“o”字型。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麽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那樣的話?!
“我不是……”
話沒說完,他突然退開,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自言自語地說:“嗯,沒關系,我可以等。”
蘇棠:“……”
半分鐘後,蘇棠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窩在沙發裏。
深深反思自己剛才的話有哪裏讓他誤會了。
其實……
也不能完全算是誤會。
她本來就是偷偷喜歡了他好多年的,只不過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單方面的暗戀狀态,從來不曾奢望過他也會喜歡自己。可是現在情況突然一下子變了,她一直暗戀的人居然也是喜歡她的,并且還主動親了她,讓她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
回想起在臺上和走廊裏的那兩個吻,其實還是挺美好的。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耳邊突然一個破了音的高音把蘇棠從自己的小世界裏拉回了現實,她渾身一個激靈,臉頰也燒得滾燙,迅速彌漫到了耳後和脖子根。
“哎呀……”她捂着臉,害羞地把臉埋在了雙膝裏。
周善将小姑娘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含笑拍了拍她的背,又從前面的果盤裏挑了一片西瓜給她:“幹什麽呢,過來吃水果。”
蘇棠慢悠悠地擡起紅彤彤的臉,先是額頭,再是眼睛,最後才是因為害羞而緊抿的唇。
周善把西瓜往她唇邊遞了遞:“吃吧,你不是最愛吃水果了嗎?”
蘇棠濕漉漉的眼睛望了他一會兒,才伸出手,把西瓜接過。
她咬了一小口,西瓜很甜,一直甜到了她的心裏。
她眨了眨眼睛,偷偷看他,果不其然對上他的目光,她也沒躲。
少女的嗓音比她手裏的西瓜還要甘甜:“土豆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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