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事後(二更)
姜又枞的右手在抖。
裴聿用濕帕擦過三遍後,她還是在抖。
她總覺得那股子滾燙像一下子沖刷進她的血液裏,混為一體,整只手都将要不是她的。
裴聿抓了一下她的手腕,姜又枞一動,指尖猛然擦到他的唇角,比她的指還要燙,她阖了一下眼,立馬又将指尖縮彎了些許。
忽明忽暗的燭光中,姜又枞不盡量去看,可還是清晰地注意到裴聿臉上的神色。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下一刻又像是故意把他低頭的動作做的緩慢,唇隔着微小的差距落在了她的指尖上方,只要她微微一動,似乎便能再次觸碰到他的唇畔。
二人的身影借着燭火映在層疊輕紗幔上,偶進的輕風裹着它動,輕晃搖曳。
倒映在紗上的側影,少女的線條柔軟無比,肩膀落下十分漂亮弧度,影中長指更為纖細,被一只大手攥在掌心,連縮都縮不得。
側影中他的唇已然與她的指尖重逢,像是已經被親吻到。
紅燭昏羅帳。
變變變變變變态。
姜又枞才沒有去欣賞二人柔美剪影的興致。
她縮啊縮,裴聿就一直将她手指握直。
他保持着低頭湊近她指尖的姿勢,慵懶輕擡眼皮,更多的是用戲谑的目光将她包裹住,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忘返。
帶着剛瀉不久的情.欲,滾燙的氣息噴到她的指尖,他低聲輕喃,“你,不要抖。”
姜又枞抖得更厲害了,她縮他不放手,她抖到蹭到他的唇畔,他卻好像極為樂意,發出甚至是帶着愉悅的短促輕笑。
卻又立馬收了低笑,眼裏戲谑的目光也頃刻間消失不見,眸色加深,化成了淺淡的欲,“你,一抖,我便更,想讓你,喚我。”
他終于觸到她的指尖,暧昧念出那兩個字,從指尖飄着向上,最終繞在姜又枞耳邊反複打轉,“小叔。”
變态。
再然後裴聿就放手推開了她,長指輕挑沾了那讓人無法直視東西的貼身中衣衣帶,半塊結實的胸膛晃在姜又枞面前,裴聿擋在她外側,她出不去,只好默默地轉了身子,背對着解衣的裴聿,縮在床榻一角長蘑菇。
悉疏換衣的聲響終于停止,變成裴聿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日後我便向你父皇求一道旨,今日的事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麽意思?
姜又枞抖着的那只手一下子按在了榻上,不抖了。
先不說捅豬就送豬沒有道理。
何況她還沒被捅,剛結束的那檔子事雖然羞恥,但哪能把失手就當成她失身了,簡直就是強打強賣的買賣,姜又枞突然一股老血憋在了心裏,不抖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氣到話音顫抖,憋着一口氣,最終吐出,“無恥。”
“哦?”裴聿一下子收斂住眼裏還算愉悅的神色,捏着姜又枞的肩就将她轉了個圈,抵她在角落,雖力氣不大,卻不容姜又枞掙紮逃脫,“難不成你還想着你那小情郎?”
姜又枞微愣了一下。
裴聿瞧見她的神色,慵懶輕蔑揚了一點嘴角,按在她肩上的長指若是換個位置輕挑,便能立馬摩挲到了她細白軟嫩的脖頸,裴聿目光定在她梗着不願意看他的小臉上,“你可是要想清楚,別到最後,”
他湊近姜又枞,聲音低沉又無情,“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此時即使腦中再混沌,姜又枞的心卻在裴聿話落那一刻一下子沉了下去,內心的無措蕩然無存,被突如其來的酸澀替代。
元紹的事,原來,裴聿明了。
若這只是她自己的秘密,姜又枞其實覺得沒什麽,可被裴聿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破,姜又枞抿了抿唇,低頭垂眼,心裏不太是滋味。
裴聿掃了眼她頹廢下來默不作聲的模樣,那常被她系在腰間的香囊去了一趟嶺南就沒了,什麽緣故,他仔細一想便知道了姜又枞心底的想法。
嘴硬心軟,當真什麽都能讓?
元紹即便可信,但姜玉清顯然是被她高看了。
他伸出長指,堵住了她想要脫口而出還妄想辯解一二的話,“噓。”
衛珣肚中有量,藥效不是太強,洩火一次後,裴聿也不是重欲之人,要不然兩世也不會連個排解欲念在身邊伺候的人都沒有。
第一世只想着起家奪權,第二世仕途在握後,對女人也不太感興趣。
裴聿低眼去瞧姜又枞摸起來十分軟的小手,原來女人的有些東西用起來的确是比自己的要更……
他閃了一下眸,皺起了眉。
裴聿瞧着姜又枞,姜朝皇帝還要給三分薄面的宰相頭一次遭人嫌棄,他卻盯着她此時的模樣,胸腔裏的心軟了幾分。
門外傳來低淺恭敬的聲音。
姜又枞将頭擡起來。
裴聿朝外殿方向瞧了一眼,西洲的侍女在門外候着,細聲詢問二位主子是否要沐浴更衣。
裴聿輕哼一聲,盯着榻上的一處掃過,将姜又枞攔腰抱了起來,掀了飄飛的帷幔,閃身置于內殿不遠處繡屏後。
紅燭未燃盡,影影綽綽,煞是好看。
姜又枞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充楞了片刻,被裴聿抱起來時忘了反應,閃到屏後,才攥住了裴聿的衣袖,往裙下縮了自己的小腳,腳趾顫了顫。
裴聿在她瑩白的玉足上過了一眼,俯身在她耳邊,“那檔子事都做了。”
還藏腳有何用。
他閃了一下晦澀的眸,姜又枞沒猜錯,殿外的确有衛珣安排故意等着伺候的人,殿內是嬌軟的姜又枞,原想裝模作樣一番,卻換來了兩世以來少有的失控。
姜又枞重新憋起了一口氣,倒是把原本心裏的酸澀沉悶抛之腦後,瞪了裴聿一眼。
眼中晦澀消失,裴聿輕笑,差點沒忍住撫上她柔嫩的臉,總歸她的清白,他是需要償還的。
沒去理門外候着的侍女,原想低頭再逗弄她一會,這才瞧見,原本在她身上規整的衣物經過一番那事,早不複原先的模樣,她腰間的束腰歪斜松垮,領口處早跟着松了,裴聿呼吸一滞,胸膛內又有了火。
姜又枞不敢亂動,瞧着裴聿的異樣,沒往她自己身上想,拽了拽他的衣袖。
裴聿恍惚後回神,對上她一雙眸,“嗯?”
姜又枞指了指外殿。
衛珣安排的侍女還候着。
果真,衛珣真派了人來監視着二人,姜又枞自從住了西洲皇宮內,只陰錯陽差與衛珣見過一面,難不成還就引了他的懷疑?
此時,姜又枞知道自己不是和裴聿計較他抱她再次肌膚相親的時候,她屏住呼吸,自然明白戲還是要做的。
但裴聿,姜又枞在他懷裏,輕喚了一聲,“裴大人。”
裴聿回神,擡頭別眼,一只手就輕巧将她托在他懷裏,另一只手去捏她的一片衣襟,猛烈替她将那片晃的人眼眶發漲酸疼的嫩膚白肌遮擋嚴實。
姜又枞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小聲驚呼,等候的侍女已經開始有節奏地敲扣殿門。
她呀了一聲,本能地用兩只小手去拽裴聿,原本裴聿的大掌只堪堪捏拿着她一片衣角,反而被她的手捂壓住,一下子掌就落下,只隔了一層單薄的衣物。
連裴聿都愣住,他低頭瞧着她,敲門聲越來越大,裴聿的手沒拿開,呼吸加重。
短短一瞬,姜又枞僵硬了身子。
他閉上雙眸,遮掩住眼裏的神色,偏偏這時候啞着嗓子喚進了門外的人進來。
侍女推門而入時,裴聿将掌從上下兩種體會不同滋味卻一樣舒爽的軟嫩之間抽出,扯開自己身上剛系好不久的衣帶,披在身後。
姜又枞本就溫熱的臉一下子轟燙,他抽出時力道雖小,她卻覺得裴聿,裴聿惡意地按了下。
姜又枞擡眼原想控訴,他卻皺眉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
“別亂動。”
裴聿低眼正色“告誡”她。
姜又枞快被氣哭了,明明被占了便宜,怎麽更像是她做錯了。
她此刻全身上下,哪還有一處沒沾染上他的氣息的好地方。
裴聿露出內裏中衣,被他扯卸下的外袍,松垮地挂在他身後,他扯過虛遮住姜又枞,随着端燭魚貫而入的侍女越來越近,內殿恍如白晝。
最前的兩個侍女在床榻旁站定互瞧了一眼,從身後托着的人手中接過新褥,卷鋪換下。
裴聿眯眼朝外瞧了一眼,後面站着的幾個可是時不時地張望二人這邊。
二人的身影影影綽綽映在屏風上看不清楚,只瞧着影子便是十分香豔,姜又枞攀手附在裴聿脖頸,衣裳滑落一些,垂落在地上,女子嬌俏的身形便偶露一半,影中男人垂首,抱着佳人轉了個圈,埋于她脖頸,便聽到嬌柔嘤咛一聲。
伴着随之而來的粗喘聲,不忘呵斥眼睛不知往哪裏放的一群人,“還不快些。”
換好床褥的侍女退後幾步,行了禮,“側殿已為大人和夫人備好香露沐浴。”
裴聿不耐煩地輕嗯一聲。
侍女低頭退下。
內殿終于重歸寂靜和昏恍,裴聿的唇畔只堪堪停在她肌膚之上,熱意噴薄,折磨了姜又枞好大一會,她有氣無力地推了推裴聿的胸膛。
裴聿喉結輕顫,嗅了一口她脖頸間的香氣。
真是個聰明不用提點就懂得配合的小家夥。
即使再輕欲,他也是一個正常男人,姜又枞的腰大掌盈盈一握,渾身軟到一塌糊塗,何況這張漂亮清冷的小臉沾上了欲就變得格外媚人,全身上下連那露出磨蹭在一起的小腳都撩人的緊。
不正常的男人此時看她的模樣估計都能重振雄風,何況是剛體會到女人好處的裴聿。
他抓住她亂動要推他下來的手,低喃誘哄,“別做小可憐了。”
他等着,她若應了,去做真的裴夫人如何?
随時作效。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猛然回過神來。
瞧她抵觸的模樣也知不是和她議這種事的時候。
眼中被他自我強迫般地恢複清明,扯上掉落的衣袍,将驚詫住的姜又枞抱出繡屏,原想扔她在榻上,又想起她磕碰不得的嬌氣模樣,松了力道,将她輕放了下去。
衛珣安插的侍女終于離開,堂堂宰相大人落荒而逃,獨自一人疾步去了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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