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醫生叮囑衛寧：“omega發-情-期最嚴重的問題是脫水，衛總您記得及時給夫人補充水分。我這兒給您開了幾瓶葡萄糖，嚴重的話您就給他挂上。”

衛寧點頭。

醫生又說：“夫人呢……身體一直不大好，他讓我給他開舒緩的藥，藥我是給您了，但您盯着他，別讓他多吃。”他斟酌片刻，還是說出勸誡之語，“衛總，要想順利度過發-情-期，關鍵還在您。alpha和omega的結合符合自然規律，比什麽藥都好用。”

朱玉在旁邊搶話說：“我吃了藥感覺好很多。”

衛寧想起他跟朱玉沒換回來的時候，醫生說起的十四支抑制劑的往事，沉默片刻道：“藥我會盯着不準他多吃。”

朱玉欲言又止——難道衛寧真要跟他那個？

為啥關鍵時刻他們就換了回來，他含淚做攻不是不行啊！

朱玉心裏對着不知哪路能交換身體的大神說：“您再給我次機會，我肯定脫褲子就上絕不含糊！”

這大神顯然沒聽到朱玉的心語，直到朱玉跟着衛寧回了家，他倆也沒再次交換身體。

家裏燈火通明，衛母、張姐、紅姨都在客廳等候。

“怎麽樣啊？”衛母一見到衛寧就問，“小朱沒什麽事兒吧？”

衛寧說：“發-情-期到了。媽，我打算這個禮拜不去公司，專心在家陪朱玉。”

衛母點頭：“應該的。”然後念佛，“老天保佑，小朱總算好了。小張，這段時間菜譜你留心點。阿紅，那些花花草草就別往家裏插了，omega發-情-期敏感得很，小朱別過敏了。”

張姐和紅姨一一應下。

衛母又對朱玉說：“你就好好準備，過好這一周，賽蒙我去遛。”

朱玉掙紮道：“賽蒙只認我。”就算他跟衛寧身體互換那幾天，賽蒙也只纏着他。對這麽一條能看到他獨一無二的靈魂的狗子，再傻他也寶貝。

衛母把在門口搖尾巴的二哈喊進來：“賽蒙，這幾天跟奶奶玩，讓兩個爸爸過二人世界，好不好呀？”

朱玉期待着賽蒙搖頭，誰知傻狗尾巴搖得更歡。

朱玉：“……”寶貝個屁，這狗不要了，誰喜歡誰領走。

衛寧牽起朱玉手：“媽，我們上去了。”

朱玉瞪着衛寧那只爪子，在衛母面前給他留面子，上了樓房門一關就甩開。

衛寧不跟朱玉計較，只是看了看卧房的布置，放下手裏的葡萄糖，下樓搬上來一個飲水機和輸液架子。

朱玉說：“我一個人可以，你走吧。”

衛寧皺眉：“你讓我丢下配偶——一個正在發情的omega？”朱玉這麽抗拒他，他就很想直接詢問朱玉十四支抑制劑的事兒，但是想起以前看過的科普，說omega打抑制劑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強行壓制本能給身體帶來的疼痛，僅次于流産和生孩子，連續打抑制劑更是極不可取的，很有可能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是什麽讓一個連臨時标記都怕疼、從不委屈自己的omega甘願承受這種痛苦？

衛寧認為這件事也許是個雷，輕易不能踩。朱玉看起來沒心沒肺……也許只是看起來。omega都是纖細而脆弱，需要細心呵護的。這是每一個alpha的必修課。

衛寧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這一周我會在你身邊。”在omega的身體裏待過後，他更清楚omega的柔弱。在omega的視角裏，alpha太高大、太有力量了，這種力量對比會使omega感到不安。

朱玉說：“我不需要。”他扭頭去床上背對着衛寧躺下，“我睡一覺就好。”吃過藥的他真沒感覺到任何不适。他八年都沒發-情，現在肯定也不會。之前只是衛寧用了他身體以後太激動。現在換回來了，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衛寧在床邊坐下，耐心地跟omega解釋：“我不會強迫你，只想幫助你安穩度過這一周。你之前不是常說，抑制劑傷身，不肯打嗎？藥也一樣，不能多吃。”

朱玉半晌沒說話。

衛寧以為他睡着了，手探過去想摸摸朱玉額頭，看omega現在的體溫如何。

“不需要。”omega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明晃晃地寫滿疏離與拒絕，“你不是讨厭別人的裸-體嗎？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不需要你勉強自己。”

衛寧從未見過朱玉這樣毫無笑意的表情：“但我也說過會在你發-情-期陪伴你。”

“不、需、要。”朱玉擲地有聲地說完，緊閉雙眼，不肯再說話了。

衛寧看着朱玉臉上陌生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也許朱玉連打十四支抑制劑的原因，跟他有關系。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衛寧準時睜眼，朱玉仍在睡夢中，只是眉頭緊蹙，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衛寧摸了摸朱玉的額頭，和自己的體溫對比後，發現朱玉開始發熱了。衛寧下床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邊，留下一顆舒緩的藥，輕手輕腳離開房間，下樓去廚房，讓張姐準備好粥。“先溫着。”衛寧說，“他還沒醒，一會兒不知道能不能有力氣吃早飯。”

張姐點頭：“我明白，這周廚房二十四小時備着熱粥熱點心。”

衛寧交代完廚房，給秘書打電話，取消接下來一周的安排，重要會議都改成視頻會議。

秘書想到夫人才帶着衛總的信息素來過公司，現在衛總又要取消一周的安排，心說怕不是夫人進入發-情-期了。他沒二話地說：“您放心，一定安排妥當。”

衛寧說：“還有件事——”

秘書從衛寧的語氣聽出這件事很重要。

“——查一下朱玉八年前的抑制劑購買記錄。”衛寧猶豫片刻，還是接着說，“以及，朱玉身上遭遇過的重大挫折。”

秘書：“是。”

衛寧心知自己這樣調查未免太侵犯朱玉的隐私，但抑制劑事件的來龍去脈他必須搞清楚。直接問omega不如自己來調查，查清楚原因了，他才能更好地陪伴配偶。

衛寧剛把事兒都安排好，身後傳來一聲喊。

“老衛！”朱玉站在樓梯口對他發脾氣，“你把我藥放哪兒去了？”

衛寧回頭，上樓走向他：“給你留了一顆。”

“不夠。”朱玉說，“快點兒，都給我。”說着急切地迎向衛寧，想搜他身。

衛寧躲開的同時嗅到一股濃郁的桃香：“醫生說了不能吃太多。”他感到這股桃香在他心尖上蟄了一下，讓他身體微麻，本能蠢蠢欲動。

朱玉豎着眉頭說：“你才給我留一顆。”他伸出手心，“再給我一顆就行。”

衛寧低頭，看到朱玉手心的皮膚很薄，青色血管依稀可見，透着一絲蒼白，勾起他的憐惜和……某種沖動。

朱玉并沒有發現alpha的異常，不肯罷休地說道：“你不給我，我就發帖曝光你。”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衛總的尺寸，肯定不少人好奇。”

衛寧：“……”omega不知死活地讨論敏感話題，終于引爆了alpha心中的一團火。衛寧上前一步，沉聲說：“你随便發，不過，衛總夫人的深度，只需要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衛寧突然開-黃-腔，朱玉頂不住，說：“你個衣冠禽獸。”他聞到空氣中蔓延開來的零陵香，溫暖、性感、誘惑。他在alpha的身體裏待過，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不肯給就算了。”朱玉邊說邊退，“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回房間再說。”衛寧說着上前，用抱小孩的姿勢抱起了朱玉。

朱玉驚得捶衛寧肩膀：“放我下來。”就算之前他們有過接吻，好像都沒現在這麽親密。

他們發燙的身體緊貼在一起，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交彙，有種纏綿悱恻的感覺。

衛寧把朱玉抱回了房間，放在床上。朱玉警惕地看着衛寧，作出防禦的姿勢。

衛寧說：“你應該知道這樣沒什麽用。”

朱玉：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明明之前在床上驚慌失措的還是衛寧，一眨眼就變成他了。

朱玉擺出為衛寧着想的架勢，說：“你要是看到裸-體吐了怎麽辦吶？不要為難自己。”

衛寧道：“我決定克服這個毛病。”

朱玉：“可以，但沒必要。”又帶着點兒嘲諷地問，“準備怎麽克服吶？邊吐邊do嗎？”

衛寧從床底拉出一箱DVD，封面标題都是些“最性感的O，最翹的嫩屁”之類不堪入目的詞：“老片子，慢慢看，習慣了就好。”他拿來外接光驅，給電腦裝上，真的準備開始放學習資料。

朱玉：“你居然是這樣的老衛？”

衛寧招手：“過來一起看，看多了就不怕了。”

“我怕個屁。”朱玉下意識回嘴，見電腦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學習資料，衛寧的臉色由情動而産生的紅變成了一片慘白，看起來随時要吐出來的樣子。

衛寧真的有這樣的怪病，看到裸-體就想吐。

朱玉時隔八年才意識到，衛寧在新婚之夜說的話不是因為嫌棄他。以前每次說起這個話題，衛母就勸他理解衛寧，他卻覺得衛寧太過分，嫌棄人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他好像對衛寧的了解太少，誤會了他。

朱玉怔怔的。

衛寧堅持了幾分鐘，面無表情地換了一部“小O誤入群A聚會”，看到比剛剛更多的裸-體，不光是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快倒了。

“別看了。”朱玉跑過去關掉學習資料。看到這些beta演員裝的omega在視頻裏尬演發-情，他的結合熱都被吓跑了。

衛寧靠在椅背上緩了緩：“我可以。”他打算找個不那麽刺激的再看看。

“別。”朱玉小聲說，“不行就算了。”

衛寧：“……”他這兩天真的太需要證明他行了！

朱玉感到身上熱度稍退，不那麽需要舒緩的藥了，就準備去洗個澡，大早上的出一身汗，怪不舒服的。他知道衛寧基本的道德是有的，肯定不會偷看他，就沒把人趕出去，拿着睡衣就進了和卧房連通的浴室。

衛寧坐在床邊，看着那一箱古早資料，再三做了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伸出手，準備再挑一部來看。剛把光盤放進光驅，浴室裏卻傳來“噗通”一聲，像是有人摔在地上。他立刻站起來走向浴室，在朱玉的“我沒事別進來”的高喊中，拉開了浴室門。

蒸騰的水汽中，omega跌在地上，身體暴露在alpha眼中。水霧沒能遮掩住omega，只給他身上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omega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很濃烈了，卻還一心惦記alpha看到裸-體會吐的設定。

“你要是對着我吐你就死定了！”朱玉底氣不足地威脅道，“我就跟你離婚，聽到沒？”

離婚？離開他？alpha的本能瞬間湧上衛寧的大腦，他赤紅着眼走進了浴室。

朱玉在結合熱的作用下身體軟了大半，爬都爬不起來。看到衛寧氣勢洶洶地走進來，朱玉顫巍巍地縮了縮。

衛寧彎下腰，抱起朱玉放進浴缸裏，全程緊盯着他的身體。宣稱有裸-體厭惡症的alpha此時沒有一點想吐的感覺，十八厘米精神抖擻，信息素狂野得快把omega沖擊得暈過去。

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