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四座嵌玉屏風遮擋四周, 兩座之間開的縫隙對着連向卧寝的小門, 小門微微合上, 丫鬟在外等候。

莊懷菁被水沾濕的頭發貼着柔軟的身子,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二皇子能偷偷跑進相府, 太子武功高強, 或許也是可以的,莊懷菁閉着眼, 熱氣蒸紅她的臉頰。

她想起當初讓萬管家在四周加派人手, 相府人多, 他也可能根本進不來。

若是來不了……也罷了。

莊懷菁覺得自己太過荒謬, 卻又實在忘不了太子給的歡愉,日後他們成了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沉迷于此事。

太子沒有親近過女色, 她無比确信,他們頭次的時候并沒有多久, 他幾乎是立馬就交了身。

莊懷菁是有眼力見的人, 臉紅着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她看過幾本見不得人的書,明白男人初次就是那樣, 心中甚至覺得還好。

她不想在那種事上耽擱, 巴不得太子一直都那樣, 只一會兒功夫就交待了。

莊懷菁緩緩睜了眼,她擡起纖白的手,水珠從指尖滴落, 胸口輕輕起伏。

後來就變了,明明才過了沒多久,男人本性着實是讓人看不透。

她那時候想求他,本打算曲意迎合學那些嬌俏的姑娘們,沒想到根本不用特意學,太子的蠻力讓她身子随了他。

莊懷菁正想得認真,後邊一雙大手慢慢按住她的細肩,她一驚,擡起頭,透過雲霧缭繞的熱氣,看清太子清隽的眉眼。

屋子外頭的大門現在應當正鎖着,還有人在外看守,他穿月白衣衫,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卻也沒多說,手進了水,安靜的屋子內響起淡淡的水聲,莊懷菁咬緊唇閉了眼,睫毛顫動

屋子上方的橫梁少了許多灰塵,明明開門引水進屋前還堆了一些,這種事少有人關注,畢竟幾個月才清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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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牆壁上有暗閣,用來放幹淨的衣服,案桌上擺了說不出名字的香貴膏,小幾上擺座觀賞用的珊瑚盆景。

太子下了水。

莊懷菁沒有辦法形容太子帶給她的感覺。

兇猛的,強悍的,成熟的男人。

她靠着池壁,咬住嘴唇,沒敢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響,纖長微卷的睫毛上沾了水,水珠落在浴池子的花瓣上。

莊夫人回來了,突然有事要見莊懷菁,派了丫鬟過來通傳,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莊懷菁渾噩得聽不清楚,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

會進來的,她想。

有小門加簾幔的遮擋,裏面和外面其實都聽不太清聲音,丫鬟以為只有她在,如果有事情,定是要進來向她禀報。

歸築輕輕推開小門,發出一聲輕響,進來行禮道:“小姐,夫人讓您待會去見她,寧國公夫人給了東西。”

光滑的大理石上鋪着幹淨的絨毯,莊懷菁坐在上面,背對着歸築梳理頭發。蔥白指尖拿着桃木梳篦,往下梳頭發,背脊的蝴蝶骨透着柔|媚,莊懷菁的雙腿垂進水中。

她輕輕回了一聲嗯,便讓歸築出去。

歸築也不知道怎麽,只是聽她這聲随意應答便覺得有些紅了臉,行禮先退了出去。

莊懷菁回頭看她一眼,眸中水潤,心裏松了好大一口氣。她的身子遮擋住水下的太子,他的眸色淡淡,莊懷菁悶紅着臉,再次慢慢下了水。

她好像好久沒嘗過那種滋味。

水聲時不時響起,水花濺來,莊懷菁纖白的手緊緊攥住大理石上的絨毯,指尖又粉又白。

歸築中途又進來了一次,問她好了嗎?這種泡澡是不能花太長時間的,她怕莊懷菁給忘了。

莊懷菁那時雙手搭在浴池邊,下巴靠在先柔白的手臂上面,像只貓兒樣閑懶,好似不想動彈。

但歸築莫名覺得她的身體緊繃,她心覺有異,以為她是泡傷着了,上前問句怎麽了。

浴池裏花瓣遮住下邊的場景,她看不見,熱氣缭繞,水溫合适。

莊懷菁也只是擡起微顫的手,裝作打哈欠,捂住嘴說:“我再休息會兒,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叫你再進來。”

歸築也只好再次退出來,提醒一句說:“小姐泡得夠久了。”

她出去之後,莊懷菁才輕咬唇聲道:“勿要那般、那般……”

太子高大的身影慢慢從水裏站起來,環住她的背脊。

……

莊懷菁許是真泡得久了,起來的時候連腿都是軟的。

丫鬟進來伺候,發現旁邊的巾帕有些濕了,以為是方才莊懷菁拿來用,便又換了條幹淨的。

莊懷菁只是接過巾帕,自己随便擦了擦,也沒抹什麽香油,怕別人發現她身子那處的微微腫起,便先穿上了衣物,沒讓人察覺到奇怪,問歸築說:“姨媽給我什麽東西?”

歸築給她擦頭發,說:“夫人的人沒說,不過我問了問,好像是座送子觀音。”

太子還在這間屋子裏,歸築的聲音沒有壓低,他肯定聽得見。莊懷菁臉突然一紅,聲音含糊道:“姨媽也真是的,現在什麽都沒開始,怎麽給這種東西?”

“已經不早了,”泉雲把案桌旁的東西收了收,“夫人當初早就為您去求過了,只是怕您臉皮子薄,所以才沒說。”

莊懷菁臉愈發燙,無奈說道:“母親急迫了。”

“大小姐若能盡早為殿下誕下皇子,這太子妃的位置便穩住了,”泉雲手裏拿着瓷瓶,收緊木匣,嘆聲道,“皇家那些事您不讓我們說,但誰也看得出亂,相爺當初讓您離二皇子遠一些,沒想到後頭還會有個太子。”

案桌上的瓶瓶罐罐多,互相碰觸發出清亮的聲響,莊懷菁倒沒心思仔細想她的話,她的臉頰緋紅,想的是方才太子沒忍住。

她方才聽見外面說話的聲音,過于緊張,太子悶哼一聲,她腹中便多了東西,倒是及時清理了,應當沒有什麽事。

還以為母親在寧國公府住下了,沒想到今晚又回來了。

水是從外引進來的,水溫沒有太大變化,熱氣蒸得人身子微微汗濕,莊懷菁也沒在這裏久留,穿上件外衫,走出密閉的回廊,回了自己屋子。

榆木燈照亮四周,驅散黑暗,梁上人影藏進黑暗中,丫鬟開了大門鎖,進來打掃,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門沒關嚴實,風吹了進來。

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

莊懷菁頭發濕了,不好去見莊夫人,便讓人回禀,說明天再去。她坐在梳妝鏡臺前,雕花窗牖微微打開,清涼的風吹拂進來。

丫鬟給她換上了新的被褥,歸築去鋪床榻,燈光微亮,外面也沒有什麽月光,窗外種着叢花,現在只剩下硬綠的葉片。

莊懷菁的長發垂在細腰,微微濕了外衫,屋內的丫鬟進進出出,給她準備吃的晚飯。她現在沒什麽胃口,便只捏了塊桂花糕放嘴裏,細細咀嚼。

泉雲瞧她身影道:“大小姐越發好看,即便奴婢看慣了,都覺得有些驚豔。”

莊懷菁笑道:“你離開不久,嘴倒是甜了。”

“大小姐天生麗質,”歸築也說了句,“方才您應奴婢,奴婢覺得臉都要熱了。”

屋子裏都是她的丫鬟,說說笑笑倒也歡快,莊懷菁轉過頭,看了一眼梳妝鏡臺中的自己,倒不覺有什麽變化,若說真有,也只是眉眼開了一些,尋常人也不會特意這樣看她。

外頭來了個莊夫人院裏的丫鬟,領着人把兩座送子觀音像送了過來。觀音抱子,面容和藹,懷中有個小孩可愛,栩栩如生。

看着觀音像,莊懷菁有些無奈,她前些日子喝過避子湯藥,張禦醫現在還讓她喝養身子的藥,這事不是求就能求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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