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1)

這酒……和之前喝的雞尾酒真的完全不一樣。

蘇幼喝完就懵了, 只覺得脖子裏火辣辣的, 口腔裏都是那種說不出的苦澀的感覺。

一點都不好喝。

還是雞尾酒好喝, 那種酒是甜甜的, 非常清新的口感。

白酒真難喝。

蘇幼眨了一下眼睛, 手裏還拿着杯子,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實在是太苦太澀太難喝了。

“這是什麽酒啊?”

她看向剛才給自己倒酒的陳皓學長。

陳皓對上學妹有些迷蒙的眼睛,還有紅潤的因為不滿而微微嘟起的唇, 心裏都跟着要蕩漾了。

“就,就是白酒啊。”

“什麽牌子啊?太難喝了, 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喝。”

蘇幼坐了下來,按了按太陽穴,坐下的時候, 她感覺這個世界都在轉,特別暈。

她閉了閉眼,眉頭皺緊了。

陳皓老實看了一眼酒瓶,“好像就是五糧液啊。”

蘇幼感覺自己臉很燙,她晃了晃腦袋, 雙手撐着臉頰,“不好喝, 下次……喝茅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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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出一口氣來, 半眯着眼睛,收回視線,準備燙肉吃。

傅時綏看着蘇幼,按了按眉心。

一杯倒, 不,是一口倒的酒量,他是不是太心狠了一點,讓她對自己的認識錯誤到這種地步。

陳皓有些發愣地看着學妹雙手捂着臉的樣子,被萌到了!

但是最關鍵的是,學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啊,學妹真的千杯不醉麽?

陳皓心底裏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不止是他,在場除了傅時綏外,臉上都出現了懷疑的表情。

周嶼和蘇幼關系好,就坐在她旁邊,但他性格腼腆,剛才的時候一直沒說過話。

這會兒見蘇幼喝了酒之後整個臉都紅成個大蘋果了,忍不住也奇怪。

上一次去酒吧,的确蘇幼喝了雞尾酒都沒半點反應的。

“蘇幼,你沒事吧?”

蘇幼撐着臉,轉頭看向周嶼,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沒事啊,就是……這個酒,難喝。”

想到上次酒吧喝的那種雞尾酒的确從口感上要很多,他點點頭。

“你吃點菜,緩一緩。”

“好。”

蘇幼嗯了一聲,又轉回了頭,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準備自己燙菜吃了。

桌上其他人看蘇幼好像就是臉紅了點,也沒有什麽其他不對勁的地方,倒也是沒有多想了。

有的人,就是天生一喝酒就臉紅。

蘇幼對自己的酒量看起來是很清楚的,不至于是這麽就醉了。

紅紅的牛油辣鍋裏,燙上一片肥瘦相間的牛肉,咬下去,牛油辣汁滲滿了的肥牛鮮嫩可口。

再下她最愛吃的貢菜丸子,熟了後撈起來,肉汁混合着牛油,貢菜在咀嚼時的爽脆口感令人着迷。(?′з(′ω`*)?棠(灬? ε? 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 *)理(ˊ?ˋ*)?

那個蝦子蝦滑,我怎麽下不準了啊,鍋在這裏,為什麽蝦滑跑到桌上去了?

蘇幼看着面前出現了兩顆蝦滑,一顆好像滾進了沸騰的牛肉辣鍋裏,一顆好像掉到桌上去了。

她晃了晃腦袋,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人都變得模糊起來。

蘇幼感覺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了,非常僵硬。

除了周嶼會時不時扭頭看一眼蘇幼外,就只有傅時綏一直看着她。

蘇幼渴了想喝點飲料,傅時綏将她手邊的酒悄悄換成了椰奶。

一口喝下去,她感覺喉嚨裏火燒的感覺舒服了很多。

“那個蝦滑……”

蘇幼努力睜着眼睛盯着鍋子裏的蝦滑,偏偏筷子怎麽夾都夾不到。

直到一只調羹放到自己碗裏,碗裏躺着她的蝦滑。

蘇幼低着頭看着忽然跑到碗裏的蝦滑,笨拙的拿起調羹,一口塞進嘴巴裏。

太辣了,好辣!

蘇幼感覺那辣味都要嗆進自己喉嚨裏,猛地咳了幾聲。

周嶼想給蘇幼拍拍,但有人快了一步。

傅時綏拍着蘇幼的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幼幼,你是不是很困,想回家了?是不是很難受?”

看着蘇幼喝了酒老老實實自己燙菜吃的樣子,偶爾迷糊的模樣,傅時綏斷定,蘇幼應該屬于那種喝醉了之後乖乖睡覺的那一種類型,不鬧事,省心。

很困?想回家?難受?

蘇幼非常艱難地辨別這道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

沒看到老娘在吃肉麽?困什麽困?吃火鍋的時候想回家老娘還來吃什麽火鍋?

蘇幼轉身,啪一下拍了過去。

‘啪!’

爆炸一般的巴掌聲,在火鍋店106的包間裏響起。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那個方向。

蘇幼的手還保持着揚起的狀态,紅紅的小臉氣哼哼的,大眼瞪着傅時綏,嘴裏好像還嘀咕着什麽。

傅時綏:“……”

他懵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蘇幼的臉,聽着她嘴裏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沒看到老娘在吃肉嘛的,困什麽困!老娘要吃肉!”

傅時綏:“……”

陳教授都懵了,他是知道小傅的脾氣是不太好的,以前做客座教授來學校時總是冷冷的一張臉。

也就這個學期看起來親和了不少。

但被學生當面拍了一巴掌,肯定是要發脾氣了。

即便打他的那個人是他正在追的小姑娘。

陳教授站起來,趕緊緩和氣氛。

“小傅,蘇幼可能喝多了,不小心擡手打到你的……”

他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傅時綏反應過來後,垂下眼睛伸手去抓蘇幼的手,看她的手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手掌會疼?”

他低沉的聲音用再嚴謹不過的面對學術問題一般的語氣說道。

蘇幼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一會兒,眉頭緊鎖着,然後她又擡頭看向傅時綏。

因為察覺到蘇幼的目光,傅時綏擡起了頭看她。

蘇幼眯着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他,從他的眉眼,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弧線完美的下巴。

“你這鼻子,是不是做的?”

她冷不丁上手,捏了捏傅時綏的脖子,聲音有些狐疑。

“不是做的,是真的。”他也認真回答。

蘇幼捏着他的鼻子 ,又看了兩秒,忽然臉色一冷,站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

“你他媽就是姓傅的那個狗男人吧?!”

周嶼覺得桌子上的餐盤都有那麽短暫的時間脫離了桌子跳了一下。

每個人的神經都跟着一起跳了一下。

沒有人吃了,一個個視線齊刷刷地看向他們,整個包間裏現在只剩下牛油辣鍋煮沸了的波波波的聲音。

傅時綏眼皮一跳,看向蘇幼,心情有些難以形容的複雜。

“我……”

“我什麽我!就是你!你就算是化成灰,老娘都認識你!”

“長的跟個男狐貍精似的,一天到晚在學校裏走來走去抛媚眼,也不知道要勾引誰!”

“還有以前,總是做出一副高高在上鼻孔看人誰都看不起的樣子,我追在你屁股後面跑的時候,你理都不理我!一副命比天高的樣子!”

“還,還擺出一副禁欲冷淡的樣子,倒是,倒是在女學生裏人緣很好啊?啊?傅教授?”

蘇幼越說越來勁,也不知道是喝酒的關系還是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她站起來,單腳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傅時綏。

“現在老娘不追你了,你倒是來勁了是吧?!一天到晚追在老娘後面!好不容易老娘有朵桃花都要被你掐死!”

“就沖着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就不可能和你好!”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心裏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傅教授對蘇幼之前做了什麽事?!

傅教授在追蘇幼?!

這他媽是真的嘛

傅時綏也愣了一下,他從前對蘇幼做過什麽事?

除了開始因為一些宋潇潇的攔截沒有理會過他,最多就是後來鑒定書之後的幾次偶然都顯得比較高冷,他也沒對她做過什麽啊。

想到這,傅時綏俊美的臉上露出一些顯而易見的委屈和可憐。

“蘇幼……”

“你住嘴!”

蘇幼又瞪了一眼傅時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轉身搖晃着去拿她的書包。

她在書包裏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傅時綏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本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那天他拿着飛毛腿去蘇家時,蘇幼不小心掉出來過。

當時書頁是翻開的,他就無意間看到了一些簡單的漫畫,她就沖過來搶走合上了。

‘啪!’

蘇幼一把将筆記本刷在傅時綏胸膛上。

“你看看,看看上面的內容!我為了追你付出了多少!”

“我……我告訴你,傅時綏,你要是想追我,起碼,起碼把上面的事情都做一圈,我才有可能考慮你!”

蘇幼有一種解恨一般舒爽的感覺,替原主,或者說,是替原來的自己爽了一把 的感覺。

傅時綏默默地拿起那本筆記本,但還沒翻開,就又聽到蘇幼開口了。

“我就是因為追你,就是因為喜歡上你,最後才死的那麽慘!”

蘇幼想想書裏自己的死相,忍不住眼圈都紅了,她低頭揪住了傅時綏的衣領。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喝醉了,只狠狠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些關于傅時綏的劇情在腦子裏告訴瘋狂轉動起來。

“你這個混蛋,還為了配合秦晟和我假結婚,然後任憑老娘被設計被車撞飛,我腦殼都着地了,腦漿都爆出來了,白花花的混合着血,真慘哭了,當場斃命!”

“我開開心心的喜歡你,開開心心的和你結婚,最後結果卻是那樣,我死的那麽慘!”

“我哥為了給我報仇,被秦晟弄進牢裏面,一判就是幾十年,我哥那麽好,他一輩子就要在牢裏了!”

“我對宋潇潇做了什麽?老娘不就是誤會她喜歡你麽,其他害人的事情,我,我就算做了點什麽,至于死麽?”

“現在宋潇潇都沒了,都沒了啊!不見了……”

蘇幼說着,腦子裏混亂的記憶讓她眼神裏充斥着迷茫。

她覺得自己就是蘇幼,又好像不是蘇幼。

那種湧上來的悲傷難受的心情在胸口發脹,難受的不行。

想到自己就那樣死了,哥哥為了她付出那麽多,還要坐牢……

蘇幼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又松開了揪着傅時綏衣領的手,蹲在了地上,克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我是對宋潇潇做過點什麽,可後來我離她遠遠的,什麽都沒對她做了啊!”

“就是因為你老讓我誤會,就是喜歡了你之後才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只要我不和你有聯系不就好了?”

“傅,傅時綏,你離我遠一點吧,我求求你了……”

像是積攢了幾輩子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蘇幼趴在膝蓋上,一下子哭的眼淚鼻涕都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在場所有人都被蘇幼這忽如其來的轉變給吓到了。

尤其是她剛剛說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又驚悚萬分的話。

什麽被車撞了,腦漿都開花了,她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麽?

陳皓用手肘推了一下周嶼,“你和學妹關系好,她這是……喝醉了麽?”

周嶼看着蹲在地上的蘇幼,一下反應過來,站起來就要去她身邊,可傅時綏快了一步。

他從輪椅上下來,坐在地上,一下把蘇幼環進了懷裏。

“都是我的錯,別哭了。”

他壓低了聲音,輕輕拍着蘇幼的背,語氣輕柔。

傅時綏的目光裏卻是幽幽深深的。

蘇幼的話,斷斷續續的,有些邏輯混亂,很多詞句都鏈接不上。

但是,重點就是在宋潇潇和秦晟兩個人,以及他身上。

為什麽她會認為他會傷害她呢?

她說的那些,根本沒有發生過,她為什麽會覺得他會聯合秦晟,和她假結婚再害死她?

傅時綏光是想想,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像是被一張滿是刀子的網将心揪在了一起,鮮血淋漓。

“本來就都是你的錯,你太狠了,太狠了。”

蘇幼哭着說道,身體都在顫抖。

她想推開傅時綏,可渾身發熱卻沒有力氣,酒精的作用麻痹了身體。

就是傅時綏幫着秦晟,在婚禮上,秦晟才有機會對自己做那樣的事情。

傅時綏抿了抿唇,有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可他還是低着頭,喃喃地點頭,“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哭了,不哭了。”

蘇幼腦子昏昏沉沉的,沒多少力氣再多說什麽,只顫抖着,心裏算出難擋,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其他人聽得迷糊。

周嶼站在一邊,離得最近,也是聽得最清楚的。

剛才蘇幼對傅教授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都聽清楚了,只是,聽得很是迷茫。

宋潇潇是誰,秦晟又是誰?

傅教授和蘇幼結婚?

蘇幼被車撞……

周嶼都不敢想蘇幼剛剛說的那些話,她還活的好好的,怎麽會死?

其他人只當蘇幼喝醉酒了,在說胡話了,幾個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坐在地上環抱着蘇幼的傅教授。

所以,傅教授真的是在追蘇幼,這事,是沒錯了。

陳教授聽得也是一臉懵,但事情已經發生到這種地步了,蘇幼都被小傅抱在懷裏說胡話了,他必須要站出來說點什麽了。

“小傅,蘇幼應該是喝醉了,要不,你先送她回家?”

這話,陳教授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小傅可是在追蘇幼啊,要是趁着她喝醉做點什麽,那可就要上社會新聞了!

雖然他是相信小傅的人品的,但是……

但是他現在還嚴重懷疑剛才小傅是故意騙他說什麽蘇幼能喝酒的!

這樣子,看起來是千杯不醉的樣子麽!

“嗯,我送她先回家,你們繼續吃。”

但傅時綏已經開口了,他抱着蘇幼,單腿一用力,重新坐上了輪椅。

骨折過的腿,起碼要再休養一段時間才行,剛剛用力扯到了一些,他的臉色發白了一下。

傅時綏将蘇幼抱在了腿上,就這樣坐在他腿上,絲毫沒有顧忌什麽。

旁邊的男生們一個個都看愣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從年紀上來說,傅教授追蘇幼,和蘇幼在一起也沒什麽,但是他們好歹還是師生關系啊……

傅教授這樣,是不是太沒師德了一點……

看了一眼懷裏蘇幼因為醉酒和哭已經逐漸呼吸平和快睡着的樣子,傅時綏垂下眼睛,幾秒之後,重新擡起頭來。

“老陳,我會向校方提交辭職信,下學期不再任職,包括客座教授也不再擔當。”

陳教授一愣,頓時也不管蘇幼的事情了,只覺得可惜萬分。

“小傅,你再好好想想,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

“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傅時綏斬釘截鐵地說完,環視了一圈四周的學生。

“我是在追蘇幼,她沒答應,她是什麽樣的人,這段時間的集訓,你們清楚,關于她的成績,是她自己努力換來的。我不希望以後聽到什麽不好的言論。”

他的聲音沉沉的,目光銳利。

陳皓他們都有些懵,一時沒說話。

周嶼是第一個出聲的。

“蘇幼很努力,傅教授你放心,我們都是文明人,有些話,是不會亂傳的。”

說完,他還嚴肅着一張臉,朝着四周的幾個學長看了一眼。

被周嶼的目光掃過的人莫名的有些心虛起來,可心虛過後,都點了點頭。

“傅教授,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們不會往外說的。”

傅時綏沒說話,單手抱着蘇幼,單手推着輪椅往外走。

至于他們往不往外說,他都能有辦法處理。

蘇幼已經睡着了,眼角還挂着淚,周圍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一群人看着傅時綏帶着蘇幼離開,等人都走了後還安靜了十幾秒。

最後陳教授嘆了口氣,回過神來,看着這群半大不小的臭小子們一個個還傻愣愣的。

“你說說你們,和人家蘇幼朝夕相處這麽久,就沒有對人家有點想法,追追人家嗎?所以人家小傅比你們大幾歲果然飯不是白吃的是麽?!”

一群人包括周嶼:“……”

陳教授想想這糟心的事就覺得今天不多喝點酒,不多吃點肉是不行的。

他坐下了,看到面前這一群小子還傻站着,翻了個白眼。

“還不快坐下吃飯啊,人都走光了,以後也沒你們什麽事了!”

想想還真是和陳教授說的這樣,一群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們想想剛才蘇幼學妹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愛的樣子就心癢癢,但心癢癢有什麽樣,他們哪争得過傅教授啊!

陳皓又忍不住推了一把周嶼。

“我說周嶼,我們沒對蘇幼下手也就算了,你和蘇幼關系這麽好,經常給她輔導學習,你怎麽沒追她啊?”

周嶼被一問,臉紅了一下,抿了抿唇,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周嶼,說真的啊,你是我們這裏顏值最高的了,學習也很好,将來前途無量,我覺得我們這你最有競争力了。”

陳皓推了推周嶼的肩膀,“或許你真應該追一追蘇幼?”

周嶼給陳皓夾了一筷子的肉,“學長吃肉。”

任憑陳皓怎麽問,反正周嶼一直沒有開口多說過什麽。

****

傅時綏的小腿還沒有完全恢複好,是不能自己開車的,給小高打電話過來也要時間。

所以,他直接叫了出租車。

蘇幼已經睡着了。

出租車司機看傅時綏坐在輪椅上,以為他雙腿不方便,從車上下來就要去幫忙扶蘇幼。

但他的手還沒碰過去,就察覺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朝他涼涼的看了一眼。

頓時下意識地就将手縮了回去。

傅時綏穩住輪椅,盡量站穩,抱起蘇幼,彎下腰來,将她輕輕放進車後座,然後坐了進去。

司機趕緊幫忙将輪椅放到後備箱。

蘇幼真的喝醉了,發過那一通脾氣後,現在是睡得死死的。

傅時綏環抱着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懷裏。

“先生,請問去哪?”

傅時綏看了一眼蘇幼,垂下了眼睛,笑了一下。

“去九俪別墅區。”

****

将蘇幼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沙發上,給她蓋了一條薄毯,傅時綏就去了廚房裏煮醒酒湯。

這東西,他沒煮過,特地搜了一下步驟,熬煮過兩次失敗,第三次口感差不多了他才盛起來。

出來時,蘇幼還乖乖巧巧地躺着,她的臉還因為酒紅紅的。

“蘇幼?蘇幼?”

傅時綏将東西放在茶幾上,坐在她旁邊輕輕叫了兩下。

蘇幼毫無反應。

那小臉看着特別懵懂可愛,引他發笑。

傅時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臉,又将她扶起來,“醒醒,先喝點醒酒湯。”

蘇幼睡夢裏不高興地揮了一下手,很不情願。

這樣幾次後,傅時綏拿她沒轍,又不忍心強行把她叫醒,只好任由她睡。

他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六點四十五。

蘇幼最少要睡兩個小時,才會稍微清醒一點。

這會兒安靜下來了,之前蘇幼在火鍋店裏說的話再次在他腦中響起。

那些荒誕的又似乎在蘇幼眼裏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他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筆記本。

蘇幼給他的時候說上面的內容,都是她曾經為了追他做出的努力。

傅時綏深呼吸一口氣,開始翻開看。

“宋潇潇的爺爺去世了,秦晟給他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

他邀請蘇擎一起參加為其悼哀,因為宋潇潇的爺爺,蘇擎也曾經是見過的,還吃過他做的手擀面。

蘇擎是一定會去的,蘇幼就死纏爛打着跟着要一起去,蘇擎拗不過妹妹,帶她過去了。

葬禮上,蘇幼千方百計去接近傅時綏,可因為誤會傅時綏和宋潇潇的關系,忍不住當衆捉弄了一下宋潇潇。

蘇幼将墓地裏捉來的蟲子丢進了宋潇潇喝的茶水裏,宋潇潇拿起來喝,一口咬斷了蟲,吓昏了過去,蘇幼就被宋潇潇的朋友當衆修理了一頓,被她潑了一身水,衣服都濕透了,弄得她顏面盡失,十分難堪。”

傅時綏看到這段劇情時,愣了一下。

葬禮是參加了,蘇擎帶着蘇幼在葬禮上相親,那個男人叫徐珉,他還記得。

然後,傅時綏又看到了一條備注——

——這是原本劇情安排,我不能這麽走,所以,宋潇潇爺爺葬禮那天,我千萬不能去葬禮。

——倒黴催的,誰知道我哥會在葬禮上給我相親= =,真是快昏厥過去了,就這麽遇到了姓傅的,想躲也沒躲得開。

傅時綏想起那天蘇擎的奇葩騷操作,撫了撫額,繼續看下去。

“秦晟的生日快到了,就在春節期間,當時秦晟邀請了蘇擎和蘇幼過去參加。

蘇幼又在他生日會上搞事了,她和宋潇潇吵了一架,将她推進了泳池裏。(根據劇情描寫,我認為蘇幼是無心的。)

緊接着,她也沒見到傅時綏,反倒是被秦晟也丢進了泳池裏,讓人将她在水裏壓了足足有十多分鐘。

泳池的水很冰,蘇擎找到她的時候,蘇幼凍的臉都青了。”

看到這裏,傅時綏皺緊了眉頭。

秦晟的生日,是在馬代過的,那這上面?

何況,蘇幼為什麽要稱自己為蘇幼,這如果是一本日記,難道不該是自稱我麽?

旁邊也有批注。

——為了避開秦晟生日會,我慫恿我哥一起去了馬代度假,誰知道宋潇潇和秦晟也去了,傅時綏也去了。

——發生的有些事情,真的無力吐槽,總之傅時綏陰魂不散QAQ!這次度假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沒見到他,有點可惜。

傅時綏想起了馬代珊瑚洞下的場景,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對這本筆記本充滿了興趣。

“蘇幼又去晶娛找傅時綏了,又被告知他不在,連大門都進不去,親自給他做的小餅幹都送不出去——以後絕對不會再去。”

“傅時綏快生日了,蘇幼特地給傅時綏準備了很大的驚喜,讓人送了一封信過去,後來那封信被宋潇潇的朋友拿到手了,并被她模仿傅時綏的語氣回了信,那天,蘇幼一個人去了郊區,黑燈瞎火的,差點遇到壞人,回來就病了兩天,傅時綏的生日在他家照常舉行。——準備個屁禮物,不可能的事!”

……

“一次娛樂圈著名的慈善晚會上,蘇幼央着蘇擎一起參加了,她見到傅時綏很開心,可是也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蘇幼跑過去時,聽到宋潇潇和她朋友在議論,說他身體有些不舒服,去了酒店房間休息,她一下着急了,跑去了他的酒店房間外。

結果敲開門,裏面的人不是傅時綏,而是個不認識的體型肥胖的中年男人。

蘇幼看到吓了一跳,男人想抓她,她轉身就跑 ,在轉角處撞到了傅時綏。

那次是他們很難得的正面遇到的時候,蘇幼差點摔倒,但他拉住了她,避免她摔在地上。

蘇幼因為被拉的慣性,撲進了他懷裏,特別高興,眼睛亮亮的擡頭看他。

——那次是他們好感的開始,起碼是蘇幼這麽認為的,以後他們能有那場假結婚,應該也開始于這場轉角相撞。”

傅時綏一頁一頁看下來,翻得很快,有時候忍不住笑,有時候眉頭皺的很近。

“蘇幼在這段劇情裏幹的蠢事簡直羞恥爆棚,她竟然偷偷跑進了傅時綏家,穿了一套性感的情趣內衣躲在人家床上!

結果宋潇潇和秦晟過來作客,宋潇潇身體不舒服,上了樓來還進了房間,她想給傅時綏一個驚喜,掀開被子,背對着他,結果宋潇潇尖叫一聲。

搞的秦晟和傅時綏都跑了上來。

蘇幼尴尬的快哭出來了。”

“蘇幼和傅時綏終于要結婚了,結婚前幾天,傅時綏舉辦了一個婚前派對,邀請了宋潇潇和秦晟等朋友去他家。

當然,蘇幼也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席了,她哥因為有事沒去。

那天,宋潇潇還問蘇幼有沒有收到過傅時綏的禮物。

蘇幼沒能回答出來,就說了一些有首飾什麽的,宋潇潇笑着說他們男人很無趣。

後來結束後,人都走了,傅時綏讓她留下來了一下,帶她去了樓上露臺,送了她一件禮物。

一個奇葩的天氣預報瓶,晴天的時候,裏面的粉色結晶還會聚攏成愛心,還說什麽希望她看到會開心。”

這麽巧這個天氣預報瓶……

看到後面,還有一幅幅漫畫。

這一次,傅時綏終于知道,這畫裏的人,都是他和她。

只是上面的事情,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但除卻後面那些真真切切沒發生過的,前面的事情,卻是發生過的。

葬禮,馬代度假,都是有過的,卻又有些不同的。

顯然,蘇幼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想要避開原本的那些事,可最後避不開。

每每她就用批注的方式寫在那些事情後面。

她為什麽會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還有宋潇潇這個人,在蘇幼的筆記裏是存在的,但在他的腦子裏,是沒有這個人的。

傅時綏眉頭緊鎖着,拿着那本筆記本沉思着。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幼幼。”

他看向身邊在沙發上睡得沉沉的蘇幼,想到筆記本裏記的那些事情,心疼的要命。

如果真的按照筆記本上寫的事情一件件發生,那麽,她為了追自己,如她所說的那樣,付出了很多努力,幾次生病,被人欺負。

還有她說,她死在了他們婚禮那天,被一輛車撞死了。

一輛面包車。

傅時綏眯了眼,看了一眼自己斷了的腿,一張臉陰沉的厲害。

現實和蘇幼筆記本上記載的有些事情吻合了起來。

他必須要見一次秦晟,搞清楚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幼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忽然眉頭皺緊了,掙紮起來。

傅時綏立刻放下筆記本,拉住蘇幼的手,彎腰輕輕抱了抱她,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

“幼幼,不怕,不怕。”

蘇幼的掙紮一下小了一些,神情平和了一些。

傅時綏不知道為什麽蘇幼會寫下那麽些他們之間的片段,好像他根本不在意她一樣。

但他不可能不在意他,即便那些事情還沒發生過,但不可能是她寫下的這樣。

***

蘇擎從公司加班出來,差不多就快九點的樣子,因為妹妹還沒給他打電話,他就主動打了過去。

蘇幼的包是被傅時綏帶回家了的,只不過她因為競賽的關系調的靜音,所以他沒聽到。

蘇擎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妹都沒接,一下着急了,又給傅時綏打電話過去。

巧的是,傅時綏估摸着蘇幼一會兒會清醒一些,所以去了廚房給她再煮一份醒酒湯。

沒人接電話,那蘇擎的腦洞就野出去了啊。

妹妹是不是被傅時綏那個狗男人帶回家做什麽了?

妹妹是不是喝酒一杯倒了然後被欺負了?

妹妹她……

蘇擎越想越着急,又沒有周嶼的電話,他火急火燎先去了一趟珮姐老火鍋。

本來距離還挺近的,這會兒到了地方立刻下車。

“先生,根據您的描述,的确有這樣一群顧客過來吃飯,但半個多小時前就走了。”

“那其中那個小姑娘呢?”

“那個小姑娘六點多就從店裏出去了,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帶她走的,她睡着了,似乎是喝醉了。”

蘇幼:“……”

他火冒三丈地從火鍋店出來,又立刻給傅時綏打電話。

這個狗男人還是不接電話!

蘇擎氣的不行,直接一百碼車速奔向傅時綏的家。

‘砰砰砰!砰砰砰!!!!!’

到了別墅區,蘇擎報出自己大名又和保安胡攪蠻纏了一會兒才進來,進來後就猛敲大門。

保安就跟在他後面,看到他這行為,想上前攔。

結果對方一個扭頭狠瞪他們,弄得他們都被這氣勢震懾住了。

蘇幼是被很響亮的那種敲擊的聲音弄醒的。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頭頂上方明亮又昏黃的吊燈。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傅時綏不知道蘇幼醒了,坐在輪椅上去開門。

蘇擎一進來,看到傅時綏就想上手,但他身後的兩個保安死死拉住了他。

“我妹呢!”

他看到傅時綏衣服整齊,下意識松了口氣,可還是狠狠瞪着他。

“蘇幼喝醉了,正在睡覺。”

傅時綏早就料到蘇擎會找來,也不意外。

“幼幼!”

蘇擎餘光一轉,看到了從沙發上坐起來的妹妹,立刻不管傅時綏了,直接擡腿奔了過去。

蘇幼覺得頭好疼,胃裏像是要燒起來那樣,剛分不清在哪地坐起來,就看到他哥沖了過來。

“幼幼!你是不是喝酒了?我不是叮囑你不要喝酒了嗎?感覺怎麽樣?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有沒有被欺負?”

蘇擎将蘇幼上上下下的打量,妹妹身上酒氣的味道很濃,可衣服整整齊齊的,他倒是稍稍松了口氣。

“是喝酒了。”

說完,蘇幼還有些茫然,她是喝醉了睡着了麽?

但她不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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