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那天, 阮恬上課的時候頻頻開小差看向窗外。
她第一次覺得,天空那麽藍, 以前怎麽沒有擡頭好好看看。
深深的自卑心掩藏在別人看來害羞或者寡言的外表下, 攪動着她的內心。
阮恬知道, 她內心是住着一頭小獸的,這頭小獸是被她常年關着的,被自尊心鎖着,被肩膀上沉重的膽子壓着,始終沒有跑出來。
她的腦子裏總想着早上在宿管阿姨那看到的賽車畫面。
阮恬覺得,自己心裏的那頭小獸快關不住了。
臺上的老師講課正講的激情澎湃, 也不可能注意到每一個學生。
可是, 蘇擎是阮恬的同桌啊,阮恬有什麽變化,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何況,今天他沒睡。
這是阮恬這堂課第九次看窗外了。
蘇擎跟着也看了好幾次窗外,窗外什麽都沒有,也沒有小鳥飛過, 更沒有飛機飛過, 沒有任何新奇的東西, 他看不懂這阮恬這都在看什麽呢?
“窗外又沒有什麽好看的, 你到底在看什麽?”
蘇擎憋不住了,手肘推了推阮恬,人靠過去一點, 壓低了聲音,問道。
阮恬小臉板着,低着頭,厚厚的劉海挂在額前,她縮回手,一點不想和蘇擎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看天。”
蘇擎真的不太理解阮恬的腦回路,天有什麽好看的,不是每天都這樣藍麽?
阮恬沒再看外面,翻開書,看起來認真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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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有在聽講。
這堂課是語文課,下課後,語文老師把阮恬叫了出去,他們就在外面的過道上聊接下來作文大賽的事情。
“阮恬,這一次是新世紀作文大賽,得獎可以拿不少稿費,還可以刊登在作文書上,你好好準備一下,咱們幫,我打算就報你的名字了。”
語文老師笑着說道,很溫柔。
她是很喜歡阮恬的,這個小姑娘寫的作文都很棒,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各種技巧也運用成熟,參加作文大賽是穩能拿獎的。
阮恬點點頭,“老師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語文老師拍了拍阮恬的肩膀,看着阮恬這乖巧懂事的樣子,忍不住就多嘴說了一句。
“你家裏困難,多多參加這樣的比賽,生活上也能幫助你一點。”
阮恬的頭低的更低了,十幾歲的時候,總是最敏感的時候。
“謝謝老師。”
語文老師走了,阮恬回了教室。
她本來想刷題看書的,可坐在椅子上,書也看不進去,題也刷不出來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學了蘇擎平常的樣子趴在了桌上,閉上眼睛。
蘇擎和方路勾肩搭背得從外面回來時就看到自己的小同桌一反常态地趴在桌上睡覺。
他當時就震驚了,也沒聽身邊方路在說什麽,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
蘇擎想問問阮恬怎麽了,忽然就趴着睡覺了?
她不是随時随地都在學習,都在背單詞麽,好像随時随地都有充足的精力學習的麽?
蘇擎平時只有哄妹妹的經驗,面對同齡的女孩子,完全是束手無措的,沒經驗,也沒費過那個心思。
他想了想 ,從書包裏拿出了本來要給妹妹帶回去的棉花糖。
妹妹很喜歡吃甜的東西,糖果,甜品,什麽都喜歡吃。
但是,為了不讓她蛀牙,他也是很煞費心思地控制給她吃的量的,而且都争取自己做。
像是自己做的棉花糖,他就可以适當控制糖分。
這棉花糖為了防止幼幼找出來偷吃 ,他每天都帶在書包裏的。
蘇擎戳了戳阮恬的手臂,“喂?”
這麽短的時間,阮恬當然是沒睡着的,她當然也是知道蘇擎在戳自己,但是,想到室友那些難聽的話,她閉緊了眼睛,不想搭理他。
蘇擎以為阮恬是病了,或者昨天晚上真的看書看太晚了,所以也沒有勉強。
他将自己做的一小包棉花糖放進了她旁邊。
上課鈴又響了,阮恬深呼吸一口氣,擡起頭來,整理頭發,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旁邊放的棉花糖。
她沒動。
“哦,送給你吃的,我給我妹做的,做的多了,給你也嘗嘗。”
本想說看她難受,就想給她吃糖,希望她心情好點,可話到了蘇擎嘴邊,就成了這樣一句話。
阮恬抿了抿唇,将棉花糖推了回去,“我不要。”
蘇擎從沒想過自己主動送女孩子的東西,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做的棉花糖會被退回來。
“送出去了,我就不會再拿回來的,你要是不要的話,就丢了吧。”
他的語氣很無所謂。
阮恬:“……”
要是平時,她真的會舍不得丢掉而吃掉。
可今天,她看着那棉花糖,心想,這些東西對于蘇擎這樣的人來說,什麽都不是吧。
“那就丢掉吧。”
阮恬明明是軟軟的聲音,卻用這樣硬邦邦的語氣說道。
蘇擎:“……”
他一下子話都噎住了。
阮恬不是一直很珍惜糧食食物的麽?
吃的每一頓飯都會把飯菜都吃幹淨,湯也會喝幹淨,現在怎麽這棉花糖說丢就丢啊?
這是他親手做的!
蘇擎瞪着她,但是男生的自尊心讓他也說不出這棉花糖是他做的這樣的話來。
*****
從那天開始,阮恬漸漸的有些變了。
這些,作為她同桌的蘇擎感受最深。
阮恬雖然依舊和從前一樣,額前留着厚厚的劉海,大部分時間放在學習刷題上,可是她課間時間竟然會騰出時間去做別的。
有一回,她買了賽車相關的雜志,去門衛那邊拿回來的時候,他看到了。
那雜志還挺貴的,他以為,阮恬是不會花這麽多錢買這樣和學習無關的東西,可她買了。
蘇擎是真的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同桌奇怪了。
阮恬可不管蘇擎是怎麽想的,只要完成了作業和自己給自己布置的刷題任務,她就翻自己買的雜志看。
有的雜志是關于賽車的各種部件的,那些東西,對于阮恬來說很高深晦澀難懂。
畢竟,她從前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村子裏也就一輛拖拉機,那些賽車的東西,太遙遠了。
在一些描述賽事的雜志上,有一些賽車手的各種介紹,看着他們的人生經歷,有些對于阮恬來說也是一種激勵和刺激。
那樣的人生,是她從前從來沒有想象到過的。
作文大賽的日子日趨接近,大概是在期末考試前兩個禮拜進行的大賽。
比賽這天,是學校統一送學生去比賽場地。
比賽場地是一所中學,周六,阮恬帶好了相關的證件和筆,在老師帶領下去了比賽場地。
這一次作文大賽,高二組的老師對阮恬抱有很大的希望,所以,在阮恬進賽場之前,都在囑托她一些注意事項。
進了賽場,時間一到,老師下發試題。
阮恬看到了拿到手的作文題目。
是一則看圖說話的作文。
幾張圖并不難懂,是老父親老母親砸鍋賣鐵送兒女去學習,甚至送出國深造,而兒女則拿着父母的血汗錢揮灑青春,浪費光陰,請對這種望子成龍,而兒女‘不懂事’的行為和現象來做一篇文章。
阮恬盯着這幾張圖看了好一會兒。
顯然,作為子女,她并不能對這種現象感同身受,因為她向來是努力學習,争取将來能有個好未來的人。
這樣的開放性的作文題目,其實,能寫的方向穩定的有幾個,那些都是穩妥的方向,只要在這些大方向上砸幾個有力度的觀點,那麽,這篇作文就穩了。
這也是阮恬平常最擅長做的事情。
可今天,她盯着那幾張圖看了好一會兒。
等到下筆的時候,什麽都變了,那些往常的習慣,力求穩妥的想法,還有寫作文的技巧都被她丢到了腦後。
寫完作文,阮恬又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始收筆,提前交了試卷出來。
在外面等的老師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結束了。
但對于阮恬,帶隊老師還是很放心的,所以沒多問,讓她去車上休息了。
****
這屆作文大賽火了,只因為一篇作文,這篇作文,引起了不少争議,有人認為它該得高分,有人則認為這樣的作文應該0分。
作文題目是——《我的願望》。
整篇文章沒有提及圖畫裏的內容,都在闡述筆者自己的願望,人生,未來的暢想。
顯然看起來沒有扣題。
可偏偏,這一次是開放性的作文題目,圖畫裏有一個折射出來的點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期望,這種期望,本身或許與子女的心願是相反的。
所以,有些人認為這作文也是扣題了的,何況,這篇作文寫的特別讓人共情,眼淚就不知不覺落下了。
這次大賽組委會的老師對這篇文章一直判定不了分數,各個老師的意見都不同。
而經過慎重考慮,這篇文章沒有獲獎,可被一位覺得這篇文章極好的老師傳上了網絡。
一時之間,引起了不少熱議。
作為筆跡清秀,從筆者的字裏行間可以看出是一位女生,一位女生的願望是做一名賽車手。
作文裏描述的女生的人生經歷和內心極度的一些渴望看的人眼眶發紅,一下子傳遍了各大網絡論壇。
阮恬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大賽名次已經出來了,學校公布了,名單裏沒有她。
對于這個結果,她一點都不意外。
蘇擎看到了阮恬的那篇作文,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女賽車手……
聽起來就很酷。
周末阮恬不在學校,蘇擎去找她的時候被告知她不在。
****
阮恬根據賽車雜志上找到的賽車訓練基地。
站在外面的時候,她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然後擡腿靠近。
“您好,請問這裏可以進去參觀麽?”
門衛見是一個穿着校服的乖巧的小姑娘,大約高中的樣子,當時心裏就好奇起來。
“你來找誰啊?”
“我就是想進去參觀一下。”
門衛當然是不能随便放人進去的,他拒絕了阮恬的請求。
但是巧的是,某個賽車俱樂部的老板帶着自己的車手過來訓練,看到這麽個小姑娘站在外面,也好奇了。
問清楚了情況,中年男人很慈祥地帶了她進去參觀。
“女孩子對賽車感興趣的不算多啊。”
阮恬眼神裏閃爍着興奮,抿唇笑了笑,沒作聲。
那天,她在訓練基地泡了一天,眼神裏都是呼嘯着在賽程上飛速前進的賽車,給她的心裏留下了特別震撼的畫面。
離開的時候,她小聲又帶着期盼的問俱樂部老板。
“我以後還能來參觀麽?”
俱樂部老板見這小姑娘眼底裏都是渴望和熱愛,還真是少見,便給了她一張名片。
“來的時候報我名,你可以進來看。”
阮恬雙手收了名片,特別高興。
俱樂部老板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女兒,見她乖巧,就順口說要送她回學校。
阮恬惶恐推脫,但中年男人爽朗一笑,直接帶她上了車。
阮恬回了學校,下車後還對車內的中年男人感謝鞠躬。
這一幕,剛好就被她的那幾個室友看到了。
阮恬因為興奮,滿臉通紅,當然也沒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直接回了宿舍,朝聖一般将那張名片保存好。
*****
室友們是知道阮恬的情況的,家庭條件很不好。
既然家裏情況很不好,她怎麽會認識開着寶馬的人,那輛寶馬,價格至少在三百萬以上,不是阮恬會認識的人。
“阮恬不會是傍大款了吧?”
“八成是咯,像是這種鄉下來的,見多了城市裏的紙醉金迷,有幾個抵抗得住啊?”
“我聽說隔壁三中就有一些援助交際的女生,你們懂的吧?”
“我們宿舍出了這樣的人,可真髒,這事,我要匿名去校園網爆料。”
這件事很快傳上了網絡,校園網裏各種轉發,并有人爆了阮恬的照片。
阮恬沒有手機,兩耳不聞窗外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蘇擎在男廁那邊聽說這件事,立刻回了班級,結果沒看到阮恬,一問,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
他立刻跑了過去。
班主任說這件事的時候,阮恬的表情是懵的。
“是個誤會……那個人只是賽車俱樂部的老板,和我沒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怎麽會送你回來?阮恬,老師知道有些話你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說,但是,這種事,真的不能做,做女孩子要有點羞恥心,這種事,影響很不好。”
“老師,我真的沒有。”
阮恬都着急了。
班主任卻是語重心長,可言辭之間,已經認定了網上傳的事實。
“老師知道你家裏情況很不好,也知道你是孤兒,聽說是由着村裏的父老鄉親們養大了,很缺錢,但是這種事,有點廉恥的女孩子都不能做的,你知道麽?”
“阮恬,你成績很好的,保持這樣下去的話,将來一定能考上一個好大學的,不能誤入歧途。”
“這件事,老師給你力保壓下來了,我們江城一中一向是校風很好的,這樣的事情以前沒出過,校方本來決定要把你開除學籍的。”
“但是老師向他們保證以後你肯定不會再犯了,所以,這次只給你記大過處分。”
“以後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外面那些社會人士不要再去接觸,對你對學校都不好,聽到了嗎?”
阮恬一直在聽班主任說話,自己根本沒有插嘴解釋的餘地。
聽到最後,她知道班主任和校方已經給她蓋上了這麽個定論了。
那張名片,就放在她口袋裏,她可以拿出來給俱樂部老板打電話讓他澄清,但恐怕學校方面會認為是她夥同對方在狡辯。
這件事根本說不清了,他們認定了,任憑自己嘴巴再多都說不清。
阮恬站直了,脊背挺的很直。
“老師,你相信我嗎?我沒有做這樣的事。”
阮恬看着班主任,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過去,仿佛能穿透過人心一樣。
班主任對上這麽一雙眼睛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她皺了皺眉,似乎是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阮恬還要狡辯。
她板下了臉。
“阮恬,這事你不用再說了,學校已經對你很寬容了。”
阮恬低下了頭,的确不打算再說了。
“知道了,老師,我出去了。”
她一聲不吭的出去,在外面的過道上看到了神色焦急的蘇擎。
蘇擎看着她,想說很多話,想說他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可對上她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別放在心上。”
憋了半天,不會說話的蘇擎就說了這麽一句。
阮恬微微一笑,心裏卻涼了一片。
是啊,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她發生這種事可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貧困女學生靠身體換取利益什麽的。
她一句話沒說,繞過了蘇擎。
“阮恬!”
蘇擎在後面又叫了一聲想拉住她,但阮恬走的很快,到最後幾乎是跑着離開的。
他越想網上的那些言論就越生氣,氣沖沖跑去了辦公室。
“老師,阮恬那些事都是別人杜撰的,校方趕緊出澄清貼好吧?!”
班主任皺眉,“蘇擎,這事有你什麽關系?!阮恬都沒否認!”
蘇擎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和生氣,“沒否認?!她都快哭了,用腦子想都不是她做的啊!”
阮恬那種膽子,那樣的性格,怎麽可能去做那種不要臉的事情!
蘇擎氣的不行,暴脾氣就要上來了。
班主任深知蘇擎的脾氣,當時眼珠子就一瞪,“蘇擎,你可別在我這撒野,趕緊出去!”
蘇擎黑了臉,這暴脾氣根本不想忍。
“老子就說一句,阮恬肯定幹不出這事!”
說完,他用力踢開門就出去了。
阮恬早就走了,蘇擎回了教室也沒看到她,又去了操場,依舊沒看到她。
***
阮恬回了寝室,問阿姨借了一把剪刀,将一頭長發放了下來,對着鏡子,絲毫沒有可惜地在脖子那齊齊剪下去。
厚重的劉海也被她剪了,後面又亂七八糟修剪了一番。
最後的頭發,就和男生的短發差不多,額前短的能露出她整個光潔的額頭。
剪完,阮恬洗了個頭,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提着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我申請退學。”
阮恬去了後,只說了這麽一句。
校長當然不同意,學校剛開會要給阮恬這事壓下去,而且阮恬的成績非常好,明年高考清北的料,他苦口婆心的勸說。
但那些話聽在阮恬耳朵裏卻是刺耳諷刺至極,她要求退學,并自黑自己。
“校長我都做出這種事了,沒必要再靠學習了,我有錢啊,我已經站在起跑線終點了,還費個屁精力學習。”
她整個人都變了。
校長氣的哆嗦,沒遇到過這麽冥頑不靈的學生。
當天下午,阮恬的退學手續就辦完了,她都沒回班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江城一中。
離開之前,阮恬最後看了一眼江城一中這四個大字,嘴角扯起嘲諷的笑,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擎在班級裏等了阮恬一個下午,結果就傳來了阮恬退學的事情。
當時他就炸了,特別生氣跑去找班主任。
“阮恬自己要求退學的,我能怎麽辦?”
“她跟校長說,她現在有錢了,已經站在終點線了,不需要努力學習了,這種話你看看是學生說出來的麽?”
“蘇擎你別瞎攪合這事!什麽都不知道在那瞎嚷嚷!”
“你要是關心同學的話,這關心有點過分了啊!”
班主任叭叭叭說了這麽一堆,蘇擎聽的不耐煩,跑了出去。
但阮恬連手機都沒有,他連怎麽找阮恬都不知道。
後來的一年,直到高考前,蘇擎都在想辦法找阮恬,但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都找不到了。
消失了。
蘇擎想 ,阮恬一定會考大學,他高三一年還特別努力的學習了,考上了一個很不錯的大學,可依舊沒有阮恬的任何消息。
他真是後悔那天在辦公室外面沒先去追阮恬,還沒和她說過自己喜歡她,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
給妹妹陪讀完了高三,看着妹妹考上了Z大,蘇擎的心裏就和老父親一樣滿足。
“幼幼,你記得啊,上大學期間,不能談戀愛,大學裏的男生都不正經!都是靠一張嘴騙你的!”
“哥,你是不是還想說,等畢業後,我就必須得立刻結婚生孩子?”
蘇幼翻了個白眼,噘了噘嘴,嘀咕了一句。
真是,所有媽都喜歡自己孩子讀書時不談戀愛,讀完書立馬原地結婚生小孩,沒想到她哥也是這樣的路數!
蘇擎的話一噎,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微微彎腰和妹妹對視。
“那我們說好了,你要是談戀愛,不,你要是有喜歡的男生,必須要和哥哥說,等哥哥給你考察過了,覺得這人行,你再和他談戀愛。”
蘇幼推開蘇擎的臉,“哥!我自己還分不清這人是好是壞嗎?”
蘇擎就說了,“大學的男生花樣很多,你這種單純的妹子哪分得清他們的路數,哥哥是過來人,火眼金睛!你答應哥!”
蘇幼哼了兩聲,“我知道了!火眼金睛哥!”
她大學要是真談戀愛,不和她哥說,她哥又怎麽可能知道哦!
蘇擎很滿意,幫着妹妹把手續都辦完了,這才離開。
回去的車是小朱開的。
小朱是個話痨,等紅燈的時候就喜歡叭叭叭地說,天南海北地瞎扯,蘇擎懶得說他,有時候聽他胡吹也挺放松的。
“蘇總你知不知道最近回國的那個特別厲害的女賽車手?”
又一個紅燈,小朱忽然就換了個話題。
聽到賽車手這三個字,蘇擎愣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高二時遇到的那個叫阮恬的女孩子。
當年的一盆盆污水潑在她頭上,那個女孩子毅然決然就離開了學校。
她的心願,是做一名賽車手。
他記得。
“誰啊?”蘇擎随口問道。
小朱笑嘻嘻的,“好像叫阮恬,長的特別好看,超A的!腿長貌美,氣場一米八!”
“停車!”
蘇擎忽然叫停車,小朱都慌了一下,趕緊在路旁邊停了車。
“把你知道的關于這個阮恬的信息都告訴我。”
蘇擎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上前就湊到了小朱後面。
小朱吓了一跳,那他知道的……也不多啊……
他趕緊把知道的東西都告訴蘇總。
蘇擎又找了一點人脈,拿到了阮恬的住址和聯系方式。
他思量再三,沒有直接打電話。
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直接接了就挂掉。
蘇擎決定親自上門一趟,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當初一直沒能說出口的話,這次老子一定要說出來。
蘇擎特地洗了個澡,噴了香水,雖然平時最惡心那玩意,但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他買了一大束玫瑰花,然後親自開車去了阮恬的家。
那是江城一處高檔別墅,進小區登記,報了阮恬的名字,蘇擎才得以進去。
阮恬剛從訓練基地回來,沖過澡,有人來她家按門鈴,真是太奇怪了。
她穿着浴袍,去了門口,門禁顯示屏裏露出了一張對她來說陌生又熟悉的臉。
看到蘇擎,阮恬當時就愣了一下,那些早就塵封了的高中的事情席卷而來。
想起當年那個自卑又敏感的自己,阮恬又笑了兩下。
與其沉浸在那些情緒裏,不如在賽車訓練場裏多跑兩圈。
阮恬按下了開門鍵,然後繼續擦頭發。
她還挺好奇的,蘇擎怎麽會來找自己,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高二那年分開後,他們好像就沒有聯系了。
雖說當初懵懂的時候是喜歡過他,誰讓蘇擎長了一張好臉。
蘇擎有點緊張,敲了門後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他站在門口,看着倚靠在門框邊的女人,一瞬間呼吸都凝滞了。
她一頭半濕着的短發,雙手環胸靠在那,身上穿着浴袍,美豔又野性,露出來的一點腿修長無比。
和記憶中……
完全不一樣了。
“阮恬?”
蘇擎遲疑了一下。
阮恬也在打量蘇擎,。
依然很好看啊。
她聽到他遲疑的聲音,低低笑了一聲,“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是蘇擎和阮恬的番外,但下筆之後,更多的是對阮恬過往的一種回憶,也算是對阮恬的一種人物的完善吧。哥哥就是大直男,不随便欺負人,不是校霸,除非對方惹到他!!
接下來就是他們的激情碰撞了!
明天哥哥和阮恬的番外就會完結啦!!!!
周嶼的番外可能不寫了,還不一定,因為今天安排了一下,發現保持現在這樣的留白挺好的,周嶼我沒打算給他安排cp,文靜不是他cp,周嶼是大家的!那個腼腆愛臉紅,性格超好的校草學霸!是你們的!
如果不寫周嶼的番外,明天就是全文全部完結啦!記得收藏預收《團寵女主她太難了[穿書]》啊!文案自己去戳一下!!!我預計是12.14或者15號開,如果有意外延遲的話會文案上标明!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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