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

金予空至樓上快步走下,直直穿過大廳沖到院子上了車,圖間安姨見了他打了個招呼,金予空沒有理會。

坐在駕駛座上,他深深籲了口氣,方才他的樣子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金予空咬了咬手指頭,他有個從小養成的習慣,一到慌張到不知所措時就會咬手指頭,當方才喻楚楚跟他提出離婚時,他整個人可以用意想不到和震驚來形容,不可忽視心底冒出來的一股怒火。

她竟然提出了離婚!

金予空此刻內心十分複雜,這段婚姻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開始,直至現在他也沒有想過要離婚,更想不到她會提出離婚,所以,在當下他下意識去逃避。

金予空十指不由得攥緊方向盤。

法國。

金予空參加完飯局,醉意微醺的上了加長林肯,俞铮跟着他走了上去。

金予空靠着椅背,不停的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

俞铮看他不自覺皺起的眉頭,若有所思。

“老大,你這兩天不在狀态啊,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這兩天,俞铮和金予空在巴黎開了一個會議和參加了幾個飯局,金予空看起來都不在狀态的樣子,時不時就走神。

“沒事。”金予空搖了搖頭,他閉了閉眼。

不一會,金予空拿出手機,鬼使神差的去看有沒有未接來電,結果是沒有的,這兩天喻楚楚沒有給他打來一通電話。

金予空打開微信,以前喻楚楚一天十幾條微信的發過來,他覺得煩沒有去回複,卻也在潛移默化中習慣了這種依賴,突然之間沒收到她的消息,金予空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了,他打開喻楚楚的微信消息記錄。

金予空往上滑着屏幕,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覺得自己特別混蛋,五天前的每一天,喻楚楚給他發來了很多條的消息,而他要麽就不回,要麽就敷衍的回一句“嗯”或者“在忙”諸類冷漠的語句。

金予空一條條消息看過去,仿佛能感受得到喻楚楚由一開始的熱情似火漸漸變得失落,甚至喻家的事件發生後,喻楚楚因為聯系不到他,瘋狂的給他發消息,每一條信息都能讀出滿滿的懇求的意味,似在懇求他回一下信息。

而當時的他因為忙着收拾那一堆爛攤子,加上對喻家人的這一些行為感到惱火,真心沒心思去理會喻楚楚,兩天都沒有跟她聯系。

金予空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可以這麽卑微的去對待另一個人,一開始,他以為喻楚楚是稀罕金太太這個身份,直到現在,她提出了離婚,如果稀罕金太太的身份,為什麽要離婚呢?如果離婚,是為了分那一半的財産?

金予空的內心又糾結又惱火,心底冒出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是慌亂和不情願。

俞铮看着金予空深沉的臉色,伸長脖子去瞄他的手機屏幕,聰明如他,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悄悄的問:“和嫂子吵架了?”

金予空緊繃着臉,沒吭聲,俞铮很少看到他這般陰郁深沉的神情,同時又隐藏着一種名曰痛苦的思緒,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都不用想,肯定是你又欺負人家小姑娘了,哎,女人是用來哄用來疼的,像你這樣虐妻是遲早遭報應的,哎,我一想起嫂子那天打電話給我問你的行蹤時那麽卑微無助的語氣,心就忍不住一揪,要是我的媳婦肯定不會讓她淪為這麽委屈和卑微的地步。”

俞铮說完,金予空犀利的目光掃向了他,俞铮心下一咯噔,還以為自己又是哪句話惹到這個大Boss了,下一秒,金予空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怎樣哄女人?”

俞铮愣了一下,他努力憋住不笑,金予空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好像個情感白癡。

“嫂子的話我不大了解,但我媳婦每次一生氣,我就給她送各種名牌,包準她立馬消氣,女人應該都一樣吧。”

金予空若有所思,好似在認真考慮俞铮的建議,說實話,和喻楚楚結婚快兩年,他還真沒給她買過什麽,一般他都是直接給她一張黑金卡,讓她想買什麽自己買。

金予空潛意識之下是不想結束這段婚姻的,他相信喻楚楚只是一時的沖動才會提出離婚,他并沒有覺得她會真的跟自己離婚。

“其實我覺得你是愛她的吧,只不過你不懂愛,也不懂得如何去關心一個女人。”

俞铮看着金予空,他算是十分了解金予空的一個人,這個男人,将百分之□□十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很少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而愁惱,此刻,他煩悶的心情很顯然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引起。

這對于金予空而言已經是十分難得的現象了,就好像他原本那顆刀槍不入的鐵心出現了一個裂口,已經能感受得到疼痛。

聽取俞铮的意見,金予空買了一條項鏈,在結婚紀念日當日從法國飛回來,飛機在北城機場落地時天已經徹底暗下,金予空坐在私家車裏,皺着眉頭看着剛剛開機的手機,喻楚楚還是一通電話和一條短信都沒有打來發來,她從未如此的冷漠過,即使他上飛機前有意提醒她今晚回國,她也是一點反應沒有。

私家車開進別墅,看金予空回來,安姨連忙過去迎接:“金先生回來啦?”

“太太……”金予空停頓幾秒,問道:“太太這幾天還好嗎?”

安姨很聰明,她能感受得到這些天金予空和喻楚楚的不對勁,這幾天,喻楚楚少了一些熱情,和她聊天時不像以前一般嘴裏總是圍繞着金予空。

“太太這幾天不在家,應該是回娘家了。”安姨說道。

金予空愣了一下,上飛機前他還在電話裏聯系過喻楚楚,她并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事。

安姨捕捉到金予空眼睛裏的那一抹滞愣。

“先生,太太說過今晚會回來的,您旅途勞頓,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嗯。”金予空點了點頭,舉步往大廳走去。

金予空方才走到大廳門口時,忽然身後響起了安姨驚喜的叫聲:“先生,太太回來了!”

金予空站定,颀長的身體微微一側,喻楚楚從大門處走進來,幾日不見,她看起來清瘦和憔悴了許多,習慣盤起長發的她今日披散着大長卷發,頭上別着一枚精致的發卡,左肩處背着一個白色的斜挎包,這個樣子的她看起來像是去辦了什麽正事一般。

遠處,喻楚楚的目光平靜的向金予空看了過來,沒有一絲的情緒波瀾。

金予空站在臺階上,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隔着老遠,喻楚楚都能感覺得到男人與生俱來的冷漠感。

她步伐緩緩的向他走過去,金予空高大的身軀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她走過來,男人自身的氣勢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喻楚楚原本內心十分平靜的,在與他冰冷的視線對上後,下巴不自覺低了下來。

喻楚楚走到他身旁時,兩人都沒說什麽,前所未有的默契感萌生,喻楚楚默默跟着金予空走了進去。

進了大廳,安姨提醒道:“先生,太太,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用餐了。”

“不用了,我吃過了,你去吃吧。”喻楚楚淡淡的看了金予空一眼,說完她就要往樓上走去。

安姨喚住了她:“太太,陪先生用下餐吧,今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安姨也不知道自己開這個口合不合适,或許是她多嘴了吧,可她知道金予空會在今天趕回來是因為什麽。

喻楚楚看了金予空一眼,男人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喻楚楚并不覺得金予空是在乎這個結婚紀念日的,就像上一年,他也是把這個重要的日子忘得一幹二淨的。

她睫毛往下垂,心想善始善終吧,至少要體面一點,便應了下來:“好吧。”

不一會,兩人坐到了飯桌前,喻楚楚覺得挺諷刺的,這樣重要的日子過得比普通的日子還糟糕,沒有特意制造的浪漫,夫妻倆坐在一起也沒有共同話題,就連空氣都散發着尴尬的氣息。

事實上,喻楚楚并沒有吃晚飯,這幾天她有些厭食,根本吃不進東西,這會兒坐下來,面對着大廚做的飯菜,她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的,神思不知飄往了何處。

金予空端坐着,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他瞄了一眼喻楚楚,她像是在鬧別扭的小女人似的,嘴巴抿着緊緊的哪是要吃飯。

他籲了口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喻楚楚面前,裏面裝着他特意買的項鏈。

“送你的禮物。”

喻楚楚本來就低着的視線在看到禮盒後,眼皮微微驚訝的往上一擡,纖細的手指伸出打開小禮盒,一條樣式簡單大方卻一看價格不菲的項鏈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原本波瀾不驚的湖面般,喻楚楚內心又掀起了漣漪。

她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一般,并沒有像以前一樣因為他的一點關心和付出就高興到手舞足蹈,她嘴角噙着一抹苦澀的笑,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酸楚雜陳。

“謝謝,忽然想起來,這是你第一次給我送禮物。”

“抱歉。”

金予空發現自己真的對哄女孩這方面存在一些障礙,他不會說什麽花言巧語,往往會讓人因為他的沉默而感到心寒,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善表達的男人。

喻楚楚雖然收到了禮物,卻沒有因此打消心裏的那個決定,這幾天金予空在法國出差,她忙着找律師拟了一份離婚協議,那份協議就放在她的斜挎包裏,今天是結婚紀念日,喻楚楚想,這一天過了,也算是給夫妻二人這兩年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了。

因為二人回來的都比較晚,用完飯之後也快九點多了。

喻楚楚洗完澡之後便關燈上了床,金予空進了書房,坐在書桌前,他頭疼的按着太陽穴。

這頓飯吃下來,金予空開始不确定喻楚楚的想法了,不知道她是否還執着于離婚這件事。

他承認自己是有意逃避才會來書房。

金予空在書房待到淩晨,他起身離開書房,在卧室的門前站定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後方才推開卧室的門。

房間裏光線昏暗,金予空走進去,才發現床上并沒有人,他以為喻楚楚躺在床上睡覺來着。他皺了皺眉,目光在寬敞的卧室裏環視一圈,方才在窗前看到黑暗中立着的那抹瘦弱的背影。

晚風透過半開的窗戶襲入,掀起厚重的窗簾。

喻楚楚的身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金予空走過去,寬大的手掌從後面搭在她的腰間,低沉的嗓音問道:“怎麽還不睡?”

喻楚楚微揚起下巴,瞥向男人冷郁英俊的臉龐,說道:“予空,我們聊聊吧。”

金予空的眸子似黑夜一般漆黑,他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沙發處坐下,面對着對方,面容一致嚴謹,似要進行一場談判一般,氛圍沉重。

喻楚楚直視着金予空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時還是需要一些勇氣的,他僅是坐在那兒,不用做什麽不用說什麽,氣場便十分壓迫。

是喻楚楚先開的口:“這幾天,你想好了嗎?”

“想好什麽?”

“離婚。”

空氣仿佛冷卻了一會,金予空眼神深邃神秘,他的臉部線條略顯緊繃。

只聽得他粗重的呼吸聲,他冷冷開腔:“理由?”

“離婚的理由?”

男人的身影冷得徹骨。

喻楚楚閉了閉眼,開口:“我們……不合适。”

金予空諷刺的“嗤”了一聲,似乎覺得她說的這個理由很搞笑,男人淩厲的目光射向她,反問道:“這個在結婚之前你不清楚?”

喻楚楚長長的睫毛垂下,她的雙手放在大腿上,手指頭緊緊的捏在一起。

她知道,提出離婚是她理虧,在結婚之前,金予空将所有的條件都攤開了跟她講,包括知道這個男人婚後的冷暴力也算其中之一。

“對不起,算是我爽約,你放心,離婚之後我不會要一分錢,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一個也不會拿走。”

就當作是夢一場。

空氣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金予空緊抿着唇,目光冷冷的盯着喻楚楚低垂的眉眼,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良久方才開腔:“如果是因為梁施洛,她已經走了。”

以金予空的性情,是不會對任何人解釋什麽。

這一聲解釋中,能聽出他滿滿的無奈和做出妥協的暗示。

喻楚楚苦笑:“這個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的嗓音冰冷無情。

喻楚楚擡眸看着金予空,空洞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的潮紅,她帶着祈求的語氣說:“予空,我們就放過彼此吧,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們在一起不會快樂。”

“別給我來這一套俗得掉牙的說辭,不給我個合适的理由,這婚離不了。”

男人的強硬表現得淋漓盡致。

喻楚楚唇齒在發抖,她望着金予空,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面容冷峻,他依舊面無表情,可那隐隐透出的怒火喻楚楚輕易便能感受得到。

金予空的霸道,喻楚楚承受了兩年,她并非沒有料到他不會那麽容易同意。

像他這種身份的男人,被離婚對他而言應該是一種恥辱吧。

喻楚楚知道,自己若拿不出讓他信服的理由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聲音輕輕飄出,夾雜着一絲憂傷問:“你愛過我嗎?”

金予空怔住,再一次面臨這種問題,一時遲鈍半晌。

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神情疲憊,她的聲音不大,卻在這安靜的屋子裏落下時聽起來特別的響亮。

她繼續問:“我愛你你知道嗎?”

這一次,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的目光十分堅定,似乎想要從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身上察覺出什麽情緒來。

金予空接連被反問兩次,微微有些怔住。

他沒想到喻楚楚會來一段如此直白的表白。

這個逼問太過沉重。

“予空,我承認我一開始選擇嫁給你是有私心的,因為我想要接近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以為日子久了之後你也會愛上我,但我發現我錯了。你不會,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是,這樣的婚姻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守活寡,對我來說,我的人生一定要有愛情才能圓滿,但于你而言,愛情是最為無足輕重的東西,所以,我們不合适。”

喻楚楚說着,她感覺胸口猶如針紮般,眼眶也漸漸潮濕,愛的天平已經嚴重失衡了,她的那顆心愈墜愈沉,現在的她就好像溺水中的人,無助的拼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一根稻草,便是離開金予空,彼此解脫。

金予空性感的喉結滾動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的,不知為何,看着喻楚楚帶着淚花說着這些決絕而傷感的話,他感覺胸口隐隐作痛。

喻楚楚向來将對他的那份情感表達的淋漓盡致,也許金予空一開始質疑過,然而現在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女人因為愛他而選擇跟他結婚,如今又因為愛他而決定跟他離婚。

金予空心底有些犯堵,他唇齒微啓,不由得咽了口唾液,他望着喻楚楚,低沉的嗓音發出:“我可以愛你。”

他的聲音低沉,清晰,清清楚楚流入喻楚楚的耳朵裏。

這一句話意味着金予空在讓步,然而喻楚楚聽了卻莫名的苦笑起來。

“你是在施舍我嗎?你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麽,想做什麽嗎?金予空,你真的愛過我嗎?”

喻楚楚的語氣咄咄逼人,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金予空端坐着,依舊看起來十分淡定和冷漠,這樣的他令喻楚楚涼徹心骨。

忽然,一道十分違和的聲音發出:“我愛你。”

這三個字,似從金予空的喉嚨裏艱難的爬出,聽起來似帶着一絲疑慮,這三個字聽在喻楚楚耳裏,似是後面帶了個問候似的,連金予空自己都很迷茫。

“謝謝你愛過我,如果愛一個人有一百分,予空,你愛我有多少分?”黑暗中,喻楚楚眸子幽亮亮的。

金予空來不及回答,似有在思考她的問題。

喻楚楚追問:“有十分嗎?”

這一聲帶着一絲諷刺。

金予空沉默,也許,連他也不清楚吧?可喻楚楚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愛是很少很少的,或許金予空是有那麽幾分愛她的,然而愛的天平已經嚴重失衡,喻楚楚接受不了他分給自己的愛如此的淺。

“予空。”她從未如此冷靜過,喻楚楚的眼神空洞而絕望:“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一定不要嫁給你。”

金予空瞳孔裂開,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喻楚楚站了起來,她拍了拍掌,打開卧室的聲控燈,然後轉身到放着今天背回來的那個斜挎包的桌子前,拉開包的拉鏈将離婚協議書拿出來,她走到金予空面前,将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你看了如果覺得沒問題就簽了吧。”

金予空瞳孔撐大,難以置信的看着喻楚楚,連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就那麽迫不及待跟他離婚?

金予空的眼中冒出一絲怒火,眼神犀利無比,他接過離婚協議書,一下兩下撕成幾塊“啪”得一下拍到茶幾桌上。

手掌擊在桌面上在諾大的卧室裏弄出刺耳的聲響,喻楚楚閉了閉眼,她能感受得到金予空的怒火,這個男人一向是她所敬怕的,即使她僞裝着再鎮定,卻無法去忽視他的情緒。

金予空很生氣,她不敢去注視他的目光。

這時,喻楚楚的手腕被人拽住,用力一扯,她的身體摔在了沙發上,金予空高大的身軀欺壓而下。

他的眼中冒着怒火,喻楚楚不敢與其目光對視,她能感受到手腕處由于被緊緊拽着傳來刺痛感。

男人的嗓音涼飕飕的在她的耳邊響起:“喻楚楚,我再問你一遍,你确定要離婚?”

喻楚楚咬唇,點了點頭。

她清楚自己跟金予空的差距,她與金予空之間,不僅僅是愛的天平失去了平衡,如今兩人的家世也是天差地別,加上年齡上的代溝以及理想的選擇。

她與他之間,真是千般萬般的不适合,當初是那片癡心在妄想維系着堅持下去,如今發現這個男人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她知難而退了。

金予空的怒火愈盛,修長的手指頭緊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四處逃避的目光對上他的。

喻楚楚從未見過金予空發這麽大的火,喻楚楚知道,是自己挑釁了他的耐性。

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想結就結,想離就離,你當我金予空是什麽?”他咬牙切齒着,那雙鳳眼低低斂起,劍一般的眉峰鎖的緊緊的。

喻楚楚望着這張自己瘋狂迷戀過的俊臉。

她抽出自己的手,撫摸上這張英俊的臉龐。

她手下的力度輕柔,每一下都是愛的撫摸,喻楚楚看着這張臉,眼淚禁不住從眼眶中冒出。

淚水滴在他抓着她下巴的手指上,冰冷的溫度使金予空的指尖一顫,他松開了她,眼底閃過一絲錯亂。

喻楚楚将他的臉拉下,與自己的近在咫尺,男人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是熟悉的氣息。

她輕輕吻着他的唇,嘴角有沾着淚水的鹹味,這個吻,意味着道別。

金予空能感受的得到她這個吻中的酸楚,還有淚水的苦澀味,不知為何,金予空感覺心被刀紮一般。

淺淺的吻意味厚沉,喻楚楚松開他,淚眼望着他,哽咽着說:“予空,咱們好聚好散,行嗎?”

這一夜,金予空和喻楚楚徹夜未眠,鮮少抽煙的金予空抽了十幾根煙,煙灰缸七橫八豎的堆滿了煙頭。

天蒙蒙亮之時,喻楚楚收拾好了行李,她就帶了一些自己的證件和幾身換洗的衣服,化妝品首飾都沒有裝進行李箱,她脫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放到了梳妝臺上,不舍的望了幾眼。

她轉身,手裏捏着一份完整的離婚協議書輕輕放到金予空面前,她盯着男人那張冰冷的臉,一夜不眠的金予空眼中布滿了血絲,五官線條多了一絲淩厲的光芒。

知道他還在生氣,惱火中的金予空令喻楚楚心驚膽戰的,然而她卻不舍得将視線從他身上離開,她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東西如果你不要的話就扔掉了吧。”

金予空的視線死死的盯着桌面上那份離婚協議書,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發出:“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以金予空往常的作風,斷然不會去挽留誰,在他的眼裏應該只有利益關系。

可這一刻,他心底有一道聲音,他不想讓她離開。

喻楚楚并不認為金予空挽留自己是因為對自己有情意在,就像他當初為了法人形象才跟她結婚一樣,離婚了不免會遭到外界的揣測和非議,金予空可是最煩處理這些輿論的人。

“不需要再考慮,我說過了,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愛上你。”

喻楚楚相信,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決絕的事情,也是在金予空面前表現得最硬氣的一次,然而無法忽視的是,當她說出這些話時,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愛慘了眼前這個男人,當初愛得有多深,如今割舍下來就有多痛,她感覺自己整一個心髒已經痛到麻木了。

金予空充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她,他薄唇緊緊抿着。

他這個幾乎分裂了的眼神像是要掐死她。

“予空,祝你幸福。”

随着這一句話從喻楚楚口中說出,喻楚楚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與絕情,她轉身,拖着行李箱決絕的離去。

像是怕自己後悔似的,喻楚楚的腳步加快。

金予空望着那道背影,當她的身影漸漸遠去之時,金予空感覺胸口傳來了刺痛感,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一個連自己或是別人都不相信他有愛人能力的人,為什麽會因為一個女人的離開而感到心痛?

喻楚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卧室,金予空握起拳頭,手上青筋突兀。

臉上被屋內微弱的光線打下大片陰影,顯得陰森沉郁,像是想起什麽,金予空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到窗前,從窗戶往下看是樓下院子,喻楚楚剛好拖着行李走出來,天蒙蒙亮,天邊微光射下,将喻楚楚的身影籠罩着顯得格外渺小瘦弱。

不一會,像是心電感應般,喻楚楚站定偏頭往樓上看去,與金予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這一對視,不知為何,金予空感覺心被一只爪揉成一團,有些窒息,很快,喻楚楚落寞的轉身,拖着行李箱繼續往外走,金予空的心髒咯噔一下,心底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往外追,于是他轉身沖了出去。

金予空跑得有些快,家居鞋踩在地上傳來“啪啪啪”的聲響。

金予空往樓下跑,因為步伐太過倉促,在剩下的幾個臺階上翻滾了下去,安姨剛剛起床,聽到聲響跑了出來,看到金予空摔在地上,手臂擦出了醒目的血,她吓了一跳,趕忙要過去扶起他,金予空率先站了起來,他往外跑去,安姨在後面喊:“先生,您擦點藥吧?”

安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平日裏沉穩端正的金予空從未出現如此狼狽的一面。

金予空來到院子的時候,喻楚楚已經不在了,他焦急的沖出大門,潮碧園別墅的道路寬敞,這個點尚未見什麽人影,喻楚楚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空蕩蕩的街道,有幾片落葉飄落,卷起一陣凄涼的風。

金予空茫然的站在大門口,他覺得心很痛很痛,他好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寶貝。

金予空失魂落魄的走回來,安姨見他狀态不大對,金予空從未在人前露出過脆落的一面,而現在的他,就好像沒有魂的軀殼。

“少爺,是不是太太……”安姨不敢往下說,她隐約有所猜測。

“她走了。”金予空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走……走哪去?”

安姨睜大眼睛,她好像猜到了什麽,金予空卻沒再回答她,他繼續失魂落魄的往樓上走去。

喻楚楚蹲在附近的草叢裏,抱着膝蓋崩潰大哭起來,她終于繃不住了,原來決定離開一個真心愛過的人是這麽的難受和痛苦。

哭了一場之後,她拿出紙巾将臉上的淚水擦幹淨,做了個深呼吸。

她站了起來,最後望了一眼身後那棟生活了兩年的大房子,在這裏笑過,哭過,愛過,幻想過……

予空,我願你一生平安順遂,可惜這一生無緣與你作伴。

喻楚楚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跟金予空離婚,包括她的母親,從潮碧園離開,她坐着出租車漫無目的在北城逛了一會,城市那麽大,卻仿佛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最後,喻楚楚給了司機陽姐家的地址,她沒有時間沉浸在悲痛中,她要振作起來着手工作才行,在父親從監獄出來之前,她要擔起養家的責任,弟弟還那麽小,母親已經不年輕了,她是家裏的姐姐,這份責任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身上。

喻楚楚來到陽姐公寓樓下,她拿出手機給陽姐打電話,電話在三秒後打通,手機裏頭傳來陽姐調侃的聲音:“哎喲,富婆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我在你家樓下。”

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刷劇的陽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走到窗邊往樓下看。

陽姐住在十五樓,往樓下看根本看不清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她這些天忙瘋了,難得休一次假。

“我不知道啊。”喻楚楚輕飄飄的回答,她哪裏知道,她只是無處可去而已。

“你坐電梯上來吧,我正敷面膜呢。”陽姐拍了拍面膜。

“好。”

喻楚楚挂了電話,喻楚楚坐電梯徑直來到十五層,不一會,陽姐卸下面膜洗好了臉,她聽到門鈴聲扭着屁股出來開門,看到喻楚楚拖着行李站在門口微感訝異,陽姐目光往上掃,瞥到喻楚楚紅腫的眼睛,臉上頂着一張素顏,美是美,卻瞅着憔悴了不少。

“喲,你這是離家出走啊還是被趕出來了?”陽姐素來喜歡調侃人,張嘴便來。

“我離婚了。”喻楚楚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幾個字。

陽姐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因為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太過勁爆,陽姐甚至以為喻楚楚在跟自己開玩笑,可看到她這沮喪的神情,且還是拖着行李箱過來的,陽姐很難去懷疑她說的話。

“你先先先進來。”陽姐震驚到口齒不清。

陽姐将喻楚楚的行李箱放到一邊,将她按到沙發上坐下。

“哎喲,我的親娘呀,楚楚,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陽姐緊張到連老家話都飙出來了。

喻楚楚點了點頭,她嘴角始終彎起,為的是不讓自己再次崩掉。

“為……為什麽呀?是誰提出來的?”

雖然陽姐覺得喻楚楚在金予空面前太卑微替她感到不值,可陽姐還是希望喻楚楚跟金予空能夠好好生活,任誰都能感受得到,喻楚楚愛金予空愛瘋了,離開他,她怎麽能受得了?

“我提出的。”喻楚楚輕描淡寫的回答。

“為為為什麽呀?”

“我們不合适,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可是,你們能在一起也是緣分,你那麽愛他……”

“陽姐。”喻楚楚打斷陽姐,她現在還不能裝作無事的去聊起這些,她說道:“我做這個決定是很冷靜的,陽姐,我來找你聊一聊複出的事情。”

喻楚楚不想聊,陽姐也沒辦法,她知道喻楚楚表面裝作無事的樣子,心底是很痛苦的,不想在她傷口上撒鹽。

“你現在複出?現在嗎?”

“嗯,越快越好。”

“說實話,你現在複出,其實是對你不利的,因為你剛跟金予空離婚,你一複出,媒體很快就會将這件事扒出來,相信這些天你的生活會很熱鬧甚至雞飛狗跳的,而且,你已經有兩年沒拍戲了,想要進入狀态,接到好的角色也是需要時間的。”陽姐簡單分析了一下喻楚楚面臨的狀況。

“陽姐,我知道重新回歸不會那麽順利,但我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我相信我會克服接下來要面臨的坎坷,我會親自在媒體面前承認跟金予空離婚的事情。”

喻楚楚握着小拳頭放在膝蓋上,眼神堅定,陽姐可以看得出來她是下了決心的。

對于喻楚楚,陽姐一直覺得可惜,兩年前正是她的事業高峰期,手裏堆積着看不完的劇本任她挑選,她的演技也是得到網友和演技大師的贊賞的,雖然還有一些可塑之處,卻比那些花瓶女星好的不僅一丁半點。

那個時候倘若她沒有退圈,也許會迅速達到巅峰,可惜,她退圈了。

娛樂圈的競争力究竟有多大相信很多人都明白,不然那些剛生完孩子的女藝人也不會月子還沒坐完就回歸,為的就是不被淘汰。

喻楚楚消失了兩年,這兩年,曾經喜歡她的人大抵已經有了新的推崇對象,也許觀衆對她還有些印象,但僅僅只是印象吧。

倘若喻楚楚沒有離婚,作為金予空妻子的她會有源源不斷的資源,偏偏她離婚了,這對于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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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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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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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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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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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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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