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許燕是被震動聲給吵醒的,隔幾分鐘一聲隔幾分鐘一聲,她腦袋埋在被子裏,伸出手去摸手機,手機沒摸到,摸到了一只手。

“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程立川剛從浴室沖完澡出來,打算把她的手機拿到客廳去。

許燕拖着酸痛的身體睡眼惺忪地倚到床頭,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不睡了,我今天也要早點兒出門。”

她這個樣子,有點乖巧,也有點招人疼。

程立川坐下來,把她攬到懷裏,讓她枕到自己肩膀上,手輕揉着她的腰,緩解着她身上的酸。

許燕被按得很舒服,靠在他身上,迷迷瞪瞪地要睡過去,手機嗡的一聲又響起,許燕徹底地醒過來。

是林琳打過來的電話,許燕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但是一開口,聲音還是啞的,林琳一聽就能聽出不對來,“你這是昨晚縱欲過度了。”

許燕離開程立川的懷抱,靠回床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怎麽了,一大早打電話?”

林琳怒,“嘿,被爽到的女人就是健忘,我打電話當然是祝你生日快樂啊,你今晚肯定沒時間和我吃飯,我也就不多此一問了,我不知道你男人家地址,生日禮物給你寄到公司了,中午之前應該就能到。”

“哦,知道了,愛你。”許燕一邊不動聲色地快速調低手機音量,一邊安撫她的暴躁。

坐在床邊的程立川眸光微閃。

電話那頭的林琳猶不滿意,“還不夠。”

許燕繼續安撫,“最愛你,可以了不?”

林琳總算滿意,“這還差不多,你不能重色輕友,我得排到你男人前面。”

許燕輕笑,皮膚上有涼涼的觸感,她低頭去看,脖子上多出了一條項鏈,墜子是一只展翅的燕子。

許燕手摸着那只燕子,和林琳道完再見,看向程立川,“很漂亮。”

Advertisement

然後呢。

程立川黑色的瞳仁裏是不能自控的期待。

許燕傾身,唇印到他的唇上,氣息貼着氣息,喃喃出聲,“謝謝,我很喜歡。”

雖然和他期待中的有些差別,不過這樣已經足夠,程立川按住她要後退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許燕這一天過得相當熱鬧,電話就沒有斷過,長輩的,朋友的,供應商的,客戶的,全都是祝她生日快樂的,中午和喬熙吃了頓飯,下午的時候,同事們又捧出了個生日蛋糕,許願吹蠟燭,金涵咔嚓一聲将這一刻定格。

許燕很認可金涵的拍照水平,她翻着照片,将其中的一張轉了出去,原本是轉給林琳,林琳送給的禮物是一對耳鑽,一直讓她發照片過去,要看看效果好不好,結果轉給了微信列表最上面的那個頭像,他剛剛和她說六點到樓下來接她。

許燕發現得及時,很快按了撤回,他那邊也沒有說什麽,她以為他沒有看到,等坐到餐廳裏,他的手機震了一下,手機屏幕亮起,許燕無意中掃了一眼,背景圖是她撤回的那張照片。

程立川見她看到了,直接點開手機推過來給她看,“很好看,為什麽要撤回,幸虧我手快及時按了收藏。”

……

是真的很好看。

乳白色長裙勾勒出修長的曲線,黑發蓬松披肩,鼻尖被人抹了一點奶油,眼中的清冷盡散,只剩明媚的燦爛。

照片好看,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餐廳裏搭配氛圍配的是昏昏暗暗的燈光,她坐在他對面,嗔羞半摻地望着他,程立川沉浸在她盈潤的眸子裏,連服務員過來點餐都沒有看到。

許燕輕咳一聲提醒。

程立川回過神來。

服務員臉上是看透一切的笑。

他手裏的餐廳名單都很好,偏小衆,裝修十分有特色,菜的味道也很合她的胃口,蛋糕端上來的時候,許燕眼裏閃過驚豔。

“喜歡?”程立川時刻注意着她的反應。

“嗯,很漂亮。”

蛋糕做成的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程立川笑容加深,看來李均儒那厮還是有點用處的。

“還要不要許願?”程立川拿打火機點燃蠟燭。

她下午已經吃過蛋糕,願望應該也許過了。

“要許的,我還留了一個。”

這個願望是和有關他的,在他面前許,神明是不是會更容易看到,給多一些眷顧,她不貪心,也不多求,只希望他的手能夠恢複如初,他可以重新登上手術臺,做回他自己喜歡的事情。

小小的燭光在瓷白的臉上打出隐隐綽綽的影子,雙眸靜阖,睫毛長如黑羽,她雙手十字交叉緊握于胸前,在虔誠祈願。

程立川手指微動,她特意留出的這一個願望,會不會與他有關?

許燕睜開眼睛,吹滅蠟燭,看向他,“好了。”

程立川遞過一個盒子放到她面前,“生日禮物。”

紅色的小方盒和紅玫瑰的蛋糕相映成輝,許燕一時靜默下來。

程立川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他打開盒子給她看,許燕剛剛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才慢慢放下。

“你不是已經送過禮物了?”

昨晚她收到的是萬家燈火的绮麗和漫天璀璨的星辰,今天早晨是一條有特別意義的項鏈,她都很喜歡,對她來說,心意比禮物本身更重要。

這支腕表光看牌子大概也能猜到價格,她不能要,太貴重了。

程立川早就準備了一套說辭,“這支和我戴的這支是情侶的,你不要我也沒有別人可以送,而且,”他傾身過來刻意壓低聲音,“你都補了我四次生日禮物,總得給我一個回禮的機會。”

許燕開始還在想,她什麽時候補給過他四次生日禮物,後面在他越來越直白的目光中漸漸明白過來,她沒忍住,伸腿踢了一下餐桌底下和她相抵的那只腳,力道不算輕。

程立川輕笑,拿出腕表,“後面已經刻上了你的名字,它只能是你的。”

既然已經這樣,許燕沒有再推,他下次過生日她再還回去就好了。

他趁熱打鐵,單手給她戴上,撫着她的手腕仔細端詳,“看來我眼光也不錯,總能一眼看到最好的。”

他的話明顯是在意有所指,許燕裝作聽不懂,抽回自己的手,“我們走吧。”

“不吃蛋糕了?”他臉上是得逞的笑。

“回家再吃。”許燕的話脫口而出,這家餐廳氛圍搞得太暧昧了,她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裏。

程立川的笑有一刻的定住,随後綻開,“好,我們回家再吃。”

這個時節,就算不喝酒,春夜也能醉人。

今晚的一切本來都恰到好處,車停到樓下,卻看到了一群沒有眼色的人。

李均儒和其他四五個人正圍着銀杏樹吞雲吐霧,見到程立川的車,立刻圍了上來,李均儒今天來目的很簡單,就是來堵人的,他一直說程三有女朋友了,這群爛人都不信,他讓程三把人帶出來一起吃個飯,結果這個人都不帶理他這茬兒的,今晚他們幾個喝完酒一商量,幹脆直接上門吧,能讓程三動凡心的人,必定不是凡人,總得要看一眼。

結果人沒在家,張媽好套話,三言兩語就問出程立川房裏住進了人,那就更得見了,反正是晚上的時間,他們也不着急,就在樓下等,就當醒酒了。

雖然都是程立川的發小,但李均儒和賀南韬不是很熟,賀南韬是程立川他媽那邊的關系,李均儒是他爸這邊關系的,兩個人也就見過一兩面,李均儒自然不知道許燕和賀南韬的關系。

不過今天來的這幾位中有一位叫孫謙懷的,是知道的。當年費祖荟,孫謙懷的媽媽和賀媽媽三個人結拜金蘭,關系很好,賀媽婚後随賀爸工作調動去了外地,但是每年三姐妹都會聚一聚,出去旅一趟游,有了孩子就帶着孩子一起,程立川,賀南韬和孫謙懷是同年出生的,最能玩到一塊兒去,孫謙懷的爸爸又和李家合夥做生意,所有孫謙懷跟賀南韬和李均儒都熟。

孫謙懷是見過許燕的,當時賀南韬說要介紹他女朋友給他和程立川認識,他們一起吃的飯。

許燕顯然也記得他。

程立川眉頭有一瞬的蹙起,随後恢複如常,對許燕說,“我先下去打發他們走,你待會兒再下車。”

他怕她會介意,至少不要在她生日這天讓她心裏難受。

許燕拉住他的手,“不用,沒什麽不能見的。”

只要她和他在一起,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出,總不能一直躲着不見。

已經堵到了人,李均儒也不急了,“程三,下車啊,在車裏幹嘛呢,你沒時間我們就過來找你了,你這金屋藏嬌的總不能一直藏下去吧,就算你不稀罕我們的份子錢,結婚的時候伴郎總得有人給你當吧。”其他人跟着一共起哄。

程立川收回剛才對李均儒的評價,他就是最名副其實的豬隊友,半點用處都沒有。

許燕接到他再一次确認的目光,開口道,“走吧。”

她的眼神是堅定的,沒有躲閃,程立川心裏的顧慮慢慢被喜悅取代,他擡起兩人交握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

李均儒繞到車後,正好看到這一幕,表情誇張,“我說這厮不下車幹嘛呢,他簡直就是個禽獸。”

程立川推門下車,眼神刀李均儒,“我是禽獸你是什麽,叫喚地跟土匪一個樣,整個小區都能聽見你聲音,小心大爺大媽放狗出來。”

正主一出來,李均儒就老實了,他也就只敢隔着車窗挑釁,其他幾個人笑李均儒慫蛋一個,李均儒嘁他們,你們不慫,你們連鬧都不敢鬧。

程立川轉身向車內遞過手去,許燕握上他的手,探出身子來,腳落地,和程立川并肩而立,眼睛掃過一衆人,落落大方。

夜晚的空氣一時靜下來。

老天爺總會偏心一些人,從樣貌到氣質,他們以前不是沒讨論過,程三身邊站的人該是什麽樣的,但總沒一個具象,主要是程三從來沒對哪一種類型的女生有過什麽反應,男人最了解男人,他這種情況本身就不正常,于是傳出了各種版本的猜測,但這些年,上學的時候,他一心撲學業,工作後,更是整天待醫院裏,完全是兩耳不聞窗外人,一心只知道看病人,身邊連只公蚊子都沒有,更別提什麽大活人了,衆人又猜,這男女都沒有反應,怕不是要往石佛發展。

李均儒響指一打,做出了結論,這可能是從小養在費老身邊的緣故,修煉出了一副清心寡欲的性子,不沾情|欲,要為醫學界奉獻終身,衆人點頭深以為然。

現在看來,是不是清心寡欲,要分遇沒遇到那個人,兩個人都身穿黑色風衣,一個疏朗挺括,一個清冷中帶着點若有似無的媚,這點媚不是對別人,是對她身旁站着的人,而程三呢,手虛攬着人的腰,目光跟護食的野狼一樣護得緊着呢。

任誰來看都是再般配不過的一對,

衆人羨慕之餘又笑罵程立川不夠朋友。

李均儒咧嘴笑開,“看,我就說吧,你們還不信,程三永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唯有孫謙懷沒有說話,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驚訝,他突然想起,那天和賀南韬的聚餐散場後,程立川立在原地,看着遠走的兩個身影,眼裏的頹敗和委頓是從何而來,他原以為他只是下了手術後的疲憊,原來并非如此。

程立川給雙方做介紹。

介紹許燕時态度很鄭重,“我女朋友,許燕。”

到這幾個狐朋狗友明顯是敷衍。

許燕依次和人問好,到孫謙懷時,孫謙懷以為她會裝不認識,畢竟他們只見過一面,這種情況,裝不認識應該會好些。

許燕和他颔首,沒有任何避嫌的态度,“謙懷,你好。”和其他人不同,對他明顯是舊識的語氣。

孫謙懷稍有怔愣,馬上回,“你好,許燕。”

李均儒察覺到不對,剛要說話,對樓傳來嗷一嗓子的狗叫聲,把他的話給吓了回去。

“我去,你們小區大爺真放狗了,我們別在下面吃風了,都到你家門口了,怎麽也得讓我們上去喝杯水吧。”

程立川覺得他總有一天得把李均儒扔到大西洋去喂一遭魚。

“想喝水出小區門口左轉有便利店。”

嘿,李均儒氣,這個見色忘友的人,後來一想,算了,人都見到了,也就不争這一口水了。其他人也深覺不能太過分,大晚上的,總不能打擾人家的春宵一刻,怎麽來的又怎麽一溜圈地走了。

“這樣會不會不好?”許燕問。

程立川牢牢握住她的手,往樓上走,“不會,他們就是喝了酒,找地兒鬧一下,不用管他們。”

回到家,打開燈,許燕鞋都還沒有來得及換,就讓人提腰抱起,放到了旁邊的櫃子在,她被困在牆和他之間。

程立川看着她的眼睛,“對不起。”

許燕手搭上他的肩膀,拇指摩挲着他腦後短短的青茬,和他對望,“為什麽要道歉,我當初既然同意和你在一起,這些事情就已經都想到了,我們就是很正常的交往,沒什麽可回避的,我們親近的人都會懂,至于那些會說閑話的人,我們又何必去在意,更不用去做什麽多餘的解釋。”

程立川一時失神在她澄清的眼眸裏,嗓子發緊,過了很久也找不回聲音,話不成句,只能傾身一下一下去碰她的唇,親一下叫一聲“囡囡”,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頭翻滾的洶湧。

他愛的姑娘,怎麽可以這樣好。

作者有話說:

求婚這件事呢,要慢慢來,程醫生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投石問路,确保最後一擊即中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