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速之客

終于放寒假了，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

慕雨回到家，把箱子裏的東西都整理到房間裏。

子辰怎麽樣了呢？部隊裏過不過年？會不會發新的軍服呢？子辰，還好嗎？

慕雨走到床頭櫃前，打開最底層的抽屜，那是一個盒子，裝有在孤兒院慕雨寫給子辰的213封信。自從來到慕家以後，慕雨就沒有再打開過了。

慕雨十指纖纖，輕輕拂過仍然保存地整整齊齊的信：“子辰，我想你了……”

良久，慕雨呆呆地收起紙盒，閉目沉思。

還有一年，一年，她就能見到子辰了……

慕雨寒假的前幾天過得還算清閑。每天照舊六點起床，繞着慕家晨跑十分鐘，然後洗澡、吃早飯。後面，就看看書，陪慕老下下棋。

說起棋，慕老跟它還是有些緣分的。從小，她就不愛尋常女孩子學習的舞蹈、唱歌、樂器、繪畫，雖然琴書畫她都能勉強拿的出手，但絕對不輸于拔尖，她也懶得練這些，倒是從小對棋頗為喜愛。

從四歲起，她就開始下棋。剛開始，她下下簡單的跳棋，常常拉着葉夢然陪她，但是葉夢然則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就找葉淵然。葉淵然則是每次都陪她玩得開心。

再長大一些，慕雨開始接觸象棋、五子棋，這些，她都是自學的，常常捧着個棋盤找葉淵然，起初幾次，她總是輸，但她沒有尋常小孩子的脾氣，反而越挫越勇，漸漸地，葉淵然就敗給她，再後來，慕雨就百戰百勝。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左手跟右手下棋，常常對着棋盤沉思，一思考就是老半天。慕雨思考的時候一向不喜歡被打斷，一次，可憐的葉管家來叫慕雨吃飯，慕雨正巧在思考一副棋路，破天荒地懲罰管家。懲罰什麽呢？小慕雨就罰管家先陪她下完這盤棋才能去吃飯。

大約八歲的時候，慕雨跟着葉永樂習圍棋。對比她之前玩的這幾種，圍棋，就更加考驗心智。現在她陪慕老下的，也是圍棋，這麽久沒接觸了，慕雨卻絲毫沒有生疏，舉子落子，潇灑自如。常常她和慕老一起讨論棋，一坐就是大半天。

今天是大年初一，過年的喜慶依舊，慕裴丹和萬欣擺弄着自己的新衣服，慕常則是帶着慕裴赫出去拜年，慕老和慕雨呢，依舊坐在暖暖的書房裏下着棋。

“叮咚”門鈴響了，慕巡風趕緊去開門，怕影響了正在思考的慕老。

“葉老、葉小姐、葉少爺！”慕管家恭謙地道。

“裴丹！”葉夢然看見慕裴丹，毫不客氣地走過去。自從上次她們連手對付慕雨以來，她們的關系就好了很多，現在，甚至可以用同氣連枝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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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然！”慕裴丹也迎了上去。

“旸樊呢？”葉永樂和慕老原本就是舊交，來拜年自然是應當的。

“老爺在書房下棋。”

“那我去看看，”葉永樂轉身對着葉夢然，“夢然，你先和裴丹玩着，我和淵然去看看。”

“哦~”葉夢然和慕裴丹齊齊應了。

“媽，我和夢然去房間談。”慕裴丹對着萬欣道。

女生嘛，自然是讨論一些悄悄話，萬欣作為女人，自然是了解她們那點小九九的，當即笑道：“去吧。夢然好好玩。”

葉家書房。

葉永樂到了書房，看到陪慕老下棋的竟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丫頭，驚訝地揚眉。

慕巡風恭敬地遞上一杯茶，給葉永樂擺了兩條凳子在慕老身旁，溫和的低聲道：“這是慕雨小姐在陪老爺下棋，還望葉老和葉少爺不要出言相擾。”

葉永樂和葉淵然點點頭，觀棋不語真君子，這是自然的。

慕雨和慕老似乎沒有發現兩人的到來，兀自沉浸在棋盤中。

慕老的棋步步緊逼，慕雨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終于，長吐一口氣道：“我輸了。”

葉永樂看着對面正值花季的少女，棋藝精湛，甚至，她的落子方式他是那麽熟悉！他都能猜到她下一步會怎麽走！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小孫女葉佩煕，微微搖頭，至少在下棋的感覺上，幾乎是同一個人。

“嗯。終于輸給我了。”慕老奸詐地笑着，一副俏皮樣，仍是沒發現身旁的葉永樂。

“伯伯。”葉永樂就坐在慕雨對面，慕雨不看也得看了。慕雨有些驚訝，不過她很好地把驚訝全部藏進烏黑的眼底，這是葉永樂，她曾經的外公。她不會忘記這張臉的，四年來，一絲未變。小時候，這個外公常陪她下棋，對她要求嚴格，但她仍能感受到外公給她的關心和呵護。甚至，至今她都不願相信她的外公也是參與将她掃地出門的一員。四年了，再見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他還是那個嚴肅認真的外公，她，卻不是那個活潑調皮的孫女了。

“永樂！”慕老才反應過來，樂呵着叫道，“來下棋！”

慕雨把座位讓開，葉永樂也不矯情，落座就全身心投入棋盤。慕雨記得，自己小時候從來沒有贏過這位外公，因為這位外公的棋路詭異，很難猜到他下一步會怎麽走，而慕老，也是棋藝高手，不知道兩個高手相遇，會撞出怎樣的火花呢？

慕雨也跟随着他們，投身進棋盤，認真地看着，努力汲取着。

葉夢然卧室。

“我們賭輸了。慕雨成績比我好！”葉夢然總算調整好了心态，現在竟然能平靜地向慕裴丹陳述事實，素質也還說得過去。

“啊？你不是很有把握麽！”慕裴丹一臉驚疑，漂亮的紅唇張得大大的。

“本來我是比她高，誰知道老師批錯一道題！這不能怪我！”葉夢然氣憤地解釋，“現在怎麽辦！她上次把我氣得，害得我在大庭廣衆下出醜，現在我們家的股票都跌停板！父親都責罰我！”

“那我們就讓她丢臉！”慕裴丹狡黠地笑道。

“怎麽做？”

“上次我在她房間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不知道這次有沒有啊！”慕裴丹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類型，上次的事才過多久，她還要再來一次！

“那我們走吧。”葉夢然顯然對此不抱什麽希望，但還是讓慕裴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