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聽到白衣人叫出那個名字的一瞬,宴夏幾乎脫口想說他認錯了人。
但在見到那人認真凜然的神情,還有地面那把被小爹一掌震開的斷劍之後,宴夏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沒有認錯人,他從一開始要找的人就是小爹,所以他才會說,她的身上有着葉題的氣息,她與小爹朝夕相處,必然與他有着相同的氣息。而她自小被幹爹幹娘們撫養長大,也是到了今日才終于知曉,原來小爹還有一個這樣的名字,原來他的真名,叫做葉題。
“小爹……”宴夏喃喃喚着那人,卻不知曉此時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小爹聽見了宴夏的輕喚,回過頭來,視線飄忽無法找準宴夏的位置,神色卻是溫和,只是他那一臉的胡子太厚,能夠傳遞過來的溫和感實在有限。
宴夏剛剛經歷一番死裏逃生,如今靠着小爹,心中只覺得無比心安,她緊拽着小爹的衣袖,忘了追究小爹一個眼盲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擁有剛才那樣的身手,又為什麽會引來這樣厲害的對手,她只是看了一眼方才那落在地面的短劍,小聲提醒道:“小爹當心,這個人很厲害!”
“嗯。”小爹随口應了一聲,回轉身來。他雖不曾看見對方的模樣,卻不知為何一口便喚出了那人的身份:“鬼門四大護法之一,自然厲害。”
他随之再進一步,朝着那人道:“是麽,白發?”
宴夏動作一怔,站在小爹的身後遠遠看着那人,突然想起了從前小爹曾經對自己講過的那些故事。
相傳,天下間有一處地方叫做鬼門,那裏有着天下間最強的殺手,而其中最為厲害的,便是鬼門十大殺手,與四大護法。
四大護法的名字分別叫做碧眼、紅妝、黑衣還有……白發。
宴夏眸光微動,看向眼前那人,看着他白色的衣衫,還有如他衣衫一般純白如雪的長發。
相傳鬼門存在已久,聲名極大卻極少出現在人前,他們強大無比,從不輕易出手,然而一旦出手,必然便是血流成河。
這些都是宴夏自小爹的故事中聽說的,從前她向往着這些故事,後來卻漸漸遠離了它們,因為眼前的南河鎮平靜安寧,從來不會有那樣的故事發生。聽了大爹爹的話之後,宴夏更是确定了小爹所說的故事都只是故事。
但今日,這一切卻突然之間發生在眼前,眼前的一切無不清晰的告訴她,那些故事都是真的,鬼門殺手,那些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真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眼中的世界似乎突然之間天翻地覆,變成了她全然不認識的模樣,包括她的小爹。
宴夏目光再次落在小爹的身上,縱然心中疑惑,卻也知曉如今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不知小爹會有如何打算。
就在宴夏思索之間,小爹朝着白發笑了起來,擡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胡子道:“我這個樣子,你也能認得出來?”
小爹這話說得随意,白發卻從未放松過戒備,沉默片刻後道:“我與你交過手,我絕不會認錯。”
小爹聽見這話忍不住挑起了眉峰,原本摸胡子的手不知不覺摸到了臉上,頗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要被一位姑娘說出這種話來,那我可要高興壞了,可惜你是個男人……”
可惜白發看起來完全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也聽不懂小爹說的話,他沒有去撿回地上的那把短劍,甚至連看也未看一眼,徑直往小爹與宴夏二人走來。
宴夏不解的盯着他,感覺到小爹将自己又往後推了推,她才在倉促間聽見小爹用只他二人能夠聽見的低沉聲音道:“別看那把劍了,這家夥真正的武器根本不是劍。”
“那是什麽?”宴夏疑惑道,然而話音過後,才驚訝的發覺小爹竟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小爹又笑了一聲,很快回應道:“這家夥既然名字叫白發,那他的武器自然是——”
後面的話小爹沒有說完,因為宴夏已經看到了。就在兩人的前方不遠處,空曠的街頭依然回蕩着風聲,無數碧葉與花瓣被狂亂的風拂得四下零落,而就在那陣風中,似乎有什麽透明的絲線正在其間浮動,被陽光晃出刺眼的光亮。
白發依舊站在長街中央,唯有衣袂飄擺,卻似乎未曾動過,然而宴夏卻發覺,就在她與小爹的四周,已經布滿了這樣的絲線,看似柔軟,實則鋒芒畢露,暗藏殺機。
殺手白發真正的武器,自然便是那三千白發。
“你在這周圍布下了多少根銀線?”小爹這時候似乎又恢複成了一個瞎子該有的樣子,對于四周的殺機全然不知,只随口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白發沒有隐瞞,凜神斂眉,沉聲應道:“一千五百三十四根。”
“怕是要把我們包成個大繭子。”小爹忍不住喃喃說了一句,這才又似笑非笑道,“看來你對我的禮遇倒是不錯,我記得多年前見你和玄陽派的人交手的時候,你也才只出了三百多根銀線。”
“對付你,不一樣。”白發聲音沉冷的說出了這句話,随即道,“葉先生,請了。”
宴夏自始至終沒有開口,沉默看着這一幕,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小爹說過的話。殺手的存在便是為了殺人,越是厲害的殺手,話越是少,而若他們肯停下來與你交談,那麽只代表了一種意思,那就是——尊敬。
這一切讓宴夏心中的疑惑更甚,小爹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才能讓鬼門的頂尖殺手對他如此?
宴夏心中的疑惑越積越多,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所要考慮的卻并非這個。
白發話音已畢,身影竟憑空倏然消失,而就在下一瞬,陽光自另一側高樓的檐角中晃出,步入視線之中,頃刻間四周的無數銀線随着這道光芒折射出無數亮色,竟迫使宴夏不得不擡手遮住雙目,以避開這些耀眼的光芒。
而就在宴夏遮目之間,身側的人已經有了動作,宴夏尚且來不及反應,小爹已經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帶着她往前沖去。
小爹動作快得竟有幾分缭亂,宴夏只感覺得到耳畔風聲呼嘯,四周景致紛然,不過倏然之間,便已穿行過一片絢然光網。她聽着自己心跳之聲在胸腔中不住響動,待得撞上小爹後背,倉促停下腳步之際,她才終于能夠往身後看去。而就在身後,方才她與小爹經過的那處街道,風中的花葉飄然而動,卻在接近那處銀線所織成的天羅地網之際,倏然破碎!紛紛落下!
宴夏不知自己方才究竟是如何随着小爹經過那片鋒芒所在的地方,如今想來,心下卻是禁不住一陣生寒。
“宴夏啊,怕不怕?”小爹悠然的聲音傳來,似乎還帶這些玩笑的意味。
堪堪自一片布滿殺機的天羅地網中走出,宴夏雖是心有後怕,但心中的恐懼卻比之方才要少了許多,她緊緊拽着小爹的衣角,搖頭堅定道:“不怕。”
“你這丫頭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大了?”小爹覺得好笑。
宴夏看着小爹,再次認真道:“有小爹在,我就不怕。”
小爹聽到這裏,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下知道小爹沒騙你了吧?像這樣的家夥,當年我可對付過不下十個。”他這般說着,話語間又一把将宴夏往身後攬去,話語雖是放松,神情卻自始至終未曾松懈,壓低了聲音對宴夏道:“這家夥倒是不難應付,難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待會兒你躲起來,不要回家,我拖住他,等我将他解決了再來找你。”
宴夏雖然從未面臨過這樣的情景,但也很快的進入了狀況,她知道在這樣的打鬥中自己幫不了什麽,所以認真聽從小爹的每一句話,不讓他為自己分心,就是最好的幫忙。
聽清了小爹的話後,宴夏重重點了頭,終于松開了方才一直拽着小爹衣擺的手,緊緊拽住了自己的雙拳。
小爹笑了起來,揉了揉宴夏的腦袋,将她的頭發揉亂了些卻也不知道,只松開對方道:“那好,記住,千萬不要回去,絕對不能讓大哥知道這件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爹的神情異常認真,宴夏不明所以,心中卻禁不住擔憂起來,低聲問道:“為什麽?”
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不該回去,不能将這些危險帶給其他人,可是為什麽這件事情不能讓大爹爹知曉?
宴夏神色疑惑,還未發問,小爹似乎便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笑了兩聲,卻沒有開口解釋,只随之站直了身子,朝着另一側“看”去。
兩人方才沖出那片被銀絲籠罩的街道,進入了一處更加窄小的巷道,然而卻并未完全脫離那道殺陣,事實上他們來到這處,才更加危險。巷道越是狹窄,他們所要面對的殺陣,也就越加可怕。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無數銀線猶如擁有生命一般,已經朝着兩人靠攏過來,在兩人周身織出了一片密網,竟似無有絲毫逃脫可能。
然而宴夏卻沒有慌亂,正如同她方才所說一般,她相信小爹,并且深信不疑。
“宴夏。”面對着接踵而來的殺意,小爹不慌不忙,再度開口,這次卻沒有再刻意壓低聲音,“你大爹爹總是讓你練畫,你知道為什麽嗎?”
宴夏一怔,不知道為何小爹會突然提及此事,她看着小爹,搖了搖頭道:“不知。”
事實上自很小的時候開始,宴夏便一直在學畫畫,教她的人是大爹爹,但大爹爹自己卻很少動手去畫,只将家中一幅幅的畫擺出來,要她照着那些圖的模樣去畫。小的時候她畫得很慢,畫出來的東西也與那原畫作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随着畫的越來越多,她漸漸地也能夠畫得像模像樣,直至今日,她幾乎已經能夠毫不費力的畫出一副像樣的畫作。
然而她學畫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她卻始終不曾明了,她本以為自己學好了畫将來可以靠賣畫掙錢,讓幹爹幹娘過得更好一些,然而大爹爹卻從不讓她在外人面前畫畫,她自小學這些東西,直至如今,卻依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而學。
小爹聽出了宴夏的茫然,他笑了一聲,搖頭道:“你相信一根小小的絲線能殺人麽?”
在今天之前宴夏自是不信,但看着眼前這閃爍着鋒芒的銀線,宴夏點頭道:“我信。”
“從前有很多人死在這銀線之下,他們能夠防得住他身上的那把斷劍,卻防不住這些細小的絲線。”小爹話聲淡淡,不知為何,宴夏竟自他簡單的語聲中聽出了睥睨天下的意味,他偏過頭朝宴夏笑了笑,眨眼道:“越是無形,就越是強大,就像這絲線,就像你畫的那些畫……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宴夏似乎聽懂了小爹的意思,但如今的她卻又難以理解,她只得猶豫着點了點頭,繼而看向面前阻住他們道路的那些銀絲,戒備着那隐在暗處不見的人,小聲問道:“小爹,我們現在怎麽辦?”
小爹看來毫無擔憂,應道:“無形之陣,自然以無形破之。”
話落間,他虛虛擡起了右手。
宴夏眸光微動,看着小爹的動作,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小爹微微低垂下頭,神情間似有笑意,他右手便保持着方才的動作,手指自然的曲起,像是在準備着什麽。
看到這裏,宴夏心中多了幾分驚訝,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小爹這個動作讓她心裏生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因為這個動作,是彈琴的起手之勢。她這些天來每天都會去酒樓,獨自一人坐在酒樓角落處,就是為了悄然看蘇傾彈琴。
酒樓算不得非常熱鬧,但也總是有不少客人,蘇傾或許未曾在人群中發覺她的存在,但她卻總是靜靜聽着他的曲聲,隔着簾幕看他的動作。
所以她認得出蘇傾每次彈琴的動作,也認得出如今小爹的動作。
不久之前小爹曾經說過他也會彈琴,那時候宴夏只當做小爹是在說笑,在她看來小爹不過是個愛耍嘴皮滿嘴大胡子的說書先生,與風雅這種東西向來無法沾得上邊,和琴棋書畫自然也不算搭調,然而到了現在宴夏才終于相信,小爹以前說的那些話,都并非是笑話。
小爹指尖微動,街道中彙聚的風似乎更大了些,拂動他的衣袍,他似是扣動了空中某一根無形的琴弦,随之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暈自他撥弦之處流瀉而出,仿若深潭靜水中被激起的層層漣漪,頓時在風中擴散開來。
四周傳來絲線崩裂之聲,一陣接着一陣,仿若殺伐陣曲在這巷中奏響,而也在這些聲音響起的同時,更多的銀色絲線猶如利劍一般往兩人所身處之處飛襲而來!
小爹屈指再彈,金色光華流轉再度耀出,銀絲因這力量在空中受阻,一時間竟難以靠近二人身側。
看準時機沒有絲毫的遲疑,小爹當即回身捉住宴夏手腕,倉促間低聲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躲好等我。”
宴夏不及回應,兩人身形倏然一動,已經再度自這巷道中沖出!
後方更多的銀色絲藤蔓一般延伸追逐而來,宴夏分不清他們究竟經過了幾條街道,又走了多久,她只看到身側無數一閃而逝的房屋與院落。
宴夏對于南河鎮本是十分熟悉,但在這一番奔逃與追逐之下,竟也忽覺有些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此時究竟在何處。
直到後方的銀線蛇一般纏繞而上,縛住宴夏手臂。小爹驟然回身,宴夏也不知他究竟使出了何種力量,金色光焰自他指尖一閃而過,灼去了宴夏手臂上的銀線。随即,小爹将宴夏一把拽過,沒待宴夏站穩身形,已經将人朝着後方一處寂靜院落扔了出去。
最後一眼,宴夏在天旋地轉中看到了陽光下那銀色絲線所折射的刺眼光芒,還有那光芒中央處,小爹于鋒芒之下無畏無懼的身影。
·
宴夏靠坐在一處院落的高牆之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帶到了哪裏,她心中擔憂着小爹,卻又沒有忘記自己方才答應小爹的事情。
她必須要在這裏等着他,等他來接她,否則哪裏也不能去,不能将危險帶回家中,更不能讓大爹爹知曉今日發生的事情。
她屏息認真聽着外面的動靜,然而小爹卻似乎有意要将人引開遠離這處,所以在聽了片刻之後,那聲音便漸漸地遠了起來,最後再不能聞。
宴夏心中擔憂,卻也只得先考慮當下。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于回頭看向自己所在的這處地方。
這是一處十分安靜的小院落,院中看來十分簡陋,花草皆是初種,在這初春裏還未長開,看來幼嫩得有些可愛。方才經歷過刀劍生死,如今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處地方,看到這些花草,不知為何竟讓宴夏心中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回過頭來,跟随着那些花草一路看去然後看到了站在原處青翠草葉間的身影。
一道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