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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荒島很大, 對于宴夏來說,甚至有些過于大了。
且因為只知曉大致方向, 卻不知曉那人的具體位置,兩人只得使用最原始的辦法來追蹤那人, 便是趕路。
作為五道宗主,修行陣法多年,宴夏除了陣法, 實在沒有再修行過別的刀劍或是術法, 體力比之旁人自是要差了許多,不過走了半日的時間,便已經連腳步都蹒跚了起來。
在回頭看到已經落後自己許多的宴夏之後,魔君終于也停下了腳步, 神色冷淡的道:“你真的是來幫我的?”
宴夏趁着對方停下說話的時候趕緊跟了上去, “當然是。”
明傾瞥她一眼道:“我覺得你是來拖累我的。”
宴夏:“……”
她自知自己這番表現的确沒什麽可以解釋,只得低下頭再度召出四象圖,以陣法感知了片刻才擡眸道:“白發應該就在海島西邊, 只是他隐匿了身形我很難找到他的真正位置,現在只能一步步在林子裏找。”
明傾“嗯”了一聲, 依舊不語,卻沒有要動身去尋人的意思。
宴夏扶着樹在原地稍站片刻,苦笑着道:“我們能不能先休息一小會兒?”
聽見這話,明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下便道:“好。”
這回應的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是……他本就一直在等宴夏說出這個請求來。
宴夏霎時一怔, 還沒等開口,明傾便又道:“那人喜歡躲我們就讓他躲,我們便在此等着,這座島不與外界相連,只要他還在這島上,我們總會遇上他。”
差點忘記魔君也是個不喜歡動彈的人,不過這也正好讓宴夏有了休息的時間,她點了點頭,很快尋了一處地方坐下休息起來。
而魔君大人不願在這種髒亂的地方休息,宴夏一眨眼便不見了他的蹤影,也不知究竟去了何處。
不過宴夏并不擔心将人弄丢,他既然肯帶着自己,便不會在這時候将她扔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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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他肯定還會回來。
宴夏抱着膝蓋坐在林間厚厚的落葉上,背靠着樹幹,擡頭看着陽光自葉間縫隙穿出,被分開成絲絲縷縷的光屑,不禁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四象圖适時鑽了出來,它将畫卷展開,飄在宴夏的身側,畫卷上的人探頭往四下望去,小聲道:“那家夥走了?”
“嗯,還會回來的。”宴夏含笑應道。
四象圖聽到這個答案顯得并不是十分開心,它皺眉道:“你怎麽會想和這家夥混在一起?”
“他是明傾公子啊。”宴夏說得理所當然,“你忘了當初是他和我一起将你自七海深淵找出來的,他那時候……”
“他不是。”圖像上的人眉心緊鎖,打斷了宴夏的話道,“你沒聽見他之前說什麽嗎,他們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現在明傾的身體早已經被魔君所占據,他根本不是以前的明傾。”
這話說出,兩者頓時陷入了沉默。
四象圖常年待在宴夏的身旁,自然知道她對于明傾的感情,它似也知曉自己這話說得重了,于是猶豫了一瞬便又出言安慰道:“我的意思是,他現在……”
“他是。”沉默之中的宴夏突然再度開口,她視線落在滿地的落葉之上,出神一般道:“雖然說不清是什麽原因,但我從他的身上能夠找到熟悉的感覺,雖然他說他是魔君,但他也一定就是明傾公子。”
四象圖頓時語塞,只是又過了片刻,它才輕聲問道:“那又如何呢?”
“就算他是明傾,但他也是魔君,他是兩千年錢禍亂整個人界的家夥,你跟着他幫他做事,最終只會害了五道。”四象圖毫不留情道。
這一席話顯得過于沉重,宴夏眨眼半晌回神,才低聲道:“不會的。”
四象圖還要再說,但見宴夏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已是很快明白過來,宴夏口中所說的“不會”,并不是指魔君一定不會對五道出手,她的意思是若是魔君真的要做危害蒼生的事情,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必然會阻止這一切。
将話說到這種份上,四象圖已經不知該要再如何去勸說,它最後終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畫像上的人頭一次露出了苦笑:“我怕的就是這個。”
宴夏笑了笑,不置可否,卻是盡快的将話題帶了過去:“對了,我或許能見到幹爹幹娘他們了。”
四象圖一路跟随着宴夏,雖然始終沉默着沒有出來,卻也能夠知道發生過的事情,它對此早有懷疑,此時聽宴夏提起才警覺道:“我總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
宴夏保持着樂觀道:“不管怎麽說,總算是看到一點希望了。”
就在二者對話之間,一道聲音從旁傳來道:“十年前鬼門與蟬衆四人一同自南河鎮消失,這麽多年來,你們可有在中原或海外十洲打聽到他們的消息?”
說話的人是明傾,他本已經消失在林間,不知何時又自樹後出現,他語氣平靜的問着,仿佛他剛才一直就在這裏,根本沒有離開過片刻。
四象圖吓得連畫像都模糊了一瞬,它驚恐又不悅的瞪着明傾道:“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明傾随口應道:“剛才你說我要為禍蒼生的時候。”
四象圖:“……”
絲毫沒有偷聽者的自覺,明傾毫無阻礙的參與到了他們的話題之中道:“所以這十年來,你們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
宴夏搖頭,順着對方的話語道:“自十年前起,荀周大哥就一直在派人尋找幹爹幹娘他們的蹤跡,五道的人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但不管是中原還是海外十洲,都沒有人見過他們。且莫說是幹爹幹娘,就算是鬼門的人,也一個都沒有見到。”
當時自南河鎮的院落中消失的衆人,究竟被那道陣法帶到了哪裏,無人能夠知曉,宴夏甚至不知道他們究竟還是否活着。
但現在不同,白發出現了,這是否意味着鬼門的其餘衆人都還活着?
他們是不是也将出現?那麽幹爹幹娘他們呢?
宴夏尚不及将心中所想說出,明傾便道:“既然十年都未曾找到,那麽你們可想過另一種可能?”
宴夏默然片刻,點頭道:“想過。”
“他們會不會根本不在人界當中,而是去了神界,或者魔界。”宴夏将這種猜測說了出來。
明傾負手來到宴夏身側,補充道:“或者玄界。”
玄界。
人神魔三界之外的另一個所在,數十年前玄界曾經試圖打開與人界的大門,大舉入侵人界,一如當年的魔界入侵,但那場風波很快被平息下去,玄界與人界之間的大門也再度被關閉,那場風波便仿佛從不存在。
但人們從此知曉,三界之外,這世上還有着人們從不知曉的另一處世界。
若他們當真去了玄界……
“玄界是什麽樣的?”宴夏喃喃問道。
“不知道,但正如人神魔三界各有高強者一般,那個地方必然也有着絕世強者。”魔君話中隐約透着興味,“我對他們很有興趣。”
宴夏沒忘記魔君的強大,強者總是期待遇到更強大的對手,魔君必然也是如此。
然而她更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若是幹爹他們真的去了其他幾界,那麽現在他們回來了,是不是也就是說……”
她擡眸看着明傾,有些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測,明傾卻很快颔首道:“你猜的不錯,三界通道不管是哪個,必然有一者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神界,魔界,玄界,究竟是何者将要與人界相通?
不管是何者,都不會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宴夏心知若這猜測是真,那必須先将此事通知宮間等人,她連忙起身想要傳信與宮間,然而便在她動作之際,她突然面色一變,回頭往這島上西邊望去。
同時動作的還有明傾,他微微挑眉,沉聲道:“魔晶的力量變弱了,他們竟然敢打這種主意。”
宴夏收回視線,朝向明傾望去,不解道:“這力量……究竟是怎麽回事?”
“有人想吸納魔晶之力為己用。”明傾看來對此并不擔心,甚至覺得有些趣味,他不疾不徐的道:“我倒是想知道是誰的膽子這麽大。”
那股古怪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島上漸漸也有了異動,四周狂風大作,遠處更能聽見浪濤翻湧的聲音,林間樹葉猛烈晃動,宴夏幾乎要站立不穩,她在搖晃間幾乎是本能的拽住了身旁明傾的衣袖,還沒等明傾将她推開,她便急促道:“我知道那人的位置了!”
先前無法探查白發的位置,是因為他想辦法隐瞞,如今對方制造出那麽大的動靜,宴夏自是很快便感覺出了對方的位置,明傾自然也已有察覺。
明傾沒有推開宴夏,反倒順勢将人拉了回來,一把扣住手腕,還不及宴夏站穩,他已經帶着人倏然行至島上極西之處。
就在那處亂石灘上,狂風的中心處,海浪滔天響動在後方,卻不敢再往前一步,那彙聚着海風浪濤落葉與沙塵的亂石灘上,一道身影正懸于空中,魔晶便浮在他的面前,強大無匹的力量自那魔晶當中源源不斷的湧出,彙入那人身體之。
而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一人橫刀而立,四周銀色絲線布滿整座石灘,像是在戒備着誰的到來。
島上荒蕪沒有旁人,宴夏知道對方所戒備的,必然就是她與明傾。
那石灘上的兩人,宴夏都曾見過。
守在外面的人正是白發,而那正在吸納魔晶之力的人,乃是當初宴夏在南河鎮院中所見到的,鬼門之主。
“有趣。”明傾撫掌而笑,緩步來到那兩人面前,四周鋒利的銀色絲線沒有對他造成絲毫阻攔,幾乎就在他近身之際便已紛紛斷裂。
白發的面色變得詭異而謹慎。
狂風驟停,随風而動的草葉紛然零落,四周的巨浪咆哮聲似乎也小了下來。那狂風中心的魔晶終于徹底失去了光澤,黯然墜下,而原本閉目吸納着魔晶力量的鬼門之主,終于在這一剎睜開了眼睛。
魔氣驟然臨身。
明傾淡然回望,兩道同樣的魔氣自無形間對撞一處,瞬時激起風浪再動。
“以自身之力對抗自身,魔君可曾試過?”鬼門之主身形降落,終于再次踏足地面之上。
明傾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的笑意卻顯得冷淡而漠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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