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出宮(二)
沈采采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公主抱,第一時間就懵了,甚至都忘了意思意思的掙紮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馬車上,而皇帝則正好坐在她的對面,兩人之間就隔了一張花梨木幾。
沈采采試着冷靜下來,很可惜,還是沒有冷靜下來。所以,她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言辭,覺得自己理直氣又壯了,這便開口質問皇帝:“你怎麽可以這樣?”
皇帝就坐在那裏,好似端坐在金殿一般神儀端肅,優雅清貴。
他聽到沈采采的質問後也只是挑了挑眉尖,然後便擡手去端茶壺斟茶,随口反問道:“又怎麽了?”
沈采采不禁語塞,但很快又氣鼓鼓的接口道:“邊上那麽多人看着,你怎麽可以就這麽直接動手動腳,你還要......”要不要臉了!
“外頭這麽多人,你确定要和我吵?”皇帝擡擡眼,示意般的往車簾外看了一下。
沈采采雖然心知駕車的那些人估計是聽不到車廂裏的動靜的,但她被皇帝唬了這麽一下後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只一個人坐在一邊鼓着雙頰,生悶氣。
皇帝眼角餘光瞥見她那嫩生生又氣鼓鼓的雪頰,倒是很想戳上一戳。不過他也知道沈采采現下正生氣,這要在戳一下,怕是要直接氣炸了。所以,他便端着漫不經心的模樣倒了兩盞熱茶,遞了一杯給沈采采:“行了,先喝茶吧。難得出宮一趟,難不成你就坐這兒生悶氣,給朕擺臉色?”
沈采采這氣本就憋不久,聽到皇帝的話後便猶猶豫豫的伸手接了那茶。
這車裏茶壺泡的卻不是皇帝喝慣了的普洱,而是茉莉花茶,香氣極清,清淡怡人。
沈采采本就喜歡花茶,這便低頭抿了一口,好奇的道:“是不是加了花蜜啊,甜甜的,味道很不錯啊。”
這茉莉花茶大約是特制的,入口甘甜,唇齒留香,正好就對上了她的胃口,叫人心情跟着好了許多。
皇帝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又道:“喜歡就多喝點。”
沈采采吃飽喝足了的時候總是更容易說話些,這會兒終于靜下心來,別別扭扭的關心起皇帝來:“我們就這麽出宮,會不會有什麽麻煩啊.......”
現在是元昭三年,皇帝才剛登基不久,還沒有日後獨掌乾坤的威風,朝上多是前朝老臣,多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過江山的,論輩分都算是皇帝的長輩了。尤其是首輔鄭啓昌這個“鄭半朝”,門生故舊極多,早年亦有許多功勞,對皇帝掣肘頗多。所以,沈采采現今仔細一想,倒是擔心他們兩人這時候出宮,會被禦史言官抓住毛病,當堂谏言,讓皇帝也跟着沒臉。
皇帝看着倒是比沈采采從容的多,連語氣都是一貫的冷沉平靜:“能有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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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擡眼看了看皇帝那張臉,暗道:算了,人家畢竟是史書明證的‘心機屌’,指不定肚子裏還有多少算計呢,自己在他面前那就是半個傻子,還是別自作多情的去替人家考慮了。
于是,沈采采也就不瞎操心了,重新捧起茶盞,慢悠悠的喝着茶。當然,她雖然喝茶喝得高興,心裏還是有一二警惕,眼角餘光一直盯着對面的皇帝。
所以,當她瞥見皇帝袖口微動,朝她伸手的時候,立時便又擱下了手中茶盞,如臨大敵一般的看着對方,警惕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皇帝那手正好越過隔着兩人的木幾,往下一轉,用指尖的碰了碰她腰間的絲絡,替她理了理系着玉佩的淺色絡子,随口道:“看你這裏有點亂,想替你理一理......”
沈采采心下頗有惱羞,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只是一垂眼就能看見皇帝那繡着繁複雲紋的淺色衣袖,還有他從衣袖中探出的手掌。
他的手掌寬大有力,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好似玉琢一般的精細,正替她理着絲絡和腰帶。
非常非常的仔細。非常非常的認真。
按理來說,他這種在人家腰間碰來碰去的動作總是很容易讓人反感的,偏偏皇帝就能把這動作做得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不淫不邪,反倒更添幾分溫柔的旖旎。
沈采采好些話都被堵回了喉嚨裏,最後只好咳嗽一聲,只當什麽也沒發生,正襟危坐着扭頭去研究車簾上的花紋圖案。
然而,她的耳頸卻好似被火燒着,又熱又燙,那玉雪似得耳垂幾乎都要紅的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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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特意挑好的日子,現下正好是二月七日,再過兩天就到二月九日的會考了。不少上京趕考的士子大概都在埋頭溫書,街上倒是空了許多,當然也有出來閑逛、想着要考前放松的士子們出來游樂。
駕車的侍衛大約先時已經得了皇帝的吩咐,從宮門出來後便直接到了城中最熱鬧的春風樓。
春風樓乃是前朝就有的,據說原本叫做狀元樓——這酒樓老板專愛給那些有才有名的士子們提供文會場所,也往往會給自己看中的士子免食宿贈金銀,只求對方詩詞文墨。好些年下來,居然也真攢了不少狀元的文墨,也引得更多的士子往樓裏來,想着沾點兒文氣或是運氣,讨個彩頭也是很不錯的......後來,朝代更替,這狀元樓的這一代老板也是個有想法的,索性便把狀元樓改成了春風樓——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這寓意自然也是好的。
侍衛停下馬車,先與那春風樓的小厮交涉:“我家主人要訂你們三樓的春字間。”
那小厮卻是搖了搖頭:“那春字間已叫人訂了。要不然你們換一個吧。”
這侍衛乃是皇帝身邊得用的,亦是名門出身,平日裏也多有人奉承,想着自己此回是給帝後訂包廂,自是要最好的,哪裏能夠輕易妥協:“這樣,我們出雙倍的價錢,你讓之前定的那個人換一下吧?”
說着,他便伸出手從懷裏掏出一枚金子。
小厮瞧着金子,眼睛都亮了,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幹燥的下唇。可他卻還是不敢伸手去接,只是小聲與侍衛道:“我,我與你們說實話吧——那是鄭首輔家裏來人給訂的.......”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指了指上頭,“你說,除了那位之外,哪個敢叫鄭首輔家的人讓位置啊?”
聽說是鄭首輔,這侍衛也有了些許的猶豫:真要說起來,便是鄭首輔本人來了也是不好與皇帝搶房間的。可皇帝與皇後今日乃是微服出來,本就不欲聲張,若真是鬧開了似乎也不大好........
侍衛想了想,只得先起身去報了馬車裏的皇帝與皇後。
聽說是鄭首輔的人定了春字間,皇帝倒是把手上的茶盞給擱了下來,挑了挑眉梢,神色極淡。
沈采采瞧了一眼,感覺皇帝這臉色大概可以歸類為冷笑。她現下想法還是十分樸素并且平易近人的,覺得既然對方先訂了,而這春風樓的廂房也不少,實在是犯不着和人搶來搶去,這就開口問了一句:“除了春字間,還有什麽啊?”
侍衛隔着簾子聽到皇後的聲音,自是不敢輕忽,垂首立着,恭謹禀道:“春風樓分別設了: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八個廂房。屬下适才已經問過了,除卻鄭首輔家裏定的春字間外,衛國公府定了秋字間........”
總之,京裏那些個王孫貴族也算是把這八個包廂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夏和冬;梅和蘭。
沈采采想了想,便道:“不必麻煩了,就定冬字間吧。”她自顧自的下完了決定,這才想起邊上還有皇帝,這便詢問似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正擡手要給沈采采再倒一盞茶,見着沈采采看過來的目光,這便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算是都随她的意思。
立在車簾外的侍衛垂首等了一會兒,見皇帝沒有出聲也沒有別的吩咐,這便起身去與春風樓的小厮交涉,不一時便有人來迎着他們的馬車入內。
到下車的時候,沈采采生怕皇帝再動手動腳,搶先起身。
皇帝仍舊坐在後面,不緊不慢的提醒了她一句:“別忘了戴上帷帽。”
沈采采:“........”瑪德,他不說自己都忘了!
好在,沈采采到底還是講理的,雖然生氣,但還是氣鼓鼓的回過頭去,拿起帷帽給自己戴上。
那酒樓負責引路的小厮就候在一邊,此時正滿肚子的胡思亂想:雖然京中多達官顯貴,這三駕馬車也不過是普通顯貴的标配。但這趕車的下人分明就不是個簡單的,不僅儀表不凡,一出手還就是金子。就是不知道今天來的是哪家顯貴了.......
就在此時,忽然便見着車廂裏伸出一只手,正好抓着那石青色的簾子,慢慢的掀開了車簾。
車廂內的暖香也随之車簾晃動而脈脈流出,空中幽香浮動,若有若無。
那小厮幾乎看呆了眼睛,他往日裏常在酒樓迎來送去,見多了世家閨秀、名門貴女,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被那車廂裏的清香給引的,總覺得這只手卻是前所未見的好看,十指纖長,指甲粉嫩,就像是整塊的羊脂白玉雕琢出來的。雖只露出一點,卻更是勾得人想要多看一些,看看那只手的主人究竟是如何的美麗。
這大概就是樓裏那些風流才子常念叨的:“豐盈而不見肉,纖美而不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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