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榻上擦發
沈采采這要臉的終究還是拗不過皇帝這種不要臉的。
最後, 在沈采采不甘不願的目光下,還是清墨使人搬了一張小榻過來擺在床榻一邊以供皇帝安歇, 還勸沈采采:“娘娘今日也是累了半日, 不若早些沐浴,早早安置吧?”
沈采采心裏想着的是眼不見心不煩, 這會兒聽着清墨的話, 也沒多說, 這便起身去沐浴了。只留皇帝一人留在殿裏等着。
沐浴的淨房就在隔間,因着怕皇後着涼, 這暮春的時節也依舊燒着地龍, 又有浴池裏那一池子熱騰騰的水,整個淨室都是熱氣蒸騰, 白茫茫的一片, 如置身山中雲霧間。沐浴的人便是褪了衣裙, 就這麽置身其中也是不覺寒涼。
待得沈采采進了淨室,便有幾個宮人掀開厚厚的錦簾上前服侍, 手裏皆是端着花瓣花露皂豆幹巾等等各色用具。
沈采采往日裏只是在殿裏歪着,今日卻是又逛園子又“捉奸”,倒是累的一身汗。故而,索性便讓人連着那一頭的烏發也一并的洗了。
這一洗倒是費時的很。
而皇帝卻是正坐在內殿的臨窗的小榻上, 撿了一卷書翻着,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手裏雖是拿着書卷,可這心神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往窗外飄了飄,琢磨着從這裏走去淨室是多少步的路;不自覺的想着此時淨室裏那旖旎的景致.......
這般出了一會兒神, 縱是皇帝這般自覺自己有定力的也覺得額上出了一層細汗,深受折磨。
好容易,他才熬到沈采采從淨室出來。
沈采采身上穿着的一件輕薄且質地柔軟的碧色寝衣,那淡淡一抹碧色,越發襯得那才出浴的肌膚白如細雪,在光下瑩瑩透粉。她腳下趿着一雙輕便的雪緞繡鞋,繡鞋上面綴着蓮子大的明珠,上面則恰好露出一段纖巧白皙的腳踝。她的腳踝本就白的很,映着光,那白膩的顏色幾與雪緞一般。
她整個人看上去便好似一尊無暇的玉人,光下更添幾分動人顏色。
宮人約莫是怕她着涼,特意又給沈采采加了一身淺色的外衣禦寒,外衣寬大,正好便将她身上的線條遮了去,只能依稀看出那纖侬有度的曲線。
皇帝的目光從下往上,很快便看見了沈采采擰做一股垂落在頸側的濕發和因為才出浴而微微泛着薄粉的面頰。就連她那雙杏眸,好似也染了一層輕盈的水霧,看上去霧蒙蒙的,恰似隔着一層水光的蒙蒙星光。
皇帝雖是沒能看見美人沐浴圖卻是終于見着了美人出浴的景致,忍不住喉結微動,眸光暗了暗。好在,皇帝人前素來能裝個樣子,此時眸光微暗,看着亦是神儀凜然。只見他神色不動,反倒朝着邊上侍立的宮人擡了擡手。
那些宮人卻是一時不知聖意,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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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清墨伶俐,見狀這便将自己手上的棉布巾,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皇帝果是順手接了過來,冷峻的眉梢挑了挑,那雙黑眸在燈下越發顯得幽深。他與沈采采招了招手:“過來,朕替你擦一擦頭發。”
沈采采卻不是很情願,站着沒動:“這種事又哪裏好勞煩陛下,讓宮人們來就是了。”皇帝一看就是粗手粗腳的,哪裏比得上心細周到、做慣了的宮人們?
皇帝卻是不容置喙的又接了一句:“過來。”
沈采采只得小步的往皇帝那頭挪了過去。
皇帝正好讓出一些位置,好叫沈采采坐在自己的身前。
沈采采想了想,也沒客氣,這便直接坐在了皇帝身前,背過身去,正好很有骨氣的拿着脊背對着皇帝。
皇帝瞧她這賭氣的小模樣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卻也是難得的好耐心,這便拿着手上的棉布巾裹着那一股的烏發,從上往下的吸着發上的水痕。他的動作甚是輕柔,用布巾包裹頭部的時候還會就着穴位按摩。
沈采采背對着人,雖是一開始提心吊膽、滿心的不高興但還是被他這麽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的“服侍”了一番,居然還真是覺出了幾分輕松與束縛,還醞釀出了些微的困倦來。
她終于心服口服了,這便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打趣的和皇帝道:“陛下這手藝可真不錯。”前世理發店裏專業的洗頭小妹都沒皇帝好手藝好嘛!
皇帝卻是笑了一聲。
他和沈采采離得近,那笑聲也仿佛是擦着耳邊過去的,好似貓咪毛茸茸的尾巴輕輕的蹭着耳朵,叫人不覺心癢起來。
不過,皇帝的聲音卻仍舊是淡淡的:“以前做慣了,倒是這幾年生疏了一些。”
沈采采暗道:這還算是生疏了?
皇帝正好又換了一塊棉布巾,開始一縷一縷的擦着,嘴裏緩緩道:“你以前總愛和我鑽一個被窩,每回沐浴完了便慌忙忙的竄過來,頭發上的水都還滴着,差點就把被褥給弄濕了。久而久之,每回你沐浴完了,我便先替你擦了頭發,然後再去自己去沐浴。”
“鑽一個被窩?”
不,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沈采采一激動,差點轉過頭去,偏她發尾還被皇帝攥在手裏輕輕擦着。她這忽然一轉頭,那一縷絲發差點就要因此而被扯下來了,頭皮更是被扯得生疼。
不過,她頭皮被扯得一痛,倒是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重又問了個重點:“那會兒我還小吧?”
皇帝挑了挑眉梢:“是挺小的。”
皇帝回憶了一下,倒是想起晚膳的時候答應沈采采要告訴她一些過去的事,索性便順着這話往下說道:“那時候你才六歲,只那麽大一點.......”他本想放下棉布巾和人比劃一下,可看着沈采采這正對着自己的後腦勺卻又意識到便是比劃了對方估計也看不見,所以他便不動聲色的接着往下道,“那會兒,沈将軍才剛去了,你怕得很,不肯一個人睡,母後又在京城,只得賴在我身邊了。”
沈采采深覺皇帝這個“賴”字很有些問題,不過介于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只得由他說去了。
皇帝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也輕柔了一些。他帶着薄繭的的長指不經意的在沈采采的耳側擦了一下,随即又将一小縷的濕發包裹在掌心,仔細的擦着,像是陷入了回憶裏:“你那時候的頭發可沒有現在這麽長,這麽黑........”
“那時候,你的頭發,只到這裏。”說着,皇帝正好用指尖在沈采采的脊背處比了個位置。
沈采采本就穿得極輕薄,身上披着的那件淺色外衣背部也被濕發上帶着的水滴打濕了一大片,水跡洇開,柔軟濕潤的衣料只這麽軟軟的貼着皮膚。而脊椎亦是人的要害處,背部又是神經分布較多的地方,所以,冷不丁的被皇帝用手指戳了一下脊椎位置,便是沈采采這般粗神經的都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酥麻——就像是正好戳着神經末梢,那酥麻的感覺順着脊柱往上。有點癢、有點麻,又仿佛是從骨頭裏竄出來的酥軟。
沈采采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克制力,這才坐住了,沒往外竄。她嘴裏卻是掩飾一般的抱怨道:“你別總動手動腳好不好。”
皇帝素來認錯認得十分幹脆:“好了,是朕錯了。”
沈采采好些話都給堵了回去,只好哼了兩聲,又挺直了腰背坐好。
皇帝卻是想起了她小時候那雪團似的模樣,笑着道:“你那時候的頭發又細又軟,還有點黃,看着到還真有些黃毛小丫頭的模樣。”
沈采采有點羞惱:“.......你能不能說點好的啊?”
皇帝“唔”了一聲,一面回憶一面道:“那時候,我每回都是給你擦完了頭發後才能抽身去沐浴。你一開始黏我黏的厲害,還叫人給你搬凳子,非要坐在淨室外頭等着.......”
他想起當初那個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時不時的便要和他說句話的粉團子便覺得心裏甜得很,随即又生出些許複雜的感覺來——其實,他也知道,沈采采那時候那樣黏着他,主要也是因為沈将軍才去。那是小女孩第一次面臨至親的死亡,第一次認識到了什麽是死別。心有餘悸的她總是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的蕭哥哥也會像是父親一樣的一去不回。所以,沒有安全感的她那時候出奇的黏着人,重要跟進跟出,見不着人便心裏慌張。
就好像是家養的貓咪,時不時的便要圍着主人繞一圈,确定主人還活着。
沈采采不知內情,聽着這話都有些恍惚了,有點虛弱的反問道:“騙人的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有這種時候,就差沒有來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的否認三連了。
皇帝的語調卻是不緊不慢,不疾不徐:“騙你做什麽?那時候你還纏着我要我給你說睡前故事,不說就不睡,還要掀被子!對了,你還不喜歡聽重樣的故事.....”
現在想想,他當時編故事也是編的頭疼,感覺頭發都掉了好些,好在沈采采好糊弄,一個套路換個主角、換個說法,她也聽不怎麽出來——比如女鬼報恩的故事,換成個狐貍精報恩、再換成個鯉魚精報恩.......反正那些志怪奇談總也差不離,沈采采那時候年紀小,好糊弄得很。
想到當初,再看看現在,便是皇帝都有些疑心這是不是自己騙人騙太多,反倒遭了報應:現在的沈采采疑心重還總愛懷疑人,總愛試探他,可真是一點也不好糊弄了。
皇帝嘆了一口氣,見着眼前的一頭烏發都擦得差不多了,這便順手把棉布巾丢到一邊去,然後又從一側的案上拾起一柄木梳,一手抓着幾縷烏發,一手拿着梳子,由上而下的将那一頭烏發梳理了一番。
待得梳完了頭,皇帝這才拍了拍沈采采的肩頭示意她可以起身了,順便與她道:“你先歇吧,朕去沐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采采:你要是古穿今到現代了,做不成皇帝也可以去開理發店噠
皇帝:.....謝謝!朕還不至于混到那地步。
還有一更,有點晚,早睡的姑娘先休息吧,明早起來看也是一樣噠~
另外,蟹蟹大家的營養液
讀者“”,灌溉營養液+12018-07-22 00:5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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