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笑臉後的惡意

小醜的表情變得猙獰，“我曾有個兒子的，如果他長大了，大概也和你一樣可愛。”

唐納德的眼睛跟随小醜比劃的刀移動，沒有說話。

…

酒店裏有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你們不想動手扼殺生命，那就讓我來擔吧。”

他走到經理的面前，“U-003已經沒有希望了，”他的眉頭因為這個代表着人體試驗的編號而感到不适的緊了緊，“他只是個孩子……我們只能自救，只能這麽做。”

他不僅在說服經理，也在說服自己。

大堂經理沉默着把盒子舉到他面前。

…

另一間酒店裏，一名白領站了起來。

即使是在這樣倉促起身的時刻，她依舊穿着職業裝，衣着整齊，頭發也梳得完美。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和我是一類人。”她走到大堂經理的面前，是公事公辦的态度，“哥譚的酒店向來多災多難，對吧？”

“是的，我已經見識過了。”經理點點頭。

“你不想做的事我來做，之後他們也只會怪我而不會怪你。”她微笑着，頗有幾分雲淡風輕，“女人總是比男人更占優勢的不是嗎？”

大堂經理與她對視了幾秒，挫敗般的遞出盒子：“你說得對。”

…

小醜不滿的看唐沒什麽表情，拿着引爆器的那只手非要伸出三指捏唐納德的下巴。

唐納德看在引爆器的面子上沒有動，他明白小醜為什麽不滿，所以配合的露出一點兒表情，但是太過刻意反而像嘲諷。

小醜端詳了一下他，起了興趣，沒再揪着不放，自顧自開始侃侃而談，：“你知道嗎？我的兒子，被人綁架，他吓得大哭，而綁架犯問他為什麽這麽嚴肅，為什麽不笑……然後，強行為他用小刀割出一個笑臉！”

“而我！為了兒子能開心！我用了一樣的方法，我在他的面前割了自己的嘴！然而我的兒子卻開始害怕我的癫狂！”小醜緩了口氣，“他說，要留着你的性命，可他沒說不能傷害你，所以……你為什麽這麽嚴肅？”

…

中年男人舉起引爆器，最後又放了回去。

“抱歉，生命太沉重了。”

…

女人拿起盒子連帶着引爆器，腳下踩着高跟鞋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裝飾性的魚缸前，整個扔了下去。

“現在，我們沒有選擇了。我們……只是普通人。”

…

蝙蝠俠，你無所不能，對嗎？

…

唐納德不動聲色的微微動了自己的手指，“‘他’是誰？是首領嗎？叫什麽？在哪兒？你和他達成了什麽協定？”

小醜大笑後，突然像個被冤枉的小孩子一樣說起話來委屈巴巴的，“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唐納德知道小醜就是個瘋子，現下基本上什麽都問不出來了，他也知道時機到了，“Hmmm……你是沒有必要說。”

他迅速擡起兩只胳膊，在小醜拿着引爆器的那只胳膊的手腕處往反方向一錯，小醜的胳膊就骨折了。

半成品的超級士兵，訓練過控制肌肉和力量的唐納德絕對能掰斷小醜的胳膊，唐納德已經認真分析過了。

小醜頓時“啊”了一聲，他喊了出來，“你不乖！”

唐納德用自帶的匕首擋開小醜劃過來的小刀，另一只手拿走了小醜手裏的引爆器。

小醜再無力摁下引爆器。

他退後一步。小醜見小刀不行，他也往後退了一大步。

現在他們之間有了足夠安全的距離。但小醜的身後五米處就是被綁架的群衆，而旁邊的那些守衛也在，但是他們只是站着沒有端槍瞄準他。

也許是沒有得到小醜的命令。唐納德悄悄的為群衆添加了防護罩。

小醜不再呻.吟，“你比我想得要有趣。”

唐納德把引爆器揣到上衣兜裏，“你……真是個怪胎。”

小醜突然就特別生氣，表情猙獰，撕裂的嘴角直咧到耳根，牙似乎都是紅的，“在我看來，大蝙蝠才是怪胎！”

唐納德語氣平淡：“不，我覺得你該管蝙蝠俠叫‘爸爸’。”

“……為什麽？你要是說的有趣我也許……”小醜停下了動作，毫不在意自己被折斷的手。

“是蝙蝠俠造就了你。”唐納德的嗓音很适合講故事，如果是他講，人們沒有急事大概都會耐心的聽他娓娓道來。

而此時，小醜也稍微的有了那麽一丢丢耐心，“你說得對，我不否認。”

“你本來是想為了懷孕的妻子而答應兩個罪犯去化工廠的，你想得到錢。”唐納德觀察着小醜的表情，“而你得知了妻子難産而死，不想幹這票了。罪犯逼着你去參與，然後你就被趕來的蝙蝠俠追趕，但是不小心落入了化學制劑中。”

“是他造就了你，所以你覺得他該為你負責？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先起了貪念嗎？”唐納德發問。

小醜拿起立在辦公桌邊上的撬棍。

“他是個怪胎，我也是個怪胎，怪胎總有相同點可言。你該看看這個虛僞的世界，只有我——只——有——我！解放了天性！我随心所欲！”小醜張狂的笑着。

唐納德問他：“我的黑客技術很好，所以我查到了你的位置，我想你也從那個男人嘴裏得知了吧？我可以告訴你我查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你的妻子實際上是被那兩個罪犯綁架而死的。你想想——她生孩子的時候，罪犯在哪裏呢？”

她‘難産’而死的時候，他正在戴着紅頭罩準備幹一票。而那兩個罪犯……就在他身邊，他們強迫想要退出的他去幹這一票……

所以，為什麽他的妻子會難産而死？

“我不得不說，孩子你真的是惹怒我了。”小醜拿着撬棍敲擊在自己的肩膀上，“嗯嗯好的，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你也這麽覺得？”

他做出傾聽的姿态，然後确認了一樣點點頭，呲出一口牙，“雖然他說的也很有意思啦，但~是~我反悔了~所以~請你去死吧！”

他微笑着，“這個撬棍，砸過二代羅賓，我就這樣——”他示範着，一下下敲擊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把他敲死了哦。”

他掄着撬棍過來，“你該榮幸，你和他一個死法！我會讓你好好感受死亡的快樂的！”

“但我并不想死。”

小醜扯着嘴角，手上動作不停，“當然……你又沒有抑郁症，你當然不想死！可是人……固有一死！我不過是幫上帝送一位信徒到他的身邊而已！”

唐納德躲閃開這一下，插着間隙道，“可我，不信上帝啊。”

小醜笑了兩聲，開始抖他的老底，“你不信？對！你不信！我聽說你被人體試驗了十年？哈哈哈哈哈也是，要是有上帝，他為什麽不救你？”

小醜惡意的劃出一個十字架，“感謝主！感恩主！願神祝福你！神與你同在！”

…

各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少年的表情是不可置信：“他都這麽慘了大蝙蝠還要我調查他？！”他要告訴迪克！

少女看了他一眼，雖然心裏也對唐納德同情，但她完全看懂了少年的表情：“迪克不會因為這個跟蝙蝠俠對着幹的。”

少年蔫了，“對對對，大蝙蝠總是對的……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想把一切扼殺在搖籃。”因為他創造了小醜。

…

蝙蝠俠自然也聽到了小醜說的話，他為自己的二代羅賓生氣，可他還能控制住情緒。

至于唐納德，他給哥譚帶來了危險這是不可否認的。

唐納德很可憐，但是他也很危險。

…

酒店裏的人多是不可置信，“他還是個孩子！”

“他才多大！那可是十年！”

“所以小醜在逼迫着被我們同胞迫害的孩子來救我們？”

“……我覺得不管成什麽樣，最後能不能活下來，我都絕不會有怨言了。”

“我為我之前的言論道歉，他本來就沒有義務來救我們。”

…

然而他們的态度小醜不知道，而且他們也并不能改變小醜的想法。

唐納德似乎有點兒生氣，但他的眼圈開始泛紅，一開始的人設根本就繃不住了，現在仔細看看，的确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

丢下眼鏡的唐納德，已經維持不住了。

小醜見狀又說：“怎麽？繃不住了？我可還沒打到你呢！不如說你反而搞斷了我的一只胳膊我正在氣頭上！”

可他現在看不出一點兒生氣。

他的話大概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唐納德抿住嘴，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可是……明明是你們……明明是你們的錯！”

“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忘記自己是誰！我不會沒了父母！也不會在這裏了！”唐納德的眼淚開始不停歇的往下砸，他抿抿嘴，“不能哭……不能哭……哭就輸了……嗚……”

他捂住了嘴。

小醜見他的心理防線這麽弱，反而停了手，興味的笑起來。

他繞着唐納德轉了幾圈，“嘿，要不要和我一起搞這個世界？”

唐納德疑惑地擡眼看他。

“你被限制了十年人身自由，現在出來了不正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好時候嗎？”他興奮的湊過來，“要不要考慮一下合作？讓他們認識到他們錯了？”

唐納德似乎有點兒心動，他看着小醜不說話。

透過屏幕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幾乎都把心吊到了嗓子眼。

唐納德像個驕縱的孩子，他揚了揚下巴淚眼婆娑說，“說說看。”

“告訴他們，‘你們做錯了’，但是不告訴他們錯在哪兒……這不是很有趣嗎？”

小醜非常開心，他暫時看不到大蝙蝠的堕落，但是他可以撺掇深受同胞所害的唐納德堕落來惡心大蝙蝠。

他惡劣的咧咧嘴，“也不用你做很多，但是我現在就需要你表達一下誠意——就現在！”本來還算平和的他突然吼起來。

只需要蠱惑一下，羔羊就會乖乖踏入羊圈。然後它們被傷害才會發現，自己其實是披着羊皮的狼。

小醜的心情實在是太過愉悅。

他張開雙手擡高，一只手拿着撬棍，一只扭曲無力的垂下，如此滑稽的場景對迷途的人來說無疑是嚴肅而虔誠的。

“什麽誠意？”唐納德被大吼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之前還同情他的人開始罵他。就連十分安全與這次事件沒什麽瓜葛的普通民衆也開始痛罵他——盡管唐納德聽不到。

蝙蝠俠加快了速度。

“把引爆器給我。”小醜伸出手。

而唐納德……

他從兜裏掏出了引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