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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我看了一眼,接了起來,講了幾句挂掉後,很快又有電話打進來,又講了幾句。
挺有默契的,大概是都有一個好秘書的緣故,記得在他們跟前提醒我的生日,卡裏打點兒錢,口裏說句祝福的話,标準動作!
要不是他們的提醒,我都沒想起來今兒個是我的生日,打小我就不愛過生日,年紀又漸長,更不願意過了。
陸小奔難得主動開個金口,主動搭理我,“這麽短的電話,誰啊?”
“家裏。”我翻了翻嘴皮子。
“喲,關系不好吧你們,我跟我媽打電話一打好幾個鐘頭。”陸小奔有點兒得意的歪起頭。
感覺跟他聊個天,可真心累,這人可真不會聊天,我在心裏給高翔點了根蠟,“哦,我家裏窮,比不上你們家,話費省着用。”
“切!”陸小奔翻翻眼皮,“何家樂是你爸吧?怎麽也是個二把手,有什麽不能報銷的。聽說他們那企業,連衛生紙都按月發的。真有你說的那麽窮,有些人倒要考慮考慮這麽大一企業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免得浪費國家資源。”
我皺着眉頭望着陸小奔,“沒記錯的話,我們才認識吧?”
“我查個人,還不容易!”
特麽的,這是容易不容易的問題麽,這明明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好麽!
徐清和高翔已經朝我們走過來了。
我跟陸小奔互相瞪着對方,像兩頭随時能打架的牛。
“你還查了什麽?”
“何家樂的發家史,那可是相當的精彩,啧啧,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
“你這人真無聊,你知不知道這是侵犯別人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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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能寫,我還不能順手搜來看一看了?”
“要看回去看,當別人面搜別人家,我看你這情商真欠費。”
“你管我欠不欠。”
……
徐清走過來牽我的手,皺眉對高翔說,“你看着點你家陸小奔,到我的地盤,還想咬人不成?”
高翔邊走過去把陸小奔的手機和平板塞到背包裏,邊跟我說,“何小姐別生氣,他這是喜歡你呢,不喜歡的人,我們小奔都不帶搭理的。”
呵,他這喜歡可真獨特。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揮揮手算了,眼看着要到飯點了,便問他們午飯有沒有安排。
高翔說,“我看你的店在網上評價很好,有很多人都稱贊你的手藝,要不,中午我們就在你的店裏搭個夥,大家一起吃個飯,飯錢算到我的房費裏……”
我還沒開口,徐清打斷了他,“今天不行,今天店裏不開火,我帶你們去下面村裏吃飯吧,長壽村有好酒,正好今天也不是工作日,我們去喝點!”
“也行,好酒不能錯過!”高翔點頭。
高翔開車,徐清坐在副駕駛指路。我和陸小奔不太對盤,兩人坐後排,中間空出的位置還能再塞兩個胖子。
要去長壽村,我心情挺不錯的。
長壽村的水好,井水自帶一絲涼爽甘甜,釀的酒也比別處要好。
村中小酒坊衆多,其中以駱家酒館為最,聽說是兩姑嫂開的,我偶爾來買酒,從未遇到過。她們家的米酒味甘醇厚,從來都是搶手貨,每次出了酒,都是要早早來排長隊。
徐清似乎與她們家相熟,徑直走進去,往裏頭喊了一聲姨,然後拎了一小壇子米酒出來了。
她看我正伸着脖子往門裏瞅,問我在看什麽。我說聽說這倆老板都是大美人,可惜我從來沒見過本人,所以有點好奇,又問她姨是哪一個。
徐清一手拎着酒壇,一手點了點我腦門,“我看你就是好奇有美人!”
我不置可否,“釀這麽好的酒,還不能好奇一下背後釀酒的人麽。”
高翔湊過來插一句,“是啊,正所謂,雞蛋要吃,生雞蛋的母雞認識認識也無妨。要是能多個美麗的故事,這酒的滋味就更好了!”
我覺得這高翔和陸小奔真是有毒,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好好的聊美人呢,給你來個生蛋的母雞,美人要是聽說自己被比作母雞,肯定鼻子都要氣歪。
離開駱家酒館,去了臨街的土菜館。
整個吃飯期間我都豎着耳朵,偏偏他們仨都悶頭吃飯,交談不多。
中途,高翔打破沉默,問了徐清一句,“真的不考慮了?”沒頭沒尾的,我也不清楚他說的是工作上的事,還是他們的婚事。
徐清嗯了一聲後,便不再作聲,還夾了一塊肉放我碗裏跟我說,“這是後山放養的竹雞,你嘗嘗。”
我一塊肉含在嘴裏,想幹脆地問問他們吧,又覺得這畢竟與我不相幹,無從問起,可惜了這只壯烈犧牲的竹雞,沒品出個滋味。
高翔繼續說着,“那你那天也不要在電話裏講得那麽不留餘地,直接跟你大伯說我們分手了啊,徐廳氣壞了,還沖我撒了頓氣。他的原話,這婚事他滿意,如果你執意妄為,就待在家鄉做一輩子貢獻吧。”
“挺好啊,這兒好山好水好人家。”徐清又從碟子裏拿了一個蝦,漫不經心地剝着,剝完往我碗裏一放,又拿一只開始剝。
他們這種談法,搞得我這個吃蝦群衆莫名壓力大。
高翔也學着她的樣,拿看一個蝦剝起來,“短期來看,你的日子還算好過,但長期待着,你想過将來沒有?”
徐清沒有說話,又放了一個蝦仁到我碗中,那蝦仁被剝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我硬着頭皮搭句腔,“長期待在這裏,有什麽不好?”
高翔耐心地解釋,“這裏本來有一套班子,不可能為她專門騰一個位置,她在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放不開手腳。”陸小奔補上一句,“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呗!”
我心裏一琢磨,也回過味來,她畢竟只是挂職,雖然說是省裏派來的,身後還有她大伯那尊大佛,短期呆在這裏,別人自然不會怠慢她,可是長期被流放,這山頭聽誰的呢?那一把手,卧榻之處,又豈能容他人酣睡。這處境,要做點什麽事業,想必是尴尬的。
徐清望我一眼,放下手中的蝦,将碟子裏剩下的推到我面前,“好難剝,怎麽剝都沒有你剝的好看,你來!”
她看我剝了一個,有點滿意的樣子,喝了一口米酒,這才對高翔說,“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是艱難一陣子而已,你以為他真會将我壓着一輩子不成。”
高翔沒反駁,也跟着喝了一口酒,“你說得對,你真鐵了心,他也沒辦法,更何況他也沒幾年要退休了。”他接着話鋒一轉,“可是,據我了解,這青山鎮的這位,還有縣裏的那位,一心只想搞經濟,這青山鎮在他們手裏,只怕是越搞越商業,這一方好山好水好人家還能有幾年,真是個問題。這恐怕,不是你的初衷吧?”
“你別妄自揣測我,我的初衷一直都在這裏,沒變過。”徐清說。
高翔望望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清笑笑,“一樣的。高翔,我們倆都是很現實的人,曾經也在工作上合作過多次,然而這次,我不想跟你合作了。我們的現實,會讓我們失去珍貴的東西。”
高翔皺起眉,“你指的是什麽?”
“我想,你心裏是懂的。”徐清将桌上的紙巾遞給陸小奔,陸小奔嘩啦扯了幾張來。
顯然聊不到一處,這頓飯吃得挺沒滋味!我暗暗發誓,以後再不跟這群人一起吃飯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兒明明白白說的,七拐八拐的,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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