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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紫鳴早早的打聽好了方雲煙的姓名、學校。

就等着成績出來的那一刻，讓她名聲掃地。

在他看來，女生長得漂亮，的确可以傲氣一點。

但像方雲煙這樣，別人好心給她講題，她卻連個微信都不加，就算傲過頭了。

李紫鳴完全沒反思過自己。

是他自從聽到雲煙來自‘海省’的時候，語氣中就不由自主地帶了瞧不起的意思。

好像自己高高在上，海省的競賽尖子生全都不如他一樣。

聽到這樣的話，雲煙和海省的學生們能不生氣嗎？

李紫鳴計劃的很完美，他甚至還打算偷拍一張雲煙的側顏。

然後放到貼吧上去，讓大家都認識這個空有長相、沒有學識的花瓶。

可就在成績出來那一刻，李紫鳴震驚了。

他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要不是方雲煙後面的學校省份都是他剛剛統計到的，李紫鳴甚至都要以為這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方雲煙了。

李紫鳴裝在褲兜裏面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一只耳朵上挂着藍牙耳機。

屬于他給貼吧消息設置的獨特提示音‘嘀嘀嘀’的一直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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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不敢打開貼吧了。

可手機還在震動，李紫鳴只能摘下藍牙耳機，胡亂的塞進衣兜。

他剛拿出手機，只想偷偷看一眼自己的成績。

畢竟每個人的成績都是發到手機上的。

結果只看到滿屏的新消息提示：‘敢問樓主考了多少分’。

他手一軟，手機差點跌在地上。

李紫鳴當下就慫了，連自己的成績看都不敢看，直接把手機收回兜裏。

反正他是國家一等獎，就算是最後一名的國一，那吹出去也很牛逼的。

李紫鳴很要面子的想，貼吧裏的人沒有資格嘲笑他。

今年397名學生參加決賽，其中國家級一等獎122人，二等獎155人，三等獎120人。

國家隊閱卷的老師們都很人性化。

只要有一道大題做全對，那就是國二。

蜀地省隊參加決賽的只有八個人，國一拿了兩個。

李紫鳴正是其中之一。

他剛把手機放回兜裏，就被自己的帶隊老師們叫住了。

“李紫鳴，快來。”

老師雖然沒多說，但他眼裏的喜意十分清晰。

他在給李紫鳴傳達一個消息，清華數學系很可能要跟他簽約，保送了！

昨天晚上，李紫鳴就跟清華數學系的老師們交流了一番。

只可惜他表現得不夠好，沒有被當場‘盲簽’。

而是處于清華老師們的waiting list裏面。

當時，李紫鳴的老師就問，“等明天出了成績，如果我們李紫鳴同學拿了國一，能不能給個保送？這孩子是我們蜀地附中的驕傲，非常優秀，在學校很受歡迎。”

清華的招生辦老師們只是打着太極，沒有答應，但也沒有不答應。

因為他們今天已經盲簽了夠了學生。

只需要等明天出成績，再去争取前六十名中漏掉的、足以進入國家集訓隊的學生們。

這樣，今年清華的招生名額就滿了。

可清華的老師們也知道，在沒出成績之前，話不能說得太滿。

雖然他們現在沒怎麽看上蜀地附中李紫鳴。

但萬一只是這位學生不善于表達，所以今日才表現不好。

如果他真的能考進全國前六十名，那本校自然得把他簽約下來。

沒想到清華老師們和煦的态度，卻讓李紫鳴的老師誤以為他們答應了。

今天剛出成績，老師一看李紫鳴果然取得了國一的好成績。

才不管李紫鳴是不是國一最後一名。

當下，他就想着趕緊帶着李紫鳴去簽約清華保送。

完全忽略了國家科協的明文規定，清北只需要對國家集訓隊的六十名同學負責。

因為這些學生即将進入為期半年多的集訓，很可能顧及不上其他課程。

雖然說最後只在集訓隊的六十名學生中，挑選出六人進入國家隊，代表華國參賽。

可每個人的訓練都是實打實的。

這些優秀的學生們，當被清北特殊對待。

李紫鳴跟在老師後面，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海省這邊。

他臉色很難看：“老師，咱們不是去簽約嗎？”

來海省這邊幹嘛？

論壇上那件事他還不知道怎麽收尾呢。

沒想到老師一臉理所應當：“清北複交中科大的招生老師都在這邊，咱們省隊老師的座位也在這邊啊。”

沒毛病。

透過層層人群，李紫鳴才看到海省省隊這邊的情況。

今年海省出了五個國一，十一個國二，可謂是大豐收。

五個國一中，前六十的有三個，都能直接簽約清北。

沒看到惠哥笑得都停不下來了麽？

清北老師們經歷過前幾年盲簽，最後簽約的全都是國三安慰獎的慘痛案例。

今年壓根就沒往海省這邊跑過。

哪想到海省拿了大滿貫。

國第一第二都是海省的。

于是清華老師們幹脆就把自己的招生簡章和合約全都搬到海省這邊。

現在就是各個大學搶生源的時刻。

清華負責人想，如果能把海省的這三位都簽約了，今年的任務可就算超标完成了。

畢竟那可是第一和第二呢。

第三昨晚就被隔壁大學給簽約了，這件事不提也罷。

其他大學見清華負責人挪了，一個個也都跟着挪。

誰能競争過誰，還說不定呢。

錢星緯跟陸林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們跟帶隊老師商量過後，直接往自己的目标學校走去。

接下來，就是商量進入大學後的專業選擇和獎學金等問題。

方雲煙這邊，卻遲遲為未做決定。

惠弘濟跟在她旁邊，也不急。有過遠墨的先例，他也沒有再催雲煙。

畢竟當年遠墨可是放棄保送，參加高考的。

在此之前，惠哥已經了解到雲煙在一中的成績。

知道她有考省狀元的潛力，一中恐怕也不會輕易放棄。

學生是否保送這件事，學校也得多加權衡。

那邊錢星緯簽約了清華後，跟省隊的其他同學一起去打球。

完全沒注意到，蜀地附中的老師帶着那個找茬的男生去了清華老師辦公處。

“老師您好，這是我們的李紫鳴同學，考了國一呢。”

“哦，那多少名？多少分？”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老師忍不住了，說，“122名，五十分左右吧。”

國一的最後一個。

清華老師一臉難色：“這恐怕不能直接簽保送合約。上面給我們也下了死命令，怎麽錄取都得按照流程來。不過，同學今年高三了吧，倒是可以參加我們的自主招生，還是有加分……”

總之，不能保送，現場也不給加分。

至于後面怎麽樣，全看李紫鳴的自主招生成績。

這邊是海省省隊，他們剛說完，就聽到身後有學生跟老師讨論。

“我這個名次，保送不了的，我才高二，明天還能再戰競賽。”

卓菲蘭話是這麽說，臉上卻一點也不氣餒。

李紫鳴自然認出了這個微胖的女生，那天就是她說‘雲煙要考第一’。

他想，現在貼吧裏之所以能鬧到現在這種地步，跟這個女生也不無關系。

聽到這女生是自己沒考好，來年再戰。

李紫鳴心情緩和了不少，果然，做壞事是要遭到報應的。

卓菲蘭沒看到他，她的下一句話就是：“我這次能考六十九名，我已經恨開心了，來年我一定能進入國家集訓隊！”

清華的老師也聽到這句話。

“同學，你是海省三中的，對吧？”

卓菲蘭還沒來得及表示，她的老師已經拉她過去了。

“是，這是我們的學生，省隊裏跟雲煙一個寝室呢，今年也是高二。”

清華老師誇贊：“才高二，就取得這麽好的成績，平時學習情況怎麽樣？”

卓菲蘭本來就很學霸，這回也是實話實說。

說完後，還不等老師們說話，清華大學負責人就說：“之後想來咱們清華嗎？”

卓菲蘭感覺自己仿佛活在夢裏。

清華老師真的跟她講話了？

她趕緊回答：“想，我小時候夢想就是清華。”

聽到這句話的老師默默轉頭看像窗外。

好巧哦，他小時候也在焦慮自己以後到底上清華還是北大。

可到了初中以後，就再也沒這種苦惱了。因為他認清了現實。

現在看着自己帶的學生能坦然的說出‘我小時候夢想就是上清華’，老師心酸之餘，也倍感欣慰。

畢竟這是他帶出來的啊。

清華老師溫和地說：“咱們這裏雖然暫時沒有保送名額，但還有各項加分政策，你這個名次，我看看，至少加20分。”

卓菲蘭震驚了。

她、這麽簡單，就獲得了清華加分？！

看着卓菲蘭的表情，清華的老師又說，“希望你明年可以直接保送來我們清華。”

“謝謝老師！”

在一旁還沒走的蜀地省隊老師和李紫鳴看着這一幕，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原來，清華不是沒有保送名額，也不是沒有分數加。

只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

招生老師們态度從頭至尾都是和藹的，可名校招生不看人情，看學生實力。

除了昨天的‘盲簽’是運氣和實力的疊加外，其他時候都得用成績說話。

不過，單純就盲簽來說。

各個名校招生辦老師們也練就出了火眼金睛，昨兒個不就沒看上李紫鳴麽？

一般情況下，老師們看人還是很準的。

卓菲蘭簽約了加分後，一轉頭就看到了李紫鳴。

“你、你就是那個在貼吧上污蔑雲煙的混蛋！”

她聲音有點大，就連走廊上的方雲煙和惠哥都看過來了。

卓菲蘭簡練的概括了前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在自習室，雲煙在手機上查資料，他湊在雲煙旁邊要加雲煙微信好友，雲煙不同意。他就說海省各種不好，考不出一個國一，然後他還去貼吧發帖嘲笑雲煙！”

在場的海省、蜀地、清華老師們：“……”

這位同學人品不行啊。

貼吧那個帖子，已經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其實就算不用卓菲蘭說，大家也知道這件事。

因為李紫鳴給吧主舉報‘小吧主林林’。

吧主核實後，駁回李紫鳴舉報，還把事實真相補充在了主樓。

現在只要看了那條帖子，就能知道事情真僞。

各個名校的老師們聚在一起，除了說招生情況，還難免說到這件事。

當時，他們還在私底下悄悄感慨。

要是收了這位同學，回去後一定得讓他多上一學期大學生心理健康和思想品德。。

——追求女生不成，不僅言語辱罵，還論壇發帖內涵。

這樣的學生誰招架得住？

蜀地省隊老師臉上都挂不住，他看過那個帖子，只是沒想到當事人是自己的學生。

他想着自己剛剛還當着大家的面吹李紫鳴是蜀地中學的優秀學生，只覺得臉上脹疼。

于是他再也不提李紫鳴保送和加分的事情。

還頻頻給海省的老師們道歉。

李紫鳴臉色漲紅，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的教室。

他以為沒人知道貼吧裏的事情……

就在他緩了五分鐘，終于有勇氣打開貼吧的時候。

才發現主樓已經被修改認證了好幾遍。

事情真相赤裸裸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沒有任何糖衣包裹。

李紫鳴憤憤地推出貼吧，卸載軟件，眼不見心為淨。

可就在這時，一直指導他的老師給他發消息，讓他去教務處一趟。

這件事已經影響到蜀地附中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損害了學校名譽。

教務處決定發布通報批評，勒令李紫鳴道歉認錯。

李紫鳴最要面子了，不然也不會因為方雲煙不加好友就去這麽污蔑她。

讓他寫檢讨，當衆批評。

不僅傷李紫鳴的面子，同時對他來說無疑是非常嚴重的懲罰。

第二天，就有人把李紫鳴的道歉書拍了照貼在主樓裏。

展示七天。

李紫鳴本人沒來道歉，又道歉書也是可以的。

之後為了避免其他更多不良影響，吧主還是把這種帖子删了。

反正熱度也過了，沒人再會來關注這些。

網友們會忘，附中的學妹們可不會忘。

自此以後，李紫鳴再也不是那個喜歡給人講題、加微信後天天發晚安的撩人學長了。

學妹們也會對他多加防備，再也不會把私人信息透露給一個陌生學長。

看着曾經可見的學妹們的朋友圈一個個都變成了‘一條橫線’，代表着學妹們已經删他好友。

李紫鳴有多悔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雲煙這邊，跟家裏人商量後，方媽媽方爸爸也都支持她的決定。

——暫時沒有簽約任何一所名校。

清華大學招生辦的老師見她無意北大，自己打電話回去商量後。

直接把條件開到了頂尖：“雲煙同學，我們這裏列出的專業，都可以供你随意挑選。以後你進入學校了，如果不滿意，還能無條件轉這上面的其他專業。”

——這跟當年給遠墨的條件一模一樣了。

可雲煙看了單子上的可選專業後，還是面帶歉意的搖了搖頭。

她說：“很抱歉，老師。我想去的專業，不在這張專業列表上。”

清華老師沉默了一下，“難道你想去建築系？”

這個專業還需要有素描功底，基本上每年只招各省高考前兩到三名。

所以，建築系确實不在保送之列。

雲煙還是搖搖頭，她唇角帶着笑，說出一個專業名字。

招生老師：“……”

一個更頂尖的王牌專業，只可惜知道的人太少。有時候就算報了，老爺子也不一定收。

招生老師說：“雲煙同學，你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去你想進的專業。”

“謝謝老師。”

雲煙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注意惠哥正在一邊翻微信。

翻了幾秒後，惠弘濟老師愣住了。

——遠墨這個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