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賞花宴落水 【一更】

顧歆自然知道那小姑娘是啥身份，也知道那小姑娘想帶自己去見誰。

不過那位命婦說的也沒錯，今日是溫府做東，若是宴席上鬧出不好看的，丢的自是溫府的臉面，溫府的面子沒了，霍展祈面上也不會好看到哪。

因此顧歆斟酌一番，便帶着丫鬟跟上了小姑娘的腳步。

雖然上輩子沒參加今日的賞花宴，可溫府顧歆也是來過的，此時見小姑娘走的方向，分明是往着溫府一處較為偏僻的蓮花池走去。

顧歆心裏便提高了警覺，看來對方果真不安好心眼。

走了一會兒，已經能看見池子了，小姑娘徑自往着池子旁的亭子而去，顧歆擡眼環顧四周，這裏位置偏僻幽靜，真出了什麽事，只怕她就是大喊也無人聽得見。

“快過來啊，磨蹭什麽。”小姑娘進了亭子，發現顧歆還在後頭，便不耐煩的喊道。

顧歆按捺下火氣，款款走到亭子前，只見亭中除了小姑娘之外，還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看起來大約十六七，和她的年紀差不多。

“蓉姐姐，我幫你把人帶到啦。”小姑娘對着那名較為年長的姑娘笑嘻嘻說道。

“多謝晴妹妹。”那姑娘溫柔地笑着，将桌案上的點心盤子往小姑娘的方向推了推，之後才擡頭對着顧歆笑道：“我是溫家長女，你便是我的新表嫂吧？表嫂喚我婉蓉即可。”

顧歆回了一笑，卻沒有開口。

不管眼前的姑娘态度多可親，笑容多無辜，可顧歆知道，對方的心裏是恨着自己的，原因無他，這姑娘便是霍展祈心中的真愛，溫婉蓉。

“表嫂快請坐下吧。”溫婉蓉起身招呼着顧歆，面上挂着溫和的笑容，顧歆也不推辭，挑了個離溫婉蓉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還請表嫂別見怪，婉蓉想和表嫂多親近，這才請晴妹妹将表嫂請過來。”溫婉蓉見顧歆不開口，便率先語帶歉意着說道。

“無事。”顧歆淡淡地說道，語氣不過份親近，卻也不過于冷淡。

溫婉蓉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發現顧歆時不時的瞥向顧着吃點心的小姑娘時，趕忙一臉懊惱的說道：“瞧我這記性，竟只顧着說話，忘了替表嫂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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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永寧長公主最小的女兒，榮惠郡主。”溫婉蓉的語氣中帶着點驕傲，将小姑娘的身份介紹給顧歆。

“原來是榮惠郡主。”顧歆笑了笑，對着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趕忙恭敬地遞上兩個繡工精致的荷包。

“第一次見面，一點小心意，希望你們不會嫌棄。”顧歆笑着将荷包分給溫婉蓉和榮惠郡主。

溫婉蓉笑着收下荷包，榮惠郡主則是撇撇嘴，碰都沒碰便讓身旁的宮婢收下。

顧歆也不介意榮惠郡主的态度，畢竟永寧長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陛下對永寧長公主一直很寵愛，連帶的對永寧長公主的兒女都疼愛得緊。

其中陛下最疼愛的，便是眼前這一位榮惠郡主。

長公主的驸馬不過是個四品官，女兒卻可破例封為郡主，這足以說明榮惠郡主在陛下跟前有多受寵了。

也是因着自小受寵，因此榮惠郡主養成了嬌縱的個性，稍有不順心便發作，雖然才十二三歲，但是跋扈的名聲已經在京裏隐隐傳開來了。……

顧歆三人在涼亭裏坐了會兒，榮惠郡主便嚷着要到旁邊的拱橋上賞蓮，溫婉蓉自是捧着郡主，顧歆雖不想去，卻也不欲與榮惠郡主對上，因此只得跟着去。

榮惠郡主還是小孩子心性，蹦跳着走在前面，溫婉蓉便和顧歆落到了後頭。

拱橋的橋面并不寬，只能夠容下兩人并肩走在上頭，原本顧歆是想禮讓溫婉蓉先行，可溫婉蓉過來挽着她的手臂，微微使力便拖着她走上拱橋。

兩人的丫鬟這下子也只好退到後邊，看着各自的主子宛如一對好姐妹，手挽着手一同賞蓮。

顧歆暗自皺了皺眉，想将手臂抽出來，可溫婉蓉拽得緊，讓她一時半會兒的竟是無法擺脫對方。

這時，溫婉蓉突然湊到顧歆耳旁，輕聲問道：“表嫂，你說若是我倆同時落水，表哥會救誰呢？”

顧歆聽罷心裏一悚，反應過來的同時迅速扣住溫婉蓉挽着她的那只手，低聲說道：“你別想玩兒花樣。”

“表嫂不敢賭麽？”溫婉蓉面上笑着溫和，眼神卻彷佛淬了毒似的陰狠，顧歆上輩子就知道對方不是善茬，因此并沒有覺着意外。

“表嫂若是不敢賭，婉蓉也不勉強，不過若是表哥見到表嫂你将我推入池中，那又會如何呢？”溫婉蓉突然拉着顧歆的手推了自己一下，同時腳步配合着倒退了好幾步，在外人眼中看起來，便像是顧歆猛力推了她一把。

眼見着溫婉蓉向着橋邊退去，電光石火間，顧歆快速上前，拉住了溫婉蓉的手一用力藉勢轉了一圈和溫婉蓉調換了位置，然後一咬牙，任由自己的身體翻出了欄杆，就這麽跌落蓮花池中。

跌下拱橋時，顧歆緊盯着溫婉蓉，瞧見了對方驚愕的表情，她的唇邊閃過一絲笑，接着便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任由身子落入水中。

顧歆的突然落水，使得一衆丫鬟連聲驚叫，琥珀和玳瑁更是奮不顧身也跟着跳下池子，費力的往着顧歆的方向劃去。

榮惠郡主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趕忙跑了回來，拉着溫婉蓉的手焦急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她怎麽會跌下去了？”

溫婉蓉面色鐵青，還來不及說話，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突然越過眼前，就這麽躍入水中。

“表哥……”溫婉蓉認出身影的身份，伸出手欲拉住對方，可她晚了一步，對方的衣袖從她的指縫間溜過，她只捉住了一手的清風。

霍展祈的動作很快，三兩下子就劃到了顧歆的身邊，他從顧歆背後攔腰一抱，一下子就将對方托出水面。

“咳咳咳……”顧歆在水面上撲騰着，她方才閉氣的極限到了，嗆了好幾口水，此時正難過着，壓根兒沒注意到救了自己的人是誰。

待到她被弄上了岸，這才有閑心瞥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誰知不看還好，一看驚得差一點又嗆着了。

她怎麽都想不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會是霍展祈。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雜聲，顯然是有人過來了。

霍展祈眸光一閃，上前一步一彎腰便将顧歆攔腰抱起，接着大跨步的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就連身後溫婉蓉的呼喚，都沒能讓他停下腳步。……

待到霍展祈抱着顧歆離開後，溫夫人領着一衆丫鬟和婆子趕到了，她皺眉環顧了一圈，只瞧見榮惠郡主和蓉姐兒，并沒有看見誠王妃。

溫夫人快步走到女兒面前，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的丫鬟為何來跟我說你落水了？”

“阿娘……”溫婉蓉才剛經歷過表哥對自己的冷淡，此時見着了自己的母親，悲從中來，忍不住便哽咽起來。

“郡主，長公主在前頭等您，還請郡主随奴婢回去吧。”這時，一名跟着溫夫人前來的女官，很有眼力見的立刻開口打算将榮惠郡主支開。

溫夫人對着女官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後便遣人将榮惠郡主和女官送到前面衆人賞花的園子。

期間溫婉蓉一直低垂着頭，等到榮惠郡主離開後，溫夫人這才帶着溫婉蓉回到她的閨房。

一回到自己房裏，溫婉蓉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掉，她撲在溫夫人懷裏，嗚咽着說道：“阿娘…表哥不理我了……嗚嗚……他怎麽可以……嗚嗚……”

“乖，不哭了啊。”溫夫人自然知道女兒的心事，可如今誠王都已有了王妃，事已至此，也只能嘆一聲蓉姐兒和誠王無緣了。

“嗚嗚……阿娘……我不甘心……”溫婉蓉邊哭邊說道。

“唉，不甘心又能如何？如今祈哥兒已經娶了正妃，你和他便不可能了，溫家的女兒沒有與人為妾的。”溫夫人嘆了一口氣，抱着女兒細聲安慰着。

“阿娘……我只差那麽一步……若不是為了守孝……我好恨啊……”溫婉蓉聽見母親的話，心裏更酸了，淚也落得更兇。

“噓，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否則讓人聽了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溫夫人趕忙呵斥女兒的口無遮攔。

溫婉蓉聞言，卻并沒有收斂，反而語帶倔強地說道：“有好名聲又如何？我已經嫁不成表哥了，難道還有好婚事？我說的也沒錯，若不是為了替祖母守孝，我早就成了誠王妃了。”

“蓉姐兒！”溫夫人厲聲喝道，将溫婉蓉的眼淚都吓沒了，她怔怔地望着溫夫人。

溫夫人見溫婉蓉不再亂說話，這才緩和了神色，苦口婆心地說道：“蓉姐兒，阿娘知道你心裏委屈，可木已成舟，不該咱的，就不要再想了。”

“阿娘……”溫婉蓉心裏一痛，想起方才表哥的容貌，苦澀漫上了心頭。

“你放心，阿娘必定為你找一門好親事，今日起，你便将祈哥兒給忘了吧。”溫夫人拉着女兒的手，溫聲勸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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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展祈抱着顧歆走在溫府的抄手回廊上，他左拐右拐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看得出以前沒少上溫府來。

走了一會兒，霍展祈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霍展祈抱着她直接進了院子裏的廂房，他一邊走着，口裏一邊吩咐着身邊侍候的人，“快去備水，再拿一套幹淨的衣裳，另外府裏的郎中請來了麽？”

“回王爺的話，水和衣裳都備下了，郎中正在外面候着。”霍展祈的貼身內侍上前一步恭敬答道。

“嗯，都在外面候着吧。”霍展祈聽罷點點頭，抱着顧歆腳步未停直接走向浴房。

直到被霍展祈放在浴房的軟榻上，顧歆這才反應過來，霍展祈這是要和她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