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二姑娘的心機和手段 【一更】

墨竹一臉血淋淋的被丢到了臨水閣，驚動了臨水閣上下。

溫婉瑜自也是得了消息，趕忙在丫鬟的簇擁下來到院子裏，才剛踏進院子。一眼就瞧見一身狼狽的墨竹癱在那裏，旁邊還站着兩個兇神惡煞的婆子。

溫婉瑜一下子就認出那兩個婆子是溫婉蓉院子裏的，因此皺了皺眉，對着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刻上前插腰喝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什麽髒的臭的都往我家姑娘院子裏拉，打量我家姑娘好性兒是吧？！”

“二姑娘，大姑娘說了，這賤蹄子是個背主的玩意兒，大姑娘幫您教訓過了，這便送回來給您了。”其中一個婆子掃了一眼出聲的丫鬟，理都不理她，徑自向溫婉瑜禀報着。

“墨竹不是大姐姐的丫鬟麽？為何要送到我的院子來？”溫婉瑜聞言忍住心中的驚疑，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問道。

那婆子硬梆梆地答道：“二姑娘，老奴也是奉命辦事，大姑娘說了。墨竹往後便不再是随雲居的人了，随二姑娘處置，看是要打要殺或要賣，都與大姑娘無關了。”

語畢，兩人轉身離去，留下面目可怖的墨竹癱在院子裏。

溫婉瑜望着墨竹，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不過還是淡淡地吩咐下人将墨竹安頓好。巨扔系弟。

待到奴仆将墨竹帶下去後，溫婉瑜這才轉身回到房裏。

她身後的四個貼身丫鬟看她神色不好，因此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其中方才開口責罵婆子的丫鬟跟着溫婉瑜最久，也最有眼色，心思一轉便不動聲色地将其他三個丫鬟都支開。

那丫鬟捧了茶盞奉到溫婉瑜手上，溫聲勸道：“好姑娘。喝口茶消消火，別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啊。”

溫婉瑜見房內沒有旁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随手一甩。便将茶盞摔在地上，匡啷一聲脆響，茶盞頓時摔得四分五裂，溫婉瑜摔了茶盞猶不解氣，擡手一掃。桌案上的瓜果點心落了一地。

丫鬟早知溫婉瑜要發洩，所以才會将其他丫鬟支開，眼見着主子發洩得差不多了，這才敢開口說道：“姑娘息怒啊，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不值當，姑娘別忘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溫婉瑜喘着粗氣，聽着丫鬟的勸說，終于慢慢地冷靜下來，她點了點頭，惡狠狠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等到我嫁給了表哥，溫府上下還不得高看我一眼！”

“是呀。所以姑娘何必和大姑娘計較呢？況如今大姑娘的性子越來越壞，大姑娘鬧得越兇，不正顯得姑娘賢良麽？”丫鬟的嘴能說會道，很快就将溫婉瑜哄得眉開眼笑。

“是這個理，難為你一心為我，你放心，日後前程少不了你的。”溫婉瑜拉過丫鬟的手，溫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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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罷了，哪裏是為了什麽前程。”丫鬟心下竊喜，不過面上自是惶恐又忠心。

“行了，你不用擔心，我在這裏跟你透個話，阿娘前些時候已經說了，以後你們都是要跟在我身邊的。”溫婉瑜很滿意丫鬟的知情識趣，因此也不介意先給點暗示。

那丫鬟聞言幾乎忍不住心裏的激動，她跟在溫婉瑜身邊許久，自是知曉溫婉瑜的心思，也知道了溫婉瑜很有機會嫁入王府。

現在溫婉瑜說讓她跟在身邊，就表示了已經選中自己做陪嫁丫鬟，陪嫁丫鬟很多時候都是為了男主子備下的通房，如此一來，豈不代表自己日後也有機會服侍王爺？

因此她拼命忍住上揚的嘴角，對着溫婉瑜表忠心，“奴婢能夠跟在姑娘身邊服侍，便是奴婢最大的福份了。”

“記着你今日的話，你也跟在我身邊不久了，最是知曉我的性子，也知道我的忌諱，你只要一直忠心與我，我不會虧待你的。”溫婉瑜如何看不出丫鬟的心思，因此趁機敲打了一番。

丫鬟自是收斂心神，恭敬地應下。……

溫婉蓉将一個丫鬟弄得滿臉鮮血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溫府，溫夫人知道後，自是趕忙壓下府裏的流言。

溫婉蓉的容貌已經毀了，若是再傳出性子暴虐的流言，想必就更難找婆家了。

為了溫婉蓉，溫夫人可說是操碎了心，雖然心裏已經同意讓溫婉瑜代替溫婉蓉嫁入王府，但是疼寵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如何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比起溫父的無情來說，溫夫人對女兒還是多了些真心，因此見着大女兒日漸消沉，心裏也是急得很。

此時聽了溫婉蓉如此狠辣的手段，溫夫人心裏一酸，拉着自己的陪嫁媽媽哽咽地說道：“古媽媽，我不該将老爺的決定告訴蓉姐兒的，都是我害了她啊……”

“夫人，這事兒不怪您，老奴打聽過了，大姑娘之所以發作墨竹，是因着墨竹吃裏扒外。”古媽媽是溫夫人的奶娘，自小陪在她的身邊，見她如此難過，心裏也不好受。

“吃裏扒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墨竹不是蓉姐兒身邊的大丫鬟麽？往日裏蓉姐兒最是倚重她，看起來也是個好的啊。”溫夫人一愣，收起眼淚皺眉問道。

古媽媽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糊地說了一句，“夫人，這話本不該老奴來說，但是老奴看了這麽多年，大姑娘的心性手段，比不上二姑娘。”

“你的意思是，墨竹這事兒和瑜姐兒有關？”溫夫人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老奴也是前些時候發現的，這墨竹啊，其實是二姑娘的人。”古媽媽湊到溫夫人耳旁，輕聲說道。

溫夫人聞言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瑜姐兒還比蓉姐兒小了兩年呢，心裏竟是藏了這麽多心眼和成算。”

“老奴這些年瞧着，二姑娘和夫人年輕時像極了，不管是手段或是見地，二姑娘都是溫府姑娘中拔尖的。”古媽媽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你之前為何不早說？”溫夫人沒想到古媽媽對瑜姐兒的評價這樣高，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前頭是因着二姑娘還小，再加上老爺和夫人心裏已經定了大姑娘的前程，老奴便只是看着，不敢多言。”古媽媽委婉地說道，溫夫人卻一聽便知道她的意思。

以前她和老爺一心想讓蓉姐兒嫁入誠王府，自然把心力都放在蓉姐兒身上，也認為從小培養的蓉姐兒是最好的，那時若是古媽媽來一句瑜姐兒比較好，怕是她和老爺都不會信。

如今古媽媽也是見自己有意用瑜姐兒取代蓉姐兒，這才将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沒想到媽媽竟是如此看重瑜姐兒。”溫夫人嘆息了一聲，繼續喃喃自語地說道：“難道說這都是天意，才會讓蓉姐兒的臉傷了？……”

古媽媽正站在溫夫人背後幫她捏着肩膀，聽着溫夫人的自言自語，心裏閃過一絲驚懼，大姑娘的臉是如何傷的，她不知道，但是大姑娘的臉為何好不了，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古媽媽萬萬都想不到，看起來溫柔和善的二姑娘，對自己嫡親的姐姐也能下那樣的狠手。

她想起那些送進随雲居的膏藥，再想起大姑娘的臉，後背便慢慢爬上一股寒意，她方才并沒有說實話，其實在她看來，二姑娘的手段和心性，比夫人年輕時狠毒多了。

接着又想起貼在胸前衣袋裏的那一張銀票，古媽媽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二姑娘出手也比夫人大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