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樂善好施的誠王妃 (1)

林管事很快就來了,他在路上已經聽呂媽媽提點過,心裏也早就打好了腹稿,想着見到了王妃該如何應答。

誰知見到了王妃之後。王妃卻是直接問了一句,“什麽時候成親?”

林管事頓時就懵了,呂媽媽不是說王妃找自個兒來,是為了尋問兒子勾搭上瑾岚院丫鬟的事兒麽?怎麽王妃什麽都沒問,就直接下定論了?

顧歆見他愣在原地,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琴霜既然搬出了林管事的兒子當擋箭牌,那麽她便成全他們好了。

人吶,都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是不是?

琴霜一個未嫁的黃花大閨女,既然說了和林管事的兒子私下定情,那麽肯定是有這一回事兒,畢竟誰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呢?

所以她這個做主子的,當然也不能棒打鴛鴦了。

再說琴霜原本是嫡母身邊的丫鬟,嫡母在她出嫁時,才特意把人賞給了她。嫡母的這一份心,讓她好生感動,所以她若是全了琴霜的心願,也算是盡了一分孝心不是?

不過林管事的兒子私自進入後院,這一點卻是不能不罰,否則王府裏其他下人若是有樣學樣,長此以往,府裏還不亂套了?

只是她看林管事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似乎并不是很願意琴霜做他的兒媳婦兒,因此她淡淡的問道:“林管事這是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了麽?”

“……是,奴才多謝王妃恩典。”林管事回過神來,低頭咬牙應下了這一樁婚事。

他雖然是王府的管事,平日裏有些許體面,可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奴才罷了。如今王妃開口賜了一樁姻緣,就算他心裏不滿意,也只能笑着接受。

不過今日之事卻也不能全怪罪王妃,畢竟是他的孽子先招惹了瑾岚院裏的丫鬟的。王妃沒有問罪于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誰知他才剛想完呢,就聽王妃繼續說道:“不過林長不能不罰,呂媽媽,傳我的話下去。革了他的差事,再罰三十大板,什麽時候養好傷,什麽時候再成親罷。”

呂媽媽恭敬應下,一旁的林管事也不敢多說什麽,顧歆交代完後,便将他二人給揮退了。

待到出了瑾岚院,林管事這才苦着臉說道:“呂媽媽,你可沒說王妃會直接指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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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方才聽了才知道,王妃先前并沒有漏出口風。”呂媽媽抿了抿唇,低聲說道,頓了頓,又安慰了林管事一句。“那個琴霜看起來是個好生養的,你家小子娶着了這個媳婦兒,也不算虧。”

“瑾岚院裏的丫鬟自然是好的,可……可我家婆娘先前看中了廚房許媽媽的女兒,兩家已經互通了氣,就等着我去向王爺讨個恩典呢。”林管事撸了把頭發,一臉懊惱的說道。

“這……許媽媽的女兒倒是個伶俐的,不過可惜和你家小子注定無緣,你還是趕緊讓你家婆娘去和許媽媽說清楚。”呂媽媽聞言建議道,不過她私心裏,也覺得琴霜不像是個安份的,若讓她來選,她也會挑許媽媽的女兒。

許媽媽的女兒也在廚房裏當差,雖然生得有些普通,但是手腳勤快,肯吃苦耐勞,看起來便是個會過日子的,反觀琴霜,除了那一張臉和身段之外,似乎就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林管事家失去了許媽媽女兒這個媳婦兒,可真是一大憾事啊。

不過這又關她什麽事呢?若不是林管事家的小子自己作死,也不會好好的一個媳婦兒飛了,還得挨一頓板子,然後娶個攪家精回家。

所以說啊,這人就得本本分分的,才不會害人又害己。……

呂媽媽送走林管事後,便回到瑾岚院,只是她才剛踏入正房,就聽見王妃冷淡的問道:“呂媽媽,林家小子這事兒,你怎麽看?”

呂媽媽心下一凜,知道王妃這是問罪來了,趕忙跪下說道:“奴婢知錯,還請王妃責罰。”她心裏倒是一點兒也沒有埋怨,畢竟王妃把瑾岚院交給她和琥珀一同管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她自是難辭其咎。

顧歆見呂媽媽認錯态度良好,便也沒有為難對方,并且讓丫鬟将她扶起來,畢竟呂媽媽如今是瑾岚院的管事,就是要罵要罰,也不能當着滿屋子丫鬟的面。

因此顧歆将丫鬟都遣退了,這才開口說道:“媽媽,你實在太粗心了。”

“王妃教訓的是。”呂媽媽低垂着頭,一張老臉羞得通紅。

“媽媽別怪我說話直,當初我将琴霜和筝雨調去看守庫房,你便該知曉我這樣做的原因,就是想不通,也能來問我,你沒問我便當你懂了,可你瞧瞧結果呢?”顧歆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

“是老奴愚鈍,沒有察覺王妃的用意。”呂媽媽低聲說道。

“不,是你掉以輕心了,同時你也小看了我,才會沒有參透我的用意。”顧歆淡淡的說道。

顧歆這話說的太刺心,呂媽媽自是不敢應,趕忙說道:“王妃明察,奴婢不曾這樣想過。”

“有沒有想過,你自個兒心裏頭清楚,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是忠于王爺或是忠于我,我都不在意。”顧歆頓了頓,繼續說道:“只要你是忠于王府,我便不會計較你的小動作。”

呂媽媽聞言臉色微微一僵,她蠕動着雙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也不怪你不把我放在心上,畢竟以我的出身,想來你們也是不服的。”顧歆瞥了一眼呂媽媽,她的眼神讓呂媽媽覺得,王妃其實什麽都懂,也什麽都看在眼裏。巨上歲劃。

呂媽媽站在原地,聽着王妃繼續說道:“王爺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你之前能将後院管好,我也不願意費事,只是如今卻出了這檔子事,你讓我日後如何再信任你?”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呂媽媽如果還不知曉王妃的用意,那便白瞎了她在宮裏混了這麽多年了。

總歸一句,王妃要将權力收回去了。

若說呂媽媽先前心裏還能保持平靜,可是在顧歆委婉的表示要收了她手裏的權之後,心裏便有些不舒服。

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奇怪,先前顧歆倚重信任呂媽媽,呂媽媽反而用心教導她,就希望有朝一日王妃能獨當一面。

可當這一日真的來了,她的心裏卻又有些不是滋味兒。

畢竟心甘情願的交出權力,和被奪權,這可是兩碼子事。

可王妃說的合情合理,加上正好出了琴霜這一件事,讓呂媽媽根本沒有借口和立場替自己辯駁。……

其實顧歆會趁這件事收回呂媽媽的權力,也是仔細思考後的結果。

原先她向霍展祈要了呂媽媽,是因為對方的忠心和能幹,可是琴霜這一件事讓她發現,手中握着太多權力的呂媽媽,已經有些變了。

呂媽媽雖然還是一樣忠心能幹,同時卻也變得自大。

這次的事兒,便是一個教訓,是對呂媽媽的,同時也是對顧歆的。

顧歆因着犯懶和對霍展祈失望,所以樂得将管事權丢給呂媽媽,結果就是後院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底下卻是布滿了詭谲。

她不求瑾岚院是個鐵桶,可琴霜能夠暗中和林管事的兒子來往,這漏洞也太大了些,顧歆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今日一個小厮能夠和瑾岚院的丫鬟私通,他日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瑾岚院?那她這個王妃還要不要當了?

再者若是有那心懷不軌的,故意引了人進入她的瑾岚院,然後栽贓她偷人,屆時她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況,霍展祈後院裏的女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她已經可以預見,琴霜和林管事兒子的事兒傳出去後,那些女人該如何編派和污蔑自己了。

府裏上下都知道,琴霜是她的陪嫁丫鬟,丫鬟幹出和人私相授受的醜事,那主子又能好到哪兒去?

外人可不會知道,琴霜到底是不是顧歆的貼身丫鬟,他們只知道,琴霜是王妃從顧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

琴霜便代表着顧歆的臉面,也代表着顧家的家教。

今日琴霜出了這事,不說會連累到顧歆被人笑話,就是對顧府姑娘們的名聲也會有礙。

畢竟顧府連個丫鬟都調教不好,還能指望她們教好姑娘麽?

因此為了自己的名聲着想,顧歆不只得把這件事捂住,還得讓林長和琴霜盡快成親。

這也是她為何只賞了林長三十大板的原因。

她怕打得重了引起衆人的懷疑,再加上養傷太費時,耽誤了拜堂就不好了。……

琴霜還不知道,她的終身大事已經被王妃三言兩語就決定好了。

昨晚她成功的說服了筝雨,讓對方相信自己不會和她争,而且還會幫助她。

兩人說了一晚上的話,今兒個起來時,自是起晚了。不過幸好她二人也沒有什麽差事,就是守着個破庫房罷了。

所以她二人一點兒也不着急,悠哉的漱洗後,這才前往庫房。

誰知來到了庫房前,就見呂媽媽領着幾個婆子,正等着她們。

她二人心裏一跳,趕緊走了過去,就見呂媽媽拉着臉,沉聲問道:“這都什麽時辰了?你們才姍姍來遲,還有沒有規矩了?”

呂媽媽怎麽都沒想到,這兩個小蹄子竟然敢如此偷懶,瞧瞧這時辰,都要中午了人才出現!

看來王妃倒也沒罰錯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麽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難怪王妃不信任她了。

呂媽媽惱怒的瞪着兩人,心裏暗暗的将過錯都推到琴霜和筝雨身上。

因此呂媽媽越發憤怒,開口斥道:“你們倒是悠哉,讓王妃等了這麽久,該當何罪?”

琴霜和筝雨聞言,臉色一怔,琴霜趕忙開口問道:“媽媽你的意思是,王妃要見我們?”

“哼,跟我來。”呂媽媽卻沒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聲。

琴霜和筝雨卻是雙眼一亮,她們來了王府這麽久,終于能進入正房了。不管王妃為何找她們,總歸是比将她們丢在這裏不聞不問得好。……

來到了正房,呂媽媽讓她倆在外面候着,然後她先行進去禀報,不久後,便有一個丫鬟出來将她們帶進去。

琴霜和筝雨心下緊張,兩人對望一眼,跟着丫鬟走了進去。

進到正房後,便見王妃坐在外間的軟榻上,手裏正拿着一卷書冊翻着,房內除了呂媽媽和領她們進來的丫鬟外,就再也沒有旁人了。

她們見到顧歆之後,趕忙行禮問安,顧歆卻沒有立刻叫起,只是淡淡的說道:“杏花你先下去罷。”

那丫鬟聞言,福了福身子便安靜的退了出去。

琴霜和筝雨還維持着行禮的姿勢,她們不敢亂動,只覺得房內靜谧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成為王妃之後的顧歆,沒想到對方竟然和以前在顧府裏時完全不一樣。她們只覺得,對方身上的氣質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們不敢直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才聽見王妃淡淡的說道:“起罷。”她倆聞言趕忙抖着雙腿站直了身子。

顧歆的眼神沒有離開書冊,頭也不擡的說道:“媽媽,你來說罷。”

“是。”呂媽媽恭敬應下,随後對着琴霜和筝雨說道:“王妃今兒個找你們來,是為着你們的終身大事。”

琴霜和筝雨聽罷心裏一跳,同時産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今日林管事特意來求王妃,說是要替他家的林長求娶琴霜,王妃已經應了,半月後完婚。”呂媽媽板着臉,語氣硬梆梆的說道。

誰知琴霜聽了,竟是驚呼了一聲,呂媽媽瞪了她一眼,開口斥道:“噤聲!王妃跟前哪裏有你放肆的地方?!”

筝雨站在一旁,望着琴霜面上的神色,心下有些不解,琴霜昨晚上不是還說和林管事的兒子好上了麽?現在這副震驚的模樣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又怎麽會知道,琴霜昨晚上只是假意哄騙她呢?

此時聽了呂媽媽說起琴霜的婚事,心裏還替對方覺得高興,誰知呂媽媽接着又說:“至于筝雨,你的前程也有着落了。”

這下子換筝雨愣住了,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道媽媽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府來了人,說是你哥嫂找上門來了,想要将你贖出去。”呂媽媽說道。

筝雨聞言咬了咬唇,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後對着顧歆不斷磕頭,嘴裏不斷求道:“求求王妃不要将奴婢趕出去……求求王妃……求求王妃開恩……”

“你這是做什麽?王妃是要放了你出府,何時說要趕你出去了?”呂媽媽見王妃的神色冷了冷,趕忙上前拽起筝雨。

“王妃,求求您,不要将奴婢趕走。”誰知筝雨雖然被呂媽媽給拉了起來,可是嘴裏仍然不斷求着顧歆。

這時,顧歆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冊,筝雨見王妃有了反應,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誰知顧歆卻只是淡淡的說道:“母親已經派人來接你了,你今日便回罷。”

筝雨聞言慘白了張,一臉的絕望。

當初就是她的哥嫂嫌棄她,才會将她賣入顧府,現在對方說要贖回她,她可不信對方會善待自己。

況,離了王府之後,見識過王府奢華的她,要如何習慣貧窮的生活?

再者,日後她若是要嫁人,去哪裏找像王爺這樣好的對象?

她寧願待在王府裏,就是成了王爺的小妾,也比被她哥嫂随便嫁人來得強。

只是,此事卻由不得她做主。

顧歆要她當日離開,即便她想留下也不可能。所以呂媽媽才剛說完,便喊了幾個婆子進來,讓她們帶着筝雨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将對方送回顧府。

筝雨就這麽被押了下去。

琴霜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這才知道今日王妃是打定主意要收拾她們了。

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池,為何她和筝雨都還沒有什麽動作,王妃便對她們出手了?……

而顧府裏頭,顧夫人正在和簡媽媽說着話,就聽說王府來人了。

顧夫人聞言皺了皺眉,對着簡媽媽說道:“你去看看,是不是顧悠有什麽話傳回來。”

顧夫人還不知道,顧悠已經被王爺送到莊子上去了,她以為顧悠還在王府裏享福呢。

過了一會兒,簡媽媽表情古怪的回來了。

“怎麽了?難道是顧悠出事了?”顧夫人見狀,疑惑的問道。

“夫人別急,不是悠姑娘的事……而是筝雨被送回來了。”簡媽媽趕緊回答。

“筝雨?她怎麽會被送回來了?”顧夫人一聽,筝雨不是她給顧歆安排的陪嫁丫鬟麽?怎麽會被送了回來?

簡媽媽将王府來人的話重複了一遍,顧夫人聽罷,氣得一拍桌案,冷聲喝道:“好啊!那死丫頭竟當真不将我放在眼裏,我的人也這樣随意打發了。”

原來王府來人說,筝雨的哥嫂要贖她出府,王妃已經應下了,也賞了不少銀兩,将她送回顧府是因着筝雨的賣身契還捏在顧夫人手裏呢。

不過王妃都說要放人,還給了賞錢,難道顧夫人能硬留下筝雨不成?

因此筝雨就這麽被贖了出去。……

筝雨被送走之後,琴霜也被顧歆揮退。

琴霜恍惚的回到了兩人一起住的房裏,看着對方的床榻和櫃子都空了,心裏也是空了一片。

她坐下想了一會兒,出門喊了個小丫鬟,塞給了對方一些賞錢,讓對方跑一趟凝香院。

小丫鬟拿了賞錢高高興興的走了。

琴霜在房裏忐忑不安的等了許久,小丫鬟終于回來了。

小丫鬟進了房,掏出一個荷包來,遞給琴霜說道:“荷花姐姐給你的。”

琴霜眼睛一亮,趕忙接過荷包,然後給了小丫鬟一些糖,打發對方離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荷包。

只見荷包裏只有一個小紙包,其他什麽也沒有。

琴霜将小紙包拿了出來,眯着眼打量了一會兒,然後便将紙包塞入懷裏。……

……

顧歆解決了琴霜和筝雨的事兒後,便開始着手準備發放棉衣的事兒。

前些時候她讓呂媽媽找的尺頭派上了用場。

呂媽媽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王妃竟是要将這些尺頭或布頭制成衣裳,然後拿去救助一些清寒的人家。

當時針線房的陶媽媽便撸了管事一職後,顧歆給了對方将功折罪的機會,讓她領着一些繡娘,趕制出了不少衣裳。

這些尺頭裏有許多是用來縫制下人的衣裳用的,因此大多不是什麽名貴的布料,因此顧歆一點兒都不心疼,将尺頭大方的全用上了。

待到衣裳趕出來後,她便讓人裝車,然後趕在入冬之前,全部送了出去。

她将衣裳送出去後,腦中的系統便叮的一聲——

【尊敬的角色您好,好善樂施,擁有慈悲心腸,增加聖人值10點。】

顧歆挑了挑眉,沒想到聖人值一次增加這麽多,等到之後她再把粥廠辦起來,使人施粥,到時候聖人值豈不是漲得更快?

況且除了辦粥廠,她也要往今年受了旱災的江北地區送去糧食赈災,屆時肯定也能賺取不少聖人值。

況她也很想知道,聖人值能夠兌換什麽獎勵呢,所以更是卯起勁兒來做好事,就想着累積多一點聖人值。

而對于她的忙碌,霍展祈自是看在眼裏。

起初霍展祈不知道她在忙什麽,只當她是找些事做打發時間,畢竟顧歆一直沒讓他操過心,所以他便放任對方調動府裏的一切人力、物力。

直到誠王和誠王妃仁善的名聲漸漸傳遍了京城之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的王妃可能做下了一件大事。

要知道,近來霍展祈被免了職後,就漸漸的淡出了朝堂,消失在群臣眼前。

且他當初牽扯進的案子又和貪污有關,因此名聲變得有些不好聽。

沒承想,他的王妃竟然在這時候将誠王府的名聲洗白了。

霍展祈聽說之後,便趕緊派人将一切調查清楚。原來他的王妃先是捐了不少衣裳給清寒人家,又送了不少物資到江北赈災,緊接着又在京城裏辦了粥廠。

而每一次她派人在外行走,都是用了誠王府的名義,因此大家自是把這功勞歸在了誠王的身上。

霍展祈知道後,心裏又驚又喜,當下便回到了瑾岚院,抱着顧歆便是一頓猛親。

對于霍展祈如此孟浪的行徑,顧歆自然是羞惱得很,不過幸好霍展祈事先就将丫鬟給遣退了,顧歆也就忍了對方的舉動。

霍展祈親夠了之後,這才放開了顧歆,他的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顯然心情很好。

顧歆有些摸不着頭緒,不曉得對方為何突然發瘋,待到聽到霍展祈說起她幫了大忙,她這才有些心虛的挑了挑眉。

其實她并沒有霍展祈說的那樣賢惠、那樣好,畢竟她會做這些,都是為了自己,可不是為了誠王府,更不是為了霍展祈。

不過既然對方誤會了,顧歆自是不會傻的拆穿。……

就在誠王和誠王妃的仁善名聲傳遍京城後,皇後娘娘突然召了誠王妃入宮。

打從大婚之後,這還是顧歆第二次入宮觐見皇後娘娘。

按理來說,皇子妃應該定時入宮向皇後請安,可她第一次入宮後,皇後便派人來說,日後不用進宮了。

顧歆知道,這是因着皇後不待見誠王,所以也不待見自己。

況,自己只是個商戶女,皇後肯定覺着自己身分太低,也就不用時常入宮了。

顧歆自然樂得不用進宮向皇後請安,因為不用進宮向皇後請安表示,她也不用見到康妃了。

畢竟皇後不許顧歆入宮,就算康妃要傳她入宮,也得皇後同意不是?

因此這幾個月來宮裏不曾來人,就表示康妃胳膊擰不過大腿,沒法子讓皇後改變主意。

沒承想,皇後竟因着誠王和誠王妃在京裏大出風頭一事,會派人來傳旨要顧歆隔日進宮請安。

老實說,顧歆真不想去,可皇後都發話了,給顧歆十個膽她也不敢抗旨。

所以隔日一早,她便換上了親王妃的朝服,天還未亮時,便乘着馬車出發前往宮裏。……

坤寧宮裏,皇後自是還沒起,白姑姑領着一衆宮婢,安靜的候在外間。

過了一會兒,寝室內傳來動靜,白姑姑微微颔首,身後的宮婢們便捧着漱洗的用具,魚貫的走入寝室。

宮婢們訓練有素,行走時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偌大的寝室中,只聽得見皇後漱洗時發出的聲音。

待到皇後漱洗完畢,白姑姑才領着另一群宮婢進去侍候皇後更衣。

宮婢替皇後穿衣時,白姑姑在一旁輕聲禀報着:“禀娘娘,誠王妃今日要入宮請安,不知您要将她安排在哪裏?”

平日裏,陛下的妃嫔們早上都要來向皇後請安,若是誠王妃入了宮,肯定是會和妃嫔們撞上的,就不知道皇後是否要讓誠王妃和康妃見面?

若是不安排,誠王妃來了便會碰上康妃,屆時康妃就有機會将誠王妃帶回她的宮殿;若是安排了,皇後又想把誠王妃擺在哪個偏殿?

皇後聽罷想了想,淡淡的說道:“便是讓康妃見一見誠王妃又如何?不用費心安排了,若不是陛下特意提起,本宮也不會想着召誠王妃入宮。”

白姑姑恭敬應下。

待到皇後穿戴好後,坤寧宮的正殿已經陸續來了不少妃嫔。

其中康妃早早的就來了,因着她已經聽說了,皇後今日召誠王妃入宮請安,所以她便想着早點兒來,說不得能碰上兒媳婦兒呢。

對于這個兒媳婦兒,她心裏頭的感覺很複雜,起初因着對方的出身,她是一點兒都不滿意,況後頭皇後又不許對方入宮,使得她竟是無緣享受兒媳婦兒的服侍。

這一切,都讓她對顧歆越發的不滿。

可她聽說了顧歆為誠王所做的一切之後,又覺得這個兒媳婦兒還算不錯。

但是要她發自內心接受顧歆,這一時半刻的,她還是辦不到。

所以此時她坐在坤寧宮裏,心情着實有些矛盾,有一種“既想見對方,又不太想見”的感覺。

不一會兒,其他妃嫔來了之後,她便沒有空閑想這些了。……

顧歆入了宮之後,跟着領路的宮婢前往坤寧宮。

不過就在經過禦花園時,卻被人叫住了。

顧歆停下腳步偏頭望去,發現來人是榮惠郡主,她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淡淡的向對方打了聲招呼。

“你怎麽會在這裏?”榮惠郡主還是一如往常的霸道,毫不客氣的開口問道。

“我入宮來見皇後娘娘。”顧歆自然不會和小姑娘計較,因此也不在意她的語氣,開口答道。

“你這惡毒的女人害得蓉姐姐毀容了,竟然還敢跑進宮裏來?!”榮惠郡主見顧歆一副軟和樣,态度更加的咄咄逼人。

榮惠郡主的嗓門不小,她這話一說完,顧歆便覺得周圍的宮婢都在隐隐的打量着自己。

她抿了抿唇,按捺住怒火,淡淡的說道:“溫姑娘的臉如何傷的,我不知道,郡主這話我也不敢認,郡主有何證據溫姑娘的臉是我害的呢?”

榮惠郡主聽罷,怒氣沖沖的吼道:“我說是你便是你,哪裏需要什麽證據?!你如此能言善道,難怪四哥都被你給唬住了!”

顧歆實在不想和一個小姑娘吵嘴,況榮惠郡主可是受寵得很,她倆若是鬧到陛下跟前,她肯定是讨不了好的。

因此她當下便打算離開,不和對方繼續糾纏。

誰知榮惠郡主見她要走,竟是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嘴裏還在嚷嚷着,“你別想走!和我一起去見皇舅舅!”

語畢,拖着顧歆便想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顧歆沒有防備被她拉了一個踉跄,心裏也有點火了,這小姑娘的性子怎麽這麽沖,一言不合就要拉人去見陛下。

因此她用力一抽,将手抽了回來,同時面上冷淡的說道:“還請郡主見諒,我入宮是為了向皇後娘娘請安,可不敢誤了時辰。”

榮惠郡主聽罷,更是生氣,她猛地伸出雙手,将顧歆用力一推,尖聲叫道:“你竟敢拿皇舅母壓我?我一定要讓皇舅舅給你好看!”

誰知話音剛落,便聽見“撲通”一聲,顧歆竟是被她一把推到池子裏了。

原來兩人剛才離禦花園中的池子不遠,然後一陣拉拉扯扯中,便離池邊靠得更近了,只是她倆都沒發現,一旁的宮婢也不敢太靠近,畢竟榮惠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結果便是,一衆宮婢眼睜睜的看着誠王妃往池子裏跌進去,卻都來不及伸手拉住對方。

榮惠郡主也愣了,她沒想到會把顧歆推進池子裏,眼看着闖禍了,她連忙帶着自己的宮婢拔腿就跑,一下子就跑不見人了。

此時顧歆正在池子裏掙紮着呼救,宮裏頭的池子自然比溫府裏的大多了,水也是更深,顧歆腳夠不着地面,緊張的在水中撲騰着。

一旁的宮婢也是急了,幾個會水的連忙跳進去,向着顧歆游過去,可她們力氣小,加上身上的宮裝浸了水沉得很,幾個人拉着顧歆卻都使不上力。

眼見着她們反而要被顧歆捉着一起滅頂時,突然一道身影飛竄過來,然後一躍進入水中,三兩下子就将宮婢和顧歆全丢上岸。

顧歆上了岸之後,身上的親王妃服濕透了,變得又重又沉,幾個宮婢連忙扶着她,往着附近空着的宮殿走去,總是要讓王妃換下這身衣裳再說。

顧歆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卻發現方才救了自己的人,還是個熟人。

原來救了她的不是別人,竟是當日慈雲庵中的那一個“不速之客”。

不過在衆目睽睽之下,顧歆也不好和對方搭話,便只是遠遠的朝着對方福了福身子,之後便在宮婢的簇擁之下離開了。

待到顧歆離開之後,不遠處的假山後又轉出來一個人。

那人身穿着皇子的服侍,年紀看起來比霍展祈稍大一些,他走到救了顧歆的人面前,笑着說道:“沒想到賀大人也會英雄救美。”

賀大人對着來人一拱手,淡淡的說道:“三皇子言重了,下官不過正巧遇見了,順手罷了。”

“好一個順手,哈哈。”三皇子聞言笑了笑,接着又說:“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誰?方才那一位,便是近來在京中很出風頭的誠王妃。”

賀大人眼神微微一閃,低聲說道:“原來她便是誠王妃。”

“是呀,本王先前就聽說,誠王妃生得貌美如花,如今一看,果真是難得的美人呢,賀大人你說呢?”三皇子雙手負在身後,暧昧的對着賀大人擠了擠眼。

“下官并未注意。”賀大人卻是木着一張臉,幹巴巴的說道。

“啧,賀大人如此不解風情,可真是無趣得很。”三皇子聞言搖搖頭,嘆息着說道。

“還請三皇子允許下官告退。”賀大人勉強聽了三皇子扯了幾句,覺得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難受得很,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嗯,退下罷。”三皇子擺了擺手,似乎覺得對方很不識趣,因此沒說什麽便離開了。

賀大人站在原處,目送着三皇子的背影,等到見不到人後,這才轉身走到另一邊的假山後。

只見假山後頭有一人,赫然便是霍展祈。

“王爺。”賀大人見到了霍展祈,恭敬的行了個禮。

“嗯,多謝賀大人出手相救,本王代王妃謝過賀大人的救命之恩。”霍展祈眯了眯眼,忍不住盯着對方方才碰過顧歆的那一只手。

賀大人察覺到霍展祈的視線,不着痕跡的将手背在身後,霍展祈見狀,慢慢的收回了視線,淡淡的說道:“父皇那裏有什麽消息麽?”

“并無,陛下近來?體微恙,已經很久沒有召下官入禦書房說話了。”賀大人輕聲說道。

“?體微恙?”霍展祈沉吟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了,先不管父皇的身子,近來我收到消息,老二和老三都有意将人手安插進錦衣衛中,你自己看着辦罷。”

賀大人聞言挑了挑眉,淡笑着說道:“那便讓他們來罷,下官也正好替王爺試試,二皇子和三皇子有何能耐。”

“嗯,小心行事,你去罷。”霍展祈擺了擺手,便讓對方退下了。

賀大人對着他一拱手,便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霍展祈又在假山後站了一會兒,才從另一處隐蔽的小徑離開。……

另一邊,顧歆被宮婢帶到附近的宮殿裏更衣。

天氣已經變涼了,方才的池水雖不至于冰涼徹骨,那滋味卻也是不好受的。

尤其上岸之後,這一路行來吹了風,此時顧歆已經覺着有些頭昏眼花,噴嚏也打了好幾個,只怕是染上風寒了。

宮婢們搬來炭盆,又煮了姜湯,好一頓忙碌,這才幫顧歆一身的狼狽給收拾好,待到顧歆換上一身幹爽的新衣裳時,身體的溫度已經高起來了。

顧歆用手背探了探額頭,果然發熱了,可是她還沒向皇後請安呢,可不能就這麽出宮去了,因此她嘆了一口氣,忍住身體的不适,趕忙前往坤寧宮。

坤寧宮裏早有人将顧歆落水的消息禀報了皇後。

皇後聽罷心裏幸災樂禍得很,顧歆誰不好惹,偏偏惹上榮惠那小霸王,要知道,榮惠在宮裏可是橫着走呢,有時候她這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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