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太子妃的陰謀 (1)

“王爺呢?”顧歆一看見琥珀和琉璃,馬上開口問道。

她二人見王妃一副慌亂的模樣,心下了然,知道王妃是因着擔心王爺。因此趕緊答道:“回王妃的話,宮裏頭來了人,王爺進宮去了。”

“進宮?王爺還受着傷呢。”顧歆心裏一跳,霍展祈的傷那麽嚴重,如何能夠受得住折騰?

“王妃您別擔心,陛下特意許了王爺能夠乘着馬車入宮。”琥珀知道顧歆的擔心,趕忙溫聲勸解着。

顧歆聽聞可以乘着馬車進宮,稍微放心了一點,可就算不用自個兒走路,出去折騰這麽一遭,也夠霍展祈受的了。

只是她很疑惑,宮裏頭有什麽事,為何非得要霍展祈立刻進宮?

琥珀和琉璃自然也是不知道,王爺哪裏會将這種事告訴她們。

顧歆無法,只好焦急的等在府裏頭。

就在這時。霍展祈的侍妾們又來了,顧歆聞言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她此時已經是夠煩躁的了,實在不耐煩應付那一群女人們。

因此她讓琥珀出去将人打發走。

沒承想,那些侍妾不僅沒走,還硬闖進瑾岚院,顧歆在房裏頭都聽見了外邊的動靜,才剛起身來到門口,就見到侍妾帶來的丫鬟們,正和瑾岚院的丫鬟推搡着。

呂媽媽不用顧歆提醒,立刻張口斥道:“大膽!還不快住手!”

丫鬟們見到呂媽媽出現了,不敢再動手動腳的,趕忙退回了自己主子身邊。

呂媽媽黑着臉,掃視了衆人一眼。“還有沒有規矩了?!王妃的瑾岚院是你們可以撒潑的地方麽?”

“一人二十大板,拖下去。”顧歆更幹脆,直接冷聲說道,幾個丫鬟聞言白了臉。紛紛向自家主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楊侍妾抿了抿唇,正想開口,就見顧歆的眼神掃了過來,冷冷的瞪着她,竟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瑾岚院裏的婆子可不會客氣。王妃話音剛落,她們便上前将剛才鬧事的丫鬟們都帶了下去,一時間侍妾們的臉色都難看得緊。

“現在,你們來告訴本王妃,這樣大張旗鼓的闖入瑾岚院,到底有何要事?”顧歆就站在正房前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着侍妾們。

幾個侍妾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人想要先開口,最後大家一致将目光投向楊侍妾。

楊侍妾頓時惱怒其他人不厚道,都看着她做什麽?難道是她先說要來的麽?方才也不是她的丫鬟先動手的,現在大家這樣子,搞得今日一切都像是她主導似的。

顧歆見大家都望着楊侍妾,便淡淡的開口說道:“楊侍妾你來說罷。”

都已經被點名了。楊侍妾也只好上前一步,開口答道:“回王妃的話,妹妹們擔心王爺,心裏已經記挂了一整個晚上,所以剛才才會失态了,還請王妃見諒。”

衆人聞言心裏啐了一口,這楊侍妾的嘴皮子果真利索得很,三言兩語就将自己摘了個幹淨,還将過錯都推到她們身上。

顧歆聞言冷淡的說道:“王爺傷勢過重,需要靜養,日後沒有本王妃的傳喚,你們就不必過來了。”

“王妃容禀,奴婢有話想說。”站在一旁的白蘇聽了,突然開口朗聲說道。

顧歆掃了她一眼,沒有作聲,但是琥珀已經了解她的意思,立刻走到白蘇面前,舉起手左右開弓“啪啪”的甩了白蘇兩巴掌。

“說罷。”顧歆教訓了她的擅自開口,這才允了對方繼續說下去。

白蘇在衆人面前被賞巴掌,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她将憤恨和屈辱藏在眼裏,木着一張臉幹巴巴的說道:“禀王妃,王妃您乃是千金之軀,倘若因着照顧王爺而傷了身子,想來王爺也是會心疼的。”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奴婢願意替王妃分憂,和王妃一同侍候王爺,還請王妃成全。”語畢,跪了下來,對着顧歆磕了幾個響頭。

其他侍妾一聽,好哇,她們當真小看白蘇了,竟然被這小蹄子捷足先登,不行,她們可不能落于人後,因此也跟着跪了下來,異口同聲要服侍王爺。

就連楊侍妾也反應過來,趕忙跪了下去。

顧歆望着跪在她面前的幾個女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拂了拂衣袖,溫聲說道:“各位妹妹有心了,既然你們對王爺如此上心,本王妃也不好阻了你們的心意。”

幾個侍妾聞言心下暗喜,誰知就聽王妃繼續說道:“本王妃聽聞慈雲庵最是靈驗,本想親自前去替王爺祈福,可如今有妹妹們,倒是讓本王妃省事了。”

侍妾們一聽,這不對啊,她們跪求的是能夠貼身服侍王爺,好趁機和王爺多接近,哪裏是求着去念經祈福呢?

況,王妃并沒說要在慈雲庵待多久,若是她們就此一去不回,那該怎麽辦?

因此衆人無不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拒絕。

這時,性子比較急的李侍妾開口問道:“禀王妃,能夠替王爺祈福是妾的榮幸,只是不知要祈福多久?”

“這祈福貴在誠心誠意,若是時日短了,也不過是敷衍了事,本王妃想,最少也得六個月罷,妹妹你說呢?”顧歆望着李侍妾,慢慢的說道。

“這麽久?!”李侍妾聞言脫口而出,随即趕緊捂上嘴巴,不敢再說話。

顧歆聽她驚呼,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開口冷冷的說道:“久?原來妹妹對王爺的心不過如此,只是吃齋念經六個月就嫌久,真是枉費王爺平日對妹妹的疼寵。”

李侍妾被顧歆指責的說不出話來,蔫頭耷腦的退到了後面。

其他侍妾聞言,也不禁心裏悚然,王妃這一番話可說是指桑罵槐,把她們全都給罵進去了,畢竟除了李侍妾主動問起需要的時日,其他人甚至連吭都沒吭一聲。

顧歆見衆人默然,眼中的諷刺更深,這一群女人,一天到晚只想着争寵,現在都什麽時候了,王爺重傷未愈就被召進宮去,她們竟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麽?!

顧歆越想越氣,卻忘記了侍妾們哪裏能夠得知王爺的行蹤。她們直到現在都還以為,王爺在瑾岚院裏養傷呢,否則她們何必來走這一趟。

因着動怒,所以顧歆也不再客氣,直接宣布讓她們全部上慈雲庵替王爺祈福。

衆人一愣,正想開口求情,就聽顧歆冷冷的說道:“怎麽?不願意替王爺祈福?你們這是不想叫王爺康複?”

王妃将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衆侍妾哪裏還敢說話呢?

本來是想趁着王爺受傷時,在王爺面前好好表現,給王爺留下個好印象,誰知出師不利,她們連王爺的面都還沒見到,就讓王妃給輾到慈雲庵去了。

且王妃找的借口漂亮,就是傳出去對王妃的名聲也無礙。

到時候京裏頭只會知道,誠王受傷病重,王妃親自侍疾,而府裏的侍妾們日夜擔憂,最後決定到慈雲庵替王爺送經祈福,祈求上蒼保佑王爺早日康複。

誠王的妻妾?心協力,一同為着誠王的康複努力,傳出去多好聽啊。……

直到這時,衆侍妾才知道,王妃不是沒手段,只是平日裏不大顯出來罷了。真把王妃惹惱了,王妃能讓你有苦說不出,還得笑着謝過她的折磨。

瞧瞧,現在她們可不就得笑着接受王妃的安排了?

顧歆也不想浪費時間,實在是霍展祈的傷勢過重,接下來她的心力都會在對方身上,自是顧不到府裏的侍妾。

還不如先将她們遠遠打發出去,省得到時候又給她出幺蛾子。

思及此,她雷厲風行的安排了侍妾們出門誦經祈福的事兒,當天就将侍妾們全打包送到慈雲庵去了。

而侍妾們出門時,霍展祈甚至都還沒從宮裏回來。

……

乾清宮裏。

霍展祈虛弱的跪在下面,皇帝一臉嚴肅的坐在上頭。

霍展祈不知道父皇召他進來做什麽,可看着父皇黑沉的臉色,他聰明的保持沉默,只在心裏嘀咕着,昨日他出宮前,父皇的心情明明就很好,誰知才一日又變了。

他硬撐着跪在地上,額上直冒冷汗,胸前的傷口也痛得很,他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竟是惹得父皇動怒,才會如此折磨他。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就在他的身形已經開始搖搖欲墜時,皇帝終于大發慈悲讓他起來。

可憐他根本站不起來,還得讓一旁的內侍攙扶着才行。

皇帝看着眼前極為虛弱的誠王,心裏也是不大好受,可他想起還昏迷不醒的皇後,便又硬下心腸來。

太後今早已經向他施壓了,他若是不做出樣子來,只怕太後和蕭家不會放過小四。

原來是皇後昨兒個見了誠王後沒多久,就吐血暈倒了,找來太醫看過之後,說是急怒攻心,因此宮裏便隐隐有傳言,說是誠王将皇後給氣得吐血了。

皇帝知道後,自然親自走了一趟坤寧宮,見皇後真的面色灰敗躺在床榻上,又問了一旁侍候的宮婢,衆人異口同聲都說皇後在誠王離開後傷心得哭了許久。

這下子等于坐實了誠王氣暈皇後的謠言。

皇帝雖然及時下了封口令,可太後那裏已經收到消息了。

太後當下震怒,立時便要傳誠王進宮,偏巧誠王竟然遇刺了,且傷勢嚴重,差一點便救不回來。

因此太後便不再吭聲,左右她也只不過找借口想要除掉誠王,現在既然誠王都快死了,她也用不着替自己造殺孽。

只是沒想到,誠王命大,熬了一宿都沒死成。

太後收到消息後,自然又開始和皇帝鬧,如今誠王沒死,可他的嫡母被他氣得還躺在床榻上呢,誠王不該進宮請罪麽?

不只誠王要請罪,就是康妃都已經被太後關在慈寧宮的小佛堂中,為皇後送經祈福。

皇帝拗不過太後,只得命人去将霍展祈“擡”進宮來。

是的,“擡”進宮來。

皇帝知道霍展祈被溫大姑娘刺傷了,險些便傷到了心脈,聽太醫們說昨兒個情況一度危急,幸而最後對方還是挺過來了。

俗話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若是擱在平日,皇帝許是會介懷霍展祈會有什麽“後福”。可此時虛弱蒼白的霍展祈,實在讓皇帝的心裏生不出戒備和忌憚,甚至還覺得這兒子挺可憐的,日後自己該對他好一些才是。

霍展祈自是不知皇帝的心态,他起身後便在內侍的攙扶下坐到一旁,只是胸口的疼痛讓他有些坐立難安,他的眼前也開始一陣一陣發黑。

皇帝眼見着火候夠了,且慈寧宮的內侍在外面鬼鬼祟祟,因此手一抄,将一旁案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

“匡啷”一聲脆響,瞬間将霍展祈的神智給拉了回來。

皇帝摔了茶盞後,便開始對着霍展祈破口大罵,霍展祈這才知道,原來皇後又給自己下套了,而且這一次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不敬嫡母”的不肖子。

他在心裏冷笑一聲,皇後這麽着急,他不介意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些。

他昨兒個才亮出爪子,皇後便迫不及待想要試試他爪子的鋒利,那麽他這個做人兒子的,自然該成全嫡母的心願才是。

再有,嫡母既然身體不适,那便好好躺着罷。

霍展祈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皇後要躺,他便讓她躺個夠!……

皇帝将霍展祈罵了一頓之後,又将他關在偏殿裏,讓他好好反省自己犯下的錯,然後便前往坤寧宮看望皇後。

霍展祈知道,這是皇帝在保他,皇帝将他關在乾清宮中,就是太後的慈寧宮來人,也無法帶走他。

看來方才父皇的怒火,不是沖着他來的。霍展祈在昏迷前,暈忽忽的想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展祈終于醒過來了。

偏殿中已經點上了燭火,他啞着嗓子喚了一聲,候在一旁的蕭福立刻躬身上前聽候吩咐。

霍展祈要了茶水,解了渴後,這才開口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王爺的話,酉時中了。”蕭福恭敬應道。

“酉時?派人回府裏通知王妃了麽?”霍展祈聞言動作頓了頓,開口問道。

“回王爺的話……皇後娘娘召了王妃入宮侍疾。”蕭福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你說什麽?!”霍展祈聞言臉色一變,雙眼狠狠的瞪向坤寧宮的方向。……

坤寧宮中。

顧歆一身素淡的襦裙,跪坐在皇後的床榻邊,正在服侍着她喝湯藥。

偏偏皇後一下子嫌苦、一下子怕燙、一下子又是這裏不好,那裏不行的,一碗藥折騰了近半個時辰才喝完。

可憐顧歆雙腿都發麻了,還得保持端莊的笑容和儀态。

她到現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明明之前還在府裏頭等着霍展祈,可下午時突然就接到聖旨,說是皇後病了,讓她入宮侍疾。

她就這樣稀裏胡塗的被帶進宮來。

此時見了皇後紅潤的臉色,顧歆便知道,對方這是為了折騰她來着。

就在這時候,腦中系統叮了一聲——

【尊敬的角色您好,請接受任務:讨好帝後。】

顧歆的動作頓了頓,心裏着實不想接這個任務。

這個任務哪裏是好完成的?讨好陛下還容易些,可要讨好皇後,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先不說皇後看不上她的出身,光是她頂着“誠王妃”這個名頭,皇後就不可能喜歡自己。

因此顧歆深深覺得,這是系統在耍她罷?

誰知,才剛想完呢,腦袋裏的系統就抗議了——

【尊敬的角色您好,請不要污蔑在下,在下發布的任務和您上輩子做下的錯事息息相關,絕對不是為了戲耍您。】

“……”顧歆聽罷有些無言,在心裏問道:“你的意思是,上輩子我虧欠了他們,所以這輩子還債來了?”

【尊敬的角色您好,可以這麽理解。】

顧歆想起每日的讨好任務,又想起上輩子的過去,暗嘆了一口氣,好吧,在知道了霍展祈便是“奇哥哥”之後,她不得不承認,上輩子她真的虧欠了霍展祈良多。

她望着自己白嫩的手掌,想起上輩子她和霍展祈的糾纏,眼中閃過一絲晦澀。

這一次,她絕對不要再和對方形同陌路。

既然知道了對方便是自己幼時的救贖,且對方擺明了對囡囡很挂念,那麽什麽溫婉蓉、程柔安或是其他女人自然都不是威脅。

她握了握拳,在心裏替自己暗暗打氣,她行的,她一定行的。……

皇後将顧歆指使得團團轉,直到天色大暗,才讓顧歆回偏殿。

因着顧歆要侍疾,所以便在宮裏頭住下,這是她第二次住在坤寧宮的偏殿。

想起第一次的經歷,實在是不怎麽讓人愉快,她收回思緒,吩咐琥珀和琉璃擺膳。

用完膳後,顧歆将琥珀叫到跟前,低聲問道:“你能打聽到王爺在哪兒麽?”

“回王妃的話,應該行,奴婢現在便去麽?”琥珀點點頭,一樣壓低了音量回道。

“嗯,去罷,小心一些,別讓人瞧見了。”顧歆叮咛了一聲。

琥珀點點頭退了出去。

原本皇後要派一些宮婢服侍她,不過被她婉拒了,皇後也沒有堅持。顧歆想,皇後大概想搓磨她,同時也是覺着她不配用那麽多人罷?

再有,皇後大抵覺得不用防備自己,所以連眼線也懶得安插,總之皇後順勢将宮婢收了回去,對她才有利。

琥珀能夠出去打聽,可不就是因着偏殿沒有皇後的眼線麽?

思及此,她還真該好好感謝皇後呢。……

琥珀很快就回來了,同時也将霍展祈的消息帶給了顧歆。

顧歆很驚訝琥珀的快速,結果琥珀不好意思的說道:“王妃過獎了,奴婢根本沒有費吹灰之力,是蕭公公安排的小太監告訴奴婢的。”

“王爺還好麽?”顧歆才不管是誰的功勞,只要能告訴她霍展祈的消息就行。

“回王妃的話,蕭公公說王爺沒有大礙,陛下留了王爺在乾清宮的偏殿反省,實則是為了讓王爺安心養傷。”琥珀湊到顧歆的耳旁,輕聲說道。

“嗯,沒事就好。”顧歆聞言終于松了一口氣。

當晚,顧歆和霍展祈二人便一個在坤寧宮的偏殿,一個在乾清宮的偏殿,默默想着彼此,漸漸的度過了這一夜。

隔日一早,顧歆早早的便起了,簡單的漱洗過後,便來到皇後的卧房外等着。皇後身旁的白姑姑見她這樣早到,面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麽。

待到皇後終于醒了,顧歆便随着宮婢走入卧房,開始“侍疾”。

因着皇後鳳體有恙,因此這幾日的晨昏定省便取消了,只是今日坤寧宮卻迎來了一位稀客,那便是窩在東宮安胎的太子妃。

皇後見着了太子妃,自是開心得很,不過也有些擔心對方的身子,因着太醫說了,太子妃這一胎的懷像不好。

因此皇後也不讓太子妃請安,還趕緊賜坐,就怕累到太子妃肚子裏的小皇孫。

對于太子妃的來意,顧歆不清楚,此刻的她其實有些好奇,不曉得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太子妃今日之所以到坤寧宮來,自然是沖着顧歆來的。

她早就想将對方給除了,可是卻苦無機會,前些時候她和定王打得火熱,別說顧歆了,其他人也都不在她的眼裏。

待到無意間有了身孕,她這才醒過神來,以她的身分地位,和定王之間無任何可能,除非……但是太子妃不甘心,能夠做皇後,為何要屈居于妃子?

她才不相信,定王登上大位之後,敢立她為後。

倒不如推她的兒子上位,待到日後她成了太後,那麽便可以和定王雙宿雙飛了。

太子妃如意算盤打得好,但是要讓她的兒子上位,也不是那樣簡單的,“主少疑國”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保住太子的位置,将太子其他的兄弟都給除了,然後讓太子在太子之位上安坐到皇太孫長成。

因此太子妃選定了第一個要除去的皇子,便是四皇子誠王。

原因無他,太子妃覺得顧歆是個隐憂和變數,她不能讓對方活着威脅到東宮,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做再多她都覺得心甘情願。

當太子妃聽聞誠王妃被皇後召進宮侍疾後,心思便活泛開來,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她絕對不能再放過了。

這一次,她定要顧歆直着進宮,然後橫着出去!

太子妃陪着皇後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便向皇後借用顧歆,縱使皇後不願意,但是想到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她便妥協了。

所以顧歆就這樣被太子妃帶走了。……

太子妃帶着顧歆來到東宮,卻正好遇上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本來不欲搭理太子妃,可當他的視線掃過顧歆時,瞬間被對方的容貌給驚豔了。巨節引號。

他本來正因着蘇可沒了,正為着失去“真愛”而悲痛,可此時見到顧歆,他覺得他又找到“真愛”了。

太子露骨的眼神讓顧歆皺了皺眉,她低下頭恭敬的向太子行禮問安,順便自然的強調了一下自已是“誠王妃”的事實。

太子頓時被噎住了,沒想到對方就是誠王妃,他的心裏覺得有些可惜,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太子妃自然也看出了太子的心思,她眼珠子一轉,心裏立時有了計較,因此難得溫和的開口說道:“妾正要招待弟妹喝茶,不如殿下也一塊兒來?”

顧歆以為,這樣的邀請是很不妥當的,她原以為太子不會答應,誰知這腦殘竟然一臉認真的說道:“左右孤現在無事,便陪你們坐一會兒罷。”

太子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和鄙夷,面上卻還是挂着一抹柔柔的淺笑。

之後太子果真跟着走向太子妃的寝殿,一路上太子不斷向顧歆攀談,可顧歆卻是拘謹得很,話也不多說,讓太子覺得很無趣。

眼看着就快要到太子妃的寝殿了,不過太子妃卻說道:“今兒個天氣不錯,妾想着在院子裏吃茶,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挺風雅的,就這麽辦罷。”太子本就喜愛風花雪月,因此太子妃這安排甚得他心,當下便應了下來。

顧歆走在兩人身後,只有沉默的分兒,還得忍受太子時不時投在她身上的眼光。

到了院子裏,已經有宮婢先布置好了,因此太子也不客氣,直接走到桌旁坐下,太子妃自然是坐在太子的身邊,而顧歆便只能坐到兩人的對面。

這下子更方便太子打量她了。

席間顧歆頭都不敢擡,不斷避着太子,她只覺得太子的眼神令人覺得惡心,她明明是他的弟妹,他為何還如此放肆?

難道只因為他是太子,便可以為所欲為麽?

顧歆在心裏暗暗罵着,突然,斟茶的宮婢手一抖,竟是将茶水給撒了,而顧歆離得近,幾乎一半的身子都給茶水淋了,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那宮婢闖了禍,吓得跪倒在地連聲求饒,太子妃趕忙起身走到顧歆身旁,溫聲說道:“你沒事罷?可憐見的,快到本宮的寝殿裏換身衣裳。”

顧歆正要推辭,太子妃已經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帶了開來,她想着能夠避開太子也好,便沒有掙紮,跟着太子妃離開了。

她沒有看見,太子在身後用火熱的眼神盯着她瞧。……

太子妃将顧歆帶到卧房後,讓宮婢服侍着她更衣,還體貼的準備了熱水,讓對方可以沐浴。

不過顧歆不打算沐浴,她只想換下這身濕衣裳,然後趕緊離開東宮。

誰知她才剛脫去外衣,門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顧歆心下一凜,趕忙躲到一旁的屏風後頭。

她才剛轉入屏風,下一刻太子殿下就出現在卧房門口。

宮婢們見到太子殿下趕忙行禮問安,太子殿下揮揮手,笑着說道:“都下去罷。”幾個宮婢聞言面面相觑,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躲在屏風後的顧歆也是心跳如鼓。

到了這時候,她怎麽還看不出這是太子妃有意為之,否則太子如何能夠來到卧房?

顧歆緊抿着唇,面色一片陰寒,太子妃這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她趕忙穿好衣裳,可是不等她想出脫身的法子,太子已經向着屏風走過來。……

院子裏,太子妃坐在軟榻上眯着眼睛眺望遠方,手捧着一杯熱茶,一派惬意的模樣,此刻顧歆應該已經被太子糟蹋了罷?

思及此,太子妃不禁吃吃笑了起來,待會兒她再帶着宮婢前去“捉奸”,不用到明日,滿宮上下都會知道,誠王妃爬上了太子的床。

到了那時候,就是誠王要保顧歆也保不下,顧歆必死無疑!

太子妃滿意的笑了笑,第一次覺得,原來太子還是有作用的嘛。

……

霍展祈待在乾清宮的偏殿裏,原本正在閉目養神,可是心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心悸。

接着他猛地睜開眼睛,一臉驚疑不定,方才,他似乎聽見顧歆在呼喚他。

就在他懷疑是自己起了幻覺時,一聲清清楚楚的“展祈……”又在耳邊響起。

霍展祈倏地站起身,連胸口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他只知道顧歆有危險,而且顧歆正在呼喚他。

他連忙高聲喚人,蕭福進來後,還來不及請安,就聽他直接說道:“快去查王妃現在在哪兒!”

蕭福不敢耽擱,連忙飛奔而去。

霍展祈在殿內來回走着,心裏焦灼不已,他方才又聽見顧歆的呼喚了,而且這一次更急、更無助。

他有一種感覺,一定要趕緊找到顧歆,否則就遲了。

過了一會兒,蕭福總算回來了,他小跑到霍展祈面前,低聲說道:“禀王爺,王妃被太子妃帶到東宮了。”

霍展祈一聽,連忙擡腳便往外走,蕭福愣了愣,趕緊跟了上去,來到偏殿門口,守衛見着了霍展祈,竟是沒有攔着他,就這樣讓他離開了。

霍展祈一邊往東宮趕,一邊對着蕭福吩咐道:“去把賀謹軒找來。”蕭福聞言立時領命而去。……

東宮太子妃寝殿裏。

顧歆手中握着發簪,尖銳的那一端抵着自己的脖頸,使得太子不得不停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

“你不要激動……我不過去……”太子試着安撫顧歆,想讓她放下手中的發簪,誰知顧歆不僅不放手,還加重了力道,登時白皙的脖頸滲出一抹殷紅。

太子見狀,趕忙又後退幾步,就怕顧歆一個想不開,真把她自己的脖頸戳出個大窟窿。

“殿下,若您現在轉身出去,今日之事妾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顧歆冷聲說道,心裏恨不能将太子大卸八塊,可嘴裏卻得向對方示弱。

太子聽罷卻是紋風不動,只專注的望着顧歆嬌豔的臉龐,心裏的邪火越燒越旺,這樣一個難得可以一親芳澤的機會,他真不想放棄。

顧歆望着太子的神情,心裏一點一點的下沉,難道她今日就得命喪于此?

不,她不甘心,她怎麽可以死在這裏?顧歆咬着下唇,憤恨的瞪着太子。殊不知她現在的神情,卻是越發的激起太子心中的暴虐。

只見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晦澀,突然幾步就跨到顧歆面前,然後伸手向她捉了過來,顧歆一驚,手上正想用力,但是雙臂卻已經被捉住了。

太子冷笑一聲,用力奪走她的發簪,發簪在她的脖頸上劃出一道紅痕,接着太子揪住她的前襟,往兩旁用力一扯,“嘶啦”一聲,外衣就這麽被太子給撕了開來。

顧歆驚呼一聲,怒得雙眼通紅,擡手便往太子臉上招呼過去,太子閃避不及,被她呼了個巴掌,神色變得猙獰,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喀擦”一聲,竟是直接捏斷了她的手骨。

手腕的劇痛讓顧歆頓時淚流滿面,太子湊到她面前,冷聲說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方才孤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你偏不理,現在孤沒耐性了,待會兒就算你哭着求孤,孤也不會手下留情!”

“呸!你這個畜牲,我是你的弟妹,你想做什麽?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太子!”顧歆卻是擡頭狠狠的啐了太子一口,梗着脖子怒瞪着對方。

可她的面上裝得再勇敢無畏,心裏還是有些懼怕的,因此忍不住想,霍展祈在哪裏?他知不知道自己危險了?

還沒等她想完,太子便将她拖到床榻邊,然後将她甩了上去,她被太子粗魯的動作摔得七葷八素,還沒爬起身,就被也跟着上了床榻的太子壓在了身下。

顧歆登時怒了,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拳打腳踢,雙腿不斷亂蹬着,雙手更是沒閑着,揪頭發用指甲抓,能用的招式都用上了,就想把身上這個惡心的人渣給掀翻下去。

太子沒料到顧歆還有力氣,一時不察被她戳中了眼睛,登時疼得眼淚都下來了,同時顧歆又用膝蓋往上頂,正好頂到了太子最脆弱的地方。

雙重攻擊下,顧歆還真的把太子給踹下床去。

一得到自由的顧歆手腳并用的爬下床,埋頭就往房門口跑,可太子已經緩過勁兒來了,一躍而起便向她撲了過去。

顧歆的手都已經碰到房門了,頭皮卻忽然一痛,整個人被揪着頭發往後拖了回去。

顧歆眼睜睜看着房門離她越來越遠,眼中泛起絕望,此刻突然很想很想見到霍展祈,她在心裏不斷念着對方的名字,眼角緩緩的流下了淚水。

她是不可能乖乖受辱的,直到最後一刻,她還可以撞柱或是咬舌自盡,只是就這麽死了,她真不甘願,尤其還是死在人渣太子的手上。……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傳來一陣撞擊聲,太子的腳步停了下來,一臉陰鸷的瞪着房門吼道:“滾!孤說過不許來打擾孤!”

撞擊聲停了一頓,太子冷哼了一聲,正要繼續往前走時,撞擊聲又響起了,而且比方才更為猛烈。

結果,就在太子驚愕的眼神中,房門被撞了開來,顧歆和太子都轉頭望去,門口站着的,是一臉蒼白的霍展祈。

當霍展祈見到房內情形時,瞳孔驟縮,面上一片陰霾,他雙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走入房內,雙眼錯也不錯的盯着太子揪着顧歆頭發的那只手。

太子被他的氣勢所壓,竟然随着對方的靠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太子殿下,給你個機會,本王數到三,你若是放開本王的王妃,本王便不追究此事。”霍展祈用眼神掃視着顧歆,心痛得發現對方狼狽得很,且眼中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驚懼。

當他看見顧歆垂在身側、軟綿綿的右手時,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他擡起頭盯着太子,冷冷的說道:“一,二……”

結果還沒數到三,他突然竄了過去,一拳就往太子臉上招呼。

太子被他突然的攻擊給打懵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就放松了,顧歆一察覺頭頂的力道沒了,趁機往旁邊躲去,遠遠的離開了太子。

同時,霍展祈的第二拳也到了,霍展祈冷着臉,把太子胖揍了一頓,然後當對方蜷縮在地上哀嚎時,伸出腳毫不猶豫的踩斷了對方的右手。

太子頓時發出像殺豬似的慘叫,捧着手在地上不斷打滾。

這時候,太子妃匆匆趕到了,當她看見房內的一片混亂時,驚得倒抽了一口氣,尤其是在地上打滾的那團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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