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許戈(05)【捉蟲】
睜開眼睛,第五次,許戈見到了在滿天繁星的夜穿牆而來的聖殿士,數年未見的人肩膀變得更寬了。
至今,許戈都不知道聖殿士長得是何種模樣的一張臉。
他每次來都是背着燈光,房間的燈光本來就很微弱,許戈也只能借助淡淡微光分辨出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那張臉和集市上的男孩們差不多,也許他的臉比那些男孩子們稍微好看一點。
至于那張臉是什麽膚色、眼睛的瞳孔是藍色的棕色的,還是和她一樣是黑色的許戈就不大清楚了。
聖殿士只回答他能回答的問題。
“你會講英文嗎?”在許戈心裏聖殿士應該是講着阿拉伯語言的。
“會。”
“那你會講中文嗎?”
“會。”
“那你會講精靈族的語言嗎?”
“……”
“為什麽你身上沒有披着長披風?”許戈看過聖殿士的畫像,聖殿士們每次執行任務時都會披着火紅色的長披肩,手裏拿着長矛。
“……”
最開始,許戈對聖殿士好奇得很,她問了他不少問題,但問題能得到解答的少得可憐。
最後,許戈把所有沒有得到解答的問題歸結為那是聖殿士們不能洩露的機密。
今晚,許戈向聖殿士提出一個問題。
“請問,穿在你身上的這件牛仔褲是不是從薩利赫家偷來的嗎?”眼睛盯着穿在聖殿士身上的牛仔褲。
那件牛仔褲她看着十分眼熟的樣子。
薩利赫家三兒子哈桑是他們學校高年級學生,暑假期間哈桑給一名美國記者打工。
美國記者離開前送給哈桑一件據說在美國很有名的品牌牛仔褲,哈桑把那件牛仔褲當成了寶,每當節日時就穿着它炫耀。
不久前,哈桑哭喪着臉說他的牛仔褲被偷了,他發誓要把偷他牛仔褲的小偷抽筋扒皮。
問完那個問題之後許戈眼巴巴的等着,在許戈以為答案無望時——
“噓!”聖殿士比出示意她安靜的手勢:“那件牛仔褲看起來很不錯,不是嗎?”
點頭,的确,哈桑的那件牛仔褲看起來很漂亮,相貌平平的哈桑穿着它時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
但許戈覺得的那件牛仔褲要是穿在那個人身上肯定會發光發亮,他的腿可長了,許戈老是覺得他每次能進球和他腿長有關,腿長加上身手敏捷,進起球來就像秋風掃落葉。
臨睡前的悶悶不樂在這深夜裏再次造訪,那個人說了,要是她犯錯了會懲罰她。
垂下眼簾目光離開那件牛仔褲,剛剛見到聖殿士的好心情在瞬間煙消雲散。
“怎麽了?”他朝着她稍微靠近一點:“覺得聖殿士偷牛仔褲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偷東西的事情我可不幹,離開時我給薩利赫家留了三個金幣。”
怪不得,薩利赫家最近換了更大的電視機還修了房子,一副發橫財的樣子。
本來聖殿士主動告訴許戈這件事情按理說應該很好的滿足她的存在感,可因為懊惱于在那個人難得表現出很有耐心的時候沒有多問他一個問題這讓許戈心裏光顧懊惱了。
那時,就應該多問他一句“如果是布朗家小小姐弄壞你的東西,你會不會懲罰她?”
假如那個人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想必她心裏平衡一些。
翻了個身,側身躺着面對這窗外漫天繁星。
聖殿士沒有再說話,周遭很安靜,一些念頭就像那發酵的奶酪一樣,促使着她開口,講她在集市聽到的那個故事。
講故事的是一名巴勒斯坦的老人。
在很遙遠的年代,一位國外收養一對失去雙親的兄妹,這對兄妹成年後雙雙變成深受國王信任的死士。
當中土世界的戰火蔓延到這個國家時,這對兄妹為了保衛國王的領土浴血奮戰。
長達數十年的抗站之後國王終于收回被奪走的全部領土,在慶功宴上國王問這對兄妹他們想要什麽獎賞,這對兄妹不約而同回答,等到國民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時請王允許他們回到家鄉。
幾年過後,在夜色中,這對兄妹告別國王,沿着星光鋪滿的道路回到他們的家鄉。
許戈記得,那是在一個黃昏,臉上滿是褶子的老婦人在布滿彈孔的廊橋下講起了這個故事。
這樣的故事很難引起人們的興趣,有些人中途離開,那天唯一聽到最後的就只剩下許戈。
說完故事之後老人朝着許戈笑了笑,一邊笑着一邊拍着她的頭頂,許戈問老婦人“那對兄妹最後……”
許戈家有一個傳統習俗,禮拜天時晚餐總是會很豐盛,據說那是先輩們留下來的傳統。
每到禮拜天許戈都會幫忙梅姨做飯,許戈在梅姨面前話總是特別的多,說着說着梅姨偶爾會在幹活時忽然停下來仔細看着她,然後說“你可真是一位早熟的姑娘。”
每當梅姨這麽說時許戈總是會一臉驕傲回話“那你還常常說我笨。”梅姨總是這麽回“早熟和聰明是兩回事。”
可漸漸的,在許戈幫忙梅姨準備晚餐時話開始變少了,不像從前那樣開口閉口圍繞着那個人轉。
甚至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一種心态,她刻意減少那個人在她口中出現的頻率,去年,在提及那個人時她還沒有那麽多忌諱來着。
看着老婦人的臉許戈悵然若失着,一直到老婦人再次拍她的頭頂。
迅速垂下眼睛,把剛剛的那個問題從“那對兄妹最後有沒有在一起”改成為“那對兄妹最後生活過得怎麽樣?”
老婦人最後丢下的那句“回到家鄉之後,那對兄妹直到他們死去的那天都沒有離開過彼此。”讓許戈站在破舊的廊橋下發呆很久。
再之後,許戈在那個廊橋下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自稱離開巴勒斯坦很久很久的老婦人。
許戈相信聽過那段故事的人沒有幾個會想起那對兄妹,許戈想也許不久之後她也會忘了那段故事。
可,這一刻,許戈把那位老婦人講的故事一字不落講了出來。
說完之後許戈覺得自己就像是剛剛弄壞爸爸的煙鬥,就那樣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去看坐在床前的人。
坐在床前的人安靜得出奇,安靜到讓許戈覺得冥冥之中一些事情正在發生着。
為了掩飾心裏的慌張,許戈幹巴巴的“你說,那個說這段故事的人會不會是認識那對兄妹的人,我是說是她父母的父母……”
有種越說越亂的感覺,索性,閉上嘴。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沉默一直延續到他的指尖拂過她額頭,把垂落在她額頭上的頭發整理得幹幹淨淨的。
落在額頭上的指尖仿佛充滿了魔力,那魔力讓一直徘徊在櫥窗前的孩子終于敢于去觸摸櫥窗裏那心愛的娃娃。
“我不會害他被大家看不起的,我就只想在他身邊,幫助他,我什麽也不會幹。”就這樣,許戈說出連她自己聽着也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許戈總覺得那是一個應該閃閃發亮的人,而不是被那些貴族家的孩子嘲諷着“全部的家當就只有鳥屎般大小的五金店。”
集市的老人們在談論起那個人時都滿懷惋惜“那個聰明的孩子應該到那些發達國家學習更加全面的知識,而不是用一根電線幫忙丢失鑰匙的人開鎖而獲得那一丁點的贊美。”
這些話總是讓許戈難受,難受得讓她日以繼夜的想着。
也許,那句話梅姨說對了“你可真的是一位早熟的姑娘。”
“你可真的是一位早熟的姑娘。”不過,這次這句話許戈不是從梅姨的口中聽到的。
這話也讓許戈心裏稍微的不那麽難受,看來,聖殿士不僅會幹偷牛仔褲的事情,也會幹偷聽牆角的事情,他平日裏頭應該沒少幹偷聽她和梅姨講悄悄話的事情。
“你想怎麽幫他?幫他把五金店的生意經營好嗎?”聖殿士說。
如果他想的話,她就幫他,許戈心裏想着只是她沒有把那話說出來。
許戈老是覺得,比起同齡人她的心眼多出很多,那些心眼類似于獵犬的嗅覺,比如她現在就清楚的接收到聖殿士不高興了。
許戈可一點也不敢得罪聖殿士。
聖殿士果然不高興了,他的不高興就體現在他聲音加大這點上:“你幫忙他把五金店經營好之後,然後等你出嫁時讓他給你一筆豐盛的嫁妝?”
“不……我不嫁。”許戈急急忙忙說出。
接下來的沉默氛圍讓許戈覺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許久——
落在她額頭上的手變成貼在她手背上。
“知道嗎?聖殿士還有一項技能,那就是能預知未來,所以你得聽我的話,以後你什麽事情都不要去管,你要像所有十二歲的女孩一樣,吃飯、睡覺、學習、弄清自己喜歡的顏色、煩惱是要留長發、還是弄一頭不用花什麽時間打理的短發這一類的問題。”
嘴抿得緊緊的,許戈想用這些微小的舉動來向聖殿士宣告自己的不高興。
比起那個人眼前的這位更像是她的兄長,她肯定要是她腳扭傷了,他會第一時間讓她爬上他的背。
嘆息聲若有似無。
“許戈。”聖殿士正經八百的叫着她的名字。
繼續抿着嘴。
嘆息聲變成說話聲浪聲:“你追不上他的,當你還是那只憑着小聰明弄到小塊奶酪的小老鼠時他已經是一頭大象,當你是那只擁有某種技能的犬時他已經是一頭可以瞬間撕裂一頭羚羊的豹。”
“而當你是一只鋒利的匕首時他已經是一款沖鋒。槍,在你舉起匕首揮向敵人時,他已經把敵人的頭顱射成馬蜂窩。”
“許戈,你唯一要做的是當好你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兒。”
抿着的嘴松開,皺眉,這番話聽在許戈的耳朵裏有點像天方夜譚,她不明白,聖殿士這些話的背後想和她傳達的是什麽?
數個月之後,許戈相信這個夜晚聖殿士說的那句“聖殿士還有一項技能,那就是能預知未來,所以你得聽我的話,以後你什麽事情都不要去管。”
因為沒聽聖殿士的話,許戈受到懲罰了,那懲罰變成許戈往後歲月裏揮之不去的夢魇。
也把她和那個人的命運緊緊的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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