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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二十三下。
薄幸在宋知非面前站定,抿着薄唇笑了,劍眉下是那雙狹長的挑花眼,眼神灼灼,如墨長發半束半披,白衣勝雪,負手站在那兒,少年氣油然頓生。
他剛剛拍完打戲,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汗水打濕了鬓發,垂貼在如瓷的皮膚,長睫毛覆在英俊的臉上,投打出小片陰影弧度。
薄幸垂眼凝視宋知非,連呼出的氣息也較平日沉重許多。
可薄幸站在哪兒,宋知非只覺翩翩公子,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知道來上班了?”薄幸低聲問,聲音嘶啞,扯的嗓子幹痛。
剛才的臺詞太多,還基本上都是要歇斯底裏喊出來的,重複拍了幾次,當下喉嚨幹痛。
他在簡橙喊了卡以後就來找宋知非了,連水都沒顧上喝,更別提打傘了。
其實挺奇怪的,薄幸剛剛站在高處試位子,下面工作人員成群。
但偏偏他就掃到了站在最外圍的宋知非,長衣長褲,樸素大方的打扮,站在人群之外,看他人忙碌。
冷清的像是世事都和她無關,宋知非就是來看戲的一般。
雖然宋知非真的是來當圍觀群衆的,她怔愣了下,把自己的傘把賽到薄幸手裏,卸下肩上背包,從包裏掏出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快速扭開瓶蓋遞給薄幸。
動作行雲流水,扭瓶蓋的手法相當娴熟。
大氣的附送了句,“別客氣,咋倆誰跟誰,喝吧。”
“……”薄幸扯嘴唇笑了下,仰頭咕咚了大半瓶礦泉水,還給宋知非。
他斜舉着傘,把宋知非置于傘下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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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揚眉,輕輕嘆了口氣,自己挪動步子站到薄幸旁邊,從面對面到并肩站着,一把遮陽傘終于能堪堪遮擋住兩個人。
金牌助理劉哥剛剛其實就跟在薄幸身後,但劉哥有眼力見兒,見到薄幸朝着宋知非走過去之後自己就遁在人群裏,跟工作人員聊上天了。
簡橙本來想喊薄幸過來看眼錄像,四下環顧看了圈,瞅到宋知非就馬上斷了找薄幸的念頭。
道具在布新景,離薄幸的下一場還有些時間。
他們在傘下閑聊,話題是宋知非起的,“你是看過《刀鋒易冷》吧?”
薄幸點頭,“公司讓我接戲當天通宵看過一次,開拍前看過一次,最近休息時間也有再重看。”
“看過三次?”宋知非有些驚訝。
“嗯。”薄幸理所應當答,“作者鋪墊了很多,有時候看會忽略掉很多細節,看過結局之後往回重新看就都說的通了。”
宋知非用力咬了下後槽牙,沒立刻接話,她是沉默了半分鐘,才開的口,“你很認真。”
比我見過的多數同年齡的演員,都要認真很多。
“不認真怎麽能走紅?如果不紅的話,我為什麽要來拍戲?”薄幸根本不對自己的欲望加以遮掩,在他人跟公衆面前薄幸是謙虛、謹言慎行的貴公子。
可在宋知非這裏,薄幸從不摻假掩飾,他從開始就講的清楚,敢放言壯志,“我就是看不起國內有些流量尴尬演技,也不願意中國電影被一直诟病,所以才來的。”
宋知非側目看過去,窺間薄幸的眼裏有星河閃爍。
他還在講,音色是淬着冰球的烈酒,在悶熱裏淌入宋知非心間。
薄幸嚴肅道,“若是為了混日子,那我的選擇太多了,根本不必夏天來劇組遭這種罪。”
早年薄幸學過十幾年美術,本科跟研究生都就讀于頂尖藝術院校,作品價格在同年段人中是上乘。父輩均是金融界叫得出名號的人物,從小耳濡目染的緣由,薄幸自己也玩的一手好股票跟期貨。
生來就不必為了謀生之道操勞的人,理所應當能為自己的意氣跟理想買單。
薄幸想紅,但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口氣。
你說我不行,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我可以。
宋知非聽的失神,她站的很直,脊背完全挺着,細細在心裏咂了遍薄幸的話。
薄幸這番豪言壯語,跟宋知非回國之前那句,“總有一天你學姐的名字,會載入電影史冊。”
有九分相似。
因為認定了對方跟自己是同種人,宋知非難免激動,她興奮不已地回薄幸,“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薄幸斜睨了身旁人眼,淡淡吐了句,“宋知非,你傻不傻啊?”
“唉?”宋知非還沉浸在喜悅裏,不明白薄幸的意思。
“都這麽熟絡了,你現在才高興認識爺?”薄幸輕佻眼尾,唇角也抿了弧度,換了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
“嘿,你這人。”宋知非擡腳,輕輕的踩了下薄幸的腳尖,反正他穿黑靴子,也看不出。
宋知非戲谑嗆他,“怎麽誇你你還不樂意了呢?”
“再者說了,你不努力也沒關系的。”宋知非也站了半天,下意識的舉起手裏水瓶喝了口。
……而那瓶水薄幸剛剛喝過。
薄幸想阻止,但遲了半拍,等宋知非重新蓋好瓶蓋,薄幸也沒放聲提示。
宋知非認真的端詳薄幸的臉,肯定道,“你就算只會12345的數數字也沒關系,單賣你這張臉,也能綠了大半個朋友圈。”
“是嗎?”薄幸甩了甩右手的劍,似笑非笑的瞥了宋知非下,回敬她了句,“水好喝嗎?”
宋知非看了眼手裏剩的小半瓶礦泉水,瞬間怔愣住。柔軟的舌尖在口腔裏轉了圈,血液逆沖上腦,白皙的臉頰瞬間蔓上緋紅。
她在心裏暗罵了聲自己傻缺。
神特麽的搬起礦泉水瓶砸自己頭。
“拿着。”薄幸眼神含笑,溫聲講,宋知非從薄幸手裏接了遮陽傘。
看着薄幸忽然撩起古裝衣擺,單膝跪下,低頭給自己系鞋帶。
她穿puma的櫻花粉蝴蝶結帆布鞋,鞋子的出彩部分就是綢帶系的大蝴蝶結,左腳的綢帶全開了,她沒發現。
薄幸修長的手指撚着綢帶,照着右腳的模樣,比量了兩下大小,指尖翻騰穿梭,打出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系一送一,薄幸還手動把宋知非右腳沒松的也系緊了點兒。
宋知非初中畢業之後,就連保姆都不給她系鞋帶了,臉上剛剛喝錯了薄幸水的薄紅還沒散盡,就又添了新紅。
“看不出來,手挺巧啊。”宋知非小聲嘀咕。
薄幸沒擡頭,低地的嗯了聲,“下午太曬了,你要是沒現場的工作就回屋裏吧。”
薄幸沒擡頭,宋知非看不見他的表情,也分不清薄幸是真想讓自己走還是希望自己留,只得悶聲答了個,“好。”
系完鞋帶薄幸站起來,快步回到工作人群裏,劉哥關注已久,瞬間開傘遮住薄幸,妝造也迎上來給他補妝。
通告上薄幸今天白天有四場,晚上兩場,時間趕到很緊。
宋知非又在原處撐傘站着看了會兒,劉哥送來了個小馬紮,還不忘了說明,是薄幸吩咐讓他送過來的。
宋知非點頭,連連道謝後接下了。
薄幸體貼是真體貼,奈何小馬紮太矮,宋知非坐下就完全看不見薄幸演戲了。
她看着小馬紮糾結了會兒,不坐是辜負而且站着是真的累人,坐下又沒有來現場的必要。她可是拒絕了樂婉娩一起在休息室吹空調看電影的邀約特地過來圍觀的好嗎?
繞着馬紮徘徊了會兒,宋知非還是坐下了,她看不見薄幸,索性就玩起了手機。
屏幕上赫然是二十多分鐘前簡橙發的消息。
簡橙:[前排有位子,跟薄幸膩歪夠了就過來坐,有事。]
行走江湖,還是學姐是親生的。
宋知非暗搓搓的合起小馬紮,找到助理劉哥解釋,自己要去工作不能再坐着了,把馬紮給了劉哥。
前排執行導演再給薄幸說戲,薄幸拿着臺本在跟對手演員對戲,簡橙握着臺本皺眉,見宋知非來了立刻招手喚她過來。
“今晚有場群演夜戲,還是雨戲,道具那邊說現在做不到暴雨天效果只能後期,統籌那邊說四百人沒可能,淩晨最多能來兩百人。”簡橙指着那頁臺本,給宋知非概括了下現在的實際困難,“這場戲要麽删了,要麽場面削減,我剛才給樂婉娩打電話說了,她還拿不定主意。”
簡橙低頭看了眼時間,斬釘截鐵道,“這場戲通告是淩晨一點半開拍,下午五點前我要回複,删了或者改完把臺本給我看。”
昨天樂婉娩還在問宋知非,她作為編劇有跟組的必要嗎,今天問題就來了,樂婉娩還沒有扼腕解決的實力,既然她喊宋知非一聲姐姐,這事宋知非就得擔着。
“好。”宋知非點頭應下。
她先給樂婉娩打了個語音,溫和的跟樂婉娩說明其中利害關系,這事情就只能聽她的辦,劇本不是小說,小說裏可以寫宏大場面,氣吞山河。
但編劇随心所欲的寫一場夜戲,就是近百工作人員通宵達旦。
尤其是大場面的群演夜戲,宋知非少不更事時候寫過一回,目睹了拍攝的艱難,深知其苦後,她每次再寫這種場面的時候,都會斟酌許久,深思熟慮後才敢落筆成稿。
宋知非帶了筆記本在包裏,她就坐在主創呆的傘蓬下,把筆記本托在腿上,開着《刀鋒易冷》的劇本開始改。
她屏幕左邊是《刀鋒易冷》原著對應劇本這段的篇章,右邊是劇本要改掉的段落。
親自跟道具和統籌都确認過晚上能夠達到的條件之後,宋知非開始着手改劇本。
她改的認真,沉思過後,指尖在筆記本的蝶式鍵盤上翻騰。
她寫東西的時候心無旁骛,連薄幸偶爾ng時候投過來的眼神都沒注意到。
這是段挺關鍵的劇情,原著裏薄幸飾演的易冷在少年時代親眼目睹了流民不易跟朝廷的無作為,心生憤慨,才有了後來改朝換代的劇情。
宋知非把一場磅礴暴雨夜,流民無助被水淹的悲情場景,改成了黑雲壓城,疾風刺面的戲,人數減少了三分之二,要流民們背着為數不多的行囊,瘦骨嶙峋的在狂風裏逆風而行,官兵吆五喝六的在後面推搡,要把流民被趕出長安城外十裏。
少年易冷就在城牆上看着,滿目悲怆。
宋知非還加了段薄幸的心理戲,來接續後期薄幸颠覆昏庸朝代的緣由。
宋知非攬下了爛攤子,卻非常尊重樂婉娩編劇的職位,無論如何,樂婉娩都是《刀鋒易冷》的正牌編劇,所以她改完後的頭一件事,是發給樂婉娩看,征求樂婉娩的意見。
樂婉娩肯定了宋知非新改的劇情,并且可憐兮兮的給她買萌:[姐姐你好棒,神仙改劇,我請你吃飯!十頓!]
新改的劇本過了簡橙跟統籌和道具三關後,宋知非才松了口氣回:[你請劇組裏大家喝東西吧,我好喝,我想喝芒果西番蓮星冰樂靜靜。]
樂婉娩:[好的!你問問橙姐她們都要啥!我這就下單!]
宋知非:[薄幸喝冰美式,加濃縮。]
宋知非方才在薄幸桌上擺桃子的時候,看到了桌上的點餐單,就掃了眼,不知道為什麽就記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owwo,是薄幸先追阿非的!我們阿非是不會先追薄幸的!
動心歸動心,讓別人倒追。
親媽臉看自己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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