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親四十五下。

宋知非睜着眼睛看上方的深色床簾,從被子裏探出藕白的手臂,貼在兩腮給自己降溫,舌尖舔着後槽牙,心裏千回百轉,把薄幸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這人奪門跑路,還特麽的不給自己把燈關了是吧?

好在三面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宋知非裹着被子側頭,手機被放在木桌中間。

用視線丈量了從床邊到桌上的距離。

如果她的步子夠大,四步就能完成拿到手機回床上的舉動。

三、二、一,計劃啓動!

宋知非掀開被子,光腳踩在紅木地板上,伸長手臂勾到手機,退一步,後仰,倒進被褥裏,快速把自己裹好。

在她松了口氣按亮手機屏幕的瞬間,房門被推開了。

“……”反應迅速的宋知非把手機往枕下一塞,閉眼裝睡。

薄幸左手拎着宋知非的粉紅色小書包,右手是沓疊好的衣物——宋知非脫下扔在自己卧室的衣物,包括內衣跟bra。

他把東西放到木桌上,注意到宋知非的手機不見了,淡淡的往床上瞥了眼,沒吭聲。

順手把房間裏自己的東西也整理進背包裏,才湊到床邊,刮了個邊,斜坐下。

薄幸高大的身型擋住了僅有的光源投射點,宋知非本來還能感知到些許亮度的眼前霎時暗下來。

宋知非緊張,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睫毛纖長濃密,覆在眼睑上像把小刷子,粉唇緊抿着,白皙的臉上還襯着抹沒褪的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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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實在忍不住了,他低沉的笑了笑,“宋知非,裝死跟裝睡,是有本質區別的,你懂嗎?”

“有啥區別。”宋知非破功,睜開眼低聲問。

薄幸去摸了摸她的濕發,眉心略皺,解答說,“裝死是被喊,也不會出聲說話。”

……這笑話不是一般的冷。

酒店設計還算人性化,床頭就有充電口,方便當代低頭族邊充電邊玩手機。

薄幸去衛生間扯了電吹風,接在床頭,他握着電吹風又一次坐在床頭,不過是背對着宋知非坐的。

頗有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風度。

“把被子裹好,給你吹個頭發在睡覺。”薄幸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宋知非頭發長且濃密,直接就濕着睡,多半是要頭疼的,她自己也知道這點,所以配合的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緊,悶聲跟薄幸講,“我裹好了。”

薄幸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做了梳子,溫柔的幫宋知非理順濕纏交錯的發絲。

頭頂有電吹風的熱度,跟薄幸指腹時不時觸碰到頭皮的體溫,宋知非看薄幸給自己吹頭。

水汪汪的黑眸像是能夠把人吸進去般明亮。

發是繞指柔,人是心頭好。

“真是個小精靈。”薄幸的話語被吹風機的雜音蓋了大半。

傳到宋知非耳朵裏,被她錯誤的聽成了,“真可是個小妖精。”

被子裹的太緊,宋知非吃力的抽出手臂,大聲跟薄幸講,“你才是小妖精呢,長那麽好看,都是為了讓別人把持不住自己,你讨厭!”

“……”任勞任怨吹頭工薄幸被冤枉了。

不過薄幸倒是很樂意,狹長的眼尾含着笑意,沒吭聲,慢條厮禮的繼續手上的動作,由着宋知非氣鼓鼓的看自己。

等烏黑柔順的長發被全部烘幹,薄幸才開口,“聽說有個小朋友把持不住自己了。”

他俯身,食指扯開自己的領口,緩緩說,“那還不快來對我做點什麽?”

這人不要臉!

宋知非就不明白了,薄幸臉好看成這樣,為什麽非要學品如,為什麽就這麽騷?

她不甘示弱的動動嘴唇,沒什麽底氣的回敬薄幸,“我習慣躺着享受,你自己來!”

薄幸的身體不斷下傾,最後貼近,用手背撥開她的劉海,在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很輕的吻,像是羽毛掃過肌膚。

鼻息噴灑在臉上,宋知非能清晰的看見薄幸臉上細微的小絨毛,薄幸吻到鼻尖的時候,宋知非對上薄幸眼下那顆生動的淚痣。

然後是唇齒相依,短短二十四小時裏,他們親吻了三次,把一天的時間拉的無盡綿長。

薄幸吻的兇,全然不同于剛剛落在額上的吻,淺嘗辄止。

他吮咬着她的唇,偶爾會在松口讓她呼吸的間隔,一遍又一遍的逼問宋知非,“你要不要我負責?”

“嗯?要不要負責?”

宋知非沒經驗,氣息紊亂,手攥着床單,上氣不接下氣的點頭,“要…要…”

薄幸滿意的放開他,視線攏在宋知非身上,凝視着她緋紅的臉頰。

等宋知非平息後,軟聲說的頭句就是回應,“要我在考慮考慮,等我們忙完,回東山島,我給你答複。”

薄幸後悔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放開她!

他沙啞的同宋知非道了句,“晚安,寶貝兒。”

宋知非用一手手背捂着自己的眼睛,另只手扯住薄幸的衣角,拿細若蚊聲的音調,“我是肯定會答應的哦。”

在十幾分鐘之前,薄幸第一次問的時候,氣氛烘在哪兒了。

宋知非是真的想答應的,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了發現,現在答應了,全部攤完牌,就要面臨有幾天分開不能見面。

如果薄幸一時不能接受,那宋知非就涼了。

所以她偏要等到薄幸回組拍戲在說。

薄幸颔首,起身幫她放下床幔,然後把窗戶半掩,窗簾拉好,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屋子。

四舍五入,關系已經是确認好了。

****

卧室裏歸于寂靜,宋知非的心跳聲在靜谧的夜晚變得尤為明顯。

砰,砰,砰。

宋知非聽聽着心跳傻笑,從枕頭底把手機撈出來,在微信好友列表裏搜到陳岸。

聊天記錄顯示他們上回聊天是一個半月之前,陳岸熱切的問候宋知非回國發展的事情。

陳岸:[世侄女回國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支棱一聲啊,以後你要有好劇本,咱們合作。]

陳岸話說的誠懇,宋知非也委實跟他沒客氣:[叔叔罩我!]

陳岸:[妥了,有事你說話。]

陳岸是這代導演裏的領軍認為,近十幾年産出的作品口碑都不錯,他跟宋知非的淵源起源于上一代人。

宋知非的母親胡宴同陳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奈何自古竹馬打不過天降,被宋知非她爹截了個胡。

前塵往事休說,情愛不成,仁義照舊在。

陳岸同胡宴仍是好友,他這個做叔叔的對宋知非也一直關照有加,絕不摻半點水分。

宋知非在對話框裏打字,删删減減,最後遲疑着發出去:[陳叔,聽說您最近執導的《追兇十年》有個選角是薄幸,他是個新人,但演技還算不錯,如果可以的話,煩勞您幫我多關照他點。]

陳岸那邊過了四五分鐘才回,語氣是半調侃:[薄幸是吧,他經紀人跟我擔保過他了,你也為他而來,這人挺有排面啊?]

宋知非眼一閉,心一橫:[那可不,如無意外,他就是您世侄女婿,我終身大事就交代在您身上了,這事啊,您就看着辦吧。]

宋知非:[還有,您可千萬別跟薄幸提我,男人都有自尊心。]

大半夜的,震驚陳岸全家,這特麽的還咋看着辦,陳岸全部時間跟精力都花在熱愛的電影事業上了,一生未娶,視宋知非如己出。

宋知非都把話都撂的這麽明白了,那他就只能讓薄幸演了。

陳岸本來只答應了齊紅給薄幸試戲的機會,沒落槌敲定,又因為薄幸主演過《雪落》的事情,在沒見面的情況下對他的印象先打了幾分折扣。

現在折扣分回來了,不光如此,陳岸還開始輾轉反側,生怕自家白菜不開眼,被豬給拱了。

二十幾分鐘後,陳岸才回:[行了行了,知道了,叔叔心裏有數了,你早點休息吧。]

得到回應的宋知非才進入夢鄉。

夢裏是薄幸無比清晰的面容,借着月色在同自己纏綿擁吻。

雲情雨意兩綢缪,戀色迷花不肯休。[-蘭陵笑笑生]

一夢了無痕。

****

翌日清晨,睡了懶覺的宋知非沒化妝,只塗了防曬跟隔離,她對着全身鏡,打開寶藍色首飾盒,小心翼翼的把耳鑽戴上,耳堵還特地扭的緊了點。

她把左臉暴露在鏡子中,圓潤的耳垂上挂着閃亮的耳鑽,為了襯的起耳飾,宋知非畫了個口紅,拎包跟等在門口的薄幸下樓退房。

薄幸注意到宋知非帶的耳鑽,原本抿成直線的唇頓時有了上翹弧度。

還差點兒在大堂享受到,被經理和若幹服務生圍着道歉說對不起的驚人場面。

薄幸直接拒絕了,說他們趕時間就拉着宋知非出門了。

早餐吃的是标準的烏鎮特色,鳝絲面、鹹豆漿、肉粽跟茶糕。

他們一起打車回杭州,在高鐵站分別,助理劉哥會在哪裏等薄幸,跟薄幸一起飛回北京。

薄幸在車上看劇本,宋知非百無聊賴的刷手機。

“你沒事幹?”薄幸忽然問。

宋知非歪頭,呲牙沖他一笑,調侃道,“有呀,我要看哥哥啊,哥哥這麽貌美,我得多看幾眼,要有好幾天看不到了呢。”

她才不要輕而易舉的跳過昨天,放過薄幸呢,睡前被調戲就算了,夢裏還被薄幸搞的腰酸背痛。

今天誰也攔不住宋知非皮!

“喜歡看我啊。”薄幸笑,斜睨她,“那記得每天給我挂視頻,我等你。”

說完收了笑,把臺本遞給宋知非,“我晚上去劇組試戲了,你幫我對個詞。”

正經事上,宋知非從來不會瞎鬧,她接了臺本,仔細的讀了人物設定跟背景。

薄幸在《追殺十年》裏飾演的角色情感非常複雜,冷酷無情的滅門殺手,母系有家族遺傳病,母親跟妹妹都患了病,需要大筆治療費用。雇主為他母親跟妹妹提供了最好的治療環境,但要求為他殺光仇人全家……薄幸花了十年,最終成功了,他握着泣血的刀回去見母親跟妹妹,結果發現雇主也被仇家滅門。

陳岸要求薄幸試戲的部分是最後一幕,薄幸握着刀,在瓢潑大雨中悲痛欲絕。

一生期待都落空,傷痕累累的手心滴着血。

宋知非暗自在心底叫好,這種角色,演得好就是拿獎預定,跟薄幸的搭戲演員都是大牌,最次也能混個代表作出來。

薄幸臺詞背的熟練且感情充沛,你來我往的對了遍後。宋知非忽然指着崩潰完全沒有詞那段問薄幸,“這段你準備怎麽表達出來?”

“大概是蹲下,然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吸不上氣。”薄幸頓了頓,把自己帶入角色裏思量了半響,才繼續說,“在警察過來問話逮捕我的時候,應該會非常非常費勁的,先去吞咽口氣,緩過崩潰帶來的缺氧,才能說開口講一點話?”

宋知非徹底放心了,薄幸可以,她根本不用為薄幸走後門。

圈裏有句俗語,小紅靠捧,大紅靠命,搶捧遭天譴。

薄幸從顏值到臺詞功底,再到演技。

假以時日都注定了是拔得頭籌的人選,薄幸不火,天地難容。

****

宋知非“體貼”的帶着薄幸去高鐵站附近的江南傳統點心鋪,挑了幾種陳岸喜歡吃的糕點裝盒,讓薄幸帶去給新劇組的同事嘗嘗。

買完劉哥正好下車出站,給薄幸打電話問他在哪兒,薄幸說了地方,垂眸問宋知非,“你回橫店?”

宋知非搖頭,她反正交代了一半,無所畏懼,“我晚上回北京。”

“那跟我一起去機場?”薄幸笑笑。

宋知非不可置否。

他倆的飛機不是同一班,薄幸頭等艙不需要排隊,他陪宋知非在咖啡廳坐到快截止辦理乘機手續才進去。

“薄幸!”宋知非大聲。

薄幸回身,宋知非小跑着撲進他懷裏,薄幸環住女孩子盈盈一握的纖腰,宋知非把頭埋在他肩頸處,悄聲說,“你要加油哦,拍戲養我,然後,大下周,東山島見,我給你答複。”

“好。”薄幸肯定的回應,分開時候又忽然用力把宋知非攬到身前,碰了下鼻尖,“一言為定,趕跑,腿打斷。”

“你不要以為我成了殘疾人,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宋知非笑盈盈的講,“說定了,大下周,東山島見,我絕不會給你機會把我腿打斷的。”

機場承載了無數分別跟重聚,登機口前忘乎所以擁吻的情侶,可能此生的緣分已燃盡。

出閘口捧玫瑰等候對象的年輕人,西裝革履,懷裏揣着鑽戒,帶了親友團準備當衆演出場盛大無比的婚禮。

而宋知非跟薄幸哪一種都不屬于,今後他們會無數次的在登機口跟出閘口擁抱親吻,約定真實過鑽石的堅硬程度。

只是宋知非沒能想到,現實不給她機會醞釀,沒等到會東山島。

她會在北京。

金銀花頒獎典禮上撞見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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