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四話

“最近怎麽回事啊，全都變得莫名奇妙起來了！”在港黑首領辦公室裏，作為護衛守候在室內後方的中原中也在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難免會抱怨幾句，“潛入的暗殺者一下子多起來了不說，昨天在地下倉庫跑掉的那四個家夥顯然是軍警的人吧！還有撿回來的那三個現在還沒醒的，其中兩個跟銀還有廣津長得一模一樣，連指紋和DNA都一樣，難道是別的組織特意造出來的克隆人？”

“你太吵了，中也。”坐在房間中央的首領揉了揉額頭，“吵得我頭疼。”

中原中也收了聲，過了好半天才擠出音量稍輕的一句，“你又是這麽長時間沒休息，別說頭疼了，身體也遲早會垮啊。”

“咦，中也是在關心我嗎？好感動~”

“好惡心――”中原中也露出嫌棄的表情，腳步往後挪了挪，“我是擔心你垮了之後港黑陷入混亂。”

“啊，這樣啊……”現在後方的中原中也沒法看到首領太宰治的表情，只聽到他用輕飄飄的語氣說着，“現在我沒辦法休息啊。不過快了，就快了……”

什麽快了？

坐在黑色王座上的太宰治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腿，百無聊賴似的從手邊的文件上撕下一張紙，折成一架紙飛機，然後哈了一口氣，把紙飛機對着漆黑的落地窗投過去。

紙飛機搖搖晃晃地劃過一道弧線，撞在特殊材質建成的落地窗玻璃上。

――

“獵犬的諸位。”

“哦呀，這不是異能特務科的那小子嘛！”福地櫻癡揮了揮手。

“福地閣下，你們是從港黑闖出來的嗎？”

“啊，沒錯，在追殺武裝偵探社的死亡天使追到港口黑手黨的地下倉庫時，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小個子的娃娃。”福地櫻癡揉了揉手腕，“雖然很小只，但那拳頭是真的重啊！”

說的是中也君吧。

坂口安吾聽到福地櫻癡一口一個小個子的娃娃，很小只，不禁在心裏捏了把冷汗，趕緊打斷他的話，“福地閣下，你們有聽到那個回到現實世界的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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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殺死太宰治是吧。”

“那個年輕人，太宰，他有預料到現在這種情況嗎？”福地櫻癡摸着下巴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但是，必須要盡快回到現實世界。”

微笑着的條野??菊突然開口，沒有睜開的雙眼[看]向坂口安吾，“坂口先生，你的心跳不太平穩啊，是剛剛遇到什麽事了嗎？”

坂口安吾的呼吸停頓了一瞬，推眼鏡的手也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把手放下來，慢慢地說：

“……只是見到了一個老朋友。”

條野??菊笑了笑，沒有追問，轉頭對福地櫻癡說，“隊長，我剛剛确認了一件事。”

“什麽。”

“這個世界好像與現實有所差別，我用軍警的內網查了一下，雖然可查範圍只有橫濱這座城市，但是我查到了很重要的一點。”條野??菊壓了壓帽檐，“現實中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森鷗外在這裏，早在四年前就死了，現在作為首領的是一位前幹部，也就是太宰治。”

福地櫻癡，大倉烨子，立原道造，坂口安吾聽完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有末廣鐵腸板着一張臉，眼裏透出一股茫然。

“總之，砍了就行吧？”

條野??菊：“……”

“在沒有搞清楚敵人守備力量的情況下，硬闖是最下等的選擇，立原，你是最熟悉港口黑手黨的人，就由你去探查一下防守力量分部吧？”

“啊？啊，好。”

獵犬第五人，卧底港黑的立原道造回過神應下，眼睛望着港黑大樓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

“真可靠啊，我的隊員們！”福地櫻癡哈哈哈笑着拍了拍條野??菊和立原道造的肩膀，把他們拍得一個踉跄，然後一轉身又被大倉烨子纏着說什麽‘烨子我也想被隊長誇’。

原來獵犬是這樣一個部隊嗎？雖然全是能人，但總感覺很奇怪啊。

坂口安吾只在心裏這樣想着，目光游移了一下，在看到路邊的幾個行人時突然發覺不對。

那些行人走着走着突兀地停住，手腳僵直，像是中了病毒一樣嘴裏冒出破碎的音節。

這種情況不止是幾個，而是一大片，并且在不斷地傳播着，那些破碎的音節也逐漸變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殺、殺……”

“殺死……”

“殺死太宰治。”

“殺死太宰治。”

【殺死太宰治。】

所有人都在重複着這句話，聲音疊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堪稱恐怖的音浪。那些行人像是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操縱着，一邊重複着這句話一遍往同一個方向行走。

條野??菊皺着眉用力捂住了耳朵。

“怎麽回事？！”

不只是他們，所有來自現實世界的人幾乎發出了這聲驚疑的疑問。

“我得去看看！”赤業鸠噌得站起來，但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抓住領子拽了回來。

“你到底想幹嘛啊！”赤業鸠掙紮了幾下，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的教養，“又不殺我，又非要拽着我，想讓我給你養老啊？”

“我和你一起過去。”川端康成看着那些行人走去的方向，拿過黑傘站起來。

“為什麽啊！”

“如果你不想你的老師死的話，就安靜地跟着我過去。”

赤業鸠表情凝固住，悻悻地閉上了嘴。

而在港黑大樓附近的一座樓房房頂上。

“噢，真是了不起的祭典呀。”穿着草鞋與褴褛和服的京極夏彥看着下方湧動的人頭，用奇怪的語氣感嘆着，“太宰君，這樣的話你該怎麽辦呢。”

在這傍晚時刻，漫布天際的蒼藍與漆黑交替。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沖進了港黑大樓，就好像完全看不到行屍一般的人群一樣……不，或許确實看不見。

“滾出來！”灰白色的布料在京極夏彥看來就像洗脫色了的裹屍布，尖銳變形的布料後是青年燃燒着火焰的眼瞳，“穿黑衣服的男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給我滾出來！”

“祭典開始了呢。”

京極夏彥笑着，身體微微後仰，像影子一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