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Part 39

自從那天阮芷被輔導員帶走後,再也沒有回過寝室。

聽說是被遣送回家反省了,等待學校處理結果。

穆慕又到N大校園表白牆投了一次稿,簡略地說明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經過,并澄清了之前的謠言。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做微商的阮芷人脈太廣,不少人都在評論下面猜出了是誰。

之前一些在阮芷那裏買到過假貨的同學也紛紛冒出來述說自己的經歷。

可以說,阮芷在N大已經徹底身敗名裂了。

每天都有好事的八卦者來她們寝室打聽細節,張思曼和穆慕一遍又一遍繪聲繪色地講述着同一個故事。

蘇雁梨沒有管,也沒有參與。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早在半個月前,蘇雁梨就挑了将近十個社團重點培養對象,要求他們每天必須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到網球場進行集訓。

此外,早上六點還要集合晨跑。

選的人裏有大半是元老級別的,剩下的,蘇雁梨從剛入社的新人中挑了幾個打得最好的。

蘇雁梨沒叫尹清晏,因為她記得尹清晏說過他對打比賽不感興趣。

再之前她單方面跟尹清晏鬧別扭,扭扭捏捏地,也沒主動跟他提過比賽的事情。

後面定了人選,也就沒再跟他提過了。

不過,蘇雁梨還是有點遺憾的,畢竟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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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訓通知一下來,被選入N大參賽網球隊的隊員們紛紛抱頭哀嚎:“老大簡直就是魔鬼啊!”

“知足吧你們,我想參賽還沒這機會呢。”蘇雁梨嘆了口氣,拍拍他們的肩膀,一臉沉重。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他們不會明白,蘇雁梨有多麽羨慕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參加網球比賽。

從小到大,蘇雁梨都是偷偷摸摸地打網球。

除了校級比賽,她沒有參加過任何校級以上的大型網球競賽,更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

蘇雁梨的網球履歷,幾乎可以說是一張白紙,她硬是憑借着一腔熱血和一點天賦,從重重競争者中厮殺出來,一路坐到了N大網球社社長的位置上。

蘇雁梨也不是沒有報名參賽過。

唯一一次在小學時,她背着蘇老爹,悄悄報名了全市中小學生網球大賽。

那一次,蘇雁梨站在萬衆矚目的網球場上,奮力揮舞着網球拍,網球“嘭”地撞擊到球拍上,震得整根手臂都在發麻。

那個時候,蘇雁梨是快樂的,比在武術大賽上拿了第一名還要開心。

她覺得,只有在揮舞網球拍的時候,她才是真正自由的。

那天傍晚,蘇雁梨小心翼翼地捧着獎杯回家,可是迎接她的,卻只有蘇老爹一句嚴厲的“出去”。

她垂頭喪氣地把獎杯謹慎地藏到了床底,然後老老實實地在武館門口的青石板上跪了一夜。

面前人來人往,過來習武的弟子和接送小孩的家長都止不住好奇的目光,簡直丢人現眼。

能在全國性的網球賽事上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這是蘇雁梨畢生的夢想。

但是,她是蘇氏武館的繼承人,肩負着振興傳統武術的重任,她的身份決不允許她流連于別的事物,蘇雁梨必須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經營武館上。

蘇雁梨一直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無聲地與身上的枷鎖抗争。

雖然只是個表演賽,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跟隊員們一起訓練,從早到晚,絕不偷懶一分鐘。

表演賽共計二十分鐘,一共三個環節,分別向觀衆展示男子單打、女子單打和男女混合雙打,由兩男兩女四個隊員彼此進行搭檔。

在網球社衆多成員裏,和蘇雁梨配合得比較好的就是一九六。

蘇雁梨常年習武,體力強悍,臂力更是驚人。

她這人打球有個毛病,打網球的時候,如果對手是女生,她就會忍不住憐香惜玉地放水。

可如果對手是個男的,蘇雁梨全身的戰鬥細胞都會被激起來,把對方當成殺父仇人一樣,下了狠勁去揮拍,恨不得直接把人家的腦袋卸下來當網球打。

這個壞毛病怎麽改都改不掉,若非專業選手,普通男生接不住她的球。

好在社團裏有個力大無窮的肌肉巨無霸,于是蘇雁梨勉勉強強地挑了一九六做搭檔。

另外一對打表演賽的社員也都是社團裏的老人。

女生她選了大二的宋舒雅,宋舒雅是去年雀山市運動會網球女子單打的第一名。

男生叫李澤,大三,父親是退役的前國家隊成員,自六歲起李澤就開始學習打網球了。

宋舒雅和李澤是配合多年的老搭檔了,他們曾經一起在世界大學生運動會上拿下了網球混雙冠軍,默契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除了打表演賽,他們也是蘇雁梨挑選出來的正式參賽的選手。

和他們一比,蘇雁梨和一九六簡直就是往兩條道上跑的車,就算把方向盤拽斷了都扭不到一塊。

磕磕絆絆地練了一個月,兩個人總算是勉勉強強地磨合得差不多了,就這麽趕鴨子上架了。

沒想到,在表演賽開場前,還是出事了。

市體育館休息室。

“你說什麽?他們的車被後面的車追尾,雙方動手了,現在人被帶到警察局調查去了?”負責社團聯的陳老師緊握着手機,失聲驚叫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

正在做熱身運動的蘇雁梨聞言,心中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她立即停下,一路小跑到陳老師身邊,緊緊地盯着他的手機。

“孩子們沒事吧?沒事就好……行,行,表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先趕過來。”

陳老師對着手機囑咐了幾句,挂掉電話之後,竟然緊張得面色發白,滿頭是汗。

蘇雁梨也緊張起來:“陳老師,發生什麽事情了?”

“另一輛車被追尾了,現在人被扣在警局,正在想辦法趕回來。”陳老師一邊掏出手帕擦汗,一邊解釋,“但是我們必須做好他們無法在表演賽開始前及時趕到的準備。”

蘇雁梨心裏咯噔了一下,糟糕,一九六還在那輛車上呢。

這次來體育館參加比賽,學校包了兩輛車,專門接送網球社的成員。

蘇雁梨、李澤和宋舒雅和參加正式比賽的隊員都在前一輛車上,先一步來了場地。

而後一輛車裏,除了要參加表演賽的一九六,還坐着備用的替補隊員。

如果他們無法在開始前及時趕到,表演賽只能面臨三種情況。

第一,臨時換人。找一個在場的隊員替代一九六,跟蘇雁梨搭檔。

能跟蘇雁梨配合默契的人不多,連一九六都是花了一個月才磨合好的,如果這麽做,很有可能會搞砸表演賽。

第二,砍掉蘇雁梨和一九六搭檔的部分,由之前決定的“女子單打—男子單打—男女混合雙打”三項臨時縮減成“女子單打”單獨一項。

一旦砍掉原本決定好的項目,不僅會縮短時長,還會削弱整個表演賽的完整性和精彩性,只會顯得倉促。

這樣做的話,還會連累李澤的部分也被砍掉。

第三,把蘇雁梨和一九六都換掉,換另一對搭檔臨時上去救場。

顯然這是更不明智的選擇,說不定還會把李澤那一對都搞砸了。

第四,向主辦方申請臨時取消表演賽,或者把打表演賽的資格讓給別的學校。

這對于N大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個辦法遭到了陳老師的強烈反對,他寧可自己拿着網球拍上場,也絕對不會把表演賽拱手讓給別的學校。

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必須承擔一定的風險。

陳老師急得團團轉,到處打電話搬救兵,被他叫來救場的社員也都在趕來的路上。

眼看着距離表演賽開場還有十分鐘,一九六那邊卻還被扣在警局,來救場的人也還堵在路上。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趕得到了。

蘇雁梨叫來李澤和宋舒雅,跟陳老師一起商量了兩分鐘。

權衡之下,大家決定選擇最保險的第二種方法:砍掉蘇雁梨和一九六搭檔的部分,由展示三個環節縮減為一個環節,盡量延長時間。

“行吧,也只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陳老師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抹着額頭上的冷汗,“孩子們,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啊,只是一個表演賽,保持平常心,千萬別有太大壓力。”

這麽大的賽事,只要稍微出一點差池,第一個被問責的就是他。

他被領導責罵倒是沒什麽,可主席臺上坐着這麽多市裏的的領導,N大的名譽……

陳老師都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老師,別擔心,我們一定沒問題的。”外面主持人的串詞已經說到了一半,蘇雁梨反倒還安慰起陳老師來。

她拿着網球拍,左右扭了扭腰,繼續活動起筋骨。

說實在的,蘇雁梨的心裏也在敲着密集的鼓點。

可她是網球社的社長,是N大代表隊的負責人,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半分膽怯和擔憂。

蘇雁梨深吸一口氣。

時間到了。

已經放棄撥電話的陳老師面色凝重地去了觀衆席,他還要繼續安撫等下要打正式賽的隊員。

蘇雁梨和宋舒雅一起上了場,站在場外等待,等待解說員介紹。

李澤雖然不打了,但還是跟着她們一起,以防萬一。

就在這時,觀衆席上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一個原本坐在觀衆席上的少年倏忽起身,飛快地沖下觀衆席。

越來越多的觀衆發現了異常,騷動越來越大,坐在前排的觀衆紛紛回頭,連場外的蘇雁梨和李澤他們都轉過頭去看發生了什麽。

場上的工作人員一邊匆忙奔過去維護場面秩序,一邊指着正在往下沖的少年,吹起警告的口哨。

但少年不為所動,從觀衆席翻身躍入場上。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蘇雁梨心中一怔,差點驚叫出聲。

是尹清晏!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迅速趕到的工作人員将闖入賽場的尹清晏團團圍住,不讓他靠近賽場,開始了盤問。

被包圍住的尹清晏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神色冷漠地擡起頭,仿佛在尋找着什麽。

蘇雁梨的心髒砰砰狂跳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油然而生。

當他的目光和蘇雁梨相遇時,尹清晏眼中的冰冷瞬間融化了,變成了明晃晃的溫柔。

他指了指蘇雁梨,低頭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麽,工作人員狐疑地朝着蘇雁梨看了過來。

隔得太遠,蘇雁梨聽不清,身邊的宋舒雅卻搶先一步震驚道:“他該不會是來救場的吧?!”

蘇雁梨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吧”,可是有什麽東西倏忽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猛地擡起頭,再一次疑惑地望向尹清晏。

尹清晏也正看着她。

這一次,她在尹清晏肯定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麽,也瞬間明白了他想做什麽。

蘇雁梨立刻反應過來,無溢于言表的喜悅大于震驚,眼睛先彎了起來。

她迅速跑到尹清晏身邊,阻止了正要強行把尹清晏帶出去的工作人員:“請等一下!這位同學是我的隊友!”

連蘇雁梨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已經不由自主地揚起了愉悅的調子。

“真的嗎?”工作人員看了她一眼,表情仍然是懷疑的,繼續問尹清晏,“你既然是N大代表隊的,為什麽沒跟他們一起上場,反而從觀衆席跑出來?”

一旁的李澤和宋舒雅也快步趕來,幫忙說話。

李澤說:“是,他是我們的隊友,被臨時叫來救場的。”

“抱歉抱歉,我們原先的隊員有事半路耽擱了。”宋舒雅神色誠懇。

工作人員又盤問了幾句,陳老師也趕緊從觀衆席走下來溝通,跟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并表示是他同意讓尹清晏下來救場的。

蘇雁梨有點震驚,除了震驚于尹清晏是如何說動陳老師同意的,還震驚于他怎麽會來看比賽,又是怎麽知道一九六出事了的。

得到了負責老師的解釋和說明,工作人員這才同意讓尹清晏入場,并且幫忙向主辦方申請延遲十分鐘開場。

工作人員一走,蘇雁梨先拽住了尹清晏的胳膊,心裏滿滿都是疑惑:“你怎麽……”

“先打好表演賽。”尹清晏的表情很淡定,他安撫地拍了拍蘇雁梨的肩膀,“先告訴我所有環節。”

對,應該先解決當務之急。

蘇雁梨把所有的疑問都咽了回去,把李澤和宋舒雅叫過來,迅速把原計劃和修改後的計劃跟尹清晏說了一遍。

聽完以後,尹清晏點了點頭:“一切照常。按最開始的步驟來。”

“可以嗎?”李澤的表情有點擔憂,“一九六好歹也跟社長練了一個月,你就這樣上場頂替,恐怕……”

“我可以的。”尹清晏的聲音很淡,卻很堅定,“我跟阿梨一起打了一年的網球,我相信,不會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她的搭檔。”

蘇雁梨一愣,心如水波一漾,随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對!尹清晏可以的!不會有人比他更适合跟我搭檔啦!”

當初就是因為蘇雁梨以為尹清晏不願意參加比賽,所以才不得已選擇了一九六。

尹清晏說的沒錯。

沒有人比他更合适做蘇雁梨的搭檔。

一起打了這麽久的網球,他們之間,早就變得無比默契了。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勢、每一個跑步、每一個側身、每一個揮拍……

她下一步想做什麽,他全部都知道。

而她也一樣。

想到這裏,蘇雁梨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急切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加一個環節?”

“還加?”宋舒雅睜大眼睛,“加什麽?”

蘇雁梨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用征求的目光看了尹清晏一眼:“可以嗎?”

“都聽你的。”

李澤張大嘴,眼裏寫滿震驚:“這不行吧?搞砸了怎麽辦?要不要跟陳老師商量一下?”

反倒是宋舒雅略微沉思後,贊同了蘇雁梨的想法:“之前社團集訓時,我經常看見社長和尹學弟這麽打,我覺得沒問題。”

“沒問題的,你們要相信我。”蘇雁梨拍了拍李澤的肩膀,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而我相信尹清晏。”

站得筆直的俊秀少年側過臉來看蘇雁梨。

而蘇雁梨也恰好擡頭看着他。

他的嘴角勾着一點淡淡的笑容,像是融化的初雪一樣,那麽輕柔。

蘇雁梨相信尹清晏。

就像尹清晏相信她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這章也好肥!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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