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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
楊鐵樹像瘋了一樣,一把抓起旁邊的掃帚,往虎子身上大力招呼,邊打邊罵:“老子養你是給家裏幹活的,不是讓你糟蹋東西的!你還敢叫我爸,你個狗娘養的,這個碗有多貴,把你和你那賤媽賣了都賠不起……”
人渣!簡直人渣!這簡直就是在虐待兒童。
“住手!”安瑤一下子跑過去,一下把虎子拉到自己身後,瞧着那掃帚就要落到安瑤身上,薛岩手一伸,直直把掃帚握在手裏,“楊叔。”
☆、043 楊家破事
楊鐵樹這邊打得正來勁呢,這不,掃帚一下被人握住了,擡眼一看,竟是薛家那小子。
“你是岩子是吧,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們外人摻和!”楊鐵樹抽回自己的掃帚,往安瑤身上看了一眼,罵咧咧地說:“哪來的野……”丫頭,這倆字硬生生卡在喉嚨裏,長得怪俊俏,不像野丫頭。
整個楊家的人都沒料到會突然沖出三個人,楊鐵牛看見安瑤,眼睛都亮了。
安瑤也不嫌髒,整個把虎子往懷裏帶,手摸着他的頭發,輕聲細語地安慰:“別怕了虎子,我這就帶你去找李嬸,你再也不會被打了。”
剛才楊鐵樹抓着掃帚往他背上打,這孩子只顧哭,躲都不敢躲,安瑤實在看不下去。
虎子吓得一動不動地,僵硬地靠在安瑤的懷裏,安瑤姐姐。。。。。的衣服真香,他怕把她衣服弄髒了。可是哪怕只有一刻的溫暖,他也想多靠一會兒,心裏委屈怨恨,虎子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流,沒幾下一張臉都給哭得髒兮兮的了。
“虎子,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陸家成抓着虎子的手,信誓旦旦地說。
虎子木木地看着陸家成……
“虎子是你的兒子,不是你家的畜生,楊、大、叔。”安瑤咬牙對楊鐵樹說道。
楊鐵樹呵的一下笑了,“小姑娘,你是俺家虎子的誰?我的兒子我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安瑤冷笑:“你也說了,虎子是你兒子,你這麽暴打他哪是把他當兒子看!?虐待兒童是犯法的,你根本不配當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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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楊母一聽,不幹了,“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滿口胡言,這打孩子還能跟犯法扯上關系了,誰信。孩子做錯事,我們家鐵樹教訓他是應該的。”
“信不信由你。”安瑤懶得看楊母,只是對楊鐵樹道:“以後你如果再敢虐待虎子,你就等着吃官司吧。虎子今天我必須把他帶走。”
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可能是安瑤身上氣場太足,還是她說的話太真,楊鐵樹有些慌了,打個孩子還能犯法了不成?
“走吧。”薛岩走過去,對幾人說了句。
楊鐵樹媳婦,王苗蘭,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流連了片刻,刻薄的臉上忽然扯出一點笑:“喲、這不是咱們薛岩呢嘛、跟姨說說,這小姑娘是你誰啊,幫着人家過來帶虎子,這處對象都處到這份上了?!”
薛岩畢竟是個青少年,論厚臉皮哪是王苗蘭這個已婚婦女的對手,當下被她說得臉紅脖子臊,只是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瞪着王苗蘭。
處對象這三個字他可不敢說,想都不敢想。。。。。
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要是王苗蘭嘴巴大給傳了出去·······薛岩翹了翹嘴角:“楊叔,大夥都以為您平日裏和善,沒想到在家裏卻是這麽對虎子的……”
王苗蘭要是敢亂說,就別怪他也做一回大嘴巴了!
這話雖然是對楊鐵樹說的,但王苗蘭哪裏聽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看我這婦道人家,說錯話了。”王苗蘭怪笑幾聲,看着安瑤,也不知道薛岩走了什麽狗/屎/運,能和那樣的人兒扯上關系,小模樣比花還俊俏,臉白的沒有一丁點瑕疵,比剛剝皮的雞蛋還要白嫩,還有那一身裙子,一看就是價格不菲,就那樣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玲珑纖細,惹人憐愛。小姑娘不耐地皺着眉,顯然一臉厭惡,難道……
也是,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城裏的,怎麽會看上薛岩這個鄉下人。
“這哪兒是處對象吧,這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看小姑娘越來越強烈的表情,莫非她猜對了?王苗蘭竊喜,這小姑娘非富即貴,要是能攀着她的關系就好了,于是她清了清喉嚨,打算繼續再接再勵。
薛岩一頓,英俊的臉已經蒼白到了極點。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話還能不能說得更難聽一點?!安瑤不怒反笑:“大嬸,不勞您操心了。新時代的青年,男未婚女未嫁,追求自由戀愛,不是您能理解的。我的事情也輪不着你來評論。”
“薛岩,我們走。”安瑤一手拉着虎子,一手拉着陸家成,又對薛岩說了句,便揚長而去。
楊家衆人本想去攔人,可也沒一個敢去的,他們不知道安瑤的身份,也怕得罪了人。沒見着這樣的姑娘,什麽自由戀愛也敢說出口,真真不要臉。
出了楊家的院子,全身順暢了不少,一點也沒有剛才在院子裏的壓抑。陸家成和虎子在說悄悄話,當然大部分是陸家成在說,虎子在聽,他很拘謹,不曉得怎麽接這個熱情的小男孩的話。
陸家成平常一個人,有個人作伴也是好的,安瑤倒沒去打擾他們。
“薛岩。”安瑤小心地瞧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薛岩,“那個女人說的話你別在意啊……”
農村的人臉皮薄,薛岩這麽質樸的人被人說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确實很讓人難受。
薛岩搖了搖頭,方道:“她那樣說你,你不生氣?”楊鐵樹媳婦是故意造謠他和安瑤的關系,是個正常的女孩子,早就躲着不敢見人了吧、
安瑤忽的笑了,笑容還帶着些不明所以,“為什麽要生氣?她不是我在意的人,她說的話我也不會放在心裏去的,再說了,我向來不把旁人的閑言碎語放在心上。”
她果然不是正常的女孩子……
看着她輕松的笑容,薛岩的心也不自覺沒那麽沉悶了,楊鐵樹媳婦的話時讓他很不舒服,像是被刺紮到了一樣,以後也都很難拔除。
直到薛岩的樣子恢複正常了,安瑤才松了一口氣,開始對虎子的事情忿忿不平起來,“我覺得虎子這些年在家裏一定都是被這麽對待的,太過分了,李嬸到底知不知道虎子過得辛苦。”
她随即輕聲問:“虎子,你爸爸是不是經常讓你洗碗?”
虎子點了點頭。從他懂事起,家裏的事情雜活都是他做的。
“他是不是還經常打你?”
虎子輕輕垂下腦袋。只要他活做得不好,爸爸就會經常拿棍子抽他。
☆、044 君若無情我便休
感謝善惠贈送的香囊以及葉子波濤贈送的平安符~~謝謝你們!(*^__^*)
【正文】
陸安瑤心裏的怒火越燒越旺,忍不住摸了摸虎子的臉頰,小男孩的皮膚一點也沒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嬌嫩,反而粗糙不已,枯黃不見紅光。
“要是我是李嬸,我就絕不把虎子交給他爸養,怎麽會有這麽沒良心的親爹呢?連孩子也打!”
實在想不出虎子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然而肯定是經常幹活,經常挨揍,其他的虎子沒說,但她也能猜出一二,飯吃不飽是絕對的,不然虎子看起來怎麽會那麽瘦,還有他們家那一家子的極品,剛才就沒一個願意幫虎子說話的!都不是好東西!
薛岩偏頭盯着她發怒的側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靜如水,“李嬸可能有她自己的考慮。”他也同情虎子的遭遇,但可能思想受農村影響久了,他也自覺認為虎子就是該待在楊鐵樹家的,那畢竟是親爹。李嬸把孩子送到楊鐵樹家裏沒有錯。她一個女人,孩子親爹還在,自己帶着孩子不像話。除非是個寡婦,自己帶着孩子那還合理一點。
安瑤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堅定地說:“君若無情我便休!這樣的人不論從法律的角度,或者從倫理的角度,都已經不配做虎子的父親了。養不教,父之過,生而不養,那還不如不生。”
不論有什麽考慮,安瑤是不認同李嬸的做法的。她是在二十一世紀待過的人,并不是要提倡親情涼薄之類的,只是凡事都是相互的,你付出多少我也付出多少。血親固然重要,還有很多血親之外的感情也是不容忽視的。
君若無情我便休麽……原來,她是這麽剛烈決絕的人。薛岩沒有反駁。
到了李嬸家,李嬸已經站在屋子門口遙望很久了,安瑤說要帶虎子回來……
看到那抹瘦弱不堪的小身影,李嬸再也忍不住,哽咽起來:“虎子。”
虎子一下子撲到她懷裏。
安瑤表情冷淡,趁勢說:“李嬸,你把虎子送到他們家,是給他們養的,不是讓他們當畜生當丫鬟支使的!”
“安瑤,虎子怎麽了?”
李嬸淚流滿面,心裏漫起不好的預感,蹲下身又是拉衣服又是摸臉地檢查,虎子的衣服被掀開,後背露出幾條新傷,還有以前的舊傷,李嬸望着他額頭上那道前不久撞在牆上的傷口,還有疤痕,失聲痛哭,“虎子,媽媽對不起你……”
唉········安瑤在心裏長長嘆息,再多的不滿,也随着李嬸的嗚咽而消散了,這不是李嬸的錯,也不是虎子的錯,那到底是什麽錯了呢?
“李嬸,我認為您還是應該把虎子接到家裏來養。”
“這……”李嬸不是不想,本來安瑤說的話已經讓她很動搖了。只是到時候,村裏人會怎麽說?虎子是個沒爹的孩子。。。。。。
說到底就是她還沒有下定決心和楊家斷了關系,李嬸潛意識覺得,男人是天,是一個家的支柱。
“最重要的是虎子的想法,李嬸,您應該問問虎子的意願。”安瑤無奈地說,“我們先走了,您好好想想吧。”
她這麽做也是真心為虎子好,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重點還是看李嬸如何選擇,能做的她也做了。
“虎子,以後我還來找你玩。”陸家成走過,對虎子鄭重地說。
“好。”虎子終于肯說話了,小小地應了聲。安瑤和薛岩都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安瑤更是走過去,彎下腰輕聲道:“我和家成給你帶了鳳梨酥還有蘋果,記得吃~”
“謝謝安瑤姐姐還有家成。”
李嬸十分欣慰,抓住她的手,“安瑤,嬸子感謝你,還有你,岩子。”李嬸看了看兩人。
安瑤:“不客氣。”
薛岩:“嬸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麽一鬧騰,已經快到中午了,李嬸本想留他們三人在家裏吃午飯,但是她們都拒絕了,這時候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母子吧。
“你們要去車站?我送你們。”薛岩簡潔地說。
“啊?”安瑤禮貌地搖搖頭,善解人意,“你今天幫我們夠多了,薛奶奶應該還在家裏等你。”
“沒關系。”薛岩推辭,跟在他們身後。
“那謝謝。”
安瑤拗不過他,心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起初剛來到這兒,遇到張紅和李嬌嬌,她心裏滿滿的都是怨念。可是後來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陳大妮、陳建軍還有薛岩,他們幾人對人都很熱心。特別是薛岩,上次要不是他,他弟弟很可能就要被人販子拐走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果薛岩以後有什麽困難,她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他!
果然是想什麽什麽到。
對面那個穿着的确良藍色小襖,黑色的褲子的人,像一只孔雀雄赳赳氣昂昂的,不是李嬌嬌是誰?
李嬌嬌原本是看前面那幾個人挺惹眼的,男的高大女的嬌俏,她對比自己出色的女性向來有一股子莫名的敵意,這不走近一看,當下青了臉。
“陸安瑤!你又來我們村幹啥!”
她惡狠狠地跑到他們面前,這個婊/子,上次還敢打她,她時時刻刻都想打回來。
薛岩不悅地皺了皺眉,往陸安瑤身前走了幾步。
李嬌嬌看到薛岩,頓時不自在地收起兇神惡煞的表情,粉面含羞。
要說她和薛岩,那是八輩子打不着關系的,薛岩認識李嬌嬌,但是沒和她接觸過。李嬌嬌認識薛岩,但是從沒把他放在眼裏。這下一擡頭,看見薛岩那雙幽黑的桃花眼,她整個人都快醉進去了……
至于她為什麽會這個反應,還得從上次和陸安瑤打架的事情說起,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薛岩長得特俊俏,後來聽說村裏還有好多個小姑娘偷偷暗戀他呢。本來李嬌嬌也沒這龌龊的心思,只是前不久她表姐處對象結婚了,對象是個在供銷社上班的,五官端正,人高馬大,她還記得那時候表姐洋洋得意地對她說:“嬌嬌,你姐夫他對俺可好了。嬌嬌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處處對象了,姐告訴你啊,将來找對象,也得找個像你姐夫這樣的,要俊,那身板也要好。”
☆、045 愛情來得太快
李嬌嬌當時也沒覺得怎麽着,表姐夫她見過,模樣是高大了些,長得也就一般,哪有表姐說得那麽好,她心裏不屑,暗暗嘲笑,只是嘴上道:“我媽給介紹了幾個,我都不滿意。表姐,你為啥說身板要好啊?”
表姐那時臉一紅,畢竟結過婚的,掩着嘴笑:“嬌嬌你是不知道,身板好的體力好……”表姐又悄悄在李嬌嬌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保管能讓你飛上天去。”
“表姐~”李嬌嬌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當下羞紅了臉。
“你年紀不小了,是該處對象了,害羞個啥勁……你們村是不是有個薛岩,那小夥子我見過,模樣很俊俏,聽說和你一樣大,配嬌嬌你啊,合适!再說那薛岩家裏條件不好,表姨要是招他做女婿,人肯定給高興壞了!”
李嬌嬌看着表姐的笑,不由有些礙眼。這個表姐她從小就不喜歡,沒啥原因,表姐長得比她好,臉小小的,尖尖的,一雙狐媚子一樣的眼睛特會勾人,從小村裏一大堆男孩圍着她轉。但是那又怎麽樣,表姐就讀到小學,她李嬌嬌可是讀到初中的,表姐家裏窮,她李嬌嬌家裏可是有錢的。
薛岩……李嬌嬌也是那時候想起他,薛岩可比表姐夫好看多了,她李嬌嬌什麽都比表姐好,男人也不能比表姐差!
表姐看着李嬌嬌那鬥志昂揚的神情,心裏嗤笑,哼,當年薛岩他爸媽是村裏的地主,被李嬌嬌他們家給整死了,薛岩那時候年紀小可能記不住,可是薛家那老婆子可不會忘,要想和人薛岩處對象,想都別想了。
李嬌嬌再打量薛岩的身材,覺着這就是表姐說的那個身板要好的例子。薛岩穿着短袖,露出精壯的胳膊,兩條腿修長有力,喉嚨上還能看到喉結,目光往上,是薛岩的臉,咦……臉頰一側被泥土沾到了,李嬌嬌的眼裏立馬冒出無數顆愛心,即便薛岩現在繃着臉,可是他臉上沾的泥土是那麽誘人,讓她想要流口水。
“姐,她眼睛抽了還是進沙子了,幹嘛老是眨呀眨的?”顯然這個年紀的陸家成,對李嬌嬌那“抛媚眼”的行為是無法理解的,只能問安瑤。那女人真是的,一看就不是好的,剛才還對她姐大呼小叫的,別以為他沒看見她眼裏對她姐的敵意?!偏偏一見着薛大哥,那女人一句話又不說了,明明醜,還總對着薛大哥眨眼睛,沒看見薛大哥都生氣了嗎!?
“呃……”
略尴尬。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腐女,安瑤深知,李嬌嬌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充滿着jq,只是,那眼神對着的是薛岩,難不成,她看上了薛岩?
不得不說,李嬌嬌還挺有眼光的,只希望薛岩別被她迷住了才好,李嬌嬌明顯不是善茬。
這不,愛情不會讓一個人的本質發生改變,李嬌嬌聽了陸家成的話,立刻火冒三丈:“沒爹沒娘的雜種,你說誰……”
噼裏啪啦心裏還有一大堆難聽的話,轉頭看見薛岩,戛然而止。算了,今天先放過陸安瑤和她身邊那個沒眼力的小男孩!
陸家成不甘示弱,對李嬌嬌辦了個鬼臉,不屑道:“醜八怪。”
說的好,安瑤看着李嬌嬌由紅轉青的臉,無聲微笑。也快到前頭汽車站了,她幹脆道:“薛岩,今天謝謝你,我和家成先回去了,你別送了,再見。”
再送,估計李嬌嬌也會跟着,看見李嬌嬌,她的心情就不好。
“成。”薛岩抿了抿唇,眼帶笑意:“你們,路上小心。”
當然,薛岩并沒有立刻走,而是親眼看着陸安瑤和陸家成上了車,他還站在那兒,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帕,手帕已經被他洗得幹幹淨淨,露出了那朵精巧的小雛菊。本來想今天還給她的……
這是李嬌嬌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溫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一樣,她看着陸安瑤離開的方向,憤怒極了,一張臉想扭曲又不敢扭曲,瞥見那塊手帕,眼睛一亮:“薛岩,你這條手帕好漂亮啊!”
是個男孩子,都能聽出女孩子說這話無非就是想要那手帕,更何況李嬌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帕。薛岩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手帕疊好,像寶貝一樣放回口袋裏,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往回走。
李嬌嬌咬牙,複又湊到薛岩身邊,試探問:“那塊手帕真漂亮,誰給你的啊?”精致的絲質手帕,她看一眼就愛上了,要是薛岩能把它送給她就好了。
“不關你事。”
薛岩的眉毛已經快擰到一起了,李嬌嬌的為人他不是不清楚,老早就都明白了。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和他沒有交集的李嬌嬌,今天會突然跟他講話!
李嬌嬌從小就被張紅給慣着,一直被人順着,從來就沒人敢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無視她,除了陸安瑤,就是薛岩了。
“薛岩,你站住!”
“薛岩,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表姐說男人你就不能慣着,不然他就給你變本加厲,找對象要找個對你言聽計從的,使用你的渾身解數,讓他離不開你,可是薛岩看都不看她!
陸安瑤,一定是陸安瑤!那個狐貍精!難怪她媽總說她是個婊/子!
李嬌嬌站在原地,看着薛岩越走越遠的身影,薛岩是她的!陸安瑤,她遲早要把她碎屍萬段,毀了她地臉,看她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陳建軍視力好,老遠就看見那邊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跑過去,果然:“嘿、岩子、你咱一個人在村外,幹啥呢?”
陳大妮看着追上來的李嬌嬌,一愣:“那不李嬌嬌呢嘛,岩子,你倆咋走一塊去了?”
薛岩也不明白,沒由來聽人把他和李嬌嬌扯一塊,正經對倆好友道:“別理她。”
可是……人都追跟前了。
“陳建軍、陳大妮!”李嬌嬌可是記得這兩人的,總能看見他倆和薛岩在一塊兒。
陳大妮看她突然露出的和善,別扭得要死,随便點了點頭,陳建軍客套一笑:“李嬌嬌啊。”
☆、046 讀書
一行人到了前方的小路就分開了,基本路上都是李嬌嬌在說,薛岩、陳建軍、陳大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到李嬌嬌的身影終于不見了,陳大妮才忍不住揉了揉身上的雞皮疙瘩,對着李嬌嬌的方向努嘴:“李嬌嬌腦子被驢踢了,咋這麽跌聲爹氣了?”
李嬌嬌以前看到他們,可是一個招呼也不打的。
陳建軍:“那娘們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看啊我們最近都要小心點。”其實他不是看不出一路上李嬌嬌對他家兄弟的異常,但是你看岩子那越來越黑的表情,他也就不擔心啥了。
“嗯。”薛岩點點頭,表示附和。以後出門看見李嬌嬌,繞着走。
“對了。”陳建軍忽然嚴肅起來,“岩子,聽說縣二中明年就要重新招生了,我媽想讓我和大妮去,你去不?”
他們三人以前一塊讀的小學,小學讀完後就下地幹活,沒再讀了,那幾年形勢比較嚴峻,家裏也拮據,但現在形勢不一樣,春天已經慢慢降臨了……
陳建軍和陳大妮家裏都不錯,起碼家裏的勞動力多,爸媽都身子硬朗着呢,他們只要平時幫幫忙,一家人都能吃得不說好,但飽是可以的。
更何況現在村裏規定可以自個養雞鴨,日子好歹有了一點盼頭。
縣二中是整個z市除了市一中外最好的中學,始建于建國初期,因為地址在縣裏,不和一中一樣在市裏,所以大夥習慣稱之為縣二中。市一中和縣二中一直處于競争的狀态多年,總體來說市一中比縣二中好了一點點,但也可以說是不相上下。過去幾年,由于特殊時期,縣二中停課了,陳建軍也是聽小道消息才知道明年要開始招生的,而且不論農村、縣裏、或者市裏的,統一都收;不論成績好壞,也統一都收。
縣二中這麽做自然也是考慮到生源,畢竟過去幾年,很多學生都不願意上學了,明年第一年,招來的學生肯定不比以前多,所以第一年,他們只能确保人數。經過停課的那些年,縣二中已經遠遠落後于市一中了,因為基本全市好的生源,都被市一中給拿走了,市一中裏的學生,大多都是一些幹部、教師子女,他們不僅生來就和別人不在一個起跑線上,連學習也是別處的孩子比不上的,還多才多藝。為了吸引好學生,縣二中可是下了血本,這次校內招生考試,排名年級前十的三年可以免學費,前十中如果有家庭困難的,學校還會給予特殊照顧。
陳建軍特別愛讀書,長相也斯文,小學時成績就是名列前茅了,現在有讀書的機會,當然是願意的,陳大妮學習就不比陳建軍好了,但是農村人,父母一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他們麒麟村從來就沒出過一個大學生,陳大妮也是希望能當大學生的,光宗耀祖。
薛岩成績也說不上好,再加上下地的那幾年,能忘的他們三人都差不多忘了,幾個人以前就一塊讀書,陳建軍就盼望着高中還能一起讀。
“岩子,咋了?”等半天都沒等到回音,陳建軍和陳大妮都擔心地看着薛岩。
薛岩有一瞬間的茫然,“你們能讀一定要去讀。我……”他頓了頓,眼眸幽黑,“我再想想。”
如果他去上學了,家裏的負擔更加大了,奶奶一個人在家……
“不是岩子,你想啥呢?如果學費不夠,咱們想辦法掙就是了,薛奶奶我跟我爸媽說聲,他們會幫你照顧的。”陳建軍很快就猜出了薛岩的顧慮。
陳大妮附和:“是啊,岩子,咱們必須去拼一拼,就算考不上大學,那咱們也是高中生,咱們不比那些城裏的知識青年差。”
雖然他們都是小學畢業,沒去上初中,他們也不想從初中上起,年紀太大了,上高中倒是正好。
一年的學費可以掙,兩年三年呢,家裏脫離了他這個勞動力,拮據是肯定的,他讀書能等得了,可是奶奶等不了,薛岩從小就是薛奶奶帶大的,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
薛岩執拗地皺眉:“建軍,大妮,你們別說了,我再想想。”正因為幾家關系好,他們關系也好,越是關系好,就越不能總是接受恩惠。
上學,他是想的,然而比起薛奶奶,就無足輕重了。
“我和大妮等你。”陳建軍一只手鄭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再說話。
“沒啥的,岩子,還有一年呢,咱們慢慢想辦法。”陳大妮也爽朗地笑笑。
……
翌日,陸安瑤和陸家成早早就去了葉愛國家。
安瑤手裏捧着一個精致的小花盆,花盆上是幾株極品蘭花,這蘭花是她從空間的花園裏挑選的,經過空間的土壤養育,用泉水澆灌,開出來的花特別有靈氣。
空間所有的蘭花中,有墨蘭、建蘭、國蘭、君子蘭……她最愛的就是那幾小盆的極品蘭,既然要拜師,自然是要拿最好的拜。葉爺爺愛花,所以她專門挑了蘭花,四君子之一。蘭花中,她也挑了最好看的蓮瓣蘭,葉片濃綠,開出的蘭花似荷似蘭,嫩黃的花瓣,像蝶翼般輕輕舒展,蘭香清馨淡雅,讓人怎麽看也看不夠,仿佛這并不是一株蘭花,而是一個有生命的靈動物體。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這很像後世那個曾經估價1500萬左右的“素冠荷鼎”。
所以,當陸安瑤帶着陸家成,手裏捧着一個花盆出現在葉愛國的家裏時,葉愛國笑呵呵地說:“小瑤、小成來了啊,這!”
!!!
葉愛國的視線立馬從兩姐弟身上轉移到那盆蘭花身上,然後他摘下眼鏡,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沒有拿過那盆蘭花,只是圍着蘭花近距離地觀察。
安瑤幹脆把花盆放在桌子上,一時氣氛很沉默,葉愛國如癡如呆,站在桌子邊:“梅芬、梅芬快來,這是蓮瓣蘭!”
蓮瓣蘭是蘭花中極為珍貴的品種,那是多少養花之人夢寐以求的,葉愛國自從辭了軍中職位後,閑着也就偷偷養幾盆花,他在京城那會兒,養的最好的一盆是墨蘭,花的顏色是紫色的,觀之美妙異常。
☆、047 神秘的師兄
沈梅芬剛從廚房出來,一看葉愛國那樣,就知道他是“花癡”犯了,走近一看,卻也是唬了一驚,臉上慢慢綻放出笑容:“老頭子,這花可以你那寶貝墨蘭好看多了!”
何止是好看,它那盆墨蘭和這盆蓮瓣蘭一對比,就是雲泥之別。這盆蓮瓣蘭的靈氣特別足,靠近了,還能感到整個人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小瑤啊,這花你怎麽得來的?”葉愛國簡直激動到不能自已。
“葉爺爺,這是我自己養的蘭花,您也知道,我也愛養花。這盆花是我拿來拜師的,師傅您別嫌棄啊。”安瑤甜甜地笑,這聲師傅叫得別提有多熟練了。
葉愛國震驚了,這會兒沈梅芬也震驚了,小小年紀就會養花,現在的蘭花沒有市場,但是在那群京城老頭的眼裏,是無價之寶,誰老了不喜歡養花弄草的?!
葉愛國卻是立馬收起了那癡呆震驚兼激動的表情,臉上威嚴一片:“小瑤,這花是稀世珍寶,你就這樣把它給爺爺了?萬萬不可,快拿回去!”
拜師禮物太貴重了,貴得不要不要的。當然這也是葉愛國最為開心的一天,學生竟然有這份心意,送他最為夢寐以求的蓮瓣蘭。
安瑤:“葉爺爺,這叫尊師重道,我曾經在書裏看過,這孔子收徒弟都要收學生的臘肉呢,更何況葉爺爺您了。這花我家裏還有,好花應該贈與愛花之人。”
意思是,盡管拿去,花不嫌多。也別擔心她沒有,她家一大打呢,跟雞蛋一樣。
沈梅芬卻是想着,難怪小瑤長得這麽靈氣呢,瞧這花都養得水靈,何況人呢?可惜自家竟是沒一個配得上小瑤的,小瑜大了小瑤快一輪,小勇,不行不行,可配不上她的小瑤,不然小瑤真是入她眼啊。
“既然是小瑤和小成的一片心意,老頭子你就收下吧。”沈梅芬勸道,大不了回個禮就行了,哈哈。
“雖如此……”葉愛國摸摸下巴,陷入沉思,忽然向書房走去,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個玉扣子,“這是爺爺給你們兩個小徒弟的,你們的師兄,我早就給了一個。”
沈梅芬倒是很滿意老伴的做法,找來兩根紅繩給綁上,一個一條給了安瑤和陸家成。
這是極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玉扣子,光滑、細膩、溫潤、摸在手上觸感很好,都說玉能養人,安瑤也沒推辭,鞠了個躬:“謝謝葉爺爺,沈奶奶。”
陸家成同樣也道了謝,任由沈奶奶把玉扣子給他寄在手上,好奇地眨巴眼睛問:“葉爺爺,師兄是誰呀?”
“你們的師兄啊……”沈梅芬笑得很古怪。
葉愛國大笑:“叫他師兄都把他叫年輕了。他是爺爺的三兒子。”不過,葉愛國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掉了,想起這個一向優秀的三兒子,葉愛國也是來氣啊。都後悔把他送到部隊去當兵了,整個人冷冰冰的,都二十二了,連個對象都沒處過。
安瑤看着葉愛國由晴轉陰的臉,心裏默默記住了這個師兄,看爺爺對他挺器重的,但估計也是不聽話的,做了什麽讓葉爺爺對他不高興的事情。
“來,以後你們每天早上都要來爺爺家裏練習,想學什麽挑一種學。”葉愛國大手一揮,開始教學之旅。
陸家成頓時挺直小身板,驕傲地昂着頭,“爺爺,我要把您所有的東西都學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見沒,這就是他三徒弟啊,厲害!就他李老那孫子敢說這樣的話不?
“家成有志氣,好!咱們有的是時間,爺爺慢慢教你,太極拳、少林拳、五禽戲,一個都不能少……小瑤呢?”
安瑤斟酌片刻:“爺爺我還是五禽戲吧。”
太極拳、少林拳都聽過,唯獨五禽戲沒聽過,她一向富有挑戰精神。
“不錯,五禽戲練好了,大有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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