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回合便對峙了不下百招

鹿洵淡淡挑眉,心道曾經的鎮國大将軍果然武力超群。

盧蒼青氣喘籲籲退到一旁,亦在心中暗暗贊嘆,真是後生可畏。

兩人武力雖難分高下,但畢竟盧蒼青年歲已高,第一回合對峙下來,體力已有些不支,在第二回合開戰之時,便明顯動作慢下來,很快就處于下風。

鹿洵瞧他動作有一瞬間的緩慢,清冷的面容倏忽劃過森寒,閃電般用長劍刺穿他的右肩。

盧蒼青肩部受傷,經不住大吃一驚——他竟然被如此黃毛小兒刺穿了肩骨!身後觀戰衆兵士亦紛紛白了臉。

鹿洵瞟他一眼,戾氣四溢,手中長劍更是越來越迅猛。

肩部受傷,就連臂膀都變得力不從心,盧蒼青額上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滾落而下,右手上那足足幾十斤的兵器,讓他逐漸吃力。

血腥味随風彌漫開來,已經被餓了數天的花豹,因此興奮起來,它半眯眼盯着受傷的盧蒼青,視線片刻也不離開,就好像在緊盯一頓美餐。

盧蒼青大口喘息着,正欲調轉馬頭退戰自保,鹿洵卻再次順勢而上,那長劍寒光一閃,直直刺向他的咽喉。

鹿洵微微一笑,帶着幾分冷然,輕道:“盧将軍,一路走好。”

而後,遽然湧出腥紅血流,盧蒼青短促的慘叫聲只發出一半,就被割掉頭顱變為死屍。

愈加濃重的血腥的味道充斥着花豹的嗅覺,它興奮難忍,敏捷地一躍而起,撲到噴血的屍身上,獠牙尖利,咬斷了根根血骨。

花豹小斑點因為之前過于親近人,所以并未顯露嗜血的獸性,而鹿洵在厭惡襄林的同時,也開始嫌惡它猶如家犬一般軟弱,便特意吩咐下人不許喂它先前的食物,只能将活的家禽扔在它面前,以此來刺激它隐藏的獸性。

花豹吃得十分急切,屍體在它的撕扯中已然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片。

鹿洵輕勾唇角,對它此刻的表現十分滿意,那帶有斑點的皮毛還如往日般柔亮,恍惚間,他微微蹙眉,似是不經意回憶起了些什麽——鹿府閣苑中的火桐樹下,一個眼眸如水透亮的女子,滿是輕柔的愛撫它的皮毛。

他眼眸略微有痛惜的神色閃過,然而,僅是短短一瞬間,便又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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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洵從花豹身上移開目光,唇角綻出一抹兀然的笑容,冷冷的,大約覺得情感已逝,哀思無用。

*——*——*

襄林回到攬金坊,一切生活仿佛回到了未遇到鹿洵的時光。

這一個月,她暈眩了兩次,好在沒有出現其他加重的症狀。

聽說鹿洵奉命去剿滅叛軍,她心中憂慮他的安危,便又去了一趟靈山寺燒香。即便他不願再見自己,她也願他安好,因為無論怎樣……他曾是真心實意疼愛過她的人。

回到攬金坊,在雅室門口,襄林有些意外的又瞧見了上次接她入公主府的婢女。

那婢女看見襄林,忙彎身行禮,道:“公主殿下有請,姑娘若無事情,請随奴婢前往。”

長公主性格溫婉,通情達理,絲毫沒有蠻橫之氣,襄林并不讨厭她,猜想長公主大約又是為謝世容的事,便也沒推辭,告知雅室內的小厮幫她傳話給鑫娘,就随着婢女出門坐上了馬車。

襄林坐在馬車內,臉色淡靜,無心在看窗外的景色。

車廂中很安靜,婢女守禮不多言,襄林亦不多語。只有車輪滾過石子路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到達目的地後,婢女掀開簾子,光線投射進來,她攙着襄林下車。

襄林禁不住愕然,因為下車地點,并非公主府,而是清倌人所在的青蘿閣。

襄林有些疑惑,她側過頭來問道:“公主怎麽來這裏了?”

“公主在府中無趣,特來此處聽琴曲解悶。”婢女解釋:“請姑娘随奴婢前來。”

聽到這樣解釋,她了然的點點頭,似是可以理解。

婢女引着襄林直接上了二樓,在一處響着琴曲的雅室門前停下,彎身推開門,雙手作勢請她進入室內。

襄林擡腳邁入,婢女帶上了門。

她繞過屏風之後,卻瞧見竟然是謝世容在撫琴,這雅室內,除了他和自己,再無第三人。

襄林忽然明白過來,他是怕相邀她會直接拒絕,便吩咐上回接她去公主府的婢女說謊将自己騙來這裏。

不過,更令她錯愕的,還有謝世容此時彈琴的手指。

他指尖被琴弦摩擦得通紅,有幾根手指甚至已經磨出了傷口,有嫣紅的鮮血從指尖滑落,滴在木琴上。他卻恍然不知疼痛,只微微淺笑着擡眸看她。

這首曲子,襄林也并不陌生,是謝世容曾經最喜歡彈的《鳳求凰》。

她淡淡蹙眉,猜不透他這樣自殘自傷,究竟又是上演一出怎樣的戲碼。

琴聲舒緩低柔,琴弦卻如利刃一般嵌入他指尖的血肉之內。

襄林也不阻止,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坐在臨近的圓桌旁,靜靜聽着,與他搖搖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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