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變故
解決了令人頭疼的鋒鹫,長孫儀掌下凝塵劍的虛影漸漸消散,重新變回一塊晶石的昆山令落入掌心。
她把昆山令重新系在頸項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以她現在的實力,驅音動法還是有點困難啊。
這是《驅策令》三十二字八言中下附屬的十二條小法咒之一的禦音術,需要借助有靈之樂器,召感天地靈氣,化音為物,對攻擊修士的神魂很有效果。
長孫儀沒錢,更沒有所謂“有靈”的樂器,但她還有凝塵,雖然凝塵受損嚴重,卻到底是随了她百年、開了智的劍靈,當做樂器用似乎也無不可——反正以前也沒少把凝塵當做樂器使。
毫不心虛的長孫儀體會到禦音術的威力,想起藺如霜手中那把琴,輕輕啧了一聲,有點心癢。
那一定是好東西。
倒不是說長孫儀貪求別人的法器,只是她生來就這麽些個愛好。
一好彈琴,二好美人。
當她是長孫太子時,這不過是些小事,何況這麽高雅的愛好,沒人攔着她,但自打上了昆山以後,劍修修煉十分枯燥,想彈琴不能彈,想賞美人……
嗯,美人各個都很兇悍,一言不合就要拔劍,實在不合她的口味。
沒想到世事輪轉,變化無常,有朝一日她能重新奏樂,竟然是轉為法修之後。
法修不擅長直接動手,卻能借助外物強大自身,那把琴必然是藺如霜的趁手靈器。
長孫儀十分眼饞,卻不只因為那把琴的強大,而是因為那把琴實在是把好琴。
琴材佳,琴弦亦佳,如此垂涎,對于長孫儀這個老琴客來說,是情理之中。
“這首曲子倒不錯,”從夜拭着槍尖的血色,問道:“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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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長孫儀回過神來,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支着長腿倚着樹幹懶洋洋道:“你聽過這首曲子?”
“沒有。”這名字娘兮兮的。
從夜皺起了眉,見她這幅不修邊幅毫無形象的模樣,輕嗤一聲,也随意找了個地方落坐,即使體質再特殊,他畢竟不是真的不會痛不會累,殺了半天的鋒鹫,到現在已經是苦撐。
不知為何,從夜總覺得她彈劍奏樂時有一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那時高貴的氣度儀态,和眼下這個随意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小白臉,虛的倒是挺快。”
長孫儀笑了笑,沒有理會從夜的諷刺,從夜心裏大概在想什麽,她也知道。
心之憂矣,我歌且謠。
一個人的時候,唯有樂聲能使人平靜。
在很多年前,那漫長的、東躲西藏的歲月裏,她背着琴匣,只有在深夜,在望不見盡頭的江流中,在船頭感受着四面八方寒徹入骨的風,彈琴奏樂。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憂。
只有那個時候,長孫儀才能感受到昔日慈愛的母親、擁戴着她的百姓和繁華太平的故國江山依然還在身邊,她不是流亡的可憐人,而是有國有家的太子殿下。
而在平常,多狼狽的苦困她都嘗過,形象早就被抛在腦後,哪能像往日一樣維持着優雅儀态呢?
沒有人知道,一個國破家亡的凡人,是如何千難萬險、艱苦跋涉找到傳說中開劍府的材料,登上昆山的天梯,成為耀眼奪目的昆山雙玉之一。
有人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與她而言,是天塹鴻溝——不過那又如何?
她到底是越過了。
如今就算再跌下來,她依舊能重新爬上去。
兩人恢複了些力氣,從夜瞥一眼扔在昏厥中的蘇小樓兄妹兩人,面無表情道:“他們怎麽還不醒?”
長孫儀打了個哈欠:“神魂受損,不吃丹藥靠他們自己痊愈,沒那麽快醒過來。”
又不是誰都像從夜一樣那麽變态,受到鋒鹫兩種攻擊還跟沒事人一樣。
從夜哼了一聲:“現在的小輩,真是毫無上進心。”
長孫儀打量了一下從夜的模樣:“……”
還說別人是小輩,你和這蘇小樓差不多修為——估計也是差不多年紀,長孫儀心中好笑,搖搖頭,感慨這孩子倒喜歡裝老成,像蘇小樓兄妹這樣天真的性子才算正常嘛。
昔日的太子殿下恐怕忘記了,當年她比這些人還小時,就開始理政了。只是因為修仙之人的年歲長,從夜蘇小樓這樣的才算是小輩。
長孫儀當了一百多年的劍修,對年齡大小的判斷倒是全靠近修真界的觀點了。
從夜皺了一會兒眉,又道:“恐怕待會兒還有更多的兇險,你若是有丹藥——”
長孫儀不客氣地打斷:“窮,沒有。”
正打算說“喂給他們兩顆好趕路”的從夜嘴角一抽,不可思議地望了過去。
虧他看着這小白臉金尊玉貴的,哪成想居然這麽摳門,不就是兩顆丹藥嗎?
長孫儀笑盈盈道:“你也說小輩缺少磨煉嘛,當然最好靠他們自己克服啦,對了,丹藥我是真沒有,把你那眼神收起來,沒見過窮鬼?”
從夜:“……”還真沒見過。
長孫儀道:“看你這模樣,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呀,兩顆複靈丹值兩塊中品靈石了,咱們錢都還沒到手,就先倒貼進去了,他們若還不醒來,一人扛一個走不就行了?”
論口舌從夜還真抵不過在詭詐狡黠的長孫儀,兩人休息了半天,這兄妹兩人還沒醒,長孫儀率先就背起了蘇小語前方開路,從夜黑着臉拎着蘇小樓,跟着長孫儀走。
也許真是從夜倒黴,長孫儀開路時,倒沒有碰上什麽危險,後日半夜裏這兄妹倆也前後醒了,他們行動起來就更快了些。
剛醒過來時蘇小語還有些懵懂,發覺自己正趴在長孫儀背上,小姑娘臉紅紅道:“孫大哥,你們真厲害,鋒鹫都被你趕跑了。”
從夜:“……”
為什麽前面還有個“們”,後面就沒了?他可記得這小白臉就彈了首曲子而已,那些鬼東西不是被他幹掉的嗎?
磨了磨牙,從夜冷哼一聲,倒也沒有開口為自己正名,反而是蘇小樓小心地觑了眼他的臉色,呵斥妹妹道:“小語。”
“大哥。”蘇小語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區別對待,不好總待在長孫儀背上,主動要求下來,長孫儀把她放下,她便三兩步走到兄長背後,不時探頭。
在場沒有金丹以上的修為,金丹之下不能禦空,他們一路也只能用走的,長孫儀雖然速度堪比金丹,但是為了不暴露,也保持着築基的速度。
除了剛進無生林時遇見了鋒鹫,他們後來這一路上運氣好的過分,既沒有遇到其他歷練的修士,也沒有遇見其他惡獸。
然而,越是風平浪靜,長孫儀心中就越是不安。
從夜似乎也察覺到了林中的詭異,神色始終戒備,身體也始終緊繃着沒有松弛一分。
“除了這無生林,難道從央天城到朝雨城,再沒有其他路徑可走嗎?”長孫儀問道:“以往路經此地的修士,可曾留下什麽經驗?”
蘇小樓搖搖頭,皺眉回憶着父母的話,他臉蛋圓潤未褪,兩條眉毛皺成一團時有種稚氣的可愛:“我爹曾說,如果不到金丹期,最好不要輕易走這條路。”
金丹期以上可以禦空而行,央天城與朝雨城相隔不遠,最多飛行兩日就能到達,所以萬珍樓也就沒有設交通靈舟,大部分修士都是随金丹期或者乘自己的飛行靈器來往,從無生林上飛過。
至于走……應當也沒有金丹修士會閑的沒事幹會選擇從無生林走過。
所以,傳說中經過無生林的修士……寥寥無幾。
或者說,沒有人活着出來過。
蘇小樓顯然不清楚這件事,他父母也不過築基而已,沒有到達這個層面,想來也沒有告訴他。
央天城城門前來往的或有知曉此事的修士,但事不關己,竟無人提醒幾人此中危險。
這兄妹兩人能找到從夜和長孫儀這兩個人護衛,可以說是歪打正着,運氣逆天。
這二人,一個體質逆天,武力強悍;一個是曾經的半步元嬰劍修、如今受天地鐘愛的法修。
如果換做普通的築基修士,不用說走到這裏,他們早在剛踏進無生林之時,就葬送在那群鋒鹫翅下了。
走到第七天時,長孫儀望着前面交錯的樹影:“這段路應當不太遠了,林中似乎有什麽禁制,我們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從夜支着槍,冷冷道:“禁制?破得開嗎?”
長孫儀搖頭道:“憑你的蠻力也有點困難,這個禁制不是阻攔性質的,我覺得這片林子有點像……”
“像什麽?”
長孫儀沒有再回答,她仔細地觀察着樹木排布的順序,越看越覺得這些古木生長的詭異,不似天生地養的植物,反而透着一種奇怪的氣息。
這種氣息……
她不再走動,而是站定。
像是那天遇見的血霧,不斷吸收人的靈力和生氣,只是這片林子吸收的慢上許多,讓人幾乎不能察覺。
但是越向前方,靈力被吸收的速度就越快,所以在感受到這一點時,長孫儀就不再走了。
“你有辦法了?”
見長孫儀面色凝重,卻沒有憂慮的樣子,從夜挑起淩厲的眉峰,雖是問句,語氣卻極為篤定。
長孫儀看他一眼:“有是有,但你們接下來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發出聲音。”
她最初對上血霧時沒有辦法,一是因為血霧中找不到出路,二是沒有學過驅策令。
現在這片無生林能找到出口,又學了驅策令,長孫儀自然不再束手無策。
幾天下來,蘇家兄妹對他們極為信服,因此長孫儀一說,他們就保證絕不發出聲音,破壞長孫儀的謀劃。
淡淡一笑,長孫儀斂眉擡掌,結印!
“天地借法,陰陽颠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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