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挑釁
無生塔第八層, 從夜拄着長/槍,百無聊賴地等待着他人的到來。
等易又晴和靳寒、禪宗密宗兩個修士闖過重重關卡來到第八層時, 都不免驚了一驚。
易又晴反應最快,抿唇一笑,溫和道:“沒想到是道友拔了頭籌。”
她從第一層離開的順序晚于靳寒, 卻先于靳寒一步到達第八層, 縱使靳寒再如何自負,也不得不承認, 易又晴的心境當真完美無缺。
這恐怕也是人生經歷之故, 易又晴長于瑤華宮,門內皆待她真情厚誼, 前途更是寬廣,生、老、病、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熾盛之苦, 她無甚感觸, 也就無從言苦。
“上這個塔,”見是易又晴發話,從夜倒是很給面子:“有什麽困難嗎?”
殊不知, 在他自認為十分正常的回答, 在靳寒聽來卻十分刺耳, 他冷冷一笑, 諷刺道:“無心無念之人,登塔如此輕易, 又有什麽奇怪?”
從夜用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兒, 眉梢微挑, 問道:“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厲害,對你來說很難嗎?”
“你——”
易又晴強忍笑意,搖搖頭:“二位,”她稍稍一頓,柔聲道:“既已到此處,離最後一層不過一步之遙,何須做無謂的口舌之争。”
她怕兩人聽不進這勸導,連忙轉向禪宗密宗二人,開口轉移話題,問道:“兩位小師傅,我有一事暫且不明,可否請教?”
“易施主直言無妨。”
“這無生塔,除第一層之外的八層,想是對應了人生八苦,只是為何生苦、老苦、病苦之後,卻不是死之苦,反而打亂了順序?”
她心境圓滿,也不擔心自己的經歷和別人不同,坦言自身在經歷生、老、病三苦之後,又分別是愛別離苦、怨憎會苦、五陰熾盛之苦。
這樣一來,第八層和第九層應當對應求不得之苦和死之苦了……那第八層應當經歷的是求不得之苦,亦或是死之苦呢?
還有,明明之前都是一個人經歷考驗,為什麽到了第八層,卻有這麽多人同時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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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的小和尚智明念了一聲佛號,贊道:“易施主果然洞察入微,可惜,善信慚愧,也不知為何這八苦打亂了順序。”
他們佛修磨砺心性,本不懼于這八苦的考驗,沒想到卻還是慢了易又晴一步,更不用說那看上去就等了許久的槍者,話裏不可避免地帶上贊嘆之意。
“還能是為什麽,”從夜環抱雙臂,哼笑道:“無非是前塔主惡趣味。”
他雖是這麽說,眼裏卻浮起了幾分疑惑的情緒。
在靳寒反駁之前,易又晴及時開口斷絕了兩人吵架的可能性:“道友的想法也不無可能,只是這第八層,卻不知是哪一苦了。”
“求不得吧。”
華光消散,說話的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上去無精打采,一身花花綠綠的法衣似乎都帶了褶皺。
在他之後不久,蕭秋水、姜澤和一名面目陌生的女修也接着現身。
“楚師弟,還有幾位。”易又晴一一颔首打過了招呼,問道:“楚師弟何出此言?”
“這還不簡單嗎?”楚傳倚在黑色的塔壁上,毫無儀态:“我們是為何而來,大家都心裏有數。當下所有人最為求而不得的就是無相扇,都被困在這裏,不久都求而不得了嗎?”
“原來如此,善信慚愧,竟未曾堪破此欲!”智明恍然大悟:“楚施主當真聰慧,果然是師傅所說的有慧根之人,可惜……”
楚傳眼角一抽,吓得困意立刻不翼而飛,撤退好幾尺:“什麽慧根!我對做和尚沒興趣,你別過來啊!你們這袈裟也太難看了!”
遇到這種事情,他的拒絕的理由竟然是袈裟難看。
那面目陌生的女修忍俊不禁,易又晴也搖頭失笑,只有靳寒深覺丢臉,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昆山門下,竟還有這種奇葩。
蕭秋水沒有笑,她蹙起一雙柳眉,面色端肅:“那這麽說,若不放下對無相扇的相求之心,大家都要被困在第八層不成?”
如果有人不想要無相扇呢?
這個念頭一出,她自己很快搖了搖頭,如果不想要無相扇,衆人怎麽會出現在此?
這第八層豈非無法可破……
易又晴微微一嘆:“想來的确如此,這麽一說,不想要無相扇的人,反而有很大可能得到無相扇了。”
雖是這麽說,她看上去卻絲毫不緊張,反而有興趣打量起那個面目陌生的女修來。
“這位道友看着面生,莫非是萬珍樓之人?”
抱着金算盤的女修眯起細長的雙眼,看上去極為慧黠。
思索沒多久,她眼珠一轉,笑眯眯拱手:“在下傅書未,萬珍樓中堂之主。”
姜澤冷笑道:“既然傅道友才是萬珍樓之人,那之前自稱萬珍樓的——”他說到這裏,冰刀似的目光直指從夜:“就是冒名頂替的兩個小人了!”
“唰——”槍尖直指姜澤,從夜冷冷扯開唇角,面無表情:“誰冒名頂替?”
他瞥了眼傅書未:“你問她,我不是萬珍樓之人嗎?”
傅書未眼神一凝,苦笑:“從兄,你還在生主上的氣不成?他也是為了你好。”
從夜收回長槍:“那只是你的主上,不是我的。”
誰也沒想到,從夜竟是真的出自于萬珍樓,一時之間,塔內氣氛詭異,靳寒和姜澤兩人也都無言,在衆人心思各異時,禦獸宗的兩人也姍姍來遲。
只是,為許多人所關注的一個人,卻一直未曾出現。
人生多苦,別離最苦,生離尚且可以聊慰,死別卻最難割舍。
長孫儀明明知道這只是幻境,只是考驗。
時間流轉,直到一聲渺遠的琴聲打斷,長孫儀這才将目光落到掌中的升塔令上。
他竟也在?
她并不是沒有放下,只是尚存不舍。
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但——時間終究不允許。
靈識探入,升塔!
怨憎會苦一念即過,五陰熾盛亦不過瞬間。
仇恨,從不會影響她的心性。
眨眼之間,已入第八層。
“小白臉。”
等待許久的從夜一眼發現長孫儀的身影,嘴角一咧就是嘲笑:“你速度太慢了。”
“是你!”蕭秋水則是第二個反應過來,她先前認為此人很大程度上逃不過冥妄的手心,卻沒想到她不但成功逃走,還能混進這個秘境之中,甚至還認識了萬珍樓之人。
這和她所料想的普通散修差異深遠。
他究竟是什麽人?
長孫儀沒來得及回答,她在看見第八層中衆人之時,眼皮就狠狠地跳了跳。
啧,為達目的,她這秘境一路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吶。
不消說蕭秋水,還有因易又晴招惹來的姜澤,因從夜招惹來的靳寒。
在幾人恨不得把她身上燒穿一個洞的探究視線下,她沒遲疑多久,就來到了從夜身邊。
這家夥雖然看他不順眼,卻最是單純直白的一個,何況兩人已有生死之誼,在場衆人意圖不一,她倒寧願相信從夜。
見她走近,從夜哼了一哼,竟然一把拉過她,破天荒地壓低聲音問道:“唉,你們說的什麽八苦啊?和登塔有關嗎?”
長孫儀:“……”
啊?
這句話的信息量略大啊。
她環視一周,見好幾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們這一處,修道之人神識何等強大,雖然塔中無靈力,但動用神識并不需要靈力,自然一個比一個的耳聰目明。
你聲音再小有什麽用?
長孫儀深覺責任重大,從夜沒有防人之心,可她有啊!
從夜那句話,□□裸地昭示着,他未經歷八苦之考驗。
那他是怎麽上來的!
人生八苦,自是對人而言,從夜登塔一路卻對此絲毫不知,難道他真不是人嗎?
可他話都說了——
姜澤也不管和他的舊怨了,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從夜:“不歷八苦,你是怎麽上來的?”
“升塔令。”似乎很不耐煩他的插話,從夜冷冷回道:“你怎麽上來的,我就怎麽上來的。”
“你!”
心知對話瞞不過在場的人了,從夜索性不再隐瞞,大大方方地向長孫儀道:“他們之前說不想要那什麽破扇子的人才能到第九層,你想要嗎?”
素來沉穩冷靜的易又晴也不免将注意力放了過來,傅書未動了動嘴,似乎想要阻攔什麽,張開嘴又放棄了,她明白這家夥的個性,可不容許別人質疑他的所為。
雖說對蓮華無相扇的所求,衆人彼此心照不宣,但也沒有誰會如此大咧咧說出口。
似乎一旦露出了對無相扇的欲求,就會遭來衆人的敵對,甚至自己所在一派都要成為衆矢之的。
想,卻又要遮遮掩掩。
依照長孫儀的城府,本該掩飾,然而四目相照,看着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卻終究敗下陣來。
“對,我想要。”
她為此而來,出于性命考慮,本該顧慮再顧慮。
但在這樣一雙直接透徹的眼睛注視下,竟無不可對人言。
話一出口,靳寒冷笑,姜澤目露不善,楚傳懶洋洋睜開雙眼,傅書未陷入神思,蕭秋水驚疑不定,佛宗二人閉目合十,禦獸宗更是眼露戾色。
唯有易又晴,目露了然之色,笑着嘆了口氣。
從夜點點頭,又問道:“他們還說,下一層有那什麽死之苦,你怕嗎?”
“死之苦。”長孫儀輕笑一聲:“誰不怕?”
但是,不入死關,焉得生機?
“好。”
從夜長/槍一旋,握在左手中,伸出右手,将一物遞出。
呈菱形的黑色令牌,縱橫交錯的銀色紋路。
長孫儀怔住。
已登上第八層的衆人如何不知道他手中的東西是什麽?
那是——升塔令。
登上第九層的升塔令!原來在場之人,還真有不想要蓮華聖器的人!
姜澤氣得險些一口血噴出。
居然是這家夥!
從夜像是察覺到他們的憋屈,轉過臉來,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槍尖一挑。
“現在,還有人要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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