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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沉, 姜槐勾着她的小拇指,笑道:“真甜~”
“不準亂說~”
雲瓷總覺得阿兄變壞了,她小心打量着她的眉眼,越看越喜歡,阿兄不管成為什麽樣子,她都喜歡。
喜歡她的現在, 也能敞開心懷地接納她的過去。
或許, 趁着這機會,她能更細致的了解阿兄心底的秘密。
她看着姜槐的時候, 姜槐也在看她, 她笑起來眉梢流露出兩分輕狂, 強大的自信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帶着強勢的魅力。
晚風吹過兩人的發絲,姜槐指腹從小姑娘唇瓣擦過:“阿瓷。”
“嗯?怎麽了?”
姜槐眼睛彎成了一座橋:“我記得我們的過往,記得如何養大你,記得那些細節, 記得我們做過的種種親密事。”
她眸色微暖:“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 記得你指腹從我身上劃過時是怎樣的柔軟,記得你唇齒的滋味,記得你的唇吻過我時的戰栗悸動……”
她的指輕輕挑起小姑娘的下颌:“我記得你的全部。”
雲瓷被她熾熱的眼神看得羞紅了臉:“你…你說這些做什麽?”
“我喜歡你。”
姜槐将頭搭在她肩膀:“天地之大,我只願相信你。”
“阿兄……”
“喊我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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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瓷忽然笑了出來, 她回抱着身子單薄的少年:“喊你阿兄, 還是阿星,有區別嗎?我愛的人就那一個,你是不想被我愛嗎?”
姜槐皺眉悶聲道:“想被你愛, 可是喊阿星不好嗎?”
“不好。”
雲瓷打起精神,故意逗她:“你是要我喊你阿兄,喊你姜槐,還是喊你小可愛,你自己選一個。”
“小可愛是什麽東西?”姜槐訝異地眨眨眼,驚掉了兩根睫毛。
雲瓷看得心疼,揪着她衣袖耍賴道:“阿兄,你就說行不行嘛~”
“行……吧。”
雲瓷開心地牽着她手:“阿兄?”
姜槐茫然地點點頭:“嗯。”
“阿兄?”
她再次點頭。
小姑娘忽然道:“姜槐。”
姜槐身子一顫,好似有什麽東西要從靈魂飄出來,她忍着方才的悸動,竟舍不得再拒絕眼前這人:“你要喊我姜槐?”
“對,因為你本來就是姜槐。”雲瓷讨好道:“可以嗎?”
“可以。”姜槐摸着砰砰亂跳的心口:“阿瓷,你再喊我一聲。”
雲瓷貼着她耳畔道:“姜槐~”
溫熱的呼吸缭繞而上,姜槐克制不住地耳尖微紅,她的喉嚨微癢,想要咳嗽兩聲,沒成想竟咳出血。
她腦子一陣混亂,怔怔地望着掌心殘留的血跡,怔怔地看着小姑娘溫柔而擔憂的為她擦拭,她道:“我受傷了?”
她的指搭在腕間,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荒唐!誰敢傷我?”
“不要想了。”雲瓷輕柔地抱着她:“慢慢來,阿兄,不要再想了。”
最初的驚詫過後,姜槐唇角輕輕揚起,重新恢複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阿瓷不要怕,這傷雖然棘手,卻并非治不好。給我十天時間,我會完全好起來。”
雲瓷憐惜地望着她:“不管站在我面前的是哪個你,我只求你好好的。”
“會的。”姜槐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唇角:“阿瓷,跟我走好不好?”
“好,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我想回星沉谷。”
姜槐的手撫過小姑娘的脊背:“你不想見我爹娘嗎?”
“爹娘?”
“是啊,我總不可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你跟我回星沉谷,去見我爹娘好不好?”
“好……”雲瓷壓下心底湧上來的百般疑惑:“阿兄,你還記得今夕何年嗎?”
“何年?”姜槐摸着下巴道:“我醒來時是在芸香館,我問過那裏的歌姬,她告訴我,如今是大禹國荊家天下。”
她不解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天下歸荊家了?阿瓷,你知道嗎?”
“我…我也不知道。”
“算了,不去想那些了。阿瓷,你餓了嗎?”
“阿兄餓了嗎?”雲瓷眼底悲傷散去兩分:“也好,我們先用飯。”
姜槐笑嘻嘻地在她唇角親了親:“阿瓷,你抱緊我,我帶你飛。”
飛?
雲瓷倚在她懷裏。
片刻,姜槐帶她徑直從頂樓飄搖落下。
半空中風吹起她耳邊長發,雲瓷自然而然地想起當初阿兄也是這樣抱她從鸾山飛到谷底,那時借着風聲,她大着膽子和姜槐說愛。
阿兄性子陽光開朗,她擡眸看向氣質略顯邪氣的少年人。
“你在難過嗎?”姜槐眼裏也彌漫着難過:“要我給你做個糖人嗎?吃點甜的,心裏就不苦了。”
“阿兄。你還記得蘇姐姐嗎?”
“蘇姐姐?”姜槐茫然道:“那是誰?”
“是你摯友,幾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忘記了嗎?”
姜槐抱着她從半空飛過,引來不少人驚呼。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她冷靜道:“阿瓷,一個人的心其實很小,一輩子就能裝得下一人,我心裏已經有了你,就不想再去裝別人了。你說的蘇姐姐,我不認識。”
一瞬間雲瓷很想哭。
微涼的吻就在此時輕輕落在她眼眸:“阿瓷,我看不得你難過,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雲瓷抱緊她,你說得我都知道,可我也看不得你難過,你到底經歷了什麽,不肯承認自己是姜槐呢?
百年老字號的赴雪樓今日迎來了兩位貴客。
少年笑眯眯地從嘴裏吐出幾道花哨的菜名,不止店小二聽得一頭霧水,掌櫃也聽懵了:“客官,您說得這菜名,我們…我們聽都沒聽過,這……”
“沒聽過?”
姜槐折身往門外走去,怔怔望着牌匾上的赴雪二字,又大步邁進來,語氣不善:“赴雪樓的招牌菜,你們竟沒聽過?”
大冷的天,掌櫃急得額頭生汗:“赴雪…赴雪樓幾經易主,或許客官說得菜譜已經…已經失傳了。”
“阿兄。”雲瓷輕扯她衣袖。
姜槐困惑地坐在窗前,無精打采道:“換你們當下的招牌菜來。”
“哎!好!客官稍等。”
掌櫃帶着店小二急急走開,待走出一段距離,臉色登時變得古怪——是了,他想起來了,方才貴客說得幾道菜名的确失傳了。
他眼裏閃過怪異,又如何也想不明白。
姜槐百無聊賴地用指尖點了茶水在桌子寫寫畫畫,她郁悶道:“阿瓷,我最喜歡吃的菜沒有了。”
雲瓷忍不住輕揉她的頭,問道:“阿兄,星沉谷是什麽地方?”
“是道法聖地啊。醫道、武道、丹道、棋道,天下道法皆出星沉谷……”
她懊惱地握着小姑娘的手:“阿瓷,我心裏堵得慌,不知為何。”
雲瓷被她一番言論驚得心裏卷起滔天巨浪,按下種種驚駭,她安慰地将人攬進懷。
一頓飯吃過,出門已是星辰漫天。
姜槐帶她飛上高高的屋頂,指着頭頂的蒼穹道:“阿瓷,我來為你推演天下大勢好不好?”
“天下大勢?”雲瓷道:“你要觀星嗎?”
“是呀,每到這個時辰爹爹就會陪我坐在門口臺階觀星,對了,爹爹的星坐守西南,我指給你看。”
見她興致盎然,雲瓷也跟着笑:“好。”
這是姜槐醒來第一次觀星。
時間一點點流逝,冷風吹過,她唇邊的笑慢慢凝滞,眼裏的喜色逐漸遍滿荒涼,那雙極其漂亮的手此刻在雲瓷掌心止不住顫抖。
她惶恐驚懼道:“阿瓷,我找不到爹爹的星了。”
她再去看向東南,眼淚奪眶而出:“為何連娘的星也沒有了?阿瓷,我…我不認識這片星空了,我……”
她緩緩合上眼,陡然陷入昏睡。
雲瓷擡頭望向蒼穹,繁星滿天,她道了句:“果然如此。”
守在附近的護道使者于夜空下現出身影,雲瓷抱着懷裏的人,凜聲道:“去查,星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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