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給你報仇好不好(修)

“嗯,壞哥哥,我受不住了……”

寂靜的夜,皇家內院大宮女住處,一房間內淫聲浪語。叫的女子聲音已壓得很低,但在低,一間屋子兩張床對臨而睡。想聽不到也難。

又來了。

謝清歡有些厭惡的皺眉。卻也沒動,直到前來相會的小太監完事了又偷偷溜了出去。對床的大宮女牡丹歇了一會兒,下床向謝清歡走來。

謝清歡調勻呼吸,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牡丹試探性的推了推,“清歡?”推了兩下見其沒反應,又冷哼了一聲才回去躺在自己床上。

謝清歡屏氣凝神,直到感覺牡丹的呼吸平穩均勻,顯然已熟睡過去時,才慢慢摸向自己的腰。果然,又出血了。先前牡丹那兩推,正推在她腰側的傷口上。

這傷也不知還能熬多久。在是能飛檐走壁的絕頂高手,入了皇宮也是九死一生。誰叫她還倒黴,廢了那麽大的力氣混進來,剛當兩天的宮女就遇到刺客。那刺客早不來遲不來,在她夜探皇宮的時候來。皇宮銅牆鐵壁,有來又豈是有回的。

要論天下刑罰詭酷之最,皇宮內衛要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內衛殺刺客,弓箭上,刀劍上,皆塗了特制的秘藥。沒傷到要害死不了。卻能消克你一身功力。沒有他們特制的解藥,傷口永不結疤一直潰爛,功力更是甭想恢複。這不過是為了留刺客一條命,好嚴刑拷打。就算你走了狗屎運逃脫,帶着這麽明顯特征的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是死路一條。

謝清歡悄無聲息的摸起來,出門的聲響輕得一如黑暗中的豹貓。她這樣子自然不會找死去盜藥。好在這院落只是一個大宮女居住的下人地方,外面巡衛相對松懈一些。

謝清歡熟門熟路的走向角落水井,打了桶水起來。就用手沾着桶裏的水洗了腰間的新血,洗好後又把血水倒回了井中。她腰側的傷是箭傷,創口不大。又熟門熟路的走向窗臺外角落,這裏常年結有許多蛛網蛛繭。謝清歡摘了幾顆白絨絨的蛛繭,都小心剝了一層下來,用來貼覆在腰間傷口上。蛛繭雖不能治療外傷,在沒有藥的情況下,止血比紗布好用。何況紗布染血後不好處理,這蛛繭小,處理起來容易許多。只要她小心些,別讓腰間動力,這蛛繭也能撐個一天半天。

做好這一切回到房中時,牡丹還在睡。

謝清歡亦在牡丹床前站了站,才轉身回了對面自己的床。

她混進宮當宮女,跟的是如妃。如妃并沒走正常途徑,而是讓人在外面偷偷買了送進來。不過迄今為止,連如妃的面都沒見過。照道理,她這樣來歷不明的小宮女,只會放得遠遠的,在外圍幹些粗使活計。她雖見不到如妃,卻由如妃身邊一等大宮女牡丹親自帶,還同一屋而眠。打的怕不會是什麽好主意。不過無所謂,左右她是個‘傻’的,只要找到那人,就能尋着機會出去。

人都是帶着面具而活。就像這牡丹,白日裏是個版着臉精煉能幹的,誰又知道晚上是這幅光景。

和牡丹同屋的第一晚,謝清歡的警覺性,豈是能安睡的。是以牡丹喚了她兩聲,點上異香時,香一燃,她就知道那是迷香。她甚至摒氣都不用,因為她的體質,別說區區迷香,就是普通毒藥也奈何不了。這也是她敢混進皇宮的原因,誰知道會遇上刺客!她還受帶連被一支箭矢刺腰而過!

牡丹去滅香時,她只裝作在睡夢中被迷沉。就有了那小太監偷偷摸進來的事。

謝清歡不是什麽都不曉的大家小姐,宮廷裏面那些肮髒事,她的消息網多少給她提供了一些。

譬如,寂寞宮女太監結成同好,互相吃對食。

謝清歡不是針對這事,但凡男歡女愛那樣的事,她都沒好感。而世上,沒有什麽會比皇宮裏的風月更讓人覺得肮髒,惡心。是以,她對皇宮沒好感,對皇宮裏的人更沒好感。

在這樣肮髒又處處危機的地方,即便知道牡丹已睡着,謝清歡也一直讓自己半清醒着。

天微微亮時,牡丹準時起床。自然,謝清歡也要起。

她不動聲色的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床被子,并未沾染血跡。簡單梳理了一番,和往常一樣,跟在牡丹身後随牡丹去見那些小宮女。

白日的牡丹眼神銳利,她淡淡瞟過那些待命的小宮女。聲音不大,卻字字利落清晰,帶着絲絲寒意。“今天宮中要來一位貴人。貴人不會踏足我們靜月宮。此後一個月內,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要是讓我曉得,有人好奇偷偷摸出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沖撞了貴人,或者想打些異想天開的主意,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宮裏規矩大,不亂看,不擡頭,不喧嘩。那些小宮女噤若寒蟬,垂首應是。

牡丹稍微滿意的點了下頭,又側頭看向身後的謝清歡,“你跟我來。”

謝清歡‘憨憨傻傻’咧嘴,默默随她走,越走心底越是詫異。到了如妃所住的宣德殿,牡丹先行進去,不一會兒又宣謝清歡進去。

傻子就要有傻子的樣子,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即便是個能聽懂人話的半傻子,也是不會對眼前的金碧輝煌流露太多好奇的。是以謝清歡‘傻子’只盯着自己腳尖動着玩。

“擡起頭來本宮看看。”

謝清歡擡頭,微微歪了歪腦袋,高位上的宮裝女子娴靜秀雅。便是如妃了。

如妃并未多話,“真是個漂亮的人兒。來了這麽久,還沒出過靜月宮吧?牡丹,你帶她四處轉轉,熟悉下。”

随牡丹出去後,牡丹在前面走,謝清歡自然跟上。心底卻在想,狐貍尾巴要露出來了。不是才說有貴人要來,不許到處溜達。這轉眼,就要帶她出去轉轉。當初偷偷運她一個‘傻子’進來當宮女,總不會是一時興起的事。

果然就是把她當傻子使。呵,也不怕她這杆傻槍太利,傷了手。

不出所料。牡丹帶着她出了靜月宮,走到禦花園一角時,謝清歡隐隐感覺走了太遠的路,腰間開始泛起濕意。

傻子自然可以不遵循規矩,她站在原地絞着手帕,“牡丹姐姐,我不走了!不如回去和姐姐們學學怎麽伺候娘娘呢!”

大宮女牡丹當然不會和一個傻子見識。不見識不代表不厭惡。讓她親自帶一個傻子。誰也不樂意。她厭惡的看向謝清歡腰間的桂花香包。桂花這個東西,少許是宜人,多了就是膩歪了。這傻蹄子也不知摘了多少桂花擱在香包裏,一股子膩悶的香味。也不知主子是何心思,這次要的宮女,竟尋了這麽個貨色。

便不冷不熱道,“你倒是有心。跟着她們能學些什麽。有什麽不懂的便問我。只要凡事都為娘娘着想,娘娘自然會栽培你。好了,走了這半天也渴了。你在這兒等我,順帶休息休息,我去茶房取些水來。”到底是大宮女,面對一個傻子說話也中肯得滴水不漏。

謝清歡豈會沒注意到牡丹落在自己腰間香包上的嫌棄眼神。牡丹走後,微勾了勾唇角。不用這麽濃郁的桂花,怎麽掩蓋腰上那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正要找個地方靠着休息一下,遠遠看見一行人走了過來。那些人過來時,傻子謝清歡學着宮女遇到主子那樣,讓站在一旁微微垂首。一陣香風袅袅而過,忽然,前面的華麗宮裝女子站住,側頭半眯着眼看着謝清歡。

“這是哪宮的小宮女,怎麽跑這兒來了?”

她身後立刻有人道,“回麗妃娘娘,先前有人看見淨月宮的牡丹帶着這小宮女四處走。想來是靜月宮的。”又看向謝清歡,狐假虎威,“奴才,看見麗妃娘娘還不下跪請安!”

如妃有個死對頭,便是這麗妃娘娘。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父,眼前人,她可沒興趣跪。何況她的腰傷也不允許跪。再說了,不知牡丹是不是知道這麗妃娘娘要經過這裏才把她留在此處的,還是巧合。總之她現在是如妃宮裏的人,還是由大宮女牡丹親自帶的人,只怕別人眼中,如妃看重她這個小宮女得很。都說麗妃仗着聖寵跋扈得很,便是不跋扈,她今天跪不跪都逃不過,人家就是來找茬的。

謝清歡只低頭玩腳尖。

果然,那宮女這般張牙舞爪麗妃也不說話,擺明了默許。

麗妃還真是默許,如妃那個小妖精裝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害得皇上就算和她在一起時都想着那小妖精。麗妃怎能忍下這口氣。便存了打死如妃這新寵小宮女的心,死個宮女而已,在這皇宮,就跟死了只螞蟻一樣無關痛癢。總得要給如妃點顏色看看。

那宮女也是麗妃心腹,早就猜到主子的心思。大步上前來,“刁奴,耳朵聾了?”

甩出的手被謝清歡舉手捏住,她雖現在使不出來內力,招式還在。捏個普通宮女的手腕還不在話下。所有人都沒料到,那宮女也是見過風雨為虎作伥的,那一刻望進謝清歡靜黑的眸子,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你……”

麗妃發話了。“好個大膽無禮的宮女,看見本宮不行禮不說,還對本宮的貼身宮女動手動腳。來人,給本宮拿下。”

謝清歡心底罵了一聲。皇宮果真是個惡心人的地方。

這幾個宮女不足懼,後面的宦官明顯武功都不弱。她只有被擒的份。謝清歡望了一眼麗妃所在的位置,心底估算着拼命一搏拉着她魚死網破的幾率有多大。

那些宦官一步步圍上來,一觸即發。謝清歡打定主意,她左右是個傻子。傻子被逼急了,咬死幾個人,那也是合理的。

“真吵。”

若有似無兩個字,呢喃如紅塵耳語。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朵。不遠處那株枝繁葉茂的巨大古榕樹上,有人輕飄飄落下。他緩緩走來,那些宦官莫名動不了,再動時竟是直挺挺倒了下去。

有宮女想尖叫,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轉而瞪大了眼。

謝清歡看清那人時,實在不知作何形容。只見其穿着誇張得拖了丈長的旖旎紅袍,一張臉上也不知抹了多厚的粉,竟能一邊走路一邊往下掉。見她打量,紅影一閃,那人已神出鬼沒攬上她的腰,沖她眨了眨眼,“小親親,那群醜八怪欺負你,我給你報仇好不好。”

麗妃猜到眼前的人是誰,吓得撲通就是一跪。哆嗦着話都說不出來。

------題外話------

由于上個文寫得貓心肺俱痛,于是此文寫來調劑身心愉悅的,絕對甜寵。男主明确,無虐無誤會無小三。喜歡的親可以留存看看~麽麽噠~(咳咳咳,最重要,此文貓會争取不斷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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