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論故事的突轉
? 霍荀平時不出現就算了,只要一出現就會鬧得我心煩意亂,他下車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那手勁大的能把我的胳膊捏腫,我說:“霍荀,你發瘋啊。”
蔣一擡腳上前,用身體把我和霍荀隔開,蔣一也沒有說話,他用力抓住霍荀的手腕,冰冷冷地說:“放開。”
霍荀耐性本就很差,這一次更是分外暴躁,“老子就不放!”
蔣一的手指骨節泛白,而霍荀也在手上加了力氣,我皺眉不語,我既不想讓霍荀太難看,也不願意蔣一有任何的失望,就只好沉默的僵持着。
我很想直接甩胳膊,但是對于霍荀,我總是不能狠下心來,我從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有好幾次夢見過霍荀。
我夢見霍荀帶着我在原野上奔跑,夢裏有白色的飛鳥,還有柔軟不可觸摸的白雲,溫暖的風揚起我的衣角頭發,抱着我的,是霍荀。
我還夢見過霍荀給我戴上了婚戒,夢見他說一輩子只對我一個人唱歌。
我從來不敢回想夢中那些清晰的如同真實發生過的細節,我只把這些當成是夢,是霍荀強加給我的夢。
霍荀給我的感覺太強烈,燒的我骨頭疼,我用力地躲避他,他卻總能輕易地撩撥起我的神經感官,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不可忽視的存在。
我想,我那麽急切地追蔣一,和霍荀也是有關系的,我害怕霍荀,害怕他唐突到不可思議的感情,我喜歡蔣一,喜歡和他在一起時那種真實的喜悅和甜蜜的無奈,而非霍荀式的熱情夢幻。
我從恍惚中緩過神,蔣一的背影挺拔高挑,似乎能夠阻擋一切風雨,我的目光偏移過蔣一的肩膀,看到了霍荀。
霍荀也回望着我,他的眼睛裏帶着張揚的火焰,眸子純黑明亮,很動人心魄,我張嘴,話還沒有說出來,霍荀的眼睛倏忽變得緊張起來,他直直地盯着我的嘴巴,非等着我說出個什麽來。
我驀然心軟,嘴裏一句‘你先放開我’卡在喉嚨裏,如鲠在喉,我別開眼睛,不再看霍荀。
霍荀沒等到我的話,他開口說道:“寇瑤,這一次你牽我的手,可以嗎?”他的語氣誠懇又期待,他所有的張揚放肆都收斂殆盡,只剩下柔軟的色彩。
我拽住蔣一的衣角,蔣一回頭,他沒有說話,表情卻是倔強又不肯表現出來的孩子氣,就像是一個孩子受到了委屈,特別期望得到媽媽的安慰,但又不肯主動讓媽媽發現自己的小心思一般。
蔣一抿緊了嘴唇,他握住霍荀胳膊的手移到我的另一只手腕處,他別扭又倔強地問我:“不牽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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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剎那間顫抖不止,仿若有人素手撥弄筝弦,弦上水珠四濺,水花落在我的心尖上,安靜淡然的蔣一,突然變得有溫度了,我脫口而出:“好。”
霍荀緊握着我手腕的手,突然間松開了,他的指尖從我手腕處緩緩滑過我的手掌心,他指尖溫熱,我卻掌心微涼,他仿佛聽到什麽聲音一樣,在我的手指上輕輕一點,臉上自信漾開,“寇瑤,你一定是我的。”
蔣一斷然不疑地對霍荀說:“不會是你的!”
我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蔣一送我回家,路上我努力找話題,但是蔣一并沒有說話的意思,他只用語氣詞回答我,我自覺沒趣,也沒心情,就索性閉嘴。
到了小區大門口,我說:“我到了,你也回去吧。”蔣一點頭,我沒有轉身,非要等他說話,蔣一眼睛低垂,複而看向我,“寇二,我害怕,害怕你會被他搶走。”
他的聲音輕淺的如同羽毛劃過水面,卻讓我心中的大海波濤洶湧,高傲清冷的蔣一又對我說:“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我撲進蔣一的懷裏,緊緊地環抱着他,我的臉埋在蔣一的心口處,他心跳急促,就像是他第一次不太自然的抱我那樣,我說:“蔣一,我真的好喜歡你。”
蔣一慢慢抱住我,他的呼吸逸散在我的耳畔,我聽見他小心翼翼地說:“你一定要追到我。”
我仰頭看着蔣一,問他:“你現在還不讓我追上你嗎?”
蔣一的手覆在我的後腦勺上,他的手指細微地摩挲着我的頭發,“在你追我這之間的距離,讓我覺得你很在乎我,也很,珍貴。”
珍貴,他用了這個詞語來表達心情,我想笑卻眼睛朦胧,“小美人,追不到你我就削發為尼。”
喜歡鬧別扭的蔣一,總是用別人難以理解的方式演繹自己的心情,這種隐秘的真誠,足以讓我畫地為牢,甘之如饴。
夜裏,我躺在床上,把臉貼在床單上面,這是蔣一親手鋪上去的,當時陽光正好,落在他鋪床單的身上和手上,他的指尖猶如精靈跳舞,那一刻,連陽光都是他的。
第二天早晨上學校,在快到學校的那條路上,蔣一很日常化的在等着我,我從書包裏掏出習題冊遞給他,“全部做完了,你檢查一遍。”
蔣一快速看一遍,眉眼微挑,“最後一題,方程式記錯了,但結果卻正确。”
蔣絕色把話說到一半停下來,邊走邊等我的解釋,我鼓着嘴巴仔細回想,“我當時很困,想盡快做完,就很不小心的瞄到了答案。”
蔣一把習題冊合上,塞進我的懷裏,“答案在最後兩頁,你是怎麽不小心瞄到的?”
我裝好習題冊,背上書包,“那道題我真的會了,覺得自己計算太麻煩,所以才看答案的。”
蔣一加快步子,留了個讓我噴鼻血的背影,我巴巴追上他,蔣一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手卻不動聲色地牽住了我,對于他的主動,我真是感慨萬千。
到了學校大門口,蔣一松開我,說:“中午放學等着我。”我接二連三點頭,“好好好。”
河馬見我心情逆天的好,非要問我遇見什麽鬼了,我不禁長嘆道:“大家的蔣男神即将成為我的囊中之物了啊。”
河馬攤手,“我早就預見了好吧。”其實河馬更偏心霍荀,這話還沒兩句,河馬就在我耳邊念叨起霍荀那個閃閃發光的家夥起來。
第三節下課的時候,我突然接到霍荀的電話,霍荀似乎還帶着脾氣,他語氣暴躁之極,“寇瑤,我想見你,現在!”
他的聲音很大,連河馬都能聽見,我皺眉,“我在上課呢。”
霍荀那邊突然傳來接連不斷的車喇叭聲,聽着都像是霍荀按的,他還窩火地罵句髒話,我趕緊問他:“你在哪兒?”
霍荀沒有回答,先是反問我道:“寇瑤,我和蔣一,你到底選誰?”
我直言不諱:“蔣一!”
“騙子!”霍荀低聲說道:“你想選的人是我。“
我都不知道霍荀是哪根筋搭錯了,“我自己的事情我還不清楚嗎?”
霍荀莫名其妙地笑了,很詭異,“那我們來試試。”
就在我摸不着頭腦的時候,我聽見霍荀那邊傳來巨大的碰撞聲音,緊接着是混亂嘈雜的剎車聲呼喊聲,我猛地站起來,差點推翻課桌。
上課鈴也響了,我滿腦子都是霍荀那個沒天沒地瞎胡鬧的混蛋,生怕他拿自己開玩笑,我推開來上課的老師,跑出教室。
我邊跑邊喊霍荀的名字,那邊卻一直都是混亂狀态,每一個粗雜的聲音都撞擊在我的心尖上,這些令人惶恐的聲音牽引着我的神經,我腦子開始不受控制地亂想。
那邊始終沒有回音,我握緊手機大叫:“霍荀你個混蛋,回答我!”
手機那邊突然有聲音了,卻不是霍荀的,一個中年男聲說道:“你是這手機主人的朋友吧?他的車撞在了高速路欄杆上,看上去人傷得不輕,現在正送往市中心醫院,你盡量趕去看看情況吧,順便幫忙聯系一下他的家人。”
我的手機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我連忙彎腰去撿,卻一個眩暈,我直接趴到地上,我用雙手撐住地面,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霍荀兩個字,這兩個字對我有種不可思議的沖撞感。
他怎麽就這樣闖進我的視線裏了呢?
我凝視着手機屏幕,看着屏幕變成黑色,看着霍荀這兩個字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抓起手機,沖出校門,往市中心醫院趕過去。
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醫院大門口處一個小姑娘對着我招手,“寇瑤寇瑤,這裏。”
這眼睛水靈的小姑娘我見過,叫小七,小七說:“我帶你去霍荀的病房。”
我聽小七說霍荀在病房,很多問題接連不斷地從我嘴裏冒出來,“霍荀怎麽樣了?怎麽是在病房而不是手術室?他不用做手術嗎?他到底嚴不嚴重?傷在哪兒了?”
小七拉着我進了醫院,嘴裏也沒停:“他有沒有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啊,快來快來。”
走到病房門口時,剛好有個醫生開門出來了,小七立即松開我的手,蹦蹦跳跳地挽住那個醫生的手臂,“葉醫生,我把寇瑤帶來了。”
醫生對我點頭,“你好,我姓葉,是負責霍荀的醫生。”
我腦裏心裏都是霍荀,他的各種言談舉止走馬觀花般在我腦裏浮現,我害怕地問道:“葉醫生你好,那個,霍荀他嚴重嗎?”
葉醫生簡單說道,“只是外傷,并無大礙。”
我對兩個人說聲謝謝,轉身握住病房門把,就開門進了病房,這個動作之後,我意識到,有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在我心裏确實生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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