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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金光閃閃。
“原來屈師兄是做葉家的說客來了!”趙亮冷冷說道。
木易只掃了這些金票等一眼,就搖頭說道:“屈師兄請回吧。雖然我們都不是大富人家子弟,但也不是鼠目寸光,一點世俗財物,就要買斷我等三人的前程,卻是不可能!”
“不錯!大丈夫只要有一身本領,何愁沒有錢財!屈師兄你要白跑一趟了!”許田也是絲毫不為所動。
屈師兄見狀搖了搖頭,嘆道:“你三人仔細想清楚,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一旦錯過,恐怕就沒有第二次。許多人奮鬥一生,也無法積累出這許多財富,如今你們只要點一點頭,就能輕易的得到這些家財,讓家人從此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光宗耀祖,豈不是比争一時長短更好!”
木易堅定的說道:“屈師兄的話不無道理,不過,能夠進入內門修行、從此踏入修仙界,更是千載難逢的機緣,我等三人已經離這個目标如此之近,又豈是區區一些世俗財物能夠打動!屈師兄請回吧,比試之前,私相賄賂、玩弄花樣,若是被大師兄闵君子所知,恐怕要受到一番責罰!”
屈師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對方既然将闵君子擡出來,他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
屈師兄幹笑幾聲,說道:“呵呵,既然三位師弟如此堅持,就當屈某從未來過這裏。這點小事,無根無據,相信三位師弟也不會貿然驚動大師兄。”
木易點了點頭,說道:“看在屈師兄曾經為趙亮送療傷藥的份上,此事我們不會禀告大師兄。”
“那屈某告辭了!”屈師兄起身欲離去,出門之前,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件,交給了許田。
“哦對了,這是許師弟的家書,今日剛剛送至靈草峰。”屈師兄将信件交給許田後,便嘆了口氣、辭別而去。
“想不到還能收到家書!”許田頗為意外的說道。
葉家財力不小,為經常和葉鳴天保持聯系,打點了平海宗外門一些執事弟子,使得葉鳴天能輕易通過書信與家中往來消息。許田和其他幾名投靠葉鳴天的外門弟子,也跟着享受到了這樣的“特權”。
作為他們向葉鳴天示以衷心的獎勵,他們幾人每月也能通過葉家往來家書。
不過,自從一月前許田主動與葉鳴天劃清界線後,這種“特權”本以為就不再擁有,想不到今日還能收到一封家書。
家書上的字跡頗為稚嫩,正是許田二弟的手跡。
許家父母都是純樸農民,不識幾個大字,倒是不惜學費的送兩個孩子進入私塾識文斷字,每次的家書,都是許家父母口述,由許田二弟執筆。
“每次看了家書都一夜難眠,明日就要比試了,今晚必須好好休息,這封家書還是留作明日再看吧。”
許田猶豫了片刻,最終将家書藏入懷中,與木易等閑聊幾句後,強迫自己睡下。
第二日一早,木易和趙亮醒轉時,發現許田已經坐在床頭,眼眶微紅。
“怎麽了?”木易有些擔心的說道。
許田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說道:“沒什麽,我每次看完家書就是這個德行。離家已經三年了,也不知二弟長高了多少。”
“你之前還能和家裏通信,已經很不錯了!我也不知道這三年,我娘膝蓋酸疼的老毛病發作了幾次。”趙亮也是長嘆一聲。
“都已經出來三年了,卻不知爹爹是否能收到那封家信,我已經快要記不清了,爹爹做的魚片粥,是什麽滋味。”木易的思緒,也飄至了萬裏之外。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第二十六章 孝義兩難
三人活動了一番筋骨後,在上午巳時,準時來到了石臺上,進行最後一輪的比試。
“木師弟,好好幹,不要輸給了葉鳴天!”那位上一輪被木易一組淘汰的董師兄等幾人,已經來到了這裏,并向木易等鼓勁。
木易和趙亮等三人的人緣,在外門弟子中也算是一般,不過葉鳴天作風霸道、一貫嚣張,衆外門弟子敢怒不敢言,在這最後一輪比試中,自然大都暗暗站在木易等人這邊。
“許師弟,我以前對你還有些誤會。但上次一戰,多虧你留手,否則董某今日就難以來觀戰了!一會後就要看你驚雷拳大殺四方!”董師兄友好的拍了拍許田的肩膀,笑着說道。
不知是不是太過緊張,許田只是勉強的笑了一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木易等三人先來一步,站在了臺上侯戰。臺下聚集的外門弟子越來越多,就連一些執事,也來此觀戰。
不一會兒,葉鳴天也三人也來到此處,三人慢悠悠的登上臺來,各自一副志在必得、信心十足的模樣。
“這幾張臉,真是讓人多看一眼都厭惡的很吶!”趙亮細碎念叨,心中壓抑已久的仇恨,很快就可以釋放出來。
葉鳴天也将冷冷的目光掃了過來,經過許田時,更閃過了一絲與年齡不相符的厲色。
許田的身軀,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木易見狀,悄聲向許田說道:“許師兄,放松一些,不要過于緊張,可嘗試深深吐納一下。”
許田依言深深的呼吸一下,情緒似乎穩固了不少。
這場比試,仍舊是由闵君子主持,不過李若愚等其他三名內門師兄,也都悉數在場。
闵君子特意強調要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性命。
之前已經有風聲傳來,其他分堂在外門弟子的比試過程中,已經多次出現了傷亡事故,宗門大感可惜之餘,也必将對下手太狠之人嚴加懲處,這些的比試資格都被取消,而且還會受到額外處罰。
善藥堂至今幾輪比試中,雖然受傷的事情時有發生,但都不甚嚴重,更沒有出現過性命之憂,闵君子言及,這是善藥堂歷來的好規矩,外門弟子比試中,從未有過不幸發生。他言下之意,還有些指責其他分堂管教不嚴、甚至變相鼓勵外門弟子殊死相鬥。
臺下衆弟子默然,這樣的比試機會,對于絕大多數弟子而言,一生中也只有一次,要麽進入內門開始新的旅程,要麽與傳聞中的修仙界擦肩而過,怎能輕易放棄!若是遇到實力相當的情況,全力一拼之下,很難控制局面。
善藥堂之所以沒有出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實力的不均衡,葉鳴天一組太過強大,木易這組的驚雷拳許田也是威名赫赫,其他各組知道自己機會渺茫,自然也不會拼鬥的過于激烈。
闵君子一番訓戒後,宣布比試開始。
接下來,應該就是六人互相行禮,各自分開,然後正式開始決戰。
木易向葉鳴天等三人略一拱手為禮,趙亮雖然心中有百般不願意,但仍然是依照規矩、向對手三人淡淡的拱了拱手。
葉鳴天三人,也是勉強之極的略微回禮。
倒是許田,一直一動不動,雙手緊緊握拳,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許師兄?”木易走近許田身旁,有些擔心的問道。
“木師弟,我對不住你!”許田忽然附在木易耳邊輕語說道,“葉鳴天這個狗賊,竟然串通葉家挾持了我的家人。如果我不臨陣倒戈,他們就要對付我的家人!”
“什麽,你……”木易臉色大變。
“對不起,木師弟!”許田打斷了木易,繼續耳語道:“我真後悔當初不應該借助葉家與家裏通信。葉家因此得知我家人的信息,在這緊要關頭,竟然幹出這等無恥行徑!”
“葉家在世俗界勢力不小,我家不過是普通農戶,根本鬥不過葉家。如果我今日繼續戰鬥下去,我的父母、二弟,都要因我而死!為了進入內門修煉,我可以不顧自己的命,卻不能不顧家人!”
說道這裏,許田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身軀微微顫抖,原來是因為壓抑不住的擔憂和憤怒。
木易瞬間心中一涼,雖然許田只有三言兩語,但他已經清楚了大概的經過。
的确,如果葉家以世俗勢力插手,許家又豈能反抗。即便是将此事公然道出,求宗門作主,只怕許田也來不及營救自己的三位至親。
葉家正是看準了許田的這個弱點,竟然在最後一戰的關頭祭出這樣的無恥手段,讓未經多少世事、仍是十幾歲少年的木易等幾人,根本沒有防範。
木易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他不小心向葉家透露過自己家人的信息,只怕葉家也會施以相同手段,逼迫木易主動放棄。
縱然他一心要進入內門,但若是對方以自己父親的性命要挾,恐怕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也只能妥協。
剎那間,木易心中恨極,從淳樸漁村中長大的木易,怎麽也想不到,世間居然有這樣的惡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如此不擇手段!
木易狠狠的掃了一眼葉鳴天,後者報以一絲冷笑,甚至還有幾分得意之色,顯然已經知道其中發生的事情。
“怎麽了?”趙亮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走了過來。
許田對木易的耳語聲非常輕微,不僅是丈許外的趙亮不知,連數十丈外的玄士闵君子都無法聽清,他眉頭一皺,催促道:“這位許師弟,為何不向對手行禮?這是我輩同道切磋前必須有的基本禮儀。”
“趙師弟,我也對不起你!孝義兩難,今日我只能不守義氣。”許田又輕聲說道,“但是我絕不會臨陣倒戈,反過來暗中陷害你們。為保家人性命,我只能棄權!”
“棄權?”趙亮模模糊糊的只聽到最後幾個字,頓時一愣,脫口驚呼,這聲音不算太大,但卻足以驚動四方。
一片嘩然中,闵君子驚奇之餘,眉頭皺的更緊,他朗聲說道:“許師弟、木師弟、趙師弟,你們究竟發生了何事?是否要繼續比試?如果再不道明,闵某人就只能判你們違規、失去比賽資格!”
許田急忙說道:“回禀闵師兄,是在下感覺身體不适,要主動棄權,但是木師弟和趙師弟,仍然可以比試!”
說着,他根本不忍看木易和趙亮的眼神,低着頭走下臺去。他甚至不敢在一旁觀看這場比試,徑直走出廣場,消失在衆人視野中。
臺下弟子中,頓時喧嘩四起,誰也沒有想到,最近名頭最響的驚雷拳許田,竟然會在最後的決戰中以這樣的方式,主動放棄,讓自己的兩名隊友陷入困境。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臺上的段赫和莊原二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一臉的茫然困惑。
但是,葉鳴天的臉上,分明沒有那種驚奇,他那自信而有些殘忍的微笑,似乎說明他早已料到這樣的局面!
“難道是葉師兄……”段赫和莊原對視了一眼,各自心中一寒。
“既然上了我葉家的船,又豈是想下就下!這個許田,就是最好的證明!”葉鳴天喃喃說道,讓身邊的二人,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凜。
“胡鬧!”闵君子臉色一沉,帶着明顯不悅的語氣,大聲說道:“如果身體真有不适,可以及早提出,本管事會向上禀告,将比試日期略作調整,但是,這位許師弟竟然在比試開始之時,才提出此事,并且棄權,簡直視比試為兒戲!”
“無規矩、不成方圓!根據比試規則,許師弟已經出局,木師弟、趙師弟,你們也不能臨時選擇其他師兄弟助陣,要麽是幹脆棄權,要麽是以二敵三,繼續比試,你二人意下如何?”
“當然要繼續下去!”趙亮毫不猶豫的說道:“就算只剩一口氣,我也不會放棄!”
木易也點了點頭,努力平複了自己的情緒,鎮定的說道:“不錯,我二人還要堅持比試。”
“早知道,不選許田為隊友,選董師兄就好了!”趙亮望向木易,有些不甘的輕聲說道。
木易微微搖頭道:“這事怪不得許師兄,只怪我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呂叔說的對,外門其他地方,只會比雜役堂更可怕!”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木易又說道:“以二敵三,趙師弟,你怕不怕!”
“怕?我只怕打的他們不夠痛!”趙亮咬牙切齒的說道。
越是困境,越是激發了這兩個少年心中的那股不屈鬥志,他二人反而面帶笑容,按照闵君子的吩咐,向對手葉鳴天等三人,施了一個完整的禮儀。
葉鳴天三人也同時回禮,闵君子一聲令下,比試終于正式開始。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第二十七章 瘋子趙亮
“葉師兄神機妙算,許田果然沒有好下場。這一戰,我們已經贏定了,不知葉師兄要如何安排?”
段赫小聲的問道,他的語氣,比平常更多了幾分畏懼。
面對許田的突然棄權,他們這邊已經占足了上風,不管怎麽應對,贏面都是甚高,不過段赫還是不敢擅自作主,要先請示葉鳴天。
葉鳴天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們兩個快點将姓趙的膿包解決了,這個叫木易的家夥,先留給葉某人。”
“是,葉師兄好計謀!”段赫和莊原答應一聲,一左一右的向趙亮疾步沖來。
木易足下輕輕一點,身形陡然間向橫側移動了丈許,生生擋在段赫身前。
“漂亮!”臺下的董師兄,忍不住暗贊一聲,如果足脈修煉小成,向前向後的移動都會十分迅捷,并沒有什麽太了不起,但橫向移動卻要困難的多,木易居然不動聲色間就側向閃動了丈許,堪稱步法驚豔。
段赫也沒有料到木易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差一點就撞個滿懷,好在他足脈修煉也不差,當即雙足用力一凝,整個身體如同釘在石臺上一般,生生的停在原處,并借勢身形一矮,雙拳直貫擊向木易腰間。
木易單掌如刀,順勢一切,狠狠的斬在了段赫雙臂之上。
如刀掌,手脈修煉功法之一,練到深處,臂如棍、掌如刀、指如鈎!
木易自小修煉這套功法,如今已然大成!
這一掌斬下,段赫只覺得一陣刺骨之痛,雙拳擊打的位置,也不由得偏出了許多,從木易身邊擦過。
“啊!”段赫一聲慘叫,雙臂軟綿綿的垂在身前,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他的雙臂,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直覺,手臂上的穴道,竟然被木易一斬之力封印,導致氣血不通。
“這一拳是替趙師弟還給你的!”木易心中暗道,正欲乘機再補上一拳,徹底廢了段赫的戰力,但突然聽到身邊有一陣微風卷動,似乎蘊含着極為可怕的勁力。
木易不敢輕視,不及多想的雙臂一橫,擋住這股風勢。
“砰!”
木易感覺到有一記力量極強的拳頭,擊在自己雙臂上,讓自己半邊身子一麻不說,還逼的自己連退了三步!
木易回頭看去,攻擊他的正是葉鳴天,他的身法也不慢,剛才還在數丈之外,此時已經攻到了木易身前。
而且葉鳴天,雖然也被木易的雙臂一擋震的渾身一顫,但僅僅是後退了半步。
“好強的真元之力,他的丹田修為,恐怕還在我之上!”木易心中一凜,葉鳴天的實力,果然非同尋常。
“沒用的家夥,還不去對付姓趙的!”葉鳴天沒有好氣的向段赫說道。
“是。”段赫急忙點了點頭,立刻退到一邊,向趙亮追去。
木易正欲追擊,卻被葉鳴天一拳攔住,他冷笑說道:“你的對手是我葉某人!”
“不行,若是讓趙師弟以一敵二,十分危險!”木易急于要擺脫葉鳴天,但對方的身法、拳腳,都極為不俗,十分難纏!
這邊木易與葉鳴天交上手,一時間鬥的頗為激烈,葉鳴天似乎略占上風,但并不急于痛下絕招。
很顯然,如果段赫和莊原不出意外的聯手制服趙亮,然後他們三人以衆敵寡,必然可以兵不血刃的擊敗木易,獲得最後的勝利。
木易何嘗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但苦于難以抽出身來相助。以二敵三,原本就是落了下風。
趙亮這邊,他根本不敢與莊原、段赫二人正面相鬥,只是一味的圍着石臺四下逃竄,起初段赫因雙臂酸麻,難以協同莊原圍困趙亮,但後來,他雙臂漸漸的恢複知覺,雖然仍然疼痛不已,但已經能勉強施展一些招數。
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幾次都差點困死了趙亮,但趙亮總能尋覓到機會,從二人的縫隙間、甚至胯下逃出。
這種“抱頭鼠竄”的局面,自然是不甚光彩,臺下不少弟子都是暗暗搖頭,覺得趙亮遲早要被二人抓到擊敗。
還有一些人,則覺得趣味橫生,這樣的比試比木易和葉鳴天那種令人眼花缭亂的攻勢更有意思,于是将大半的注意力,反而都放在了趙亮的身上,并随着局勢的演變,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驚呼或哄笑。
終于,在段赫和莊原二人的拳腳逼迫下,趙亮被逼到了石臺一角,已經沒有退路。
“小心了,不要讓這小子故技重施、絕地反擊!”段赫一邊拳腳不斷擊出,一邊向莊原提醒一聲。上一輪中,趙亮正是在這種局面下,突然反擊得手,淘汰了自己的對手!
“哼,想要反擊,難道我二人是那些普通外門弟子可以相比的麽!”莊原不屑的冷哼一聲,雙腿如電般不斷踢出,半空之中,竟然出現了一片腿影。
“殘影腿!果然厲害。”董師兄嘆道,如果自己在上一輪遇到的是葉鳴天這三人,只怕仍然難免失敗。
這一片腿影,氣勢洶洶,将趙亮的逃竄之路盡數封死,趙亮要麽硬接,要麽就被逼下臺去。
段赫則在一旁虎視眈眈,提防趙亮又玩弄出什麽“花招”。
眼看到了絕境,趙亮忽然大喝一聲,不要命似的雙臂一張,向那一片腿影撲來。
“找死!”莊原心中暗笑,丹田催促之下,真氣貫身,腿上的勁力又充足了幾分。
果然,趙亮毫無懸念的被他一腳踹飛,身體淩空而起,不過趙亮并沒有直接飛落臺下,而是雙臂死死的抱住了莊原的大腿,被莊原帶着在半空中劃了半圈,又回到了臺上。
“啊!”莊原只覺得一陣劇痛從膝蓋處傳來,原來趙亮竟然正在雙臂發力、狠狠的掰着自己的右腿,大有生生将自己右腿折斷的氣勢。
“去死!”莊原大怒,雙拳如鼓槌般不斷擊落,重重的砸在趙亮脊背或額頭上。
饒是趙亮已經修煉出丹田,諸脈小成,身體強健,但在莊原的連番擊打下,還是承受不住,嘴角已經流出了血跡。
然而,他承受的打擊越重,雙手的力氣就越強,他死死的掰着莊原的右腿,讓莊原痛的幾欲暈厥。
“再不放手就打死你!”莊原惡狠狠的說道,雙拳狂擊,他口氣兇惡,但心中卻已經害怕之極。
這個打不痛的、瘋子一般的趙亮,說不定一股蠻勁沖上來,真把自己的一腿折斷,到時候他恐怕要落下一生的殘疾,引以為傲的腿上功夫,也将大打折扣。
“老子死也要你陪葬!”趙亮說話時夾着滿口鮮血,含糊不清。
段赫一愣,急忙也上前圍攻趙亮,不知為何,他竟然不敢用腿攻擊趙亮,而是也和莊原一樣,雙拳如狂風暴雨般向趙亮擊來。
雖然只是片刻功夫,但趙亮承受的打擊,已經十分可怕,臺下的弟子,已經沒有了輕松哄笑的神色,個個臉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忍之色,只是想一想“這一拳拳若是打在了自己身上”,那滋味就極不好受。
闵君子見到此景,也是眉頭緊皺,暗暗搖頭,但是規則言明,只要比試者不認輸,就不能随意結束、中止比試,以免不公。
“嗬!”趙亮又是一聲籠中野獸般的絕境嘶吼,他忽然不再繼續掰着莊原的右腿,而是猛然間伸出一臂,仿佛一條蟒蛇身體一般,死死的纏住了段赫的一只手臂。
趙亮此臂用力一攪,頓時讓自己和段赫的這只手臂都扭曲的不成人形,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先前已經受傷的手臂傳來,段赫忍不住也是一聲鬼泣般的凄厲驚叫。
段赫劇痛之餘,另一只手還不忘揮拳擊向趙亮,他知道,趙亮也一樣在忍受劇痛,而且肯定要比自己更加嚴重。
“這姓趙的真是個瘋子!”段赫心中忽生一絲悔意,這樣玩命去拼的瘋子,真是不該招惹。
“趙師弟!”正在和葉鳴天纏鬥的木易,在緊張交手之餘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心中更是大急。
情急之下,他丹田真氣湧動,全身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勁,借着這股勁力,木易雙臂如鐵棍一般橫掃,将葉鳴天逼退幾步,木易趁機縱身一躍,向趙亮這裏奔來。
就在此時,已經受傷不輕的趙亮,不知何來的一股蠻力,突然間身形爆動,他一手抱着莊原的右腿,一手死死纏着段赫的一臂,向臺下狂沖。
莊原和段赫,只覺得一股股劇痛源源不斷的從傷處傳來,一身的氣力平白消失了大半,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趙亮帶着,一起沖出了只有丈許外的石臺邊緣。
臺下的弟子,早已經閃開,砰的一聲悶響,三人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同時出局。
趙亮的氣力,終于在此時突然減弱,莊原和段赫各自急忙抽出自己紅腫劇痛的右腿、手臂,心中恨極,雙拳就要繼續向趙亮招呼過來!
“住手!”一聲斷喝憑空傳出,震的衆人心中一顫。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第二十八章 單打獨鬥
“你們三人都已經出局,無謂繼續動手!”說話之人,正是主持比試的闵君子。
段赫和莊原聞言,擡起的拳頭,也只能放下。內門大師兄面前,他們縱然有葉鳴天的依仗,也不敢放肆。
更何況,他們以二敵一、居然和趙亮同時出局,如此出乎意料,此時根本不敢看葉鳴天的眼神。
“趙師弟!”木易奔到石臺邊,向臺下仍然匍匐于地的趙亮大聲喊道。
“木師兄,這是我僅能做的,擊敗葉鳴天,就只能靠你去完成!”鼻青臉腫、幾乎面目全非的趙亮對自己的傷勢疼痛絲毫不理會,反而掙紮着擡起頭來,向木易報以微微一笑,但随意又栽倒在地。
董師兄急忙趕來,小心的将趙亮扶起,李若愚居然也走了過來,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一粒半寸大小的丹丸,塞入了趙亮口中,這顆丹丸吞下後,趙亮立刻悠悠醒轉,雙目看向臺上,滿是期待之色。
“他的傷勢不算太過嚴重,你們繼續比試吧。”李若愚向臺上二人淡淡的說道,轉而他又特意向木易輕聲說道:“木師弟,好好比試,可不要辜負了趙師弟的一番苦心。”
木易用力的點了點頭,走回了臺中。
不知為何,葉鳴天剛才并沒有趁機去偷襲木易,也許是害怕偷襲難以得手、還在內門師兄面前落下了話柄;也許是自恃實力過人,有足夠的信心在正面擊敗木易。
風雲突變,原本一場三人對三人的比試,先是許田主動棄權,再是趙亮竭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拉着段赫莊原二人一起出局,如今雙方各只剩下了一人!
最終誰能勝出,獲得進入內門修煉、從此踏入修仙界的資格,就要看木易和葉鳴天之間,誰能笑到最後!
二人站在石臺中央,相距不過數丈,但誰也沒有急于動手。
剛才的一番交鋒,足以讓雙方明白,對方不是普通的、可以輕視的存在。
“那兩個沒用的家夥,要不要也無所謂!”葉鳴天嘴角一翹,神色間有些輕松、有些傲然的說道:“如果剛才的一下,就是你真正的實力,那麽你将永遠不是葉某人的對手!”
“是麽?你的實力果然不弱,但我木易也未必會輸!”木易冷冷的回應一聲,忽然間雙足一點,整個人仿佛一只仙鶴展翅般拔地而起,一躍飛到了葉鳴天的頭頂。
“一個外門弟子,不會騰雲術,居然能跳的這麽輕盈這麽高,倒也難得。”李若愚身旁的一名內門青年師兄見狀,頗為驚異的輕聲說道。
“那有什麽用,還不是玩弄拳腳的愚笨功夫,在法術面前,仍然是不堪一擊!”另一名內門弟子有些不屑的回應道。
青年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木易一躍之後,從空中直落而下,帶着這股急墜的氣勢,雙掌如刀,向葉鳴天當頭劈來。
葉鳴天冷哼一聲,當木易即将落下時,才突然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身形一晃,憑空側移了丈許,并同時掄起一腳,夾雜着呼嘯風勢,向木易踢來。
“此人的身法也是頗為不俗,啧啧,如果能施展迅捷術再快幾分,在鬥法時就十分有優勢、不易被輕易攻擊到了。”青年又啧啧有聲的評論道,似乎對這些感到十分新鮮。
李若愚默然不語,他對這些外門功夫也十分熟悉,畢竟他也是從外門弟子成長起來的。
但是內門之中,也有一些天之驕子,很早就被識別出仙根不凡,送入內門修行,無需太刻意修煉經脈和拳腳功夫,就能很快開田辟海,修習各種法術。
那名青年師兄,正是這樣的一名內門弟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以外門功夫而不是法術來切磋比鬥,而且居然也有一些可取之處。
在青年大感興趣的感嘆之時,木易急忙雙臂橫掃,擋下葉鳴天的這一記飛腿。
“砰!”
一聲悶響後,二人又各自退了少許。
但很快,二人又再次閃動身形,拳打腳踢,鬥成一團。
二人的足脈修煉的都是相當不俗,而且都以輕盈見長,使得二人的身影,在石臺上閃來閃去,不停移動,令人眼花缭亂。
偶爾有“砰砰”的拳腳相交聲傳出,讓二人的身形暫時分開,但很快又揉作一團。
也許幾名內門弟子看的是索然無味,但臺下那些外門弟子,卻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舍得眨上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這麽精彩的對決。
雖然他們在力量上難以有切身感受,但僅僅從這速度上,就足以斷言,臺上這二人的實力,明顯要勝過段赫、莊原甚至許田等人一籌。
那內門的青年師兄,越看越是驚奇,忍不住向身旁的李若愚小聲說道:“李師弟,你們外門弟子出身的玄士,雖然比起我等晚修煉了幾年法術,法力要略微淺薄一些。但是卻多修煉了幾年外門功夫,手腳靈活之極,反應也是相當迅捷。難怪李師弟與幾名法力更深厚一籌的師兄弟切磋時,總是不落下風!”
李若愚淡淡一笑的說道:“吳師兄過譽了,這只是不入流的外門功夫,與玄門法術有天壤之別。若是大家的法力都很一般,外門功夫還能有些作用,但面對法力深厚如大師兄這樣的存在時,這些外門功夫,便根本不值一提。”
吳師兄點了點頭,說道:“那到也是,法力到了高深處,騰雲駕霧、移形換影,靠這些拳腳功夫,根本沾不到對手的衣角,必敗無疑。也不知宗門大舉擴張,招收這許許多多修煉外門功夫的外門弟子,究竟有何用。”
他的話語聲雖然不大,卻還是被不少外門弟子聽入耳中,頓時有些暗暗不爽,但也不敢表示出來。
吳師兄卻根本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不僅是外門弟子,就連內門弟子也破例增收了許多。有些人的資質,也算不得極佳,如今三年過去了,聽說當初增收入門的內門師弟中,成功開田辟海、成為玄士的,只有不到一半。”
“宗門這樣做,自然有其道理吧。”李若愚淡淡的應付一句,雙目不離比試臺上。
吳師兄原本還要繼續就這個事情說下去,卻發現李若愚顯然對自己的話題不感興趣,當即鼻中輕輕一哼,也就此閉口不談。
此時,比試臺上,木易和葉鳴天,已經交手了數十招,雙方鬥快鬥勇,一時間難分勝負。
葉鳴天的丹田真力,還在木易之上,起初占據了一些上風;不過,木易卻因為在雜役堂常年從事高強度的體力活,勝在韌性十足、耐力驚人,在一番糾纏後,木易越戰越勇,而葉鳴天也有些疲累的跡象。
只要有一些疲憊,就會讓出手速度稍慢。“高手”對決中,這一絲緩慢,就是一個破綻。
終于,木易找到機會,趁葉鳴天一掌劈空卻來不及收回護體時,立刻五指發力,向葉鳴天的胸前抓來。
臂如棍、掌如刀、指如鈎!
茲啦一聲,葉鳴天心口處的衣衫,被木易如鐵鈎般的手指抓破,并露出了幾絲血跡。
幸虧葉鳴天及時的一縮,避開了大半指力,否則被木易這一把抓實了,只怕心脈要被指力封印,實力大降。
“幹的好!”一聲喝彩從臺下傳來,正是趙亮。他大喜之下,全然忘了自己的傷勢,就想着站起身來歡呼,但傷口一陣刺痛,讓他“啊”的一聲慘叫,又跌回了董師兄的懷中。
這頗為滑稽的一幕,讓不少外門弟子笑出聲來,不過,他們的笑聲與從前并不完全相同,至少完全不再有輕視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