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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葉鳴天在比試中被木易當衆殺死時,更是大驚一場。
一方面,他對葉鳴天恨之入骨,一點也不為葉鳴天惋惜,得知他的死訊,反而恨不得拍手叫好;另一方面,他卻更加擔心自己的家人,萬一葉家知道消息後,遷怒于他,破罐破摔的殘害許家家人,那就十分不妙。
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甚至不惜出賣了兩位師兄弟的信任和義氣,剩下的,也只能暗暗為家人祈福。
除非,他能離開平海宗,回家一趟。
許田思前想後,最終向大師兄闵君子表達了自己的思鄉之情,他另可放棄修行,也要回家保護家人平安。
闵君子一口回絕了許田的請求,平海宗對于弟子的去向管理的十分嚴格,十年之內,除非有堂主格外獎勵或其他安排,否則這些弟子哪裏也不能去。
擅自離開宗門出走的,會被平海宗視為叛逆,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殺到底!
不過,闵君子對于許田的孝心也表示理解,他答應許田,盡量為衆弟子安排一次通傳家書的機會,借助家書,互告平安。
“木師兄,我在內門等你!”趙亮随着闵君子等人離去時,轉身向木易用力的揮了揮手。
兩個時辰後,木易背着包袱,來到了熟悉的雜役堂。
這裏還是那幅光景,農田、村舍,辛苦勞作的苦工,完全沒有大宗門的氣概痕跡。
木易就坐在大堂內,等待着呂老煙回來。
黃昏時,呂老煙果然擡着一杆大煙槍慢悠悠的回到此處,他突然見到木易的一身行頭,微微一愣。
“又受罰了?”呂老煙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煙槍。
木易點了點頭,十分慚愧。
“這次罰多久?”呂老煙淡淡的問道。
“三個月。”木易老實的說道。
“不算太長,一眨眼就過去了!”呂老煙又吧嗒了兩口旱煙,說道:“那你繼續砍柴吧,最近不知為什麽,煉器堂需要的精烏炭數量提高了許多,加你一個砍柴的人,也不嫌多。”
“是,呂叔。”木易答應道。
呂老煙見木易似有心事,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受罰,這次又做錯了什麽?像你這樣的老實孩子,應該不至于太過頑劣,是不是太沖動了,得罪了什麽人?”
“連呂叔也看出我太沖動!”木易心中暗道,他嘆了口氣,将自己無意間在比試中殺死葉鳴天的事情緩緩說出。
“呂叔,我竟然殺人了,我是不是很壞?”木易問道。
“原來你悶悶不樂,就是為了這事?”呂老煙吧嗒了兩口,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我當出了什麽事呢,就是這麽回事啊!”
木易心中納悶:“殺人這等大事,怎麽在呂叔口中,竟然仿佛芝麻大的小事般微不足道?”
呂老煙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的說道:“殺個人就大驚小怪的!你那大師兄也太小題大作了,你都用了免罪令牌,還一定要額外罰你。如果都是這樣,咱平海宗內門一幹仙師,只怕天天都要來這雜役堂思過受罰!”
“這,這話是什麽意思?”木易一愣,完全不懂呂老煙在說什麽,“難道呂叔是在說,內門的師兄前輩們,經常殺人麽?”
“經常倒說不上,但內門玄士,但凡有些資歷的,誰不是滿手血腥!想必那你大師兄自己,也斬殺過不少生靈。”呂老煙不假思索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瑣事。
但在木易聽來,卻如同耳邊炸開了驚雷,他滿臉都是震驚之色,喃喃說道:“都是這樣麽,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內門的高階弟子,整日間将斬妖除魔挂在嘴邊,不殺生,又如何斬妖除魔!”呂老煙一臉不屑的說道。
“那可是妖魔,不一樣的!”木易搖了搖頭。
“怎麽不一樣!”呂老煙直搖頭的說道:“生命乃是天賜,沒有高地貴賤之分。人可以自由斬殺豬羊牲畜而不許殺人,是因為自認為人類高出其他生靈一等。然而在妖的眼中,未必不是妖族更高、人類居次。如果說衆生平等,殺妖和殺人,又有什麽區別?這世間有些人,心思之邪惡,恐怕比妖更可怕!”
木易默然不語,但卻一直微微搖頭,“衆生平等,殺妖和殺人,沒有什麽分別”,呂老煙的這句話,木易雖然不知該如何反駁,卻不敢茍同。
呂老煙又說:“就算在你心中,偏見固執,認為人、妖有別,不可誅殺同類。但魔又是怎麽回事?那些魔,其實也是人,只不過修煉的功法與我等玄門法術迥異。我等玄門以正派自居,數十年前的一場正魔大戰,本宗弟子滅殺魔頭無數,立下赫赫威名,他們殺的,不也是人麽!”
這段故事,木易也曾聽過一些傳說,只是他聽到的版本,與呂老煙口中所說的有些出入,他忍不住反駁道:“可是,我聽說那些魔頭修煉邪術,喪失心性,成為可怕的魔頭,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呂老煙冷笑一聲,極力的搖了搖頭,嘆道:“這世間有些人,為了讓自己的殺戮變得更明目張膽、合情合理,就将敵人描述成最可怕、最不齒的模樣,究竟孰是孰非,真相如何,恐怕難以追究。”
“記錄這些故事的,都是勝利者;失敗的一方,就會被譜寫成殘暴可怕、喪心病狂;如果當初失敗的是我們玄門一脈,恐怕我們這些玄門弟子,也要被說成是惡魔。”
木易呆呆的愣在原處,越聽越是糊塗,想要反駁,卻無從開口,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算了!”呂老煙一擺手的說道:“你也是無心之過,那葉鳴天也有取死之處,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不過,你要記住,進入了內門,就是進入了修仙的世界。那個世界,只會比世俗界更加可怕、更加兇殘;面對你的敵人,不管是人、是妖;是正、是魔,你都不能有一絲的心慈手軟。如果你動了恻隐之心,不敢妄動殺念,那麽死去的就将是你,而不是你的敵人!”
“如果你做不到,就趁早遠離修仙界,或許還能壽終正寝!”
呂老煙正色說完這幾句話,就不再理會兀自發呆的木易,自顧自的扛着煙槍,離開了這間屋子。
他一邊走,還一邊念念有詞的嘀咕着,木易耳脈修煉不俗,聽到了不少。
“嘿,鄉下孩子,第一次殺人麽,難免有些心慌難安,讓他在內門呆上十年,成為一個老資歷的玄士,只怕就要變得殺人不眨眼了!”
“我真的會變成那樣?”木易暗暗想到,他想象着自己成為暴虐嗜血的狂徒、胡亂殺戮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惡寒。
“如果真是那樣,我恐怕就無面目去見爹爹了。”木易搖了搖頭,斷然放棄了這種念頭。
雖然呂老煙的話語高深莫測,木易也沒有聽懂多少,更不敢完全同意,但經過呂老煙的這一番開導,他心中的包袱,似乎真的放下了一些,不再那麽沉重。
索性,他就按照呂老煙說的那樣,暫且将這些事情都抛在一旁,用沉重的體力活,引開自己的注意力。
這麽做,真有一定效果!漸漸的,悶悶不樂、滿懷心事的木易,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淳樸樂天的漁家少年。
“大師兄要罰我在雜役堂呆三個月,也許也是為了我好吧!”木易甚至這樣想到。
……
葉鳴天慘死的消息,很快便通過某個外門執事,傳入了葉家。
葉家上下震驚,葉鳴天可是他們好不容易栽培出的子弟,寄托了無限的希望。
葉家雖然在世俗界財勢不小,但他們知道,千島國的真正命運,還在掌握在那些不世出的仙家人物手中,葉家要想謀求更輝煌的發展,必須要與修仙界打通關聯。
葉鳴天的出現,原本正是一個良機。
可惜,這樣的機會,卻突然夭折!
葉家舉家震怒,尤其是葉家女主人,葉鳴天的親娘,不惜調動大量錢財,層層打點,一定要置兇手與死地。
錢可通神,雖然世俗的錢財,修仙界人看不上眼,但修仙者的身邊,也多少總有一些能看上這些錢財的世俗中人。
平海宗玄風堂堂主的第六房小妾,天生麗質,雖然她不是修仙者,出身也十分一般,卻頗得夫君寵愛。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妾與葉家能扯上些許親緣關系。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妾,能看上葉家提供的錢財。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 第三十三章 再見故人
一月後,玄風堂堂主王空靈叫來自己的弟子王若風,向他布置了一個特殊任務。
王空靈先對弟子贊譽了一番,他說道:“若風,你的資質不錯,修煉也頗為勤奮,進展極佳,為師十分滿意。你雖然不是我王家嫡系血脈,為師卻從未把你當作外人,對你和對待其他王家子弟,并無區別!”
“是,師父對弟子的栽培之恩,弟子銘記于心,永不敢忘!”王若風,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畢恭畢敬的答道。
王空靈點了點頭:“你能這麽說,也不枉為師一番苦心。為師對你期望很高,你可不要讓為師失望。”
“是,弟子一定勤修苦練,絕不敢偷懶!”王若風乖巧的答道。
“你的勤奮、你的天賦,為師都不擔心。不過,你的心性,卻尚未經過歷練!為師常說,修仙界不是善地,不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極樂世界,恰恰相反,修仙界爾虞我詐、兇殘暴戾的程度,遠勝過你幼時相處的世俗界。為師擔心,你的心性,并不适合修仙界!”說道此處,王空靈的語氣顯得十分沉重,讓一旁的王若風,心中暗暗緊張起來。
“眼下有個特殊任務!”王空靈忽然聲音一低的說道,“對你來說,這正是一個歷練心性的大好機會。為師希望你能妥善執行。”
“師父盡管吩咐,弟子一定竭盡全力。”王若風躬身應道。
“本宗有個外門弟子,與你六師母的娘家似乎有些過節。你就去外門走一趟,悄悄将此人除去!”王空靈淡淡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你的本領對付一名外門弟子,自然手到擒來,只要你不當衆滅殺,誰也不會為一名外門弟子找你麻煩。就是真的被查出證據,按宗門規矩,內門弟子故意傷害其他內門弟子,乃是死罪;但內門弟子傷害外門弟子,不過是略加懲處,并不是死罪,為師也會暗中保你、不讓你陷入麻煩。”
“師父是讓弟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此人?”王若風一愣的說道。
“不錯!”王空靈并不否認,他雙目冷冷的看着王若風,說道:“殺一個外門弟子,應該不難吧?”
王若風猶豫了片刻,他知道若是不敢接下這個任務,從此就不會再受到師父的器重。
“是,弟子可以做到。”王若風沒有猶豫太久,“不知此人叫什麽名字,在哪一分堂?”
王空靈見弟子滿口答應,贊許的連連點頭道:“那人叫做木易,現在好像在雜役堂受罰,所以更容易行事。”
“木易?”王若風默默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雖然只是對付一個外門弟子,還是要小心行事,最好不要留下證據。”王空靈又“關切”的提醒道。
“是,多謝師父關心。”王若風躬身一拜,在師父的示意下,退出此處。
……
木易來到雜役堂已經一個半月了,再過這麽長的時間,他就能回到內門,正式成為一名內門弟子!
憧憬着可以在內門修習到的種種法術,木易的心情,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臨近,愈發的興奮起來。
雖然他在比試中也祭出了所謂的火屬性法力,但木易卻認為,那只是擠壓不散的火毒,無意中不知為何的就沖出了體外,還将防備不足的葉鳴天當場滅殺。
那些火毒,無法掌控,那可不是所謂的法術!
而且自那日一戰之後,經脈受火毒沖擊,起初脹痛的十分厲害,脹痛感覺過後,經脈也明顯與先前大不相同。所以這一個多月內,木易都不敢繼續修煉。
索性,木易打算就等到進入內門面見師父後,再重新開始修煉。
這一日,木易剛剛結束了上午的砍柴工作,回到了雜役堂,卻不料有個人正在此處等待自己。
“鐵蛋!”木易呆呆一愣,雖然三年未見,對方和自己一樣長大了許多,但基本的輪廓還在,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木頭!”對方笑着說道,“果然是你!”
“什麽叫果然是我,你不是專程來找我的麽?鐵蛋,你消息倒是靈通,居然在雜役堂找到了我!我明知道你在內門,卻怎麽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木易欣喜的說道,眼前的這名白衣少年,正是他自小就要好的夥伴——同樣來自寒鴉島的“鐵蛋”王鐵生。
“很久沒人叫過我鐵蛋了,就連王鐵生這個名字,我都快要忘了!”王鐵生悠悠的說道,眉宇之間,竟然有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
“怎麽回事?你現在不叫王鐵生麽?”木易好奇的問道。
王鐵生微微一笑的說道:“我入門之後,就被選入了玄風堂。師父說我的名字不好聽,便替我重新取名,如今我叫做王若風。”
“王若風?這名字也不錯,不過你爹知道了,也許會不高興,畢竟鐵生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木易笑着說道,“不管你叫什麽,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我都叫你鐵蛋,你都叫我木頭!”
“好!”王若風點了點頭,輕嘆一聲說道:“不知我爹娘怎麽樣了?木頭,你是什麽時候進入本宗的?怎麽會成為一名外門弟子,怎麽又來到了雜役堂?”
故人重逢,自然有問不完的問題。
“我是和你同時進入宗門的,當初我能進入平海宗,多虧了你爹幫忙。”木易将自己通過行賄外門執事,混入平海宗,又被善藥堂挑選為外門弟子的事情全部敘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雖然牽涉到一些個人隐私,但在從小相識的舊日玩伴面前,木易沒有絲毫隐瞞的意思。
不僅是這些,他還将自己被師父識破、罰入雜役堂,後來意外立功又返回外門、參加外門弟子比試,卻因為誤殺對手而再次被罰雜役堂的事情也一一告知了王若風。
只有關于肖師姐的那一段,大概是因為有些不好意思,木易含糊的就一句帶過,并沒有仔細說來。
“誤殺對手?”王若風聞言一愣,“這麽說來,三個月雜役堂服役,不算是很重的處罰。”
平海宗的規矩中,對于外門弟子的生死,并不是非常緊張,處罰的也不是非常嚴厲,但僅僅是三個月的雜役堂服役,未免也太輕微了一些。
“那是因為免罰令牌。”木易并不掩飾的說道,這些不是什麽秘密,在自己故友面前,自然更無需隐瞞。
他将這些事情說完後,王若風的神色,卻忽然變得極為激動。
“太好了!木頭,按照你的說法,你已經是一名內門弟子了,只不過暫時在雜役堂略受懲罰而已,對麽?”王若風激動的抓着木易的雙手不住問道。
“嗯,就是這樣吧。鐵蛋,你也為我高興麽?”木易點了點頭說道。
“當然高興!太好了,太好了!你也是內門弟子、而不是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這太好了!”王若風連連點頭,激動無比,雙目之中,隐隐還泛着淚光。
對方居然如此激動,木易略感驚訝之餘,心中也是頗為感動。“畢竟是從小到大的夥伴,鐵蛋這麽為我高興!如果爹爹知道了,也會這麽開心吧。”木易想道。
“鐵蛋,你在內門這些年,是不是已經開田辟海,成為了玄士?你都學會了什麽法術,快表演給我看看!你爹知道了,一定笑的合不攏嘴!”木易興奮的說道。
“呵呵,我的确已經學會了一些法術。你看!”王若風的神色間,那股沉重之色不翼而飛,仿佛一瞬間又變成了一名與玩伴嬉笑打鬧的無憂少年。
王若風雙袖一擺,一股清風卷起,裹着他的身形,竟然逐漸的讓他雙足離地,憑空飛起。
“啊,你會飛了!”木易大驚,滿眼都是羨慕之色。
“這是禦風術!”王若風又落回了地面,笑道:“我還不完全算學會了飛行。現在我使用禦風術,持續的時間有限,移動的速度也不快,等再修煉幾年,或許就能飛行一段距離了!”
木易激動的追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我聽說我們善藥堂的內門師兄,也不會飛行!只有師父那種境界的存在,才能騰雲駕霧!”
“因為你們善藥堂修煉的功法,是以水屬性為主。”王若風解釋道:“但我們玄風堂,卻是風屬性功法。師父說,我的仙根輕靈飄渺,最适合修煉風屬性功法,所以就被選入了玄風堂。”
木易又是一驚:“你修煉的竟然是風之法。我聽說玄門三大元素,水、火、風,最難修煉的就是風之法力!”
“不僅如此,”王若風也是頗為得意的說道:“我聽說,只有最地道的玄門修士,才能施展出風元素之力,其餘門派,根本無法操控風元素。”
“其餘門派?”木易一愣,小聲的問道:“難道你是說那些所謂的魔門?”
王若風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就此多說什麽。
“木頭,我要回內門了,得知你也是內門弟子,我真的好高興!”王若風看着木易,微微一笑,神色間輕松了許多。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 第三十四章 化解一劫
“你這就要走了?”木易有些不舍。
王若風是平海宗內唯一對他知根知底的兒時夥伴,如今好不容易見到,這麽快就要再分開。
“我要回去向師父複命!”王若風鄭重的說道,說道這裏,他似乎覺得有些說錯了,又急忙改口道:“也談不上什麽複命,就是要返回玄風堂,即便是內門弟子也不可離開自己分堂範圍太久。”
王若風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木易卻沒有在意這些,他問道:“鐵蛋,我們還能再見麽?”
“會的!”王若風堅定的說道:“等木頭你進入內門後,我們可以經常在內門相見。嗯,我們還可以切磋一下法術,哈哈,說到切磋法術,我可不一定總是敗給你了!”
說到此處,二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木易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關系,以前在寒鴉島比試拳腳,我總是勝你一招。如今在法術修煉上被你勝出,也相當公平!不過,我會努力追趕,你可不要大意!”
“好,我就在內門等你!”王若風拍了拍木易的肩膀,帶着輕松的心情,離開了雜役堂。
來到雜役堂時,他的心情無比沉重,他不知道将會發生什麽,但是離開時,他卻一身輕松,心情極好。
“木頭,這都是因為你已經是內門弟子了!你真是好樣的!否則我們兄弟倆,就要面臨最可怕的局面。”王若風回頭看着正向自己用力揮手的木易,心中感概萬分。
木易目送王若風離去,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曾經的漁村玩伴,如今已經是可以施展法術的玄士,木易第一次感覺到,修仙界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鐵蛋,你等着。我可不會一直輸給你的!”木易給自己鼓了鼓勁,霎時間對自己的未來,無限憧憬。
“如果有一日,我也能騰雲駕霧,在空中逍遙自如,那該多好!”
……
玄風堂內,堂主王空靈正在聽取弟子王若風的彙報。
“這麽快就完成了任務?”王空靈見弟子神色自若、沒有難色,頗為驚喜的贊道:“你不愧是為師最器重的弟子之一!”
“不,師父,弟子并沒有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而是發現另有蹊跷,特來向師父禀告仔細。”王若風鎮定自若的答道。
“另有蹊跷?”王空靈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你不會連一名外門弟子都對付不了吧?”
王若風搖了搖頭,說道:“師父讓弟子對付那個叫做木易的外門弟子,可是弟子卻發現,此人并非什麽普通的外門弟子,而是一名深得器重的善藥堂內門弟子!”
“他是內門弟子?還深得器重!你可确定?究竟是怎麽回事?”王空靈一愣,十分疑惑。
王若風說道:“此人原本是一名外門弟子,在前不久的外門大比試中勝出,獲得了進入內門的資格。但是,他在最後的比試中,誤殺了對手,所以暫時被罰于雜役堂,一個多月後,就要重返內門。誤殺對手,原本要取消資格,并且重罰;但此人竟然用出了一塊本宗金階免罪令牌,免去了重罰,如今實實在在的已經是一名內門弟子!”
王若風又說道:“弟子發現事情有變,不敢擅自行動。畢竟滅殺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其中的區別甚大。更何況,弟子打聽到,這免罪令牌的來歷不小,很可能是善藥堂堂主親賜之物,如果是這樣,那麽這人就應該是深受善藥堂器重的一名內門弟子。”
“弟子若是出手,有九成把握可以滅殺此子。但弟子擔心因此引起本堂和善藥堂的争端;若是此事被善藥堂知道,弟子以一命償一命也是事小,因此連累本堂、并壞了師父清譽,那就十分不妙!”
王若風最後非常有把握的說道:“此事并非隐秘,師父只要派人去善藥堂外門中稍加打聽,便可确證無誤!”
“竟然是這樣!”王空靈神色微微一動,“這麽說來,那個弟子也有些背景,倒不是随手捏死、無人過問的蝼蟻。若風,此事你處理的很好。如果你貿然出手,多半會讓為師挂上縱容弟子胡作非為的惡名,讓為師對善藥堂的肖月寒也不好交代!這個肖月寒,本事一般般,但為人秉正,在本宗也算是有些威望,因為這點小事而鬧得沸沸揚揚,壞了為師名望,那就太不值得!”
說道此處,王空靈鼻中輕哼一聲,冷笑道:“嘿嘿,為師險些上了當!為師對那名叫木易的弟子一無所知,要滅殺那名弟子,是你六師母的意思,你六師母俗人一個,自然也玩不出這些花樣,多半也是受人唆使!為師倒要查查,究竟何方神聖,竟然敢用借刀殺人之計,意欲陷為師于不義之中!”
說到此處,王空靈雙目中寒光一閃,讓一旁的王若風心中一凜。
他知道,師父已經動了真怒,無論背後指使之人是誰,多半都不會有好下場!
同時,王若風心中又是一松,他暗暗想到:“不管背後主使是誰,肯定是沖着木頭去的!木頭,看不出你老老實實的,竟然有要置你于死地的仇家!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希望此事可以順利過去!”
……
一個多月後,三月罰期已滿,木易辭別呂老煙,離開雜役堂,來到了內山門。
臨走之前,呂老煙忽然言辭懇切的求木易替他辦一件事。
這件事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呂老煙給他了一個密封的有些陳舊的繡花荷包,告訴他如果他在內門有機會遇到一個叫“桃娘”的婦人,就将這荷包交給她。
舉手之勞,木易自然是滿口答應,他心中暗暗猜測,這“桃娘”會不會就是呂老煙的舊情人,啧啧,一把年紀了,還念念不忘呀!
木易來到內山門外數裏處,望着眼前直聳雲霄的高山石階,心中感概。
“我木易終于又回來了!”
“不學成法術,就永不出這山門!”
木易用力的揮了揮拳頭,渾身充滿了鬥志。
“木師兄!”遠遠的有一人見到木易,就高興的大喊着奔來。
正是趙亮。
才三月不見,這小子一襲白衣,束發戴冠,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許多。
“趙師弟!”木易高興的說道,“你怎麽來了?”
“我算到今日是你處罰滿期之日,所以一大早就來內山門等你!”趙亮高興的說道,同時遞給木易一個包袱,說道:“這是內門弟子的服飾,以及你的內門弟子身份令牌,我都替你領好了,快換上吧!”
“嗯!”木易高興的打開包袱,見到了那塊夢寐以求的三角令牌,上面果然刻着“木易”二字。
除了這枚令牌,還有一件白衣,正是內門弟子的服飾。
這件白衣,摸起來十分順滑,有點清涼,似乎是絲綢質地。
只穿過棉布衣服的木易,還是頭一次穿這麽好的衣服。
外門弟子的灰色衣服,也是棉布織造的,只不過較為厚實而已。
“可是,”木易有些疑惑的說道:“這衣服只有一件,不夠換洗怎麽辦?”
外門弟子的服飾,可是每年都能領兩套的,但趙亮卻只給他帶來了一件內門弟子的白衣。
“哈哈,你以為這是普通的絲綢衣服麽?”趙亮笑道,“這可是本宗專門養育的一種靈蠶吐的絲制成的玄士服。”
“本宗織造堂種滿了靈桑樹,養育了大量靈蠶,專門編織這些玄士服。聽說有些異種靈蠶吐的絲,還可以編織成蠶絲甲,不但刀槍不入,還能抵禦一些法術攻擊,啧啧,如果有機會去一次織造堂就好了,聽說本宗的女弟子,大半都集中在織造堂!”
木易一愣,搞不清內門弟子只有一件衣服和織造堂那些女弟子有什麽關系。
“扯遠了!”趙亮不好意思的說道:“咱們這件玄士服,可是一件寶貝,不但寒暑不懼,而且水火不侵。就算不小心弄髒了,用水屬性真元一蕩,就立刻一塵不染!如果是烈火堂等修煉火屬性功法的玄士,用真元之火燒一下,衣服就煥然一新。當然,不能燒太久了,否則也會損壞。”
趙亮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還不能施展出法力,否則就向木師兄當面演示一下。我可是親眼見過李師兄等人将真氣在玄士服上一過,玄士服立刻就幹幹淨淨了!”
“這麽神奇?”木易驚訝之餘,十分感嘆:僅僅是內門弟子人手一件的玄士服,就有這麽大的文章,修仙者的世界,果然與世俗界完全不同。
時值寒冬,木易脫下厚實的棉衣,換上了這件玄士服,果然,雖然玄士服十分單薄,卻似乎能隔絕寒氣,讓木易覺得有些清涼,但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走吧,木師兄,內門果然別有洞天,有許多新鮮事物,直讓人大開眼戒!”趙亮興奮的說道,入內門三月的他,整日都陶醉其中。
木易随着趙亮一起,進入了內山門,踏上那些曾經熟悉的石階,木易心中少了一些激動,卻多了一些憧憬。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二集 內門之争 第三十五章 五脈大成
木易來到藥祖峰後,發現趙亮早已将一切安排的十分妥當。
內門弟子每人一間獨立的房屋,木易和趙亮的房屋,相隔很近,其餘弟子都較為分散,藥祖峰很大,但一共只有二三十名資歷深淺不一的內門弟子,顯得十分空蕩。
趙亮領着木易來到藥祖峰頂南側,這裏有幾座古樸莊嚴的樓閣,掩映在霭霭雲岚之中,若隐若現,顯得神秘而莊重。
這裏便是他們的師父——善藥堂堂主肖月寒的府邸,今日才是木易正式成為善藥堂內門弟子、也就是肖月寒的正式弟子,所以要來拜見師父,行拜師禮。
“怎麽一路上都沒有見到其他師兄師姐?”木易有些疑惑的問道,“許田許師兄呢?”
“現在是上午,師兄們都在修煉吧。”趙亮說道,“一般來說,每個內門弟子都會被師父分配一些職責,看管一片藥園或是承擔一些雜務,但是都很簡單。大部分時間,大家都在僻靜處修煉,只有到了下午,才會出來做一些雜務,那時候你若是在山上閑逛,或許能見到幾位師兄。”
“至于許師兄,”說到這裏,趙亮語氣一沉,有些同情的說道:“許師兄家裏出事了。他的父母二弟早在三月前、我們最後一輪比試之前,就已經去世,似乎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意外?”木易搖了搖頭,這根本不會是什麽意外,大概是葉家心狠手辣,怕事後事情會宣揚出去,索性直接滅口,死無對證!許田放棄比試時,他的家人已經遇難!葉家根本沒有打算要依照承諾、放許田家人一條生路。
換做三年前,木易絕不會這麽想,但如今的他已經知道,外面的世界,只會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趙亮繼續說道:“許師兄得到這個消息後,像變了一個人似得,整日不言不語,誰都不理不睬,整日的只知道修煉,所以這一次迎接木師兄,我并沒有去叫上他。”
木易點了點頭,心中頗為許田感到難過,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說話之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前堂,并穿過了走廊,來到前院中。這裏根本無人看守,只有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仆,正在喂養一只個頭不小的仙鶴。
“小青!”木易輕聲說道,這只仙鶴,他可一下就認出來了。
仙鶴也雙翅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