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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下觀戰。
木易納悶的向她們走近幾步,行了一禮問道:“兩位師姐是找在下麽?請問有何事指教?”
“是啊,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其中一名師姐說道。
“等等!”木易一愣,他可不願輕易錯過臺上肖夢陶的比試,于是問道:“師姐所謂何事?不說清楚的話,在下也不敢貿然前往。”
“膽子這麽小,光天化日的,怕我們吃了你不成!”其中一個師姐撲哧一聲掩口笑道。
木易臉上一紅,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師姐只好說道:“是慕容師妹要找你,去不去,由你!”
随着,她們二人轉身便走。
“是她!”木易心中一動,不用多想,這多半與那翡翠玉镯有關。
她總不至于光明正大的叫師姐把他騙走,然後趁機暴打木易一頓。
就算有這種風險,但為了母親的那對翡翠玉镯,木易也不敢錯過。
“反正我是否留下觀戰,對肖師姐而言,也根本沒有區別!”
木易下了決心,急忙追向前去,口中喊道:“兩位師姐,等等!”
木易随着兩名師姐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比試臺區域,來到了平海峰的一邊山壁旁,這裏有一座小亭,亭中有一個窈窕的少女身影。
“正是慕容冰!”木易看到那少女臉上戴着面紗,立刻認出。
織造堂兩名師姐示意木易自己過去,她們二人卻走開了。
“慕容師姐,在下來了。”木易走入石亭,立刻客氣的施了一禮。
“看你的樣子,多半比我還大一些,不必以師姐稱呼了,請坐吧。”慕容冰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是雙目帶着笑意,示意木易在石亭中的石凳上坐下。
“多謝慕容師妹。”木易心中一松,似乎此女并沒有因為輸掉比試而生氣。
他還注意到,石凳旁的石桌上,放着一只木盒,盒子是打開的,裏面赫然放着那對翡翠玉镯。
“你真的認識此物?”慕容冰指着玉镯好奇的問道。
木易凝神細看,最後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而且我還知道,你是在平雲谷集市中向外門的何執事買下此物的。”
“既然你能認出此物,知道這些也就不足為奇了!”慕容冰更加肯定了木易的說道,她笑道:“不過,你也不是這對玉镯的原主人吧。”
木易又點了點頭,這玉镯的原主人,是他記事後就從未見過的娘親。
慕容冰更加好奇的說道:“本姑娘也不是小氣之人,一對玉镯,你若想要回,也無不可,只不過,你要将其中的故事說出來,否則我可不願意将它們拱手送人。”
“此事雖不光彩,卻也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當然可以告訴慕容師妹。”木易便将自己通過行賄何執事進入平海宗成為外門弟子一事簡單的說了一遍,那對翡翠玉镯,他只說是家傳之寶,并沒有多說什麽。
“你将這些告訴我,不怕我揭發麽?”慕容冰問道。
木易微微一笑:“師父已經知道此事,并且依律責罰過在下,慕容師妹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若不是如此,他怎敢将此事說給才認識一天的一名師妹知曉。
“好吧,本姑娘成人之美,就把這翡翠玉镯讓給你了。”慕容冰大方的将木盒推給木易。
木易大喜,小心的檢查無誤,才謹慎的将玉镯取出,并又仔細的查看了一番,确認沒有任何不妥後,最後将玉镯妥善收入了袖中的乾坤袋內。
“哎呀,你真不懂!”慕容冰卻急忙阻止木易,說道:“翡翠雖然是世俗美玉,卻也有特殊之處,素有三年玉養人、五年人養玉之說。翡翠玉镯被佩戴的越久,主人越是生氣勃勃,就會越有靈性。我就是看中此玉镯靈性不凡,才将其買下的。你若是将它們放在乾坤袋中太久,靈性就會慢慢消失。”
木易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不禁問道:“那該怎麽做?”
“當然是一直佩戴了!”慕容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過你不是女兒家,不适合帶玉镯,但也可以貼身放着,使靈性不散,總比放在了無生氣的乾坤袋中要好!”
木易點了點頭,他想起來,父親倒是一直将這對玉镯貼身放置的。于是他也效仿起來,将玉镯取出,放入懷中。
“多謝慕容師妹大方賞賜,使在下了卻一樁心願!”木易誠懇一拜的說道。
“等等,哪有這麽容易,你不是說拿別的翡翠玉镯交換麽,怎麽想拿走就跑啊!”慕容冰沒有好氣的說道。
木易在自己腦袋上輕輕一拍,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急忙從袖中取出了另一對翡翠玉镯——這是師姐肖夢陶贈給他的。
“嗯,這對玉镯質地更硬更通透,色澤也十分青翠,恐怕不容易找到。可惜,卻沒有什麽靈性,顯然是沒有遇到合适的主人長時間的佩戴。”慕容冰說着,将這對玉镯直接戴在手腕上,高興的說道:“不過沒關系,反正被本姑娘戴上個十年八年,它就靈性十足了!”
木易有些奇怪,修仙界各種奇珍玉石數不勝數,這翡翠只是世俗美玉,價值對于玄士而言不算太高,為何她對此物情有獨鐘?
也許是此女自小在修仙界長大,沒有機會接觸世俗界,因此反而對世俗寶物十分喜愛。
戴上玉镯後,慕容冰還将雙手在木易身前晃了晃,問道:“好看麽?”
木易這才注意到,這名慕容師妹的膚若凝脂,玉指芊芊,在那青翠玉镯的襯托下,愈發的嬌嫩,幾乎能滴下水來。
“好看,真好看!”木易連聲贊道,并非虛僞奉承。
慕容冰臉色微紅,忽然覺得自己在男子面前秀露雙手,有些不妥,急忙又收回了雙手。
“我走了!”慕容冰輕聲說道,然後離開了石亭,走出了數十丈後,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木易,不過也只是這麽一眼,她随即就如一縷青煙,閃入花草林木之中,不見身影。
木易感激的目送對方離去,總算取回了母親的遺物,他終于可以給父親一個交代。
“不知爹爹現在如何了?他若是知道我拿回玉镯,一定十分高興!”想到這裏,木易輕嘆一聲,他已經五年多不得家中音訊。
“師父當初曾經許諾,讓我入門五年後可決定是否留在平海宗。以如今的情況,我當然是要留下,卻不知能否申請短暫離開宗門、去探望父親一次?”木易心中暗暗想道:“金秋會試好好表現,等比試結束後,若是師父心情極好,說不定就會答應!”
“也不知師姐是否贏了!”木易心中想道,不過他并沒有去比試區域。因為天色已晚,而今日每臺至多四場比試,此時早已經全部結束。
木易不慌不忙的走回了敬賓閣,他認為趙亮等人也已經回到休息之處。
果然,他才剛進敬賓閣,就聽到趙亮沖他喊道:“木師兄你去哪裏了?你可知道,明日第三輪的對陣已經公布!”
“這麽快就公布了?”木易一愣,随着一輪又一輪的推進,比試的場次人數越來越少,組織金秋會試的任務也就越來越輕,效勞果然升高不少。
“你可知你的對手是誰?”趙亮問道。
木易搖了搖頭,但從趙亮略顯擔憂的神色來看,他的對手肯定不是一個實力普通的人物。
“是烈火堂的孫袁!排名在前二十!”趙亮撇了撇嘴。
“是他!”木易眉頭一皺,忽然有一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三集 後起之秀 第六十五章 孤戰
“肖師姐的比試,贏了沒有?”木易追問道。他沒來得及看完肖夢陶的比試,一直将此事記挂着。
“肖師姐輸了,只是一個大意被對方破去了護體水甲,惜敗。”趙亮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後來李若愚師兄卻發揮的極好,戰勝了排名比他高出十多位的高手,也進入了下一輪!”
“算上大師兄和你,三十二強名單中,我們善藥堂竟然占據了三人,師父可高興壞了!我們這些善藥堂弟子,走在平海峰上,那也是春風得意!”
趙亮的神色間,洋溢着喜悅之色,同屋的許田,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默然不語。
“師姐輸了,會不會很難過呢?不過,大師兄會安慰她的吧。”木易心中暗道,又想着明日要遇到孫袁這個對手,心情也頗為複雜。
烈火堂這邊,孫袁和師父陸熔天也在讨論此事。
孫袁信心十足的說道:“師父放心,弟子打聽清楚了,那個木易雖然沒有中火毒死去,似乎也沒有受多大的內傷,不過實力卻是一般,他能進入第三輪,純屬運氣!弟子明日必定将他燒的渾身冒煙,替師父再出一口惡氣!”
“為師特意為此事叫你過來,可不是這麽簡單!”陸熔天冷笑一聲,悠悠說道:“那百毒天火液,我們在吳莫身上做了試驗,結果還是火毒太強,吳莫承受不住火毒沖擊,最終經脈爆裂而亡。但是這個木易,卻能活下來!”
“為師原先以為,這是肖月寒煉制了不俗的丹藥、又耗費大量真元為這小子保命的結果,并不以為意。但沒有想到,這小子原本實力低微,服下天火液後,居然在金秋會試正賽中連闖兩輪,這恐怕不只是一句運氣就能解釋!”
“師父的意思是,這木易從百毒天火液中得到了好處,所以實力大漲?”孫袁眉頭一皺,心中直呼不可能。
畢竟木易不是修煉火屬性功法的玄門弟子,怎麽可能煉化利用其中狂暴無比的火毒!
“當排除其他可能後,即便是看起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會發生!”陸熔天微微搖頭說道,“所以,為師希望你利用這次機會,看看能否探出對方的底細。”
孫袁心領神會,立刻說道:“弟子懂了!弟子會在比試中循循善誘,引出這個木易的真實本領!”
陸熔天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揮手示意弟子退下,然後陷入了長長的思索之中。
“會不會和萬年寒池有關?那裏的冰寒環境,是否有助于百毒天火液的煉化?肖月寒給木易服下了什麽靈丹妙藥,是否也在這過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那個木易究竟得到了什麽好處,他連勝兩輪,看起來都是對手自己出了差池,真相究竟如何?”
陸熔天的心中滿是疑問,他取出了那個裝有百毒天火液的赤紅葫蘆,反複觀摩,躍躍欲試,最後又輕嘆一聲,放回了袖中。
“恐怕只有把這個木易弄到手中,才能解開這些謎團!”
……
第二日,金秋會試正賽第三輪開始進行,三十二名弟子,十六場比試,每一場都是強者的較量、激烈的對抗!
除了木易,進入三十二強的弟子,個個都是高手,實力排名榜都在前五十名,這讓排在最末的木易看起來格外紮眼。
十六場比試,分在九個比試臺上同時進行,每個比試臺上最多只有兩場比試,上午、下午各一場,比試時間安排的十分寬裕,并不要求比試急于分出勝負。
谷幕凝的比試,仍然被安排在了中宮臺上,這裏最為廣闊,能容納更多的弟子觀戰。
而木易和孫袁的比試,則安排在最角落的兌宮臺,精彩的比賽多的是,反正也不會有多少人來此處觀戰。
木易站在兌宮臺上,看着臺下的衆人,一股孤獨之意油然而生。
這裏數十名觀戰弟子,清一色都是烈火堂的修士,他立刻想起了在山谷中,他和肖師姐被烈火堂弟子包圍的情景。
那時候,肖師姐正是最脆弱的時候,還有木易在身前“保護”;可是這個時候,卻只有他一人獨自面對!
木易并沒有責怪師姐,她應該去為大師兄助陣了;也不會怪師父,昨日李若愚師兄表現優異,師父特意去為他觀戰;至于其他的師兄師弟幾乎都去中宮臺繼續圍觀谷幕凝的比試,木易更不會責怪他們,畢竟他也親眼見識過谷幕凝的絕世容顏,那種傾城之貌,自然遠勝過一場乏味的比試。
要怪,就怪自己只是個無人重視的小人物!
孫袁這邊就不同了。烈火堂弟子雖然不少,但實力都比較一般,突出者寥寥無幾,加上這一次金秋會試中烈火堂弟子運氣也不好,屢屢在比試中遇到高手,如今也只有孫袁一人進入了三十二強中,對陣的又是排名最低的木易,勝面極高。故而烈火堂堂主李易焱、副堂主陸熔天都來此處觀戰,烈火堂的弟子,也有大半都來到了此處,助威聲勢頗為浩大。
“木師弟,你當初不顧性命替肖師妹服毒受罰,怎麽今日你比試在即,師兄弟一個不來觀戰,就連肖師妹也不出現,啧啧,孫某真替你不值!”孫袁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話還真觸動了木易的一點心思,他默然不語,沒有與孫袁争辯什麽。
“這種必輸的比試,善藥堂的人當然不敢來!難道這個木易,真的會‘瞪眼神功’不成!”臺下有弟子不失時機的起哄道,引起一片哄笑。
“瞪眼神功”的典故,此時木易也已經知道一些,頓時臉上一紅,在衆人的嘲笑中,愈發的局促不安。
木易放眼望去,臺上、臺下,一張張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中,盡是嘲弄之色,多多少少的都将“敵意”二字寫在臉上,就連主持比試的師叔,也是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木易忽然想起了最初在雜役堂受罰的日子,每日天不亮便起身上山砍柴,風雨不改,荒涼的深山中,只有自己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對抗的是一座座幽深黑暗的大山和山中可能潛藏的各種危險。
那個時候,木易總覺得自己好渺小,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崇山峻嶺,他知道山後有各種仙師人物,而自己只是個受罰的砍柴人,無人關注。
那個時候,木易也常常覺得自己好孤獨,尤其是遇到了惡劣的天氣,狂風怒雪,山路難行,讓他以為整個世界都在與自己對抗!
想不到幾年後,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內門弟子,卻依然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孤零零的一個人,面對強大的對手,和對手身後的一片世界。
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卻要背負如此大的壓力,與天争、與人鬥,但他始終不曾沮喪,因為支持他的,還有一股永不屈服的信念。
“你們盡情的嘲笑吧,這是你們最後的狂歡!當我将你們一一擊敗後,你們就只能仰望我離去的背影,感受我腳下濺起的泥污!”
木易冷冷的看着孫袁,無悲無喜、無怨無怒,心中只有強烈的求勝之意。
“就算我這次敗了,還有下次,下下次,總有一次,你會意識到,輕視我木易,是世界上最愚蠢的錯誤!”
孫袁看到木易先是臉上一紅、神色間十分不安,然後卻漸漸的平靜下來,目光中更是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述的堅定。
“他動真格了!”孫袁心中暗道,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一個人若是十分認真對待比試,就更容易用出真正的實力!
陸熔天一眼不眨的盯着木易。他要看看這個善藥堂弟子身上,是否真有什麽玄機。
“時辰到,比試開始!由善藥堂木易,對陣烈火堂孫袁。”主持比試的師叔朗聲宣布,然後退到了比試臺的一邊。
木易和孫袁在相隔十餘丈外互相行了一禮,比試旋即開始。
木易在袖中一探,一記袖裏乾坤将墨泓杖取出握在手中,正要灌注真元,施展凝水術。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木易顯然演練了多次。
可是,當墨泓杖才剛剛泛出一點墨光時,孫袁竟然就已經先聲奪人,他從袖中取出了三枚巴掌大小的符紙,并飛快的念出口訣,将符紙向木易抛來。
“符箓!”木易心中一驚,當他意識到那幾張符紙就是符箓時,後者已經在空中燃燒起來,化為三只尺許長火箭,向木易激射而來!
“是火箭符!”木易心念急轉,這可是價值不菲的符箓,平雲谷集市中,一枚火箭符要賣兩三塊一階玄晶,孫袁一出手就是三張火箭符,簡直是在“砸錢”!
“他還真看得起我!”木易心中苦笑,對于熟練使用符箓的人來說,符箓的激發,可比法術的施展要快的多,更何況,一出手就是三只火箭!
一眨眼間,三只火箭,已到面前,三股熾熱的氣流沖擊着木易頭部、胸部和腿部,令他避無可避。
比試只是剛剛開始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局勢就出現了極大的變化,主持比試的師叔微微搖頭,這場比試,恐怕是最快決出勝負的一場!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三集 後起之秀 第六十六章 吸收
“只能拼一拼了!”木易心念如電,手中墨泓杖在身前一擋,猛然間激發出一層薄薄的墨光,化為一層水甲,護在身前。
同時,他身形橫向急側,仿佛鬼魅一般憑空側移尺許,這卻不是什麽法術,而是在外門修煉的腿腳功夫。
“茲啦”聲中,一團霧氣騰起,卻是三枚火箭同時穿破了水甲,繼續向木易射來。
畢竟時間倉促,木易匆匆凝聚出的水甲蘊含的真元之力有限,防禦力普通,未能阻止三只火箭,但也多少消耗了火箭的一些威能。
木易身形雖然硬生生的測移了尺許,避開了射向自己頭部、腿部的兩只火箭,卻被第三只火箭,射在了左臂之上。
頓時,三聲爆鳴傳出。
前兩只火箭,都射在了石臺上,炸出了尺許大小的深坑,石屑四濺;第三只火箭卻炸在了木易左臂上,一股焦糊之氣從此處傳出,玄士服雖然號稱水火不侵,但只能防護少量的攻擊,面對一只強力的火箭,立刻被燒出了一個大洞。
“好!”
“孫師兄幹的漂亮!”
臺下掌聲雷動,就這一擊,足以重傷木易一臂,一臂經脈被廢,施法就極不流暢,木易已經是敗相無疑。
不過,木易竟然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連忙繼續施法,在身前布置出一層凝厚的水牆,防止對手接下來的後招。
“咦?那是什麽?”孫袁一愣,木易中了火箭的手臂并沒有被燒傷,玄士服下,露出一層柔弱的絲甲,上面還有火星跳動,似乎正是此物,化解了火箭的一擊。
“蠶絲寶甲!他竟然能弄到這種好東西!”孫袁恍然,織造堂的蠶絲寶甲能抵禦相當程度的法術攻擊,僅僅一只火箭,的确難以破壞。
“哼,肖月寒果然對此子甚好,居然給他準備了一件蠶絲寶甲!”臺下的陸熔天也看出了門道,心中冷哼一聲。
雖然看出木易有蠶絲甲護身,孫袁卻并不擔心。蠶絲甲只能護住軀幹,而且能承受的法術攻擊,也很有限。
他在祭出三枚火箭符後,又将法杖取出,符箓未能奏效,他便揮舞手中赤紅法杖,施展出一片血紅的火霧,向木易撲來。
一股腥臭之氣從火霧中傳來,木易眉頭一皺。
他早聽說,這孫袁修煉的乃是毒焰功夫,不但火焰滔天,其中更蘊含奇毒,讓對手神志迷糊,而孫袁自己因為專門修煉過一些手段,卻不怕其中的毒氣。
木易急忙将墨泓杖一點身前水牆,水牆立刻藍光一閃,化為一層凝厚的水罩将木易全身裹在其中,阻止那火霧靠近木易。
孫袁似乎有意立威,将毒霧火海施展的漫天飛舞,幾乎将整個比試臺籠罩其中。
比試臺附近的弟子,要麽是祭出法力護體,要麽是退避一旁,不敢讓那火海中的毒氣被自己吸入。
木易被漫天火海包圍,連身影都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臺下又是一陣叫好聲,如此威猛的火焰海洋,的确配得上稱贊。
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試,木易被火焰徹底包圍,等他法力耗盡、無法阻擋火海撲來之時,就是必敗無疑!
而且,若是孫袁一個“不小心”來不及收手,木易就連性命也有巨大危險。
這種情況下,大多數弟子會選擇幹脆的放棄,或者是支撐片刻感覺不敵再認輸,不過,木易卻不是一個輕易言棄之人。
木易極力的催促着自己體內的真元法力,源源不斷的湧入手中的墨泓杖中,企圖施展出一兩道水柱,沖出火海的包圍。
可是,孫袁比他的法力深厚太多,那一層層的火海不斷襲來,木易的護體水罩随時都要被蒸發消失,那裏還有餘力反擊!
孫袁這裏也是暗暗心驚,他原以為木易實力不值一提,卻想不到,在自己全力施展的漫天火海下,對方竟然能支持這麽長的時間!
“木師弟,你在善藥堂就學會了這點本事麽?似乎不怎麽樣啊,你能進入第三輪,果然只是走運而已!”孫袁冷笑道。
孫袁有意激怒木易,木易卻絲毫不予理會。
臺下的烈火堂弟子,也立刻三三兩兩的大聲揶揄道:“呵呵,善藥除了姓闵的外,其餘弟子只會煉點假藥騙人,哪裏有什麽真材實料!”
“不過,那層水做的烏龜殼子倒也厚實,所以姓木的躲在裏面不敢出來。”
“善藥堂的人就知道私下暗箭傷人,比試臺上根本不堪一擊!”
“就是,柳師妹死的好冤,善藥堂的兇手卻至今逍遙法外,這個姓木的也是幫兇!孫師兄,好好教訓這個姓木的家夥!”
……
臺上一片火海,什麽也看不清,臺下的烈火堂弟子卻已經熱鬧非常的喧嘩起來,他們口中的言語越來越不幹淨,連堂主李易焱都是眉頭一皺。
不過,罵人的都是副堂主陸熔天的弟子,他也不好公然斥責、損了對方面子。
“呵呵,欺負人家善藥堂沒有人在,就可以胡言亂語麽?”忽然間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衆人後方傳來。
衆弟子回頭一看,見到一名少年正在數十丈外遠遠觀戰,他身上穿的服飾顯示,他來自玄風堂。
“王若風,這不關你的事!”有人認出了這名少年,頂了回去。
“自然不關在下的事,在下只是恰好路過,有幸目睹一場奇聞而已,原來烈火堂弟子,都是這幅修養,明明己方占據明顯上風,還要故意幹擾對手的心神,啧啧,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王若風一邊冷笑,一邊連連搖頭,神色間的不屑之色,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陸熔天心中大怒,這名膽大包天的少年,既然言語中将自己都罵了進去!
但他也知道,這王若風正是玄風堂弟子中的一號人物,又是堂主王空靈的義子,以王家在平海宗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他可也不敢貿然教訓此子。
更何況,此事原本就是自己理虧。
“李師伯,臺上比試的可是貴堂的孫師兄?果然實力非凡!”王若風向李易焱恭敬一禮,同時也向陸熔天施了一禮,不過卻要随意的多。
“的确是本堂的孫袁,不過比起最近風頭正盛的王師侄,他還是略有不及!”李易焱含笑說道,四大家族互相扶持,走的較近,他自然也認得王若風。
同時,李易焱向陸熔天遞了一個眼神。陸熔天冷哼一聲,同時一擺手,示意弟子安靜。
臺下的諷刺謾罵聲停止,衆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比試臺上。
此時,孫袁将自己的火系功法施展的淋漓盡致,漫天火海熊熊燃燒,已經很難看見火中木易的身影。
王若風眉頭一皺,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火海中的這位師兄,不如及早認輸,免得被火焰燒壞了經脈,反而修為大降。”
“是鐵蛋!”正在火海中極力掙紮的木易,聽到了王若風的勸告,但他卻仍然不想放棄!
“拼了!我連百毒天火液都不怕,未必怕他這片火海!”木易心中一橫,将身前的凝水護罩點開了一個小洞。
頓時,一股熱浪從中撲面而來,讓木易一陣窒息。
同時,他血液剎那間沸騰起來,如岩漿般在他周身流動,那火浪的灼熱立刻顯得微不足道。
不僅如此,當一股熱浪沖入他口鼻中後,不但沒有灼傷他的經脈,反而迅速的被木易的血液吸幹其中的精粹火真元,化為一股濁氣排出。
木易大喜,他早知道自己融合了百毒天火液的血脈大非尋常,卻想不到,他竟然能直接吞噬吸收對方火屬性法術中蘊含的真元!
這樣一來,木易簡直是立于不敗之地!
不過,木易卻不敢做的太明顯,他只敢在水護罩上開幾個小口,悄悄的、貪婪的吞噬着其中的火屬性真元,不但沒有什麽不适,反而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暢快!
那種感覺,和剛剛修煉一個大周天、丹田內真元異常飽滿時,有幾分相似!
火海一切如舊,包括李易焱在內,沒有人看出這場比試有什麽變化!
畢竟,相對于整片火海與水護罩的激烈對抗,木易吞噬吸收的火真元,十分有限,并不明顯。
王若風依然是眉頭稍皺,心中十分擔心;孫袁的臉上,依然是自信滿滿、成竹在胸!
只是,他略微覺得,法力有些消耗的越來越快。
“這小子居然還不肯認輸!”孫袁以為木易還在極力的拼死掙紮、以水護罩消耗他的火海。
他哪裏知道,自己的真元不是消耗在水、火法術的對抗之中,而是被木易吸收了大半!
孫袁不再留手,他猛然間一催真元,手中法陣一陣紅光閃耀,大片大片的火焰從中幻化而出,繼續湧入火海之中。
“機會來了!”木易心中一動。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三集 後起之秀 第六十七章 玩火
“純陽火焰!”
“孫師兄好強!”
孫袁的爆發,讓比試臺上的火海瞬間明亮了許多,威力更甚倍許,臺下觀戰的弟子,不失時機的叫好聲連成一片。
在玄士中,有些人為了修煉高明的法術,必須潔身自好,保持純陽童子或純陰處子之身,這樣施展出的法術威力,往往有獨到之處。
尤其是修煉火屬性功法的弟子,火乃至陽之物,純陽之體施展時,威力更強,孫袁如今施展出的純陽火焰,的确也值得被稱贊!
再加上孫袁是陸熔天最信任和倚重的弟子,為人又有些睚眦必報、斤斤計較,其餘的師弟們,誰敢得罪此人,自然要賣力的大聲贊揚。
有些人口才甚佳,各種稱贊之詞脫口而出、還能标新立異;有些人只能拾人牙慧、跟着連聲較好。
贊揚聲此起彼落,到也算是一個獨到的風景。
王若風的神色,更加凝重。
然而就在此時,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那些明亮洶湧的火焰,竟然失去控制一般向四周狂暴沖出,就連孫袁自己也被火焰席卷包圍,直接沖飛至高空中。
“啊!”孫袁一聲驚呼,一股炙熱之極的氣流迎面撲來,頓時胸口一悶,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啪”孫袁重重的摔在比試臺上,一動不動,胸前的玄士服完全燒毀,面目漆黑,還有焦臭之氣傳出!
這一幕發生的過于突然,大部分弟子将口中的贊譽之詞生生吞入了腹中,卻有一名少年反應較慢,繼續“贊”道:“幹的漂亮!”
此言原本是要贊揚孫袁,但晚了那麽一個呼吸的時間,含義一下子變的大不相同!
周圍的弟子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少年誠惶誠恐,自知失言,臉色大變。
“怎麽回事?”主持比試的師叔,也是一臉驚訝。
火焰散去,施展火焰的孫袁全身被燒糊一片;被火焰包裹的木易反而是絲毫無恙,仍然站在原處!
“難道是孫師侄施法之際不小心走火入魔,法力失控?”師叔一臉愕然,他一直在一旁觀戰,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畢竟,那火焰是孫袁自己施展出來的,來自善藥堂的木易,又怎麽能以火焰攻敵?
“陸師弟,你去看看!”李易焱眉頭一皺,向陸熔天吩咐一句。
陸熔天點了點頭,輕輕一躍飛上臺去,伸出雙指在孫袁鼻下一探。
“孫袁,他沒事吧?”木易關切的問道,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反擊,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但是這句話被陸熔天和弟子停在耳中,卻如同最惡毒的諷刺,陸熔天意味深遠的盯了木易一眼,悠悠的說道:“死不了!”
主持比試的師叔,聞言也是心中一松,若是發生性命損傷,他就難免有些失職。
“烈火堂孫袁昏迷,善藥堂弟子木易勝出。”這名師叔朗聲宣布結果,然後讓陸熔天趕快帶走孫袁救治。
“奇哉!孫師兄竟然法力失控,未免也太大意了!”王若風連連搖頭,露出一臉極為惋惜的神色,似乎十分替孫袁不值。
木易微微一笑,心道:“這鐵蛋演的真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站在孫袁這邊。”
換做五年前的鐵蛋,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看來這些年在玄風堂中,王若風學到的,不僅僅是高明的法術!
一衆烈火堂弟子尴尬之極,心中着實郁悶,眼看就要到手的勝利,居然這般罕見的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