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與他在金玉閣的門口撞個正着,兩個人都有些怔愣。

他眉頭緊鎖,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

“你怎麽在這兒?”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我仰頭奇怪地看了眼金玉閣碩大的金色彩燈招牌,又去看他:“我不能來嗎?”

他似乎也被我問住了,眉心皺的更緊,擡腳朝我走了過來。我見他氣勢洶洶,有些怕,一只腳腳尖往後抵住地面,随時為轉身逃跑做準備。

“小鶴!”馮安的聲音從金玉閣大門內傳出來,沒多久他人也出來了,“幹嘛呢還不進去,喲,這不是顧棠嗎?”

我沖他點了點頭:“好巧。”

“你也來玩?”

我瞥到門裏不遠處還站着不少人,男男女女,估計今晚是他們圈子裏誰組了局,要嗨到天明。

他自己花天酒地,卻要管我為什麽來這裏?天下間哪有這種道理?

“我和容總有約。”我沖馮安笑了笑。

他有些詫異:“容總?容珅?”

“是。”

只不過不是來玩的,是來賠罪的。我心裏補上一句。

我們幾個說得好聽點,也不過是有些舊日交情的故人,似敵非友,在門口最多寒暄兩句,不會有更多的互動。特別是席宗鶴,多看我兩眼估計都嫌折壽。

“走了。”果然,下一刻他便陰沉着臉直直往門裏走去。

馮安無聲與我說了聲“bye”,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直到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施施然進到大門裏面。馬上有熱情的侍應生過來招呼我,問我幾個人,有沒有預定,還強調他們是會員制。

“容總讓我來的。”

侍應生聞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讓我跟着他往裏走。

金玉閣不虧是金玉閣,觸目所及只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磚,晶瑩璀璨的水晶燈,就連走廊裏站着的侍應生,也皆是姿容出色,夠進演藝圈混個臉熟的級別。

男侍應生帶我來到一扇厚重的美式木門前,先輕輕敲了敲門,接着對立面的人道:“先生,您在等的客人來了。”

沒多會兒,裏面傳出一聲低沉磁性的“進來”。

侍應生為我推開門,我進到屋裏,大門很快在我身後合攏。

室內很大,中央有張臺球桌,幾名穿着皮衣短裙的年輕女孩手裏拿着球杆,正在球桌前嬉笑玩鬧。臺球桌正中,豎着根鋼管,一名卷發褐膚的女孩身姿矯健地雙腿纏繞其上上身向後傾倒,幾乎與鋼管達成垂直。

她後仰着看到我,還朝我妩媚地飛了個吻。

而容珅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欣賞着這一幕。

屋子當中亮四角暗,甫一進門,我還沒發現他坐在一旁陰影裏,直到他開口叫我。

“這邊。”

我視線一轉,看他好整以暇坐在一張墨綠色的絨面沙發上,身邊小幾上還擺放着幾只玻璃杯和一瓶威士忌。

光線太暗我看不分明,但他唇角似乎還是青着的。

“容總。”我畢恭畢敬地朝他打招呼。

容珅擊了擊掌:“都出去。”聲音也不見多高亢,那些女孩,包括正在條鋼管舞的那位,不約而同停下動作,排着隊自大門有序離去。

屋裏只剩我和容珅,一時靜到落針可聞。

我等了片刻,見容珅是不打算先開口了,只好主動道:“容總,那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他手肘支在椅背上,指尖撐着太陽穴,語調緩慢道:“你和你爸長得不太像。”

這話有點難接,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只好幹笑道:“我長得像我媽多點。”我湊過去倒了杯酒,沖他舉杯敬了敬,“容總,千錯萬錯都是我爸的錯,我替他向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說完仰頭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威士忌。

容珅不動不響,依舊靜靜望着我。

我在這圈子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态度,明擺了就是不接受道歉的意思。

我沒有辦法,只好又倒了杯酒,再次敬他:“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小喽啰計較。”

就這麽一連灌下五六杯,我喝的太急,很快感到酒氣上頭,臉燙了起來。

這酒太烈,再喝我估計就撐不下去了,但看容珅還是不依不饒,我一咬牙,對着他利落跪了下來。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不這麽想,該跪還是要跪,這世道有骨氣的人是不少,可我不在其列。

“容總,求您繞過我這次。”我在地毯上膝行幾步,到他跟前,“您要怎麽處置顧源禮我都沒有意見,但《單家百年》這部戲,我真的很想演,求您不要趕我出組。”

我豁出去了,丢掉酒杯,幹脆拿過一旁幾上的酒瓶對口喝起來。

“行了。”可能這樣卑微的姿态取悅了對方,才喝兩口,容珅出聲制止了我。

我忙将瓶口挪開,彎腰咳嗽起來。喝得太急沒來得及吞咽的酒液順着唇角緩緩流下,我撐着酒瓶,抹了抹唇角,感到那些酒不少都流進了我的毛衣領子裏。

我整個人醺醺然的,擡頭谄媚道:“容總,這事算過了嗎?”

他忽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像要将我臉上每一寸肌膚都看仔細了。

“你的确很像你媽媽,聽說你不跟席宗鶴了,”他拇指摩挲着我的唇角,甚至探到唇縫裏一小部分,“不如跟我?”

這發展出乎我所料,堪稱驚悚。

我頃刻間如墜冰窟,體溫迅速從酒精帶來的炙熱中褪去,微微張着口,剛要拒絕,卻被他指尖更深地探進了嘴裏。

這真是……

我想過容珅會不會愛屋及烏放過我,不想他竟然愛屋及烏想操我。顧源禮這個老畜牲,我到底是做了幾輩子的壞事,才能得他這麽一個爹?

你去操顧源禮吧,操死他我放鞭炮慶祝。我心裏想着,卻不敢說出口。

容珅用手指玩弄着我僵硬的舌尖,不知是喝多了還是這種行為本身引起了我的不适,我的胃部一陣陣翻攪,反胃得很。

這要是吐容珅一手,別說《單家百年》,我這輩子都別想演戲了,他一定會徹底封殺我的。

不知道跟他講我有病,他會不會放過我。

倏地下巴一痛,他壓着我的舌,手指收緊:“你雖然長得像你媽媽,但想壞主意的模樣,與你那個混賬爹如出一轍。”他眯着眼道,“我不喜歡勉強人,你要是不想跟我我也不會強迫你,不過……”

他掰着我的下巴,轉向臺球桌,俯低身體在我耳邊道:“看到那個白色的球了嗎?把它塞進你後面那張嘴,我就既往不咎,再也不找你麻煩。”

我看過去,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球的直徑少說也有五厘米,塞前面這張嘴都夠嗆,更不要說塞後面那張了。

這老變态,怪不得我媽當初不要他。

我将手搭在他胳膊上,緩緩将他的手推開,強笑道:“那個,容總,我剛酒喝多了,有些尿急……先去上個洗手間。”

容珅面露嫌棄,擺了擺手,示意我快滾。

我在他面前還能裝出淡定的模樣,等一出門,直接用跑的沖進了廁所,推開一間隔間門,抱着馬桶就大吐特吐起來。

我晚上沒吃什麽東西,又喝了這麽多酒,簡直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吐到頭暈眼花,直到再也吐不出東西,我按下抽水鍵,站起身走出了隔間。

吐得太厲害,渾身都沒力氣,我拖着步子走到洗手臺前,洗完手剛直起腰,從鏡子裏看到席宗鶴推門走了進來。

人生何處不相逢,越不想見到,就越要見到。

我滿臉醺紅,站在鏡前朝他笑了下:“小鶴。”

席宗鶴腳步一頓,向我看過來,當看到我的樣子時,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我這樣子的确不怎麽好看,狼狽又難堪,要是可以,真不想讓他見到。

我轉身靠在洗手臺前,對他傻笑:“玩得開心嗎?”

席宗鶴沉着臉,快走幾步到我身前,一把抓住我胳膊:“你到底來做什麽?”

我就這麽不像單純來玩的嗎?

“找容珅啊。”

“你現在搭上了容珅?”他手上力氣更重。

我唇角笑意微斂。哎,一朝低賤,在他眼裏,我便一輩子低賤。

我輕笑着湊到他耳邊,往裏吹了口氣:“對啊,我就是來賣屁股的,要是容珅滿意,我便可以得到大筆資源。這樣一本萬利的活計,傻子才不賣。”

過了好一會兒,席宗鶴的聲音才響起,又低又沉,顯得尤為平靜。

“就和當年你來求我一樣。”

我一僵:“你……”

“我夢到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幫你。”他一拽我的胳膊,将我拽到他面前,眼眸深深地盯着我,“你對所有人都這樣,是嗎?只要能幫助你,給你利益,無論是男是女,你都會奉上身體報答。在夜總會是這樣,對我是這樣,如今對容珅也是同理。”

我遲鈍的大腦反複回味了幾遍他說的話,發現其實說得還挺對的。

我的确就是這樣一個人,利益至上,毫無底線。唯一錯處,便是在與席宗鶴的肉體交易中,不知不覺付出了真心,害得自己如今苦不堪言。

“沒錯。”我掙開他的手,晃了兩下才站住,“我就是這麽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席先生,請問你還有事嗎?沒事老子就要回去給容珅表演用桌球塞p眼了!”

我潇灑地揮一揮手就要越過他往門口走,剛跨出兩步,手腕便被身後的人一把攥住,強硬地拉扯着我将我摔進了一間隔間。

“你為什麽是這樣的人?”

背後傳來席宗鶴的質問,我心一顫,想要回頭,他卻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将我按趴在水箱上。

我掙紮起來:“……你做什麽?”

他沒有吱聲,直接用行動回答了我。

身下一涼,我的褲子被粗魯地扒下,直褪到大腿跟。他提起我的腰臀,貼上他的下體,我還來不及震驚,忽地劇痛襲來,我慘叫一聲,腰都抖了起來。

他竟然就這麽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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