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解毒

白棠想要再照着前頭的法子,如法炮制,徐氏這時候卻知道掙紮了。

平日裏,白棠的手勁要大些,只是這會兒,徐氏拼了命一樣,就像那魚兒上了砧板,她差些按不住。

她知道動作上不能有一點遲疑,毒藥在體內停留的時間越長,對娘的身體傷害就越大。

這時候,好言相勸是不能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我來按住白嬸兒,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石永言風風火火趕回來,白家的院門是開着的,他已經聽阿梅說了個大概,見白棠的動作,知道是在救人。

兩大不就走到白棠身邊,雙手很有分寸的将徐氏的肩膀給按住了。

白棠趕緊趁着機會,給徐氏灌涼水,就這麽灌下去,吐出來,再灌,再吐,一連接着四五次。

“白嬸兒的身體吃得消嗎?”

白棠額角頭發都是汗,濕漉漉的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要救命,顧不得這麽多。”

“白嬸兒吃的是耗子藥,就算你用這個法子讓她都吐完了,也還是要解毒的藥。”

“我有藥。”

石永言的聲音很穩,他進門就是相幫,沒有多問一句話,家裏有個熟悉的男人鎮着,叫白棠生出一股安心。

“有藥就好。”

“大姐,熱水燒好了。”

阿悅急急忙忙跑過來道:”浴桶已經搬到房裏,熱水裝滿了,雞腸菜全擱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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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幫我一起把娘扶進去。”

白棠轉過身道:”石頭哥,我爹還暈着,勞煩你去照顧些。”

“好。”

回答得極其簡單。

白棠的心卻慢慢回到了原位,連着阿悅一起,左右兩邊将徐氏架起來,到了屋中,髒了的衣服都脫下來,然後将整個人都泡到熱水中去。

大桶的熱湯藥散發出一絲甜腥味,白棠再折身,将那株斷成幾截的靈芝取來。

“娘,這是能救命的,你張開嘴。”

白棠将靈芝放進嘴裏嚼了幾下,手指掐住徐氏的雙頰,迫使其張開嘴。

無奈徐氏吐得怕了,牙關緊鎖,撬都撬不開。

“娘,你不能有事,吃了藥就會好的。”

白棠拼命忍着眼淚,阿悅還看着呢,她不能哭,她千萬不能哭。

雙眼緊閉的徐氏像是聽到了大女兒的聲音,沒有再掙紮,很是順從的張開嘴。

靈芝一口一口送進口中,甘甜的香氣,慢慢四溢開來。

白棠又讓阿悅不停的加熱水進來,一邊将浴桶中的水舀出倒走。

阿悅發現浴桶中的水,仿佛有什麽雜質在裏頭,髒髒的。

“隔壁姐姐在幫忙燒熱水,讓我進來幫忙就好。”

“也好。”白棠額角的汗沿着眼睫滴下來,落在眼睛裏,辣辣的,她趕緊用手去抹。

“大姐,仔細手上有毒。”

阿悅喊了一句,另外取來快幹淨的帕子,在她臉上印了兩下。

白棠舒一口氣,阿悅比她還細心,兩個人的手都在有毒的熱湯中浸過,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眼珠子。

就這樣的體力負重,差不多整桶的熱水被換過三四遍,水質重新變得幹淨起來。

阿悅的手臂都快擡不起來,白棠也累得夠嗆,等再次打開門,熱水桶好端端的,已經被放在門邊。

她一怔,立時反應過來,是石永言在幫忙。

這個時候說什麽謝謝的話,已經沒有功夫,等爹娘都沒事了,再提這些。

這般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徐氏全身都開始發汗,呼吸聲也比前頭明顯多了。

白棠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去抹娘親額頭上的汗,發現娘的眼簾微動,眼珠應該是轉了一下。

心中實在竊喜無比,大聲喊道:”阿悅,娘要沒事了,娘快醒了。”

阿悅迫不及待的,整個人都快趴在浴桶邊,一雙眼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遺漏了什麽。

白棠将熱水一瓢一瓢舀起,從徐氏的頭頂緩緩沖淋而下,促進其體內血液的循環速度,更加速利用靈芝的排毒功效,将毒素盡可能過的排出體外。

徐氏的眼簾很吃力的掀開,眼珠子有些定定的,聲音嘶啞着喊了一下:”大姐兒,救石娃。”

又重新暈厥過去了,阿悅吓得不行,扯着白棠的衣袖:”大姐,娘,娘要不要緊了!”

“應該算是救回來了。”白棠又讓阿悅搭手,将徐氏抱出來,全身抹幹,換了幹淨的衣衫,在床上放好躺平。

地上都是水漬,一地狼藉。

白棠走向門邊,雙腿都像是灌了鉛,拖都拖不動。

推開門,石家兄妹都不在院子中,但是院子裏頭收拾得幹淨整齊,那些嘔吐物已經被清水沖刷的幹幹淨淨。

白棠使勁吸一口氣,折返進了爹睡的那一間。

石永言站在床邊,聽到她的腳步聲,掉轉頭來看着她道:”白叔已經醒了。我讓阿梅先去找個大夫來瞧瞧。”

白棠慢慢點了點頭:”平梁鎮上有變故,藥鋪都關了。”

“我知道,我就是從那裏回來的,讓她去的小丘山,只是路有些遠,可能要晚點才能請回來。”

石永言偏讓過去些,白棠可以走到床前來查看白岩的傷勢。

白岩的頭上被包紮過,雖然簡單卻很有效。

“白叔的傷口在後腦勺,流了點血,問題不很大,就是白嬸兒,聽說吞了耗子藥?”

白棠心裏頭其實亂得一塌糊塗,但是瞧着爹已經清醒,稍微好過了些:”爹,到底怎麽回事?”

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剩餘的力氣,白棠整個人都在搖晃。

石永言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避嫌了,伸過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臂,從身後扶穩了她:”阿棠,白叔的身體還虛弱。”

她聽懂了,這個時候,她是萬萬不能夠再倒下來的,咬破舌頭喝了血,也要硬撐住。

白岩的臉上有一層茫然,是那種深度昏迷的後遺症,明明能夠聽見白棠的話,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張開嘴想要回答的,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爹,讨債的上門,怎麽會把石娃帶走?”

白岩掙紮了下,忽然激動起來,似乎想要坐起來,但是他的雙腿早就斷了,根本就不可能坐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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