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皆有可能

白棠見着蘇子澈已經擡腳,從布店裏出來,她忽然想到個事情:“七公子是從平梁鎮而來?”

“是,這幾天被些事情牽絆住,走不掉。”

他不往了細了說,她肯定也不會多問。

平梁鎮,如今就是個是非之地。

“那麽,那麽路上有沒有遇上劫道的歹徒?”

蘇子澈聽了她的話,臉色微變:“你遇到了!”

“是,我運氣不好,正趕上了。”

要不然也不能來小丘山,也見不到高貴冷豔的七公子。

“他們有沒有對你圖謀不軌?”

蘇子澈雙眉微皺,側過臉的時候,線條宛如峰巒起伏,線條分明,甚是俊朗。

白棠一向知道他長得好,在餘家的時候,是沒有那個欣賞的心情。

家裏頭背着要人命的債在先,哪裏還能顧及其他。

後來在平梁鎮在遇到,她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陣箭雨橫掃而來,震懾力巨大,也一樣錯過了。

這會兒,無意中的一眼,白棠看得眼睛略有發直,幸好她是個有自制力的,用力将目光一寸一寸從他的臉上轉移開來。

“我問你,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蘇子澈暫時沒有估算出她的心思,見她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神情,還以為是吃了暗虧,當場臉色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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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她這麽潑辣,我看歹人也讨不得好去。”

否則,她但凡是吃了一點點虧,就不該在小丘山四處閑逛采買,也不會在布店流連。

正常的姑子,遇到歹徒,不是都應該痛哭傷心,或者嬌弱的暈倒。

她依然像個沒事人一樣,有什麽好擔心的。

“劫道的歹人是沒有傷到我,不過我瞧着他們不會立時散了,必然還在那條道上候着機會,我怕會闖下大禍。”

“以前,沒有這些?”蘇子澈追問道。

“以前平梁鎮有駐守的官兵,宵小之輩不敢輕舉妄動,這一次官兵都被調撥去了追查餘家的事情,這些人才以為有機可乘。”

白棠的話說得很明白,蘇子澈心中通透一片:“阿陸,你先去一次,帶人過去将劫道的圍剿了。”

“主人,萬一他們看着形勢不對,已經離開了呢?”

蘇子澈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官兵不知道會是誰所為,哪怕官兵不知道,總會有人知道的。”

這種離皇城遠遠的小地方,官匪一家才是常見的,蘇子澈的話一出,阿陸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撒腿就跑。

“他預備這樣跑到平梁鎮去?”

“前面有馬匹,他會記得騎馬。”

白棠聽他說的輕松自在,知道他是胸有成竹,往他身後還看了看。

“看什麽呢?”

他的手指叩起,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她的額角。

白棠被這種意外的親昵震懾到了,雖然上一次,都直接扯衣服了,但是上一次是有其他原因的,反而不如這種細小的動作來得那麽叫人遐思。

特別是在她剛剛垂涎過他的長相之後,白棠心虛了。

“我在看你買的三匹布怎麽扛回去。”

“買了不一定要帶走的。”

蘇子澈看看她腳邊的竹筐:“回頭讓人給你送回去。”

“讓誰送回去?”

蘇子澈輕咳了一聲,這丫頭,該聰明的時候笨得要命!

“你倒是不嫌重。”

“我有時候背着比這個還重得爬福明山。”

白棠說到她的強項,一下子來勁了,指着不遠處的那座大山:“那邊就是福明山。”

“山勢挺高。”

“現在爬到半山腰,只要一個多時辰了。”

蘇子澈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手指遙遙往前,又聞到她身上的草藥香氣。

“以前需要更多的時間?”

“第一次花了三個時辰壓根就沒摸到一棵草藥,回來的時候,腳底都是血泡,才知道根本是穿錯了鞋子。”

鞋子不能軟不能硬,太軟容易被山石劃破腳底,太硬走的路多也吃不消,白棠習慣用兩條草繩将鞋子牢牢綁在腳上,就不會發生一腳踩空的慘劇。

她還想留着命,過富足的好日子。

蘇子澈聽她說的時候,明明是帶着笑的,一點心酸的味道都沒有。

年紀不大,一顆心卻挺豁達。

“福明山上都是寶,我上山幾十次,依然很期待每一次會出現在眼前的驚喜。”

白棠還說着話,一只手被蘇子澈很自自然然的牽了過去,他往前走,她配合的跟着。

才想說,她的竹筐,還有那些東西,蘇子澈唇角一挑:“放心,會有人給你送回去的,不用擔心,你過來說話。”

他的手,應該就沒做過粗活,說簡單點,是雙養尊處優的手。

白棠想,走在大街上,單身男女這樣牽着手,代表了什麽!

腦子都不夠用了,雙腳卻不聽話,只會乖乖跟在他後面,因為蘇子澈在很認真的說話。

“我這一次來平梁鎮,并非為了餘家而來,餘家對我而言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棄子,我只是看餘家有些不順眼。”

蘇子澈邊走邊說,将平梁鎮周圍人心惶惶的大事,就說的像是吃飯掉了一粒米,那麽不經意。

白棠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拉着自己,又要帶着她去哪裏?

耳朵裏聽着他說的,又無比熨帖舒服,所以舍不得将手重重的抽回來。

“餘家四處送了帖子,說是請到了一位高人,我本來是湊個熱鬧,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真面目,高人沒有瞧見,只碰到了你這個丫頭。”

蘇子澈站定腳,白棠才發現,他們已經從鋪子一條街的街頭,走到了街尾。

他垂下眼,見着兩人相握的手,那個笑容燦爛,真是叫人看了賞心悅目。

“我想,那個高人或許并不在附近,所以這一次是真的要回荀淩郡去了,如果你想走出去看看,帶着我給你的那個,可以來找我。”

白棠的嘴唇動了動,她想問,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單單對我說這些?

蘇子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有些事情不一定都要有個理由,或許你一輩子都不會來,或許我轉個身就把你給忘記了,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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