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知女莫若父
白棠将那些送來的,還有自己采買的都告訴了白岩:“另外還有些羊角苗,沒舍得寄售,也給爹爹吃。”
白岩沒說話,知女莫若父,白棠的個性也不是陰沉的那種,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呢。
“大姐兒,你有心事解不開?”
白棠輕輕唔了一聲。
“為了隔壁的石頭?”白岩猜了猜,大女兒身邊,據他所知,說得上話的,也就那一個男人。
“石頭哥?怎麽會是他!”白棠趕緊否認了。
住在兩隔壁的,要是爹娘有點兒誤會,那可不好。
要麽很贊同來個水到渠成,要麽以後防人像防什麽似的。
兩種情況,都不是白棠想要看到的。
“不是他啊,那又是什麽?”
“爹,你說如果一個貴人,開始的時候挺和顏悅色的,你明明又沒得罪他,他卻好像不開心了,轉身就不理你了,這是為什麽?”
白岩沒想到,大女兒還真的是有很糾結的問題。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貴人是誰,不過看大女兒的樣子,一定是個她覺得挺重要的人。
“他不開心未必是因為你。”
“可我還是覺得同我有關。”
“你也說了,他是貴人,想法和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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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不是活得比我們都累?”
白岩被這句話裏頭的孩子氣逗得笑起來:“都累,但是又不一樣,我們靠天靠雙手吃飯,累在身體上,貴人累在心裏,要是家裏頭還有兄弟不合的,更加糟心。”
白棠想想,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你說的這位貴人,還在附近嗎?”
“他不在這裏,要回去荀淩郡了,沒準以後都瞧不見了。”
瞧不見也好,瞧不見就不會心累,就不會牽腸挂肚的。
白棠從裏屋出來,沒有去竈房做飯,她坐在自己的小床邊,發了會兒呆。
然後站起身,走到她收藥材的櫃子邊,石娃本來想跟過來。
但是一家人都知道,這塊地方是白棠的,他遠遠的喊了一聲大姐,見她沒回答,就自顧跑去後院看雪錦雞了。
白棠的手伸進暗格裏頭,掏出個荷包來。
靛青的緞子,鎖着銀線的邊,上頭沒有一點圖案。
就像七公子那個人,第一眼看起來就雍容華貴,又沒有一絲的故作花哨。
白棠曾經與阿梅說過,這個荷包,她不會打開。
這會兒,她卻有這樣的沖動,打開看看裏面到底送了她什麽。
否則的話,阿陸當時的表情不會那麽古怪。
線繩繞了好幾圈,白棠摸着形狀,以為裏面是塊玉佩。
送玉佩多少帶着點特殊的寓意,白棠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倒在掌心的,是一塊無字牌,不是玉的,掂一下分量,小小的,卻沉沉的。
黑黝黝的顏色,白棠舉起來,沖着光照了照,應該也不是金屬的,她畢竟也見過很多種材料,這個卻認不出來。
無字牌的頂端,鑽了個小孔,懸着黑色的絲線。
白棠想,如果那一次回頭,她就把無字牌挂在脖子上,七公子會不會開心些?
想着,想着,她的手已經伸過去,拿起牌子,挂到脖子上,胸口一涼,貼身戴好了。
反正是個沒害處的好東西,別人說無字牌無字牌,本來就是無事保平安的。
權當是個精細的護身符,沒準哪一天就起作用了。
“大姐,快來嘗嘗肉湯。”阿悅扯着脖子在外頭喊。
白棠将抽屜一合,裏面的草藥都用完了,羊角苗分了一半放進去,另一半她拿了交給阿悅,讓她焯水以後,給爹爹吃。
阿悅手腳和她一樣的麻利,用湯勺舀了熱湯,送到她嘴邊:“大姐,你先嘗嘗。”
白棠抿了一小口:“放菌子了?”
“是,好喝嗎?”
“好喝,鹹淡正好。”白棠一擡頭,一塊抹好粗鹽的豬肉,已經高高懸挂起來。
石娃蹲在竈房前,小手搓着老玉米粒:“大白,小白都餓了。”
“你怎麽知道?”白棠好笑的蹲在他對面。
“我去後院,它們都跟着我。”石娃說得特別一本正經的。
白棠摸摸他的頭發:“石娃想吃什麽,以後都同大姐說。”
“吃飽飽就好。”
“嗯,吃飽飽,長高高。”白棠用簸箕将玉米粒都撿起來,“我們去喂它們。”
石娃踮着腳,要自己來抱簸箕,一蹦一跳,走在前面。
到了後院,白棠發現小白在雞窩裏頭不出來了,她不放心裏面兩個蛋,想要湊過去看清楚,差點讓小白啄了一口。
“這是怎麽了?”
她詫異的看到石娃走到雞窩前,撒了玉米粒下去,小白都乖乖的不動,大白站在旁邊,也沒聲響,一直等到石娃轉身又給它再撒了一把,才開始一顆一顆的啄食。
這是只對她記仇了?
白棠掌不住笑起來,說到底還是她把兩只雪錦雞從福明山抓下來的,所以在大白小白眼裏,阿悅和石娃都是供給食物的好人,而她就是壞人。
“慢慢喂,記得添清水。”
白棠起身來,拿了送人的紅布,直接去了隔壁。
院門敲了好幾下,都不見有人來開。
就算兄妹倆都是坐不住的人,石家嬸子王氏很少出門,總該來開門的。
白棠有些不放心,揚聲喊了一句:“嬸兒,在家嗎?”
裏面靜悄悄的,白棠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嗤笑,笑聲裏頭反正不是開心的意思。
她轉過身,見羅氏站在不遠處,嗑瓜子,邊嗑邊吐殼,吐得一地都是。
白棠看不過這種不良習慣,都不想多搭理。
“白家大姐兒,這是要找石家的哪一個?”
點名道姓的了,白棠不能裝傻,畢竟羅氏還是保長的媳婦,只要不觸碰到底線,她不想徹底翻臉。
“我就看看阿梅在不在家。”
“那姑子成天往外野,指定是不在家的,我倒是瞧見她娘在前頭說事情。”
白棠有些奇怪,王氏平日裏不太同村子裏頭的人說話。
一來是石頭哥離家三年,家裏沒有個男人,二來她這個做娘的,也實在不想聽同村說自家閨女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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