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随之而來的就是公主府的賞花宴,因着早些時候就已經通知了洛茜,這日一早,洛茜就已經在侯府門口等着了。

洛伊兒領着玲珑到侯府門口時,就看見她一身青色長裙,氣質清冷地站在那裏,齊侯府的幾位姑娘容貌皆是不錯的,其中以洛伊兒為最,如今洛茜渾身氣質似渾然天成,倒是給她加上不少分。

洛伊兒今日穿了一身素雅水霧藍色的長裙,剛及腳踝,行走間隐隐露出鑲珠絨邊的繡鞋,她面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平白添上幾抹仙氣。

“大姐久等了。”

她走上來,便有些歉意地說了一句,洛茜冷淡地垂眸:“三妹客氣了。”

兩人不過就打了一聲招呼,就相繼上了馬車,馬車裏,兩人各坐在一邊,洛伊兒飲着茶水,洛茜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洛伊兒約莫也是知道些的,她眸色微動了動,雖然她忘了不少書中的劇情,卻依舊是記得這公主府的賞花宴是洛茜和溫王的第一次見面。

如今重生後,第一次與前世的“情人”碰面,情緒自然難免激動些。

沒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玲珑在外面扶着她下車,她頓了頓,轉頭對洛茜笑着說:“待會我應是要和公主她們說會話,大姐莫要管我,找自己相熟的人去就好。”

不可能每個來赴宴的人,慶雅公主都要打招呼,而值得公主親自招待的人,也不過就是那一些親近的人,反正洛茜自然是不在其中的。

洛茜低着頭,看不清神色:“三妹自是去忙,我随意轉轉就是。”

洛伊兒看了眼她的頭頂,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嘴角,也不再多說話,扶着玲珑的手下了馬車。

公主府朱紅色的大門敞開着,來赴宴的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與洛伊兒相熟的人,兩兩相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自然有婢女來領着她們進去。

慶雅公主年齡比洛伊兒等人相仿,洛伊兒曾是慶雅公主的伴讀,所以兩人私交甚好,其實洛伊兒知道,公主對她這麽好的原因,多少有一些是因為她的二哥,齊侯府的二公子洛齊彥。

因着慶雅公主較為得元豐帝的寵愛,所以這公主府自然是極盡奢華的,常有些來赴宴的人眼底閃過驚贊之色,洛伊兒因為常來這公主府,反倒是沒什麽感覺,随着婢女繞過一座假山,踏上一條小橋,繞過荷花池就見一座涼亭,那裏聚着不少人,甚至一旁還搭起了戲臺子。

洛茜緊緊跟在洛伊兒後面,餘光中看見四周熟悉的景色,只覺得心中情緒翻湧,前世,就是在這兒,她第一次遇見溫王,得知了他是個溫爾儒雅的人,悄然對他多了幾分關注,直到宮中那次落水,她被他救起,從此遺落了一顆芳心,卻最終所托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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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揚聲通報:“齊侯府小姐到。”

涼亭中有一瞬間安靜,随後衆人皆向這邊看過來,洛伊兒儀态萬千地走過去,即使在衆人中,她依舊是最耀眼的那一個,其溫婉娴雅之最,連當今聖上都曾贊譽過,應當世無雙。

慶雅一看見她,便是眼睛一亮,也不端着架子,兩步上前拉住她,聲音清脆地笑道:“你總算是來了!”

說着話,她的眸光不自覺地就朝她身後瞟,沒有看見她心中所念着的那道君子如玉的身影,眼底難掩失望之色。

洛伊兒自然知道她是在找誰,溫婉地笑着,玉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卻沒有說什麽,畢竟這事傳開,對公主的名聲未必是好事,自然只能意會。

她眸光閃了閃,側過身露出自己身後的洛茜,笑着與慶雅公主說道:“伊兒來晚了,公主莫怪,這是我長姐,早些日子養着病,如今大病初愈,伊兒便帶着她出來散散心。”

她含笑的話音剛落,或明或暗的視線就落在了洛茜身上,誰人不知齊侯府夫人楚氏只生下兩子一女,其餘皆為庶出,想到這裏,衆人也将視線散去,不再多關注她,一個妾室所出而已,于她們而言,嫡庶有別,不知是說說而已。

這些人中卻不包括慶雅公主,在洛伊兒說出她是府中的長女後,慶雅的目光就瞬間冷了下來,她與洛伊兒相熟,自然是知道,侯府二公子體弱的原因便是因為當初侯府一位姨娘爬床所致,而那位姨娘也因為那晚,誕下一女,便是齊侯府長女。

她頓時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原來是侯府大小姐,久仰。”

洛茜眼神暗了暗,前世這個時候,她還不懂為什麽公主對她态度那麽差,心中還暗自傷神好久,直到後來知道原因,而這個原因還是不可解的,如今她心下早有預料,倒是表現得不卑不亢,福下身子行禮:“慶雅公主安。”

慶雅公主雖然對她不滿,卻還不至于裝作沒看見她的請安,再怎麽說,她也是洛伊兒帶來的,下了她的面子,同樣也是在打洛伊兒的臉,她冷淡地說了句:

“洛大小姐随意。”

便也不理她,直接挽着洛伊兒的手臂将她往涼亭裏拉,低聲抱怨了一句:“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洛伊兒抿唇,低垂下那雙含情眸,面上似乎有為難之色,慶雅頓時有些心疼,只覺得她太過心軟,這些子庶女哪需要她這麽溫柔相待,卻也不再忍心說她,這不止是她心上人的親妹妹,也同樣是她的閨中好友,她又重新揚起笑臉,對着她笑道:

“走,我帶你去見個人!”

洛伊兒跟着她進了涼亭,擡眼微頓,涼亭中央坐着一個男人,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錦衣,腰際挂着一枚玉佩,整個人顯得溫文儒雅,只一眼,便能讓人認出他正是此時朝中風頭正盛的當今五子,溫王方瑾瑜,他此時正溫笑着看向這邊,洛伊兒聽着慶雅興奮的語氣:

“沒想吧,今天五皇兄居然也來了,往日他可是很少參加這種宴會的。”

洛伊兒心中微嘆,雖然她從未和慶雅明說,但是她在發現自己穿書後,便有意識地疏遠了溫王方瑾瑜,她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溫婉地笑着上前彎了彎腰:“伊兒見過溫王。”

原文中溫王兩世對侯府嫡女洛伊兒都極為深情,第一世,他讓洛茜将溫王妃的位置占着,不納一妾,直到他有了能力,不會讓洛伊兒面對流言蜚語的時候,才暴露出了自己對洛伊兒的感情,雖然這其中對洛茜極其不公平,但是也沒人能否認溫王深愛着洛伊兒的事實。

第二世的時候,洛茜重生歸來,不知給仗着先知給溫王添了多少麻煩,即使第一世因為劇情需要,溫王才登上皇位,可是也恰恰說明了溫王并不是好對付的人,而最後致使溫王與那位置失之交臂的原因就是因為洛伊兒。

洛茜從洛伊兒入手,逼得溫王不得不放棄皇位之争,可即使如此,溫王依舊将洛伊兒護之完好,直到溫王意外死亡,洛伊兒才被洛茜弄得身敗名裂。

本來依照洛伊兒的性子,溫王這麽好的幫手,她自然是不會放棄的,但是,洛伊兒垂了垂眸,溫王不是她能利用的人,她素來有自知之明,更何況,溫王的性子太過偏執了。

方瑾瑜眸色微深,見她如此見外,既覺得理所當然,又無法避免地笑意淡了些,只是面上不顯,也有些搖頭無奈笑道:“伊兒不必客氣。”洛伊兒給慶雅當伴讀的時候,也和方瑾瑜相熟,只是後來,那道聖旨下來後,洛伊兒就漸漸地疏遠了方瑾瑜,旁人也許并未察覺,可是方瑾瑜又怎會不知。

慶雅受不了兩人這樣,嘟囔道:“真搞不懂你們做什麽這麽客氣。”相比較很少見面的方瑾淩,慶雅自然是和方瑾瑜更熟悉些。

洛伊兒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可到底涼亭中的氣氛沒有那麽疏遠了,慶雅的鬼點子很多,一時之間公主府也就熱鬧了起來,洛伊兒被安排在離溫王并不遠的距離,大明朝對于男女大防并沒有前朝那麽嚴重,所以女子抛頭露面出門逛街的不在少數。

慶雅到一旁招呼其他人了,方瑾瑜溫笑着對洛伊兒說:“嘗嘗這雲霧茶吧,這是慶雅特意向父皇求的,伊兒這般喜茶,應當也是喜歡的。”

每個人都有些自己的喜好,洛伊兒擺在明面上的喜好,很多熟人都知曉,她喜愛喝茶,聽說齊侯爺從聖上那裏得到的上好的茶葉,常常還未開封就送進了嫡女的院子,雖然旁人不知真假,卻也可以從此知道洛伊兒的确是個愛茶之人。

洛伊兒聽了他的話,的确眸子一亮,輕柔地同他道了一聲謝,便捧起茶杯嘗了起來,含情眸彎了彎,便讓人瞬間知曉她是滿意這茶的,方瑾瑜溫和地看向她,見她如此模樣,眸底神色也不由得深了深。

洛伊兒放下茶杯,雖然眸底有喜愛之色,卻遺憾地說道:“是好茶。”這雲霧茶是貢品,洛伊兒自然不可能經常喝到,這聲遺憾旁人聽見也多少理解。

方瑾瑜笑道:“本王府中還有幾包這茶葉,伊兒若是喜歡,本王讓人送到侯府就是。”

洛伊兒淺笑着搖頭:“溫王太客氣,伊兒就是一說而已。”若是她沒有婚約,接下這茶葉也就算了,可是如今,還是罷了,她是極其愛惜羽毛的。

方瑾瑜笑容不變,只是話音中多了幾分失落之意:“伊兒何必這麽客氣,你我相識多年,只幾包茶葉而已,你也要這般推辭。”

洛伊兒抿唇不語,只面上多了幾分為難之色,見此,方瑾瑜動作一頓,心底如何不知道她的難處,也不再為難她,迅速轉了個話題,見她面上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方瑾瑜雖然還是在笑,可是那笑意卻始終不達眼底。

涼亭裏氣氛尚好,都是家世相當或者相熟的幾位聚在一起,自然不會鬧什麽不愉快,而涼亭外面卻沒有那麽和諧。

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會有争鬥。這句話,不管放到哪兒,都是适用的,洛伊兒盛名遠揚,但是京城中也不是沒有看不慣她的人,雖然不敢直面對洛伊兒表達不滿,但是為難她帶來的一個庶女那便是太簡單了。

自然也沒人敢做得太過火,畢竟這是公主府,而慶雅公主又是個極偏心的,但是慶雅公主剛開始對洛茜的冷待到底是入了一些人的眼,世人多趨炎附勢,慶雅公主的身份就注定了有很多人對她讨好,不得她喜歡的人,自然有人不介意順手為難一下。

洛茜在這花園裏待得不是很自在,很少有人理會她,當然在場的也有一些庶出子女,其中不乏她的熟人,只是到底她記憶中有着多年的生疏,此時她還有些不習慣與往日的好友交談。

更何況,她今日的情緒的确有些反常,這是她和那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她只擡眼朝涼亭裏看了一眼,一時間如遭雷擊,她呆愣地看着那道身影,雙手緊緊握住,甚至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眼底隐隐露出一分恨意,卻也有藏不住的痛苦,只一眼,她便認出了那人是誰,她前世的夫君,她曾一心感激,如今卻讓她只剩一腔恨意的人,溫王方瑾瑜!

她看着他對旁邊那女子溫柔笑談的模樣,只覺得心底可笑,他對那人的不同,如此明顯,可是她前世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她自虐般地看了兩人好久,直到她終于受不住這樣的氣氛,猛然轉身離開,此時的洛茜臉色微白,眼底情緒卻十分難辨。

其實這只是洛茜的心理作用罷了,溫王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卻從不會讓洛伊兒為難,又怎麽會明顯表現出對洛伊兒的不同。

溫王方瑾瑜感覺到背後有道強烈的視線,他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頭,轉身向涼亭外看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青衣女子轉身離開,那道如芒在背的視線也在此時消失,他眯着眼多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卻在此時聽見身邊洛伊兒有些遲疑的話:

“王爺這般看着大姐作何?”

方瑾瑜瞬間回過神,如往常一般笑着,只是似有些疑惑道:“剛剛那位是侯府長女?”

洛伊兒雖不解他為何突然對大姐感興趣,卻也如實點頭:“正是家姐。”

方瑾瑜點頭表示知曉,卻也并未就此話題繼續說下去,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惑侯府長女為何這般看着他,可事後讓低下的人去查就是,他抽出時間來赴賞花宴,可不是為了與身邊這人談論其他女子。

無人看見,洛伊兒轉頭朝着洛茜離開的方向瞥去那一眼後,嘴角若有若無勾起的一抹淺笑。

因為公主府辦宴,除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客人可去的地方有很多,洛茜帶着碧玉随處走着,看着漫無目的,卻不知不覺走到她前世落水的那個地方。

碧玉一直跟在洛茜身後,見她對公主府似乎并不陌生的樣子,眼底有些疑惑,若是她沒有記錯,這應該是小姐第一次來公主府吧?

洛茜站在彎橋上,看着低下的湖水,眼底神色難辨,前世,若不是那次落水,她定不會嫁入溫王府,畢竟她的身份太低了,所有人都覺得她嫁入溫王府是走了大運,畢竟她身為庶女,後來又因落水被男子抱在懷中,名聲有污,別說王府側妃,就是給她一個侍妾之位也是可以的,否則等待她的,不外乎低嫁或者發配家廟。

就連她自己也是覺得自己是受了上天的眷顧,可是,最後美夢破碎,從雲端跌落,為何那個人是她?為何給了她希望,又硬生生地奪走!

洛茜素手搭在彎橋上的白色玉柱上,因着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現,指尖泛着白色,她眼底流露楚一抹恨意,方瑾瑜,洛伊兒,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任由你們擺布的棋子,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了你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公主府并不是只有洛茜一人離席,從不遠處的竹林走過來一群人,前面兩人盛裝打扮,相互相攙說笑着走過來,身後跟了幾個丫鬟,兩人說着笑,就快要走到彎橋旁,其中一個紅衣女子,她輕擡着頭,雖和旁邊的女子說着笑,眼底卻有些高傲,渾身一股尊貴氣息。

洛茜主仆二人還未發現來人,碧玉望着洛茜沉默的模樣,有些擔憂:“小姐,你怎麽了?”從侯府出來開始,神色就一直不對。

洛茜眼睫微動,終于回過神來,她擺了擺手:“我沒事。”

這時,她終于聽到聲響,擡頭朝竹林那邊看去,待看到那紅衣女子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呆愣,下一刻,就皺起了眉頭,她認識那個女子,而且很熟悉。

當今登基時,朝中只剩下三位皇子,後都被封親王,這位紅衣女子就是德親王的嫡女,安如郡主。

洛茜眸光閃了閃,她之所以對安如郡主熟悉,卻不是因為她的身份,當初她要成為溫王妃的消息傳開以後,其實很多名門貴女都看不慣她,只是其中有好多自持身份,并不會對她怎麽樣,就連洛伊兒也未表現出什麽不同,偏偏這位安如郡主卻不一樣。

幾乎是全城皆知,安如郡主愛慕溫王方瑾瑜,前世,她因為安如郡主的為難,丢了數次臉,最後每次為她出頭的人都是洛伊兒,她也因為這事,對洛伊兒多有感激,可這一世,她卻知道,洛伊兒之所以幫助她,不過都是因為她頭上頂着洛家人的身份罷了。

洛茜回憶的空蕩,安如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她遙遙就看見彎橋上站了一個人,瞧着氣質出衆,便以為是哪家貴女,便想着過來打聲招呼,她剛剛不在涼亭那邊,此時瞥了一眼洛茜,見不認識,有些詫異也不甚在意地問道:“這位小姐是哪府的千金?本郡主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洛茜回了神,擡頭看了一眼安如,見她依然如前世一樣高傲自持,迅速斂了神,低頭:“請郡主安,家父是齊侯。”

彎橋上一靜,安如郡主身邊有個粉衣女子扶着她,聽到她的回答後,安如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她,那粉衣女子倒是一皺眉,撇了撇嘴:“你是齊侯府的庶女?”

洛茜眸色一暗,她自然知道這群貴女是多麽看不起庶出,她依舊低着頭:“臣女齊侯府長女。”

粉衣女子瞬間失去了興趣,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回事,洛伊兒今兒個怎麽把她帶來了。”

她和安如郡主走得近,身份自然也不低,她是安如郡主母妃兄長的嫡女,也算是安如郡主的表妹,和洛伊兒也是點頭之交,往日可沒見過這位庶長女,畢竟侯府那些子破事也不是秘密。

安如郡主的态度也冷淡下來,她自小養得尊貴,這滿朝可以和她比較的也只有慶雅公主和齊侯府嫡女,因此也養成了一副極高傲的性子,她随意瞥了洛茜一眼:“你倒是機靈,還知道本郡主的身份。”

洛茜低着頭,散落下來的劉海遮住了她眼眸,她清淡地回答:“能夠自稱郡主,又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除了安如郡主也并無旁人了。”

安如郡主輕輕皺了皺眉,雖是被洛茜誇着容貌,可她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想法,她也不知為何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這麽不喜,只能把原因歸結于洛茜是洛伊兒的姐姐,都一樣的讨人厭。

想到了洛伊兒,她就懶得再看向洛茜了,一手搭在彎橋欄杆上,無視了洛茜和旁邊的粉衣女子閑聊着,一旁奴才小心地将青羅傘蓋小心地遮在安如的頭頂,兩人不知怎得突然聊到洛伊兒,那粉衣女子笑嘻嘻地瞥了一眼洛茜,意有所指地說道:“即使是一府中出來的,差距也是很大。”

安如也側頭看了洛茜一眼,有些清高傲氣地評了一句:“的确不如。”

她雖然看不慣洛伊兒,卻對這個圈子外的人更瞧不上,更何況洛伊兒也是和她并肩的人,若是一個庶女就能比得上洛伊兒,那豈不是說她安如郡主還不如一個庶女?

兩人肆無忌憚地閑聊着,洛茜站在一旁,因為低着頭,旁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自然,就算看清了,也不會去在意。

碧玉扶着洛茜,眼底又氣又怒,心底憤憤不平地想着:今兒個若是站在這兒的是三小姐,怕是沒有一個人敢這般嘲笑吧,往日在府中還不覺得,今兒個出來,才真正發覺嫡庶之間的差距。

洛茜餘光瞥見碧玉眼中的不滿,心底不覺就是一暖,她雖然覺得這些話不痛不癢,但是聽多了也很煩擾,她輕拍了下碧玉的手背,碧玉瞬間覺得眼中酸澀,就見她家小姐突然擡起頭,看向安如郡主。

安如郡主她們談話聲音也是一頓,饒有興趣地看向洛茜,就見洛茜一臉疑惑地問:“安如郡主怎麽還在這兒?”

安如一愣,皺起眉頭:“放肆!本郡主在哪兒,何時輪到你來多嘴過問。”

洛茜謙然一笑,又有些怯懦地:“臣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粉衣女子眉眼一豎:“只是什麽?”

洛茜抿唇瞄了一眼安如,又低下頭,小聲說道:“只是……臣女剛剛看見溫王了。”

話音一落,粉衣女子就是一愣,随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洛茜,立刻轉頭看向安如郡主,果然見安如眼睛一亮,急忙看向洛茜:“溫王在哪兒?”

“在後花園涼亭那裏。”

她話一說完,就見安如轉身離去,粉衣女子急忙跟在身後,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些許的興趣,洛茜斂下眸子,似乎什麽都沒有看見。

不過一會兒後,彎橋上又恢複了安靜,洛茜淡淡地瞥了一眼碧玉,只說了一句:“好了,我們也回去吧。”

公主府貴人多,萬一再遇上一個脾氣差的,可不是每個都像安如郡主這般好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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