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聖母女配的覺醒（五）

兩個人到安全基地開的兌換窗口, 用任務收獲的臨時積分換了食物, 夾着老幹媽辣醬的燒餅，她兩個, 謝東臨三個, 邊走邊吃着往公務大廳去。

溫钰薇哪怕有記憶，心理上可并沒有真的調整到末世狀态。

查看世界線和原主的記憶, 仿佛看電影, 喪屍、失去秩序的人群，都隔着玻璃一樣，不夠有真實感。

直到她毫無所覺地啃着燒餅走到大街上。

兌換窗口到公務大廳, 要穿過一個仿佛自由貿易集市的地方，裏面有無數人擺攤或手裏拿着一些生活用品以物易物。

兩個人還沒走進去, 就被盯上了, 溫钰薇先被一個目測不到五歲的小孩子抱住了大腿。

“姐姐，我餓~”孩子瘦骨伶仃，一雙小手仿佛雞爪, 大眼睛分外凸出，室外溫度不過十來度，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衣。

兩人同時愣住，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眼, 這種難民一樣的孩子，之前都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溫钰薇手裏的餅只剩一個的三分之一，猶豫了一下，“你要是不嫌棄辣……”

“我什麽都吃。”那孩子激動地松開一只手高高舉起。

謝東臨吃的快一點, 手上已經沒有了，面對這樣一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起了些許罪惡感。

一緊張他不由自主就念叨，“是夢是夢是夢……”

溫钰薇無奈地把剩下的餅子遞給那個孩子，孩子卻沒有松手，仍舊貼着她大腿站着，開始狼吞虎咽往嘴裏塞，吃的太急把自己憋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噎死。

溫钰薇看得眼裏發熱，雖說世界線裏說原主死于太聖母，可是對這樣一個孩子，怎麽看心裏都真的難受。

不遠處幾個高高低低的孩子跳腳，一聲一聲喊，“小輝，回來！”“你怎麽都吃光了！”“住嘴！”……

大概看出兩人不是會對孩子動手的人，他們跳着腳喊了一會兒，磨磨蹭蹭又靠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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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十幾個孩子要把他們圍起來了，謝東臨一把抓住溫钰薇揪着她快步離開。

大概是因為能力變異，耳目都更靈敏起來，跑出幾十米遠，溫钰薇站住，回頭，透過人群的縫隙，隐約能看到孩子群裏傳來的争執打罵聲，那個小孩子吃掉了讨到的所有食物，大孩子不會讓他好過。

因為這樣的結果，她站在原地僵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該坐視不理。

理智上她知道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不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她，都沒能力養活這些孩子，更沒有權利和義務管理這些孩子。

謝東臨嘆氣，“你不是有記憶麽？這種情況不會少，總要逐漸适應，硬是把她拉走了。”

好在這裏總歸是安全基地，很快有市場維持秩序的人去拉開了孩子。

溫钰薇呼了口氣，順着謝東臨的力道被他拽走了，有些憋屈地咕哝，“你怎麽比我适應的還快？”

謝東臨理所當然，“這不是我的夢麽？這種孩子，你肯定想不到，可是我看過戰亂區的非常多資料和紀錄片，比這慘烈可怕的情況多得是，其實不僅戰亂區，世界上還有無數的貧民區、棚戶區、難民營，地獄一直在人間。”

這是謝家代代從軍的理由，也是軍中無數同袍堅持的原因，地獄在人間，要把他們攔在祖國之外。

若有餘力，到了達可兼濟天下的那一日，或者有辦法縮小地獄的範圍。

溫钰薇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為什麽這麽自信堅持這是你的夢？”

“要不然呢？”謝東臨松開她，俯身湊近觀察她的表情，“我想，我們兩個大概沒有那麽幸運可以穿越時空，上過物理課都知道打開蟲洞需要的能量太巨大了，你、我，有什麽價值值得耗費這樣的能量？若說是巧合，一個也就算了，為什麽是兩個？更不要說普通人類的骨骼肉體，怎麽扛得住時空旅行？”

“而且，這裏的所有細節都能讓我聯想起曾經看過學過的某些東西，難民營一樣的臨時營地、戰時管理辦法一樣的應急秩序、特殊情況下的私人武裝組織、颠沛流離死亡率極高的婦女兒童……這些內容你應該沒有接觸過，那只能是我杜撰出來的，我的夢。”

只能說人類世界從來沒有新鮮事，哪怕科技進步、或者在現在這樣的一個奇詭的世界裏，某些根本的規律和人心還是可推測的。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強大到令人驚嘆的心理素質。

溫钰薇以影後的演技，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對他反客為主搞不清楚夢境主人的行為保持沉默，“算你說的有道理，那麽下邊你想怎麽辦？”

“按你說的，去公務大廳，”謝東臨一本正經的表情咻一下收起來，他興致勃勃地揮手指向前方，“我很震驚自己能有這樣的想象力，對于挖掘自己內心深處的世界有旺盛的好奇心，所以我就不急着醒來了，倒要看看自己能夢到什麽地步。”

我可去你的吧，說的好像你願意醒就真能醒一樣。

溫钰薇憋着氣用影後的實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行為，默不作聲轉身帶路。

這種樣子的謝東臨真是太陌生了，前面系統任務裏見到的，果然都是虛幻，這麽一想挺可笑的。

對着系統構築出來的幻影動了真感情，還摧心折肺地難受，簡直笑死人了。

一串數據流而已，跟真人擦差着十萬八千裏呢。

為什麽要難過呢？

就這麽剎那的時間裏，她好像終于能把自己從那些失戀、失去痛苦的情緒裏□□了，只是仍舊不免紅了眼眶。

謝東臨跟在她身邊，興致勃勃東張西望，猛然回頭仔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挑了挑眉，“這是怎麽了？”

溫钰薇不做聲，憋着氣往前走。

謝東臨大長腿一甩，堵在她眼前，甚至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喂，好歹相依為命了，我可不擅長猜姑娘的心思，有什麽難事兒講講呗，能分擔的我保證竭盡全力”

溫钰薇被他按住，抿着嘴昂頭跟他對視，兩個人勢均力敵，都有異能、都很能打，她非常肯定，如果現在擡手一拳直搗向他的眼睛，會被對方一招小擒拿翻過手腕制住……

就像在軍訓場上那樣，你來我往，過個十幾甚至幾十招不成問題。

看，這也不一樣，從第一個世界到第四個，謝東臨在任務了從高中生長成了男人，他們沒有一個有這樣的身手。

除了臉，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簡直太可笑了……

謝東臨就看這姑娘紅着眼眶瞪着自己，瞪着瞪着，一串眼淚就滾落下來。

兩人站在一顆茂盛的行道樹下面，午後明亮的陽光透過葉片灑下一片斑駁的碎金，淚珠子在微尖的下巴上晃悠了一下，朝地面砸下去，帶着微小的虹光砸到碎裂的石磚上，只餘一個淺淡的水漬。

謝東臨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就是心髒驟然被捏緊一樣，慢半拍地想，哦，有了超能力眼神這麽好的……

然後他不自覺伸手接住了下一顆淚滴，大拇指抹過溫钰薇的臉蛋，聲音很輕的問，“怎麽就哭了？”

溫钰薇眼睛瞪大，也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對上掌心濕漉漉的水漬，後知後覺，“哦，我哭了？”

謝東臨呼一口氣，松松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帶着人往前走，“不樂意說就算了，反正目前咱倆相依為命，什麽時候想講我都候着。”

“哦……”溫钰薇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勉強控制住情緒，“等我想起來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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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大廳能獲得的信息非常多，安全區範圍，在安全區生活的各項規則須知這些基礎之外，還有擊殺喪屍的訣竅辦法、最新确認的異能訓練體系、目前安全需急需的物資種類、外出任務召集等等。

兩個人在裏面花了半下午，到了傍晚天擦黑，終于決定，就近呆在這個基地，報名加入官方的戰隊，配合還存在的軍隊執行任務。

相比随便加入一個武裝勢力、或者自己建立一個勢力，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了。

畢竟末世已經開始幾個月，沒有物資存儲、不熟悉環境、沒有熟人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因為人員缺口太大，從末世開始後軍方就在曾經的預備役和平民裏面招募新丁，如兩人這樣有能力又能打的，簡直是香饽饽，報了名半小時就被領走，當晚就分配了宿舍。

環境是謝東臨非常熟悉的，溫钰薇有點兒陌生，卻也覺得安全，兩人算是安穩睡了個好覺，只等明天跟着出任務，才能見一見真實存在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