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算什麽男人
展顏有那麽一瞬局促。
“陸叔叔。”展望替她解了圍,揉着眼睛還沒睡夠。
陸征摸摸孩子發頂,“展望又長高了,叔叔給你帶了玩具。”
“謝……”展望打個大哈欠,“謝謝叔叔。”
展顏拿鑰匙開門,“先進屋。”陸征跟着進去。
展顏給展望脫了鞋上床,孩子在左勁家玩得太累。
陸征在陽臺,那盆白玉蘭開得正盛。
展顏從房間出來,“你……”
“你還養這花?”陸征搶白。
“替別人養的。”她說的倒是事實。
“誰?”陸征直直看着她。
“一個……”她還在想接什麽稱謂合适。
“誰能讓你夜不歸宿?”他還是問出來,煎熬了一夜。
展顏背對給他倒水,“帶孩子去朋友家玩,太晚了,就在那兒将就了一晚。”她說完這句話才轉過身遞水給他。
陸征握住她的手,“什麽朋友,我認識嗎?”
展顏都不及抽回手,門沒關,左勁直接進來,一拳就打掉陸征眼鏡。玻璃杯砸碎的聲音特別刺耳,房間展望被吓醒了直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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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顏要進去被左勁拉住,狠狠問她,“他是誰?”
左勁的突然出現都不及這句‘他是誰’給陸征的震驚大。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這裏不歡迎你,你再不走,我馬上報警!”展顏憤怒甩開左勁的手,進去房間哄孩子。
陸征重新戴上眼鏡,眼角淤青,左勁出手很重。
“你不認識我?”陸征看着左勁拳捏得咯咯作響,憤怒掩去震驚。
左勁松了領扣,“我不想認識你,但是今天會讓你好好認識認識我。”
老城區深處的廢墟,鐵拳打在身體上的悶響此起彼伏,陸征眼鏡早不知碎成幾片,左勁臉上也有挂彩。
陸征吐一口血,“只會欺負女人的王八蛋!”
左勁青筋暴出,“我今天不要多的,就要你一條手,給你長記性別人的女人不要亂碰!”
陸征冷笑,“誰的女人?你的?她避你如洪水猛獸,你不是用無恥手段她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左勁成功被他刺激到,一腳踢到他胸口,陸征擋了一下還是被踢中,一大股腥甜從喉嚨湧出來。陸征憤恨抓起身邊石頭往左勁頭上砸,左勁反應快用手護住頭,石頭砸中他手腕,骨節脫臼,鑽心劇痛。左勁一腳将他踢出半米遠,陸征怎麽也爬不起來了。
“陸征——”展顏終于找到兩人,陸征嘴邊都是血,她吓得大叫,跑過去扶他,“陸征,你怎麽樣,我送你去醫院。”
左勁睜着眼睛看展顏緊張抱着陸征,怒火更盛,大步過去,“他死不了,跟我走。”抓住她手臂拉她起來。
展顏推開他就是一耳光,左勁唇角滲出鮮血,她那一巴掌比脫臼更痛。
展顏紅着眼睛指着他,“如果陸征有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左勁站在原地,看展顏艱難扶陸征起來,“沒事,我送你去醫院,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第一次,左勁體會到心痛的感覺,像被鈍刀切入,淩遲的痛,那樣痛。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就那樣躺在廢墟,胸口起伏,無力起來。
展顏直接送陸征去醫院,肋骨斷裂,包紮固定,其它都是皮外傷,建議留院觀察。
展顏一直陪在陸征身邊,他抓着她的手,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他不是左勁!”
展顏臉上并沒有什麽波動,“我知道。”很平靜。
陸征還是不放心,“你認識的左勁是g市人人豔羨的宋家四少,夫妻伉俪情深早已人所周衆,你在他心裏一絲痕跡也沒有,別再繼續傻下去。他不是!”
展顏苦笑,“如果他是,你覺得我還會留在這座城市嗎?跟左勁有一絲關系的人我都不想接觸,何況是跟他那麽像的人。”
“那就走,跟我走。”陸征握緊她的手。
“陸伯母身體不好。”展顏點到為止,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
“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那是氣話。”展顏看着他,“這世界誰離了誰都能活,母親只有一個。不管陸伯母做什麽,都是為你好。”
“展顏……”陸征激動起身,又咳出血絲來。
展顏趕緊扶他躺好,“你就別擔心我了,養好自己身子要緊。”她看眼時間,“展望我還托着鄰居照看,晚一點我來看你。”
陸征點點頭,看她離開,突然喊她一聲,“展顏……”
“嗯?”她回身。
陸征抿了抿唇,“自己小心。”
“我知道。”展顏擡腳出去。
陸征閉上眼睛,對不起展顏……這輩子就騙你這一次,僅這一次!
展顏出住院部,着急回家沒注意花園槐花樹下的左勁。
左勁生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直接喊她,“展顏。”
她停下,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樹陰,唇角的血清理幹淨傷口結了痂,右手打着石膏。左勁在她幾步之遙停下,心平氣和問她:“他怎麽樣?”
“我們會保留追究你刑事責任的權利,不要再靠近他!”展顏面冷聲冷。
左勁覺得插在心髒上的那把鈍刀被攪動了一下,他笑,越痛越笑,“他就是那個你差點嫁了的男人?如果你三十歲還沒嫁,他就娶你?還有三年,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展顏直直瞪他,“不管我嫁誰都與你無關,我這輩子沒男人要也不會跟你。左總,我說得夠明白了嗎?”
左勁什麽也沒說,第一次對她轉身。
展顏看陽光漏過花枝零星落在他背上,随着風鼓起的襯衫跳躍。第一次悸動也是這般光景,那時,三分矜持,七分期待,風吹落槐花,飄飄蕩蕩都是少女心事。
展顏擺擺頭,他不是左勁,眼睛會騙人,陸征不會騙她。陸征說得對她不應該再繼續傻下去。
展顏請了十來天的假,照顧陸征,這次對他來說真是無妄之災,她應該負責。酒店雖然一應俱全,展顏還是每天都堅持送親手煲的湯過來。有時候陸征在見客戶,她就悄悄放下湯。
左勁再也沒來糾纏她,展顏這些天過得很平靜,她很享受這樣的生活。陽臺的白玉蘭被她扔掉,她和他到此為止。所有荒唐、羞恥、憤恨的事,她當是一頁書,就此翻過,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展望偶爾會問她,為什麽左叔叔不出現了。她告訴孩子,他以後都不會出現。
左勁的工作依舊忙碌,現在除了工作,他還得應付白正梅,還有三天兩頭就來糾纏的江樂蓉。
累,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麽累過,身心疲憊。停下來的時候,他會想展顏,想她現在在幹什麽,想她瞪他時憤怒又無奈的眼睛,想擁她在懷裏的感覺……他只是想愛她,為什麽會弄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慢搖吧,褐色液體映出臺上妖嬈身段,臺上熱舞的舞娘已經頻頻朝左勁抛媚眼。他無動于衷,舞娘借着與觀衆互動的機會滑步到左勁面前,對着他跳了一段*椅子舞。走時,給他留了張唇印面紙,背面是電話號碼。
左勁笑一笑,就着桌上小燭臺,燒着點煙。
“帥哥,能請我喝杯酒嗎?”錐子臉,大胸的長發美女撐着臺子露出半球問他。
左勁夾着煙的手端酒杯喝一口,“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奶牛。”
美女臉上甜美的笑容僵住,無趣走開。
饒是這樣,前來搭讪的美女如飛蛾撲火前赴後繼。
左勁煩了,想一個人喝個悶酒都不成。
出酒吧,夜色正是迷人時,不想回家,沒地方去。車一路出市中心上高速公路,車提速,直飚到280碼,極致的刺激對抗極致的寂寞。
想起很酸的一句話,不是因為寂寞才想你,是因為想你才寂寞。
他打開調頻,不知是哪個笨蛋點的歌,“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男人,眼睜睜看她走,卻不聞不問。是有多天真,就別再硬撐。期待你挽回,你卻拱手讓人。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男人,還愛著她卻不敢叫她再等。沒差,你再繼續認份,她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他急剎住車,安全帶勒得胸口生疼,耳朵還嗡嗡作響,摸出手機翻到展顏電話,指腹離撥通鍵0.01米。他保持那樣的姿式許久,最後嘆口氣煩躁扔開手機。打下方向盤,回家。
整幢房子黑漆漆空蕩蕩,他也不開燈,直接上樓去浴室洗澡。洗完澡頭發也不擦,圍個浴巾就倒床上,極致發洩過後,很累。以致從寬大衣櫃裏傳出的悉碎聲他都沒聽到,黑暗中,衣櫃門輕輕打開,凹凸有致的輪廓看得出□□,女人已經爬上他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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