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溫馨

回應展顏的是無盡冰冷，她眼淚終于掉下來，太多，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她雙手緊緊揪着那白布，“左勁你是混蛋，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是不負責任的混蛋，混蛋！”

“展顏，我招你惹你了！”突然響起的男聲，太平間所有人都吓得面如死灰，只有展顏傻傻怔住。

“蹬蹬……”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展顏轉臉就看見毫發無傷的左勁，她想都沒想，沖過去抱住他，“我好害怕，害怕你從這個世間消失！”她的每一個字輕悄悄敲打進他心弦。

“傻瓜，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死。”

原來是醫生搞錯，救治無效身亡的是酒駕的那個司機，酒駕真害人害己。

醫生安置好左勁，建議要住院觀察幾天，畢竟是車禍。醫生出去，病房就只剩展顏和左勁兩個人。

冷靜下來的展顏突然覺得哪兒哪兒都別扭，左勁一直在笑，笑得展顏有些惱。

“我去給你打熱水。”她起身要走，被左勁一把抓住，“那些自然有護士安排，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你。”他捏着她的手揉，“你剛才在太平間說的再說一遍。”

展顏後悔不已，“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休息。”

左勁手下使力展顏跌上床，“你說只要我起來就答應做我的女人，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還敢反悔？”

展顏也不掙紮任他壓着，清清嗓子：“等會帶你去做個CT，看看腦袋有沒有撞壞。”

左勁笑出聲，學會拐着彎罵他，聰明了。

展顏眼睛瞪她。

“再瞪眼睛要抽筋了。”左勁抱着她躺好，“陪我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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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勁在醫院住了三天，展顏就陪了三天，白天在醫院，晚上回家帶兒子就電話陪護。左勁要一直聽着她的聲音睡着才能挂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電話又繼續，他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她說：“還好。”

他說：“怎麽可能呢。”

她說：“嗯？”

他說：“你昨晚在我夢裏跑了一晚上怎麽可能睡得好。”

一點兒也不像左勁，俨然毛頭小子熱戀時期，展顏真的還不适應。

出院那天，左勁抱着展顏要她去選張大床，嫌展顏家的床太小。其實他更想展顏住到他那裏，怕發展太快展顏不肯。現在兩人的關系已經邁進了好大一步，慢慢來。

兩人去幼兒園接展望，展望左手媽媽右手左勁，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了。

展望很犯愁晚上怎麽睡，雖然左勁不是第一次住她家，可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以她對左勁的了解，他晚上怎麽可能只是蓋上被子純睡覺。

客廳，左勁陪展望玩積木，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眼轉身去陽臺。

“喂。”

“左總，您的車保險公司剛打電話過來。”秘書的聲音很低沉。

“說吧。”

“據檢測，您那輛車的剎車被人動過手腳。”

左勁沒有特別意外的表情，沉默。

“左總……？”秘書半天沒聽到回應。

“查！別聲張，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左勁挂斷電話，臉色深沉，看樣子有人要置他于死地。用心這樣險惡，想來想去他都沒點頭緒。江樂蓉是絕對沒那個膽，除了她，誰還會這麽恨他？

進屋，不見展顏，窗外暮色正濃。左勁問展望，“你媽媽呢？”

展望正專心致致拼積木，頭也沒擡，“出去了。”

“去哪兒？”

“陸叔叔那兒吧。”

左勁臉色一凜，“陸叔叔那兒？”

“就是隔壁。”展望小手指了指。

左勁咬牙，陸征還真是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及。（PS：跟左少爺你比起來，陸征遜斃了……）

夜半偏西，老城區植被中掩藏的燈像散落的夜明珠，幽光袅袅。左勁沿着微弱的光找出來，遠遠看見巷子口路燈下站着兩個人影子拉得長長，他一眼就認出展顏，與她對面而站的是，陸征。

手下敗将，左勁撇嘴，腳下已經朝他們走過去。

“那晚的事，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去。”展顏也覺得自己太荒唐，當時也真是被白正梅逼急了。

陸征看着她，昏黃燈光下，有不甘有痛心，“你接受他了？”

展顏垂一垂眸，“對不起。”她能對陸征說的，只有這三個字。

陸征擡手，像上學那會兒那樣摸摸她發頂，“不再想想清楚嗎？”

展顏鼻子很酸，“想不清楚……再随心一次。”她用的是‘再’字。

陸征苦笑，“為什麽他可以，我不行？”

展顏很難過，因為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對不起。”

陸征有些絕望，“我很擔心你，展顏，我很擔心這樣的你……擔心你再一次受傷害。”

淚珠摔碎了，她最近的眼淚似乎特別多，真像左勁說的，水龍頭似的。

她一直拒絕，一直逃避，所有人都覺得她和左勁不可能，如果到最後他真的會傷害她，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陸征，這裏不适合你，也不值得你待下去。還有許多愛你的人和值得你愛的人在等你。”展顏說得很小心翼翼。

陸征抿緊唇，不作聲，擡眼，目光放遠，突然喊一句，“誰在哪兒？！”

壞了！左勁沒想偷聽，奈何剛好走到拐角被發現。

左勁眼看着是要被誤會了，“哧……展顏，你在哪兒，我頭疼。”

展顏趕緊過去，“你怎麽樣？我送你去醫院。”

左勁摟着她整個人都承力在她身上，“不要去醫院，你幫我按按就好。”

展顏知道他是故意，給了陸征一個抱歉表情，扶左勁回屋。

陸征看着兩人互相信偎的背影，他不相信自己會一而再的輸給左勁，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