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風雨
盛元二十一年, 三月中旬,唐征病重, 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不過是回光返照的跡象。
朝堂風起雲湧,太子之争爆發。
不久, 冀王暴斃,唐征大怒以致昏迷。
東宮, 太子唐遠把太子妃一個耳光打在地上,怒吼:“沒想到是你幹的!你害死冀王, 就是害了大祁!”
獨孤夢澤笑出了眼淚:“死了一個冀王,就能保全我們, 保全李家!只要你願意登上帝位, 又怎麽會害了大祁?!”
“我、永遠、不會登上帝位!”吼聲穿透東宮,太子扯下發冠仍在地上,披頭散發沖出了宮殿。
風雨欲來, 唐月柔從夢中驚醒。
“辟疆,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唐月柔抱住馮辟疆的胳膊泣不成聲,“我們不應該置身事外的!我以為魏家完了, 太子之争就不會起大的風波, 可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馮辟疆默然半晌, 說道:“除了置身事外,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你想想,如果我們幫助冀王,你要怎麽面對皇後和你大姐?如果我沉迷于太子之争, 其他将領也加入進來,帝都會變成什麽樣?”
“現在怎麽辦?”
“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陛下降罪于太子,奪去太子之位,封襄王為太子。”
“襄王年幼,母親和大姐不會讓他稱帝的!”
馮辟疆點頭道:“如果陛下考慮到這一層,或許不會改立太子,此次風波應該能過去。但是……”他陷入了沉默。
“但是太子哥哥會因為冀王的死,更加不願坐這個位子。不管怎麽樣,都會有一場大亂吧?”
“你不要想這些,我會處理好。”馮辟疆輕輕摟着唐月柔,拍着她的背讓她入睡了。
然而風雲變色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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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拜入摩羅教的消息傳入宮中,李家亂了。
唐征吐血,立即命人拟寫遺诏,立年僅十三歲的襄王為太子,遺诏尚未寫完,唐征便駕崩了。
宮中大亂,太子被李家死死攔住,才沒有遁入空門,答應以新帝身份将唐征葬入皇陵。
出殡那天,唐月柔因為身體不适,被馮辟疆留在家中。
傍晚,吳悉多和裴雲渾身是血地率領一支軍隊來到府中。
“發生什麽事了?!”她大驚。
“皇陵附近有伏兵,上将在迎敵,派我們回來安頓公主!”裴雲說道。
“我母後和大姐她們如何了?”唐月柔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強撐着問。
“先出去再說!”吳悉多說着,就帶上衆人匆忙從側門離開了。
謀反的是唐家僅剩的遠親——晉陵王父子。
出殡的皇族沒一個能幸免,承寧公主力戰而死,李家覆滅。
晉陵王之子唐宏知道馮辟疆的厲害,着重安排了人手圍殲馮辟疆。
但馮辟疆突圍了出去,找到唐月柔。
因為唐月柔對外的身份不是皇室,晉陵王父子棋差一招,沒想過要抓到她。
天下大勢轉眼就一分為二。
一邊是晉陵王籠絡了許久的地方勢力,而随着唐家和李家覆滅,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官員開始倒向晉陵王這邊。
另一邊是馮辟疆的天啓軍府,和他曾經統領過的北衙軍。他率領部下凝聚起帝都的新貴,準備對抗比鎮國公還能隐忍的兇惡猛虎。
宗室和權臣,該選哪一邊,百姓們在謠言中作出了選擇。
謠言說,馮辟疆為了奪取帝位,蓄謀已久,先找了個酷似永寧公主的商人女接近帝後,以換取他的滔天權勢,再設計殲滅了皇室。
而在這時候,僅剩的宗室晉陵王不得不站出來,維護大祁江山,保護百姓們不受那個殺神的屠戮。
帝都一時間民怨沸騰。
馮辟疆下了軍令,一切消息不能讓唐月柔聽見。
“誰走漏了消息,被我查出來,一律割去舌頭!”他按下內心洶湧的暴躁,對部下們冷冷說道。
私下裏,阿師那他們對馮辟疆說:“阿達西,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公主的真正身份告訴天下人,當他們知道了公主是真正的公主,就會明白晉陵王說的都是假話!”
馮辟疆沉下臉來:“月柔的身份如果被晉陵王知道了,晉陵王會斬草除根。對付晉陵王、安撫民心,靠的是我們的力量,不是月柔。”
此話一出,就沒人再敢提這件事,更何況知道唐月柔身份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唐月柔卻聽見了外面的傳言。她想起自己夢中被稱為“陛下”的那個人,與馮辟疆那麽相似,她不寒而栗。
或許辟疆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個人?
失去親人的痛苦和對馮辟疆的懷疑讓她頭疼欲裂,小腹也隐隐作痛起來。
她慘白着臉不說話,明華和秀華看出了異樣,派人找來了馮辟疆。
馮辟疆抛下纏身的軍務,大步闖進來,看出她有心事,扶住她就問:“哪裏不舒服?”
她卻忍着痛,虛弱地問他:“晉陵王那邊怎麽樣了?”
馮辟疆不想讓她擔心,脫口就說:“他們快撐不住了。”
唐月柔一眼看出他在撒謊,說:“辟疆,我們認輸吧。”
“我們沒有退路,不是贏,就是死。”馮辟疆看着她,降低了聲音說,“更何況,他們父子殺了你的親人。”
唐月柔眼中溢滿了淚水,反問:“是嗎?”
馮辟疆知道她在懷疑什麽,心中苦澀,自己一直以來奮不顧身作戰,現在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話。
“辟疆,以你的本事,你真的從沒有想過取代我們唐家?”唐月柔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把憂慮和盤說了出來。
馮辟疆再次被當頭打了一棒,但他想起醫婆曾說過,女子有了身孕,或多或少會焦慮多疑。
他握住唐月柔因為緊張而交疊在一起的雙手,耐心地說:“從來沒有。不過現在仔細回想,我确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那樣做,但我不會,因為比起戰亂,我更喜歡太平盛世。”
唐月柔沉默許久,才發現是自己太多疑,不禁內疚,忍不住又要哭起來。
馮辟疆坦然一笑,抱住她,輕輕撫摩着她的小腹。
“孩子在動?”他笑着問她。
唐月柔發現腹痛已經消失,心情就跟着平靜下來,笑道:“哪有這麽早能摸到孩子動?醫婆說至少要五個月呢!”
“我就是摸到了!”馮辟疆孩子似地對她朗聲笑。
“傻子。”唐月柔忍不住嘆道。
“別再說我傻了,我要是傻,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唐月柔還在為方才自己的話愧疚,加上擔心馮辟疆的安危,含淚對他一笑,就低頭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馮辟疆便也迅速擡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碰了碰。餘光看見秦臻站在門外,他捏了捏唐月柔的手,說道:“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他就要放開她的手,卻被她輕輕握住了。
“辟疆,千萬要小心。”她撫摩着他掌心的繭,焦慮不已。
“放心,晉陵王比起欽罕王和魏家,差遠了。”他起身出了門。
“當然,如果沒有那些不利于我們的謠言的話。”秦臻在心底無奈地嘆息。
自從民心倒向了晉陵王那邊,馮辟疆出兵總會遭到阻撓,否則這一仗不會如此艱難。
唐月柔坐立難安,讓身邊會寫字的人都聚過來,交代了幾句。
第二日,帝都嘩然——
號稱商人之女的寧河公主雲伽羅,竟然是永寧公主!她“去世”、出宮行商的原因被所有百姓知曉,“馮辟疆用雲伽羅接近帝後來謀取權勢”的謊言不攻自破,百姓們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晉陵王。
晉陵王氣得七竅生煙,叫來兒子唐宏,要商量應對的辦法。
唐宏不屑地說道:“最簡單的辦法,殺了永寧公主,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蠢材!蠢材!”晉陵王雙眼發黑,怒罵,“殺了她,百姓更加不會相信我們的話!”
“哦,人已經派出去了,恐怕……”唐宏淡淡說道。
**
殺手殺向唐月柔時,馮辟疆在外作戰,剛聽說唐月柔公布了她的身份,他瘋了一樣率軍往回沖。
趕回去時,看見家門外都是血跡,他不禁顫了顫,沖進去,看見了馮開疆。
“還好,我來得不算晚。”他正在用一塊布擦拭劍上的血,說着,他側過身子。
馮辟疆看見了一臉鎮靜的唐月柔。他這一生無所畏懼,但在此時,他差點被她的安危吓暈過去。
**
沒了百姓的阻攔,馮辟疆出兵順利,晉陵王亂軍節節敗退。
為了警示天下人謀反的下場,馮辟疆抓了晉陵王父子在朱雀大道上斬首示衆。
唐月柔本想親眼看着仇敵人頭落地,但在劊子手把斧頭落下時,她不忍地扭過頭去。
大祁江山的主宰,輝煌了兩百年的唐家,到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自己重活一世,以為扳倒了魏家,就能與家人平靜地過完此生。
可他們還是相繼死于非命!
這一世,還能重來麽?
所有謀反者被砍了頭,圍觀的官員百姓齊齊下跪,高呼聲響徹朱雀大道:“陛下萬歲!”
她坐在馬車中泣不成聲,忽然渾身發冷,小腹一陣陣地劇痛起來。
正好馮辟疆掀開簾子,要帶她回宮,看見她的樣子,驚得魂飛魄散:“月柔,你怎麽了?!”
“好痛……辟疆,我……好痛……”她艱難地說着。
馮辟疆忙把她抱出馬車,一邊盡量平穩地往宮中趕去,一邊對旁人大吼:“快召醫婆!不,召奉禦!召尚藥局所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幾章進度都會很快很快。
然後……不一定能日更……
但是很快能完結,五章以內吧~
* * *
小劇場:
晉陵王:被傻兒子坑死了啊!
魏林躍:我也……
兒子們:智商基本靠遺傳。
老爹們:滾!你們是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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