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聖誕節的槲寄生

伊麗莎白回家之後被狠狠地罵了一頓，艾斯特爾的唠叨大法在經過了勞爾作死之後有明顯的加強，伊麗莎白被訓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伊麗莎白被艾斯特爾狠狠地關在家裏，甚至連倫道夫勳爵的兒子的洗禮都不能去參加，直到聖誕節當天的來臨。

聖誕節的這天就像打仗一樣，伊麗莎白不得不按照要求在早餐換上衣服下樓吃早餐，然後上午換一身衣服出門去海德公園散步，下午茶的時候就要開始打扮起來。

“啊……輕點！安妮！求求你！”不用說，為了能讓伊麗莎白在這一年能夠更加順利的嫁出去，艾斯特爾要求把束腰系到最大限度，伊麗莎白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勒斷了：“痛……”

“來看一看吧，伊麗莎白，你可以征服整個舞會。”

“我覺得你已經征服了我的胃。”伊麗莎白被勒的直打嗝，她覺得自己現在可能連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然後她被套上層層疊疊的襯裙，接下來是外面的裙箍、裙撐和長裙。

然後伊麗莎白的頭發被盤起來，她現在的呼吸都不通暢，只能像一個木偶一樣任由自己的侍女們為所欲為。

接下來她戴上了手套和帽子，被戴上了沉重的珠寶——伊麗莎白覺得自己就像個活的珠寶展示臺。

“安妮，給我戴上這個寶石胸針。”

“真漂亮。”安妮看了一下：“好的，我看……把它戴在這裏……”

艾斯特爾過來看了一眼，感嘆：“莉茲，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美麗。”

伊麗莎白笑了一下：“謝謝媽媽……但是你把我的腰強行勒到22英寸也沒有什麽用，這只會扼殺我的呼吸……”

“最為理想的腰圍尺寸應當是17～18寸，我已經給你放寬了。”艾斯特爾說：“來吧，是時候過去了。”

伊麗莎白走的非常非常慢，因為束腰束得太緊，讓她連做點大一點的動作都非常困難，終于跟随艾斯特爾的腳步下了樓梯，坐上馬車。

舞會的過程其實很簡單，伊麗莎白拜見過女王之後就可以享受舞會，然而這對她來說并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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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來邀舞。

伊麗莎白認識這個人：“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布萊頓少校。”

“很榮幸還能被摩根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士所銘記，不過，我現在已經是中校了。”布萊頓對伊麗莎白笑了笑。

“恭喜你，布萊頓中校。”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伊麗莎白也只能跟着人家跳舞。

“上次的生日舞會之後，摩根小姐就沒有再出現在社交季，是有什麽原因嗎？”

伊麗莎白笑了一下：“我的母親帶我去了法國，欣賞到了美妙的歌劇。”

“真是有意思的旅行。”布萊頓的能說會道一向是聞名的，伊麗莎白不得不在呼吸都困難的情況下和他跳舞，并且不能漏出絲毫端倪。

“在今晚，伊麗莎白小姐美的就像天上的月光。”

伊麗莎白低下頭，努力讓自己臉紅起來：“謝謝您，史密斯先生。”

伊麗莎白跟着轉了一圈又一圈，接下來更換舞伴的時間，布萊頓按照标準的程序後退，伊麗莎白剛準備松一口氣，就被另外一個人攬走了腰身：“……！”她幾乎條件反射的就想給對方一個撩陰腿。

可惜束腰和裙撐限制了她所有的活動，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身着燕尾服的安東尼奧：“哦，天吶怎麽會是你？”

從1856年——也就是伊麗莎白出生的那一年開始，英國的紳士就開始流行蓄須，而安東尼奧似乎對那些都不感冒，他的臉上幹幹淨淨，連零碎的胡茬都沒有，伊麗莎白就算曾經和他共處一室，也沒有見過他胡子拉碴的樣子。

在亮度很高的瓦斯燈下，人們的面容和表情都看的非常清楚，逞論擁有鷹眼的安東尼奧：“你看起來非常痛苦，怎麽了？”

“這該死的束腰扼殺了我的呼吸。”伊麗莎白忍不住抱怨：“你知道這多麽痛苦麽？”

“我知道。”安東尼奧的手托着她的腰幫她站穩：“你戴了我送你的胸針？可惜我們不能再來一場探戈。”

“這胸針很漂亮，我打賭我肯定跳不動那個東西。”伊麗莎白呼吸都困難，更不要說做出那麽大的動作。

“它曾經是我母親的。”安東尼奧攬住她的腰，雙手很規矩的帶着她跳舞。

“我幾乎不能呼吸了。”伊麗莎白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所以我們離開，怎麽樣？”安東尼奧說：“這支曲子結束就走。”

“好啊。”

一曲終了，伊麗莎白鬼鬼祟祟的溜出去，接下來展示了能用這身行頭走出來的最大速度——她急着找個安靜的地方把束腰松一下——哪怕直接撕開也可以。

“伊麗莎白！”安東尼奧從身後喊她。

伊麗莎白趕緊剎住閘：“……？安東尼奧？”

“站在那裏，不要動。”安東尼奧一邊走過來一邊脫下手上的手套，然後随手把手套塞進衣服口袋，接着他站到伊麗莎白面前直視着她：“伊麗莎白……”

“什麽？”

“你頭上有槲寄生。”男人的臉龐近在咫尺，穿了高跟鞋的伊麗莎白也要費點力氣才能直視他的眼睛。

白金漢宮的照明很好，只是在男人的影子下，伊麗莎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是看到他紫色的眼睛裏閃着驚人的光芒。

“啊？”

伊麗莎白下意識的擡頭，安東尼奧的眼睛立刻在她眼前放大，對方長長的棕色睫毛掃到了她的眼睛，癢癢的。

腰肢被對方的雙手掌握着，伊麗莎白有些無措。

伊麗莎白下意識的也閉上眼睛，感覺到對方的唇在她的唇上微微摩擦，接着似乎發現她沒有拒絕的意思，嘴唇微微張開，在她的唇上吮吸，一只手也放開了她的腰身，只是輕輕的攬着，伊麗莎白不知道該做什麽，她只是憑着本能把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安東尼奧仿佛受到了鼓勵一樣，這個吻更加的徹底，他的舌頭直接探進了伊麗莎白的嘴裏，和她的舌頭相糾纏。

安東尼奧沒有吸煙的習慣，唇齒之間有今晚舞會上的酒味，可能是有，也可能是沒有，然而那一點酒味已經足夠讓伊麗莎白有了醉意。

伊麗莎白也學着開始配合他，試探性的用舌頭和他的舌頭纏繞，徹底深吻在了一起。

在白金漢宮無人的走廊裏，安東尼奧的手撐在牆壁上，微閉着眼睛，忘情的投入了這個深吻裏。

不知道吻了多久，兩個接吻不會換氣的男女才放開對方。

伊麗莎白也沒有再用和對方說什麽就用雙手攬上了他的脖子。

安東尼奧也沒有放棄的意思，低下頭在少女的唇上一下一下的輕啄，終于停下來，安東尼奧抵着她的鼻尖，極其親昵。

兩個人也沒有再說什麽，就這麽依偎在一起。

安東尼奧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握着伊麗莎白的手：“你覺得，我們還需要探戈嗎？”

“這已經夠秘密了。”伊麗莎白摟着他的脖子，靠在安東尼奧的肩上：“我母親會打死我的。”

安東尼奧似乎是笑了：“要不要再來一次？”

伊麗莎白從他的懷抱裏離開，微微擡頭，閉上眼睛。

濕的。

相比上一次的吻來說，這個吻更多了些溫柔。他只是很輕柔的吮吸，摩挲，并沒有進一步的做些什麽。

又過了好一陣，兩個人才放開對方。

這兩個吻仿佛打開了什麽竅門一樣，伊麗莎白靠在安東尼奧懷裏：“處于戀愛階段的紳士和淑女無論見面還是約會，都應該處在某種方式的公共監督之下——這個走廊裏面有別的人麽？”

“我用鷹眼看過了，沒有。”安東尼奧摸摸她的頭發：“而且，戀愛的規範裏面也沒有寫過不允許接吻。”

“然而我們的戀愛是從接吻開始的嗎？”伊麗莎白開玩笑，還沒有見過哪個人表白是用槲寄生下的接吻這種方式的。

“……大概從我在這個宮殿的二樓上接到你開始。”安東尼奧說：“那是我到英國之後的第一個舞會，也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你是要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鐘情嗎？”伊麗莎白笑了一下。

“實際上我對當時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不感興趣。”安東尼奧又吻了她一下：“如果非要說我愛上你的時候，大概就是在我們一起在花園裏面鑽進玫瑰花叢的時候。”

伊麗莎白撩了一下因為接吻有些淩亂的劉海：“我……大概要晚一點吧，在你從我的窗子跳出去，落到草叉上的時候……”

“哦，該死的，不要再提了，莉茲。”

“你覺得那很丢人嗎？”

“嗯……好吧……有空一起約會嗎？”

“約會內容是尋找鄧加爾？”

“哦……你就不能學學那些女孩子嗎？哪怕……邀請我購物呢？”

“我對那些都不喜歡，我就算不管這些，艾斯特爾也會給我準備的。”

“好吧，你贏了，親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倫道夫勳爵的兒子，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丘吉爾~

這對終于親了！終于！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