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重回榕城

一個小時前。

晉城國際機場，登機口。

“Jessica，謝謝你。”

“Vicky姐，你真的要走嗎？”

簡薇點點頭，揉了揉眉心，“昨晚就準備坐火車回的，現在更好，飛機舒服。”

Jessica見她的臉色蒼白，眼圈發黑，再想起早上剛剛相見的樣子，不由得眼淚唰唰地往下掉，一把抱住簡薇。

“Vicky姐，你回去要好好休息，一定要好好的。”

簡薇伸出雙手，将她抱緊，眼睛裏泛着一片水光。

她在Jessica耳邊平靜而極為認真地說道：

“記住，今天你沒有見過我，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那個地方，也不要打聽。知道嗎？”

Jessica望着簡薇，很想問些什麽，最後用力地點點頭。

“Vicky姐，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

簡薇将手機關機，消失在登機口。

飛機一路順暢地在榕城落地。

簡母聽到敲門聲時，足足愣了好一會，這三年家裏除了隔壁鄰居幾乎沒有人來過，何況這正是飯點，誰會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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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趕緊應了一聲，快步朝門口走去。

“媽媽，我回來了。”

門一打開，簡薇一把撲進母親的懷裏，聲音清脆又明亮，活脫脫的一個青春少女。

“薇薇！”簡母既驚又喜，“還沒吃飯吧？”

一個人住久了，簡母養成了中午都會做兩頓分量的飯菜，晚上熱一熱繼續吃。這會正好，母女倆邊說邊吃。

“薇薇，你不是說國慶全部都要加班嗎？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工作遇到問題了？”簡母忍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

“媽，你看我這樣子，像有事嗎？”簡薇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笑意盈盈地抱着母親的胳膊。提前補過妝的小臉微微泛着紅潤，整個人看上去依然那麽明豔動人。

簡母被她撒嬌的樣子逗樂了，徹底放下心頭的擔憂。

兩人很快吃完飯，簡母連催帶命令地讓簡薇回房休息，自己則動手收拾碗筷。躺在自己柔軟清香的小床上，簡薇睜開眼望着天花板。

腦海裏回放着昨夜的瘋狂和可怕，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

真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

眼淚一粒一粒地從眼眶中掉落出來，簡薇伸手擦掉。

在回家的路上，她就決定不再回晉城。但是，還不能馬上告訴母親。

……

睡一覺起來，簡薇先去移動營業廳辦了張電話卡，然後陪着母親去菜市場買菜。

她卸掉彩妝，換上休閑寬松的運動服，再戴上一副黑框眼鏡。

出門時，簡母見她這一身打扮，又看了看她鼻梁上的黑框，忍不住想說兩句。但想着菜市場髒兮兮的，便什麽都沒有說。

簡薇的出現很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張姐，這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是誰啊？”賣豆腐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

“是我女兒。”

簡母平時都是一個人出現，很少說家裏的情況，大家只知道她有一個兒子，在讀大學。

一旁幾個買菜的、賣菜的人都看過來，叽叽喳喳地圍着她問。

“張姐，你的女兒好漂亮啊，水靈靈的。”

“張姐，你女兒有沒有男朋友啊？我兒子單身要不要考慮一下。”

一個人問開了，其他人也就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侄子也是單身，有房有車，人品可好了。”

“我弟弟今年26歲，是公務員，鐵飯碗呢。”

“我外甥開了個公司，底下幾百號員工，家裏一直催結婚呢。”

“我兒子在大學教書，一表人才，絕對和你女兒般配。”

……

簡母無奈地退了出來，看到女兒一臉了然的表情，心裏慶幸。幸好穿成這樣出來。

面對廣大菜農對自家女兒的異常熱情，簡母暗自決定以後再也不讓她來菜市場。

兩人逛了一圈，菜買了不少，錢沒怎麽花。一個個上趕着要送這送那。

簡母看着女兒，又是欣慰又是慚愧。這個女兒，從小就是他們的驕傲，一直被他們寵着疼着。如果不是三年前的變故，女兒這會已經大學畢業，在某家名企工作，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男朋友，然後結婚生子。一輩子過得優雅富貴。

也許是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簡薇從母親手裏接過購物車，另一只手彎進她的胳膊，臉上染着淡淡的笑容。

長長的道路上，母女倆攜手同行，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留下一條或深或淺的影子。